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73 章
南宮府。
“什麼,瓏兒不見了?”從宮裡回到南宮府的儀長公主,聽到這個消息,頓覺得天旋地轉,幾近暈厥,是一旁的宮女扶住了她。
“……三皇子向本宮保證過,一定會把瓏兒帶回來的嗎?”儀長公主聲音都顫抖起來,在瓏兒點了寒煜的穴道離開之時,她匆匆找來夫君南宮浩替寒煜解開了穴道,寒煜在追趕瓏兒的時候,鄭重地說過,一定會把瓏兒帶回府裡的,誰知道,她從宮裡回來苦等至傍晚,卻等來了女兒不見的消息。
“三皇子,正帶著人到處尋找郡主的下落。”奉寒煜之命前來傳遞消息的鐵皓,惶惶地應著。“三皇子還說了,為了郡主不被皇上治罪,請長公主對外宣稱郡主是在玲瓏閣不見的。”南宮玲瓏冒死趕往太極宮,畢竟是瞞著皇上的,一旦被皇上知道,龍顏大怒,大家都吃不完兜著走。
玲瓏郡主莫名其妙地不見了,必然引起軒然大波,也會亂了很多人的心呀。
“告訴煜兒,找不到瓏兒,本宮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儀長公主哽咽著,又咬牙切齒地低吼著,沒有反駁寒煜的提議,算是默認了。
鐵皓垂臉應聲,不敢多說什麼。
無力地擺擺手,儀長公主示意鐵皓離開,她急急地召來府中管家,吩咐管家帶著所有家丁護院外出尋找南宮玲瓏的下落。
南宮浩得知愛女憑空消失了,也是心急如焚,直嘆著,是非之地,惹上是非之事,弄得是非之人不見了蹤影,隨即又聯絡各大門派,請求各大門派掌門人幫忙尋找南宮玲瓏的下落。
……
慶寧宮
“玲瓏郡主不見了?”皇后正在長廊上喂食著一隻鸚鵡,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明顯也感到吃驚。
玉兒垂手於她身後,恭恭敬敬地應著:“是不見了,太子和三皇子以及南宮府的人都在到處尋找著郡主的下落,也驚動了皇上,皇上吩咐御林軍幫忙尋找了,可是整個皇宮,甚至整個京城都在最短的時間內翻了一個遍,都沒有郡主的身影,群主似乎憑空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憑空消失?”皇后停止了喂食鸚鵡,皺了皺眉,淡淡地吩咐著:“到外面去打探消息,有什麼新的消息及時回報。”
“是。”玉兒恭敬地應著,輕輕地退下。
……
相府。
“失蹤了。”優雅的聞人初反應並不激烈,只是挑著桃花眼,淡淡地反問著夜梟。“那丫頭不是在南宮府裡養著傷嗎?無端端的怎麼又在太極宮失蹤了。”
“屬下不知個中原因,宮中傳來的就是這個消息。”夜梟恭敬地應著。
“那就,查查吧。”聞人初淡淡地吐出一個字,桃花眼眨了眨。
“是。”夜梟領命,低應著離去。
在各宮各院各府因為南宮玲瓏忽然失蹤而軒然大動之時,榮親王府也悄然派出了一批批的侍衛,加入了尋找南宮玲瓏的行列中。
所有尋找南宮玲瓏的人都把整個皇城,以及皇城外面方圓數百里都翻遍了,也沒有發現南宮玲瓏的蹤跡。
頓時關心她的人,心慌意亂,不知道她遭遇了什麼不測。
而恨著她的人,卻暗自高興,覺得太得天獨厚的人,終會被老天爺反噬,受到報應的。
春天的夜來得很快,黑色的天網吞噬了天際的白色。
一天過去了,南宮玲瓏還沒有消息。
雅王府裡,寒煜坐在王府的迎風亭裡,身邊沒有任何人侍候,他獨自一人拿著酒壺,獨飲獨酌,一向溫和俊逸的臉上因為一天下來,未曾停止過尋找南宮玲瓏而顯得憔悴不堪,光滑的下巴此刻也冒出了胡茬,似乎就在這白天黑夜交替之間,這個尊貴的少年便蒼老了很多。
夜晚的春風夾著深深的寒意,像利劍一身,刺進亭來,刺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痛得他無以復加。
紫金冠束起的黑髮凌亂不堪,散落於身後,他也無心梳理。
一杯杯黃酒下肚,滴滴如針,把他的心刺成了千瘡百孔。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她會在他的世界裡消失。
整整一天了,她就這樣無影無蹤,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到底,她是生是死?
