第144章 分道揚鑣？

　雒陽，位於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謂“陽”，故名雒陽。

　雒陽地處中原，境內山川縱橫，又有黃河之險，且雒陽東據虎牢關，西控函谷關，南望伏牛山，北據邙山，四周群山環繞、雄關林立，極具戰略位置。

　如今，董卓已經放棄雒陽，西往長安。

　王磊和曹操等人帶兵抵達雒陽的時候，董卓已經離開。所有人進入城中，心情都漸漸的沉重起來。城內的繁華富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滿目瘡痍之感。放眼看去，落寞瀟瀟，淒涼冷清，給人一種無盡傷感的感覺，好似是秋風下的蕭瑟，又像是冬日的凋零。

　大街上很少看到行人，即使看到，也是衣衫襤褸的百姓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過。

　整個雒陽，透著無盡的疲態。

　這樣的狀態，令王磊心中都為之一緊。

　王磊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騎馬緩緩前進，一邊走，他一邊打量著這一座千年古都。巍峨壯闊的城樓有著斑斑焦痕，上面更是坑坑洼窪的，佈滿了滄桑淒涼之感。城內的諸多房屋也已經燒毀，或者是遭到損壞，不復之前的完好。

　一切，都透著一股蒼涼。

　“大好國都，竟然成了這幅模樣，董賊該殺啊！”

　曹操一臉憤慨的神色，握緊了手中拳頭。

　在董卓離開雒陽時，董卓不僅帶走了雒陽的糧食、器械，更挖掘歷代先帝皇陵，帶走了所有陪葬的金銀首飾等等值錢的東西，甚至董卓還不解氣，在最後放了一把大火，焚燒了雒陽城中的宮殿、房屋等等，以至於萬里之地化作焦痕。

　一行人來到皇宮外，所有人駐足而立。

　這一刻，所有人凝神屏息，因為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焦土。

　曹操從戰馬上翻身下來，一步步走向被焚毀的宮殿，望著成了一片焦土的宮殿，忽然，曹操撲通一聲跪地，以頭磕地，雙手更是趴在地上，哽咽道：“董賊張狂如此，臣卻無可奈何，臣曹操愧對先帝，臣無能啊……”

　此刻，曹操竟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聲音中，透著無盡淒涼。

　王磊翻身下馬，扶起曹操，他能感受到曹操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是因為天子蒙難，是因為皇室遭劫。此時此刻，曹操這個未來的奸雄還是一心為國的，人生機遇的確很奇妙，這樣一個忠於大漢朝的人，未來卻走到了朝廷的對立面。

　王磊輕拍曹操後背，輕嘆道：“孟德兄，哭無濟於事，是男兒的就挺身而出，以有用之身為國謀利，爭取早日平定董卓。”

　“對，對，我們立即揮軍西進，攻打董卓！”

　曹操擦拭了眼中淚水，平復了激動的心緒，眼中鬥志昂揚。

　“唉……”

　王磊輕嘆，眼中有著無奈。

　曹操心中咯噔一下，問道：“怎麼了，賢弟何故嘆息？”

　孫堅也頗為不解，在孫堅眼中，王磊是一個有才華有能力的年輕小子。不僅如此，王磊時常笑嘻嘻的，臉上並無憂愁，是一個樂天派。王磊突然如此，孫堅心中立即升起不妙的預感，心想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孫堅心中擔心，忙問道：“賢弟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磊輕嘆道：“盟主傳來消息，要我立即撤兵！”

　“什麼？”

　曹操和孫堅同時驚訝，眼中有不可思議的神態。

　曹操又問道：“為什麼？”

　王磊神色凝重，緩緩道：“盟主說袁紹和袁術已經私自撤軍，盟主想勸說兩人留下，可無法勸說。在袁術和袁紹撤軍後，陸續的，北平太守公孫瓚、徐州刺史陶謙、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等等，各路諸侯都已經撤走。如今，剩下的不過一兩人而已，只剩下我們這三路還在繼續拼殺，其餘的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了。”

　“混賬、蠢貨，他怎麼能撤軍呢？啊啊啊……”

　曹操氣得大叫，搥胸頓足。

　孫堅面色鐵青，神情冷肅。

　王磊心知這一消息會讓曹操和孫堅大受打擊，但這的確是韓馥的命令。

　到現在，韓馥已經發現了冀州的情況不對勁兒。

　曹操發洩了一番後，眼中帶著希冀的眼神，期盼的說道：“賢弟，你傳信告訴盟主，就說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能西進長安，擊敗董卓。”他看向孫堅，更是期盼的問道：“文台，你意下如何？”

　孫堅點頭回答道：“我贊同！”

　曹操心中大喜，道：“賢弟，你呢？敢不敢和我們拼一把。”

　王磊說道：“孟德兄，我不能和你們拼！”

　“什麼……你，你，你……為什麼？難道為了國家不能豁出去麼？”

　曹操心中著急，大聲說道：“我在雒陽期間，董卓就張狂無比，肆無忌憚的殺掉太后，殺死皇子辯。董卓立下當今天子後，更是膽大，經常進入宮中玷污宮中妃子、宮女，不把皇室放在眼中……到如今，董卓挾持天子西往長安，還一把火焚燒了大漢朝的根基，挖掘了歷代先帝的皇陵。這樣的人不該殺嗎？這樣的人，不值得你王磊豁出去嗎？”

　曹操如癲如狂，眼中有著濃濃的失望。

　在曹操心中，他從來是把王磊當做知己對待的。因為當初他從雒陽逃離後，想聯絡天下的諸侯一起討伐董卓，而第一個找到的韓馥無情拒絕了他，讓曹操心中絕望。那時候，是王磊給了他希望，是王磊指點了未來的路，讓曹操奮起，才有了今日的諸侯討董。

　在討伐董卓時，他和王磊並肩作戰，情如兄弟。

　偏偏在這個時候，王磊要退出。

　這樣的話，不啻於一柄尖刀突然插進曹操的心中，讓曹操感到鑽心的痛。

　明明是最有可能幫助的人，卻要分道揚鑣。

　王磊很平靜，淡淡問道：“孟德兄，我知道你的志向是匡扶社稷，但你知道我的境況麼？了解我的情況麼？你可以為了討伐董卓而豁出去，你可以為了大義而豁出去，那是因為你豁出去之後，背後還有著堅強的後盾可以讓你依靠。但我豁出去之後，誰給我做堅強的後盾啊？我都是一群人的後盾，我不能倒下啊，我只有靠我自己，沒有人給我肩膀。”

　“轟隆隆！！”

　一道炸雷響起，耀眼的閃電劃過，震懾人心。

　“嘩啦啦！！”

　瓢潑大雨灑落下來，豆大的雨滴落在曹操和王磊身上，打濕了衣衫，淋濕了心間。兩個相識相知的人，此刻的心情格外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