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野戰
也許這個場面對兩人來說,都太過於糾結。
在問出話的一瞬,沈萬三勉力維持自己形象的堅持就煙消云散了,他像只了無生氣的木偶,緩緩垂下頭,半蹲的身子失了力般跪下去,整個人前壓,連同人魚一起摁倒在地上。
撲嗵一聲,灰塵四起,毛絨絨的空氣中,他單臂撐著身子,靜靜望著身下一臉怔愣的人魚,嘴角若有似乎地咧了咧,沒能發出聲音。
他近乎自嘲地想,自己現在這樣,一定狼狽極了,如果身下這位真的是敵人,那沈萬三沈公子在西線說一不二的形象算是徹底毀了。
所以,他不容許這樣。
閉眼,睜眼,在他的世界全部黑下來之前,他將心底最堅硬的一面狠狠挖上來,連血帶肉一起糊住,眼底再度聚積起不死不休的獵獵殺氣,他發狠地掐住人魚頸子,虎口併攏不斷施力。
也許,他還是不想知道答案,可現實擠壓他不得不知道答案。
「說,你到底是誰……」聲音沉悶,像掩藏了兇猛激流的冬雪冰殼,「你什麼時候在我身邊的?跟蹤我多久?呵……你名字是什麼?有什麼目的麼,想從我身邊得到什麼?你對我所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壓抑的語調好似一碾石磨盤,不平的石面一點點榨碎他的沉穩,隨著越來越多的疑問從口中瀉出,他身體內部如同地心岩漿一樣沸騰的疑問與痛苦全面爆發了。
他控制不住地狠狠扇了人魚一耳光,可在看到人魚嘴角滲出一絲血的時候,又自欺欺人地死死摀住了人魚的嘴,也許那一抹鮮紅色澤刺激的他要發瘋,他慌張挪開視線,俯下身,將自己低沉又壓抑的聲音送到人魚耳邊,聲音附著一絲苦澀的絕望,「你說啊……你是誰,他他媽到底是誰……」
吳要筠活活嚇懵了。
沈萬三這種悲情又痛苦的負面形象實在太少見,不,不是少見,是打他們倆認識起,就從來就沒有過。
回首往昔,吳要筠自覺與沈萬三的相處用相敬如賓這種大逆不道的詞也不過分,他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呃,大概沒做過……這傢伙犯得上給自己上這種你死我活的逼供架勢麼,自己是殺他爹了還是奸他老婆了,還跟蹤,還目的,我去奶奶個腿吧!就算老子花爺真身真暴露,也他媽沒禍害過你吧,你給西線三千冤大頭出什麼頭啊!真當自己是西線皇帝啦!我呸,我呸呸呸!
吳要筠急需喊冤來表達自己對沈萬三不近人情的強烈不滿,動作掙扎過大就有點慌不擇路的意思,他嘴唇在沈萬三手底下開開合合,急切想要為自己申辯什麼,身子不老實的搖頭擺尾,妄圖用強烈反抗掙脫來自上方的箝制。
可這無疑是火上澆油。
沈萬三現在正處在分裂自己內心的痛苦矛盾中,腦子裡就一根嗷嗷叫著要鑽牛角尖的筋,幾乎人魚有一點異常反應就能要了他的命,可吳要筠還不聽話的四下扭動——這不是異常反應,這簡直就是要造反的異動!