他都不知道。
自認有能力和太極宮一爭高下的他,直到此下才知道自己的本事再大,掌握著再多人和事也沒用,此刻就是無法得知她身在何方?
瓏兒!
寒煜滴血地在心裡吶喊著:你到底在哪裡!
他應允過皇姑,一定會把她追回來的,結果,他追到了太極宮前,還是沒有追到她,此刻才會心痛萬分,焦慮萬分。
腦裡,總是閃過她的巧笑倩兮,耳裡,總是迴盪著,她對他的防備以及冷嘲熱諷,偶爾又夾一兩句關心的話語。
想起在獵場上,她對他的相護,兩個人默契十足地打敗了所有殺手。
想起了,他強吻她時,四脣相觸,她柔軟的脣帶給他一種終生難忘的芳香。
想起了大年初四那天,她拒絕參加他的盛宴,他第一次衝她發怒。
點點滴滴,絲絲縷縷,都繞在他的心頭,讓他揮也揮不去,趕也趕不走。
“三皇子。”有了一分好轉的冷天嘯走進了迎風亭,在他身邊坐下。
“三皇子,別喝了。”冷天嘯低冷地勸著,伸出手就想搶走寒煜手裡的酒壺與酒杯,卻被寒煜用力地揮開了。
“滾!”寒煜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低吼著。
“三皇子……”冷天嘯還想相勸之時,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的君天磊阻止了他再勸下去。
君天磊如泰山一般不動的冰臉略帶著此許的擔憂,但眼裡卻有著放縱,放任寒煜借酒消痛。
三皇子對玲瓏郡主的愛有多深,只有他們清楚,不讓三皇子徹底痛一次,發泄一次痛苦,三皇子就無法振作起來,繼續找人甚至奪位之爭。
君天磊拉走了冷天嘯,把空間留給寒煜。
雅王府裡,寒煜借酒消痛,太極宮裡,寒曜同樣愁眉不展,心痛難忍。
他覺得,南宮玲瓏會失蹤,都是他的錯。
如果不是他下了絕殺令,就不會惹出一連串的事情,而他的瓏兒也不會失蹤。
可是再悔恨,再痛苦,南宮玲瓏失蹤了就是失蹤了,任憑他們這些操縱著權勢的男人們怎麼找,也找不到她的身影。
雅築小院裡,寒曜不像寒煜那般借酒消痛,他只是靜靜地坐在小院裡,深深地想著什麼。
在他的身後,甚至四周,空無一人。
他想安靜一下,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到他。
他的神情並不比寒煜好到多少,溫和的臉上,除了染上憔悴之外,以往和煦的笑容早已不復見,緊緊繃著的臉,陰沉難測,抿著的脣瓣就像蚌一樣緊,溫和的眼眸載滿了他的擔心。
忽然間,淡淡的清香拂來,是他很熟悉的淡淡清香。
“瓏兒。”倏地站起來,寒曜急急地轉身,以為南宮玲瓏自己出現了。誰知道轉身看到的卻是一身碧綠色長裙,披著一件紅色披風,領著兩名侍立的陳青桐。
“青桐見過太子殿下。”陳青桐微微地向寒曜福了福身,行禮請安。
“你來幹什麼?”寒曜失望地轉身,重新坐下。
陳青桐一伸手,她身後的蘇兒便遞給她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參湯。
她從蘇兒手裡接過托盤,上前一步,便把參湯端放到寒曜的面前,溫柔地說著:“這兩天殿下尋找玲瓏郡主,一直不休息,累極了,青桐親自到御膳房裡替殿下熬了這碗參湯,殿下快趁熱喝了吧。”
“本殿沒有胃口,不想喝什麼參湯。”寒曜淡冷地應著。
“殿下。”陳青桐眼裡閃過了一抹不甘,繼續溫柔地勸著:“殿下需要補充體力才能繼續尋找玲瓏郡主呀,如果什麼都不吃不喝,郡主還沒有找到,殿下就先倒下了。”
寒曜扭頭抬眸瞪著她,冷哼著:“什麼時候,你也會關心瓏兒了。”
陳青桐笑了笑,一副大度的樣子,說著:“青桐和玲瓏都是皇親國戚,同是殿下的表妹,青桐又年長於玲瓏,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姐妹,平時,青桐是會偶爾逗逗玲瓏,其實青桐也很關玲瓏的。”
陳青桐說慌的時候,臉不紅,氣不喘的,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了,好像她真的很關心南宮玲瓏似的。
姑媽對她說,趁南宮玲瓏失蹤了,寒曜正處於傷心之期,讓她多親近親近寒曜,想辦法讓寒曜愛上她,這樣她將來的日子就不會那麼難過。
於是,她便來了。
“你走吧,瓏兒不必你關心!”寒曜沉冷地下了逐客令,多一刻鐘也不想和陳青桐相處。
陳青桐美麗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了一抹嫉恨,一閃而逝,沒有任何人捕捉到。隨即她非常順從地應著:“青桐告退。”然後帶著兩名侍女轉身離開了雅築小院。
總有一天,她會成為這座尊崇的宮殿主人!
……
睜開雙眸,南宮玲瓏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鋪著厚厚毛毯的石床上,她愣了好一會兒,意識才慢慢地回到腦海里。
她吃力地坐了起來,發現這是一間石室,並且帶給她些許的熟悉感。
她似乎來過這裡。
倏地,她想起來了,這不是聞人初府上的石室嗎?
她暈厥之後,不是太極宮的嗎?此刻她怎麼會在聞人初的府上石室裡了?再看四周,她發現當初擺在石室中間的牌位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聞人初在上次她闖入之後,把牌位轉移他處了,現在這間石室純粹是石室,再無秘密可言。也就是說,她就算離開了這裡,告訴大家,相府有石室,也無法撼動聞人初的地位。
顧不得猜想太多,南宮玲瓏立即盤膝而坐,運氣調息,覺得體內的真氣平靜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如海浪翻騰了。
調息了一會兒之後,南宮玲瓏跳下了石床,然後就向密道走去。
石室裡因為有夜明珠照明,她並不知道自己失蹤已經一整天了,更不知道此刻外面的人為了找她已經翻了天。
她順著密道,飛快地走著,她會出現在這裡,說明了一件事,抱她來這裡的人肯定是聞人初那個大變態。
“轟!”一聲沉沉的悶聲響起。
南宮玲瓏腳下一頓,那是石室暗門開啟時發出的聲音。
聞人初來了!
南宮玲瓏立即想著躲開聞人初,可是密道很窄,只容許一個人走過,她能躲到哪裡去?退回石室裡?就算石室裡有些擺設,但根本就藏不了人。
低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南宮玲瓏有了一絲的慌亂,此刻她內傷還沒有好,根本就打不過聞人初,就算她不受傷,也不是聞人初的對手。
慌亂閃過之後,南宮玲瓏反而鎮定了,她不退也不進,就這樣站在原地,靜靜地迎著忽然出現的聞人初。
聞人初看到她站在密道的時候,桃花眼飛快地掠過了一抹驚喜,一閃而逝,南宮玲瓏根本就沒有捕捉到。
“你醒了。”聞人初上前兩步,立在南宮玲瓏的面前,溫淡地開口,脣邊依舊掛著他慣性的笑容,那溫煦的笑容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讓人誤以為他是個溫厚的好男人,卻不知道他才是最狠最壞的人。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南宮玲瓏睨著他,反問著。
她要是不醒,怎麼可能站在這裡?
“想走?”聞人初再上前了一步,把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得更短了。他已經能聞到南宮玲瓏身上散髮出來的淡淡的,如同蘭花一般的少女清香。
“這裡不是我的家,我當然要走。”南宮玲瓏仰起俏臉,對上聞人初俯首的視線,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卻像在打架一樣,霹靂無限。
“外面的人都以為你失蹤了,所有人找你找了一整天,都沒有找到。”聞人初笑著輕輕地說著,那聲音輕而淡,卻夾著他的野心。他想趁這個機會把南宮玲瓏拴在他的身邊,成為他的女人。
“你想軟禁我嗎?”南宮玲瓏清亮的眼眸如珠子一般,炯炯地看著聞人初,那活像兩潭清泉的眼眸,諷刺地映照出聞人初的無恥目的。
“呵呵。”聞人初低低地笑了笑,“瓏兒,有時候,太聰明的女人,容易招來橫禍。”
“聞人初,別叫我瓏兒,我說過了,瓏兒不是你能叫的,只要一聽到你叫我瓏兒,我就全身爬滿雞皮疙瘩,一抖,滿地都是。”南宮玲瓏沉下了俏臉,語氣轉冷。
算得上高佻的身子立即散髮出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冷意與傲氣。
聞言,聞人初桃花眼飛快地閃過了一抹怒氣,衣袖下的大手緊了一下,表面上,他表情不變,依舊淡淡地笑睨著南宮玲瓏。
☆、074 暗寵
“讓開!別逼我動手!”南宮玲瓏低冷地喝斥著。
她打不過聞人初,此刻受了重傷更不是對手,但她的傲氣依在,絲毫不肯向聞人初低頭。對聞人初,她是沒有半分的好感,不僅僅因為聞人初喂她吃下了怪毒,而是因為聞人初強行奪走了她的初吻。
聞人初桃花眼忽閃了一下,脣邊逸出了他慣有的笑容,是那般的散漫,讓人捕捉不到他笑容後面的心思,他的笑又是那般的溫和,容易迷惑人心,以為他是一個溫和的男人。他說話總是低沉動聽而有禮,根本就與壞人粘不到邊。
南宮玲瓏不知道聞人初是怎麼登上相位的,以他二十出頭的年紀,是不可能當上天運皇朝的百官之首的,可偏偏就是他當上了百官之首,皇上對他也是極為信任的,在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對他尊敬不已。過去南宮玲瓏不曾留意到這些,和聞人初沒有任何的交集。此刻,南宮玲瓏忽然明白,為什麼聞人初能登上右相之位了,因為他夠陰,夠狠,夠邪,夠精。
“你不是我對手。”聞人初淡淡地笑著,迷人的桃花眼宛轉間,流動的竟是般般寵溺,般般柔情,輕輕灑灑地落在南宮玲瓏的身上。
腳下一移,他已上前一步,站立到南宮玲瓏的面前,傾首,他的俊臉湊到了南宮玲瓏的面前,溫笑著:“瓏兒,我醫治你,不是讓你和我打架的。”把她從太極宮裡偷走,藏於密室之外,表面上又假裝不知道她在哪裡,配合著大家派人去查找。而把她偷來後,他就大方地替她療傷,這就是南宮玲瓏忽然覺得自己有了好轉的原因。
他是集百家師父之武學於一體的,南宮玲瓏因為出身於武林世家,其父又是武林盟主的原因,武學也算是集百家於一體,兩個人的內力幾近相同,當然南宮玲瓏不及他渾厚。
南宮玲瓏冷冷地迎視著他俯下來的俊臉,冷不防一掌就向聞人初的膻中穴拍去。兩個人距離很近,她出掌又快,聞人初想躲避很難。
“砰”的一聲,南宮玲瓏一掌落在聞人初的胸上,卻沒有拍中他的膻中穴。
“嗯!”後退,受傷的人不是聞人初,卻是南宮玲瓏。
聞人初不閃不躲,卻迅速調動了體內的真氣,那渾厚的內力就如同金鋼罩一般,在他胸前形成了厚厚的一道墻,南宮玲瓏一掌落下,仿佛打在結實的墻壁上,又像是打在金鋼之上,強硬至極,讓受了內傷的南宮玲瓏更是傷上加傷,頓時後退兩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聞人初身形再一閃,閃到南宮玲瓏的面前,大手一伸,勾住了南宮玲瓏的腰肢就把她帶進了懷裡,緊緊地鉗制住南宮玲瓏的雙手,不讓她再突然出招,似氣似怒似憐似嗔地說著:“瓏兒,你何苦?你這是自殺般的攻擊呀。”
南宮玲瓏在他懷中仰臉,俏臉蒼白而緊繃,杏眸染著怒火,冷冷地燒著聞人初,冷哼著:“落在你手裡,生不如死。”
舊仇未報,新怨又來。
該死的聞人初,竟然膽大到想把她軟禁在處。
這個大變態,這個色胚子,看到他,她就作嘔,就恨不得把他打得滿地找牙,偏偏自己又不是他的對手,每處碰上了,她都是輸的一方。
腦裡忽然想起了水映月的話,水映月說她遇上的這幾位男人都不簡單,肯定都有拜高人為師。此番細想,南宮玲瓏驀然發覺,事實上的確如此,寒曜的武功有多深,她不知道,寒煜的武功有多深,她更不知道,而眼前這個可惡的色胚子更是深不可測。每一個人,她都不知曉,但她在他們面前,卻如同不著寸縷一般,他們都把她看得一清二楚,這就是她為什麼老是被制壓的原因了。
她如果想強大,真正的強大,就必須讓自己的武功再上一層樓。
水映月說等她傷好了之後會再來看她,那個時候,她到底要不要跟著水映月遠走漠北,入水月宮學藝?換成了以前,她一定會立即答應的,可此刻,她卻不敢輕易答應了,因為她被捲入的是非太多了。
聞人初桃花眼當下一沉,眼神變得沉冷,鎖著南宮玲瓏仰起的俏臉。內心深處因為南宮玲瓏語氣裡的冰冷,對他的排斥,掠過了一絲絲的痛楚,這種痛楚是他二十一年來不曾有過的。
女人,之於他,如無物。
而對南宮玲瓏,他自認是唯一的,無論是對她壞,還是對她好,都是二十一年來唯一的一次。可是南宮玲瓏回報給他的,是對他的抗拒,記恨。此刻,南宮玲瓏內傷未好,她明知道她一動手,必定會加重傷勢,可她寧願加重傷勢,也要出手攻擊他,她對他,不僅僅是討厭。
“放開我!”南宮玲瓏再次冷冷地命令著。
她討厭聞人初的親近,打從心底裡討厭。
聞人初不語。
冷不防,他的胸前傳來了劇痛,南宮玲瓏的頭埋在他的胸前,狠狠地咬著他,隔著衣料,他也能感覺得劇痛,可見南宮玲瓏是發了狠地咬著。
聞人初摟著南宮玲瓏腰肢的大手倏地加重了力道,似乎想把南宮玲瓏的腰肢勒斷,桃花眼早已經斂起了柔情,而是閃爍著殺氣。
右手抬起,暗運內力於掌心,就想狠狠地一掌拍向南宮玲瓏的天靈穴,可是掌到一寸之距之時,他終是停了下來,隨即一抖身子,把像個吸血鬼一般咬著他的南宮玲瓏甩退到寬敞的密室內,南宮玲瓏跌落在地上的時候,還不死心,倏地又飛躍而來,雙手如鉤分別攻向他的眼和喉嚨。
“南宮玲瓏!”聞人初低吼,在化去南宮玲瓏的攻擊後,看到南宮玲瓏因為再次運功臉色更顯蒼白時,他急欲上前再次把南宮玲瓏扣入懷裡,低吼著:“你真的不要命了!”待在他的身邊就讓她如此難受嗎?寧肯以雞蛋碰石頭。
“放我走!”南宮玲瓏氣息不穩,依舊冷冷地命令著,那股倨傲的氣勢讓聞人初覺得有幾分的熟悉,他似乎從寒煜身上看到過。
“你是我砧板上的肉,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聞人初陰冷地說著。
“聞人初!”南宮玲瓏也低叫起來,“你這個大變態,色胚子,你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總有一日,我要剝你的皮,抽你的血,啃你的肉!”
睨著她,聞人初忽然淡淡地笑開了,笑著:“好,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隨即,他鬆開了手。
他一鬆手,南宮玲瓏立即抓著機會就向密道竄去。
這一次,讓她意外的是,聞人初並沒有再阻止她,更沒有說要軟禁她的話了,只是掛著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淡淡地看著她離去。
良久,他低低地吐出一句話來:“貓爪過於尖銳,需要修剪一下。瓏兒,我可以用時間來征服你,讓你心甘情願地當我的……女人!”
南宮玲瓏逃出了聞人初的密室後,立即想向相府外面逃去。
外人眼裡急欲巴結的相府,在她眼裡就是狼窟,聞人初是頭比寒煜更可怕的腹黑狼。
他會傷害她,又會救她,更會輕薄她,對她的心思,就如無底洞一般,難測。
南宮玲瓏憑著以前潛入過相府的記憶,小心地躲過了相府護衛的巡邏,總算來到了墻邊。
仰望著差不多三丈高的高墻,南宮玲瓏在估量著自己此刻的體力,如果是以往,她是能輕鬆地躍過這一道高墻,但此刻她不宜再動真氣了。如果不躍出去,她爬,能爬出去嗎?
扭頭看看四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冷風呼嘯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她在此。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能安全走到這裡有點怪異。相府戒備森嚴,她是知道的,可她一路走來,竟然沒有驚動到府裡的高手。
懶得去分析原因了,南宮玲瓏在高墻前面來回走了一遍,想著如何翻墻離去。
墻邊沒有任何建築物,更沒有什麼參天大樹,她如果不施展輕功,是出不去的。
想到這裡,南宮玲瓏決定再次冒險,施展輕功躍過這道高墻。
當她暗提真氣的時候,瞬間就覺得體內如翻江倒海一般,五臟六腑都在痛。
她額上立即滲出了冷汗,隨即趕緊散去了真氣。
“該死!我南宮玲瓏居然連一道墻也躍不過了嗎?”南宮玲瓏氣恨地嘀咕著。
不能施展輕功,又翻不出去,她怎麼辦呀?
總不能找個狗洞鑽出去吧?
想到這裡,南宮玲瓏又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聞人初。
遠處,藏在暗處的一道白影,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在高墻下懊惱不已的可憐人兒。
“主子?”立於白影身後的黑影夜梟,疑惑地叫著。
白天,主子吩咐他查查南宮玲瓏的下落,晚上,他忽然看到南宮玲瓏竟然就在相府裡,而他的主子更帶著一副看戲的神情藏於暗處,遠遠地看著那道纖細的身影在高墻下徘徊,讓他疑惑不解。以他對主子的了解,南宮玲瓏落入了相府裡,主子怎麼可能讓她離去?
可目前看來,分明就是主子有心放她走呀。
“夜梟,你說那丫頭會不會去鑽狗洞?”聞人初淡淡地笑著。
南宮玲瓏離開了密室後,他就一路尾隨著,也是他吩咐手下的人不必阻攔南宮玲瓏,他深知南宮玲瓏此刻不宜再動真氣,而相府那道高墻就成了此時的南宮玲瓏難以跨越的一道墻。
“屬下認為不會。”畢竟是郡主呀,千金之軀,怎麼可能鑽狗洞。“以她的膽量,屬下認為她必定會找梯子來。”
夜梟話音剛落,果真看到南宮玲瓏轉身就消失在高墻邊上了。
“夜梟,讓人暗中準備最高的梯子給她吧。”聞人初淡淡的笑中隱著深深的寵溺。
“屬下立即去辦。”夜梟恭敬地應著,轉身就走,言語間也帶著些許的笑意。
一會兒後,南宮玲瓏果真槓著梯子走到了高墻邊上,把梯子搭到了墻上,然後她順著梯子往上爬,爬到了梯的最盡頭後,再稍加運氣,便躍上了高墻,轉眼間便消失在聞人初的眼裡了。
聞人初等到墻邊歸於平靜了,他才從暗處走出來,向墻邊走去。
冷不防,數不清的細小石頭從墻外扔了進來,他趕緊後退,躲開了陣陣的小石雨,而墻外卻傳來了南宮玲瓏清脆的聲音:“聞人初,謝謝你的高梯,咱們後會有期,如果石頭砸中了你,還請你笑訥,這是我的謝禮。”
聞人初當場變臉。
南宮玲瓏早就知道是他一直暗中阻止護衛們出現,讓她安全到達墻邊的,更知道是他吩咐人把梯子擺在某個地方讓她去槓的。
她,原來還是那般的鬼精靈呀。
墻外,扔完了石雨,“狼心狗肺”的南宮玲瓏,心情大好,她拍了拍雙手,拍掉手上的泥塵,然後轉身就走,很快就融入了黑色之中。
墻內,聞人初依舊站在那裡,看著那梯子,俊臉回覆了正常,脣邊牽出了一抹溫柔得如同春水一般的笑容。
他就是喜歡她的出其不意。
“主子,沒有砸到你吧?”夜梟關心地問著。
聞人初扭頭看他一眼,徑直吩咐著:“把梯子搬走吧,明天起,把墻加高一丈。”
“主子,再高一丈就和宮墻差不多高了。”夜梟小心地提醒著。宮墻高達四丈,此刻相府的墻差不多三丈,加高一丈,就差不多四丈了,接近了宮墻的高度。
“那就加高半丈吧,只要下次她爬梯也躍不出去就行。”說完,聞人初轉身離去,留下夜梟怔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