沈萬三直接出手了,他的手掌像風雷迅動,狠狠摑出,明明修長的手指不適合打人,可他實在找不到能造成最小傷害,又能發洩憤怒的方法了。
吳要筠急了,被打也顧不得了,「沈萬三你被瘋狗咬了?又他媽發什麼瘋,說的狗屁胡話老子一句也聽不懂,唉喲我草,又打我,還打我,奶奶個熊,我他媽跟你拼了!」
壞就壞在沈萬三給人魚行為模式設定成自由,吳要筠可以放心大膽的弒主了。
召出三叉戟,吳要筠咬著唇角,邪惡舔了舔嘴邊血絲,他記得電視上惡人發威之前都要這樣舔舔,雖然沒什麼實際意義來著。
天藍的水眸惡得發綠,跟被得罪的小豺狼一樣,他手握著三叉戟,隨時準備跟主人開干——沈萬三一直沒放大招,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戳人家個血窟窿。
可他亮兵器的架勢還是讓沈萬三誤會了。
送了人魚一巴掌,又挨了人魚一拳頭,沈萬三身子一歪,摀住臉悶哼一聲,眼神一頓,他轉過來望著人魚,一時無語,也許在外人看來,他眼中閃過的光芒是不可原諒的軟弱,可這一刻,他實在找不到什麼合適情緒來填補他備受刺激的心房了。
他無語,吳要筠不無語,看準後又給沈萬三半邊臉一拳,橫豎沈公子不靠臉吃飯。
「你,你個小混蛋你還真要造反不成,你,你個混蛋,你,你……」你了半天沈萬三也沒你出個所以然,尷尬之餘他乾脆不你了,心一橫直接上手了。
餓狼一樣猛壓上去,沈萬三放棄愚蠢的暴力洩憤,決定用身體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妄圖犯上的寵物。
野戰是件刺激的事情,所以,大家明知不可為,可還偏還要為一為。
《情熱大陸》中也可以享受野戰,但因遊戲地域限制,人跡罕至的地方根本不存在,所以鴛鴦們就算有淫賤賊心也沒不要臉的賊膽,大部分情侶還是遵紀守法蹲在窩裡搞。
不過沈萬三發起的這場野戰可謂天時地利人和,暗黑那倆孫子怕他怕的要死,指不定縮在哪不敢出頭,偌大的副本空間就他們倆,幕天席地說來一發就來一發。
所以,吳要筠又給沈萬三突如其來狂風暴雨的激情嚇懵了。
嘴唇被他近乎撕咬的纏吻著,一口一口要將人吞吃入腹般用力,嘴中的津液正被強迫著來回交換,又因唇瓣撕咬而漸漸消磨,後腦勺被五指緊緊扣住,主人不容許他有一絲一毫的閃躲,舌頭在嘴中深入翻攪,追逐纏繞,兩條舌頭像活龍一樣不斷抵尖碰撞,似乎要在嘴中掀起滔天巨浪。
換了口氣,沈萬三要不夠的再度親了上去,這次他換了種溫和親法,嘴唇磨磨蹭蹭吮著人魚,不知是想消磨自己火氣,還是想勾引身下人的心智,靈活的舌尖舔舐吸吮嘴角破裂的傷口,翻來覆去,好像那不是咸腥血液,而是甘甜可口的野果,偶爾耳中會劃過一聲喉嚨吞嚥的輕微咕嘟聲,在甜蜜蜜攻勢下,吳要筠驀地有些心緊,沈萬三瘋過之後又平靜,蘊藏無盡能量的身體似乎在巧妙掩藏他的瘋狂,好像真的打算拆肉卸骨,細嚼慢嚥一般。
真是賊要命……吳要筠惱火之餘又被壓的動彈不能,嘴唇上還有沈萬三滾燙的熱度,再親下去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了。只得先丟開三叉戟,用雙手去推拒上方發情的野獸,一推不成再一推,最後連抓撓都成了有利武器,眨眼功夫,沈萬三脖子就添了五六道血痕,豔麗得觸目驚心。
「別鬧……」許是疼了,沈萬三停下親吻,抬起頭警告了人魚一眼,抿了下唇,他取過吳要筠作亂的手,不懷好意地放在嘴邊根根輕咬。
十指連心,從指間擴散去的電流讓吳要筠倒抽一口涼氣,半邊身子都陷進難以抵抗的酥麻,好聽的鼻音輕輕逸出,吳要筠嘴巴緊閉,舌尖抵著牙縫暗暗磨牙:媽的,老子早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當初怎麼沒背後先捅你一刀,打架不成搞色誘,好,搞我是吧,想搞我是吧,老子也是個帶把的,看誰搞的了誰!
主動進攻的誘惑比消極抵抗的勁頭是要大很多,想著下一刻會把沈萬三摁在身下幹得要死要活,吳要筠喉嚨一陣發緊,勁爆爺們氣場大開,他丹田爆發一股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勁,抽出手指順勢甩了沈萬三一耳光,趁沈萬三還嗡嗡之際,猛一翻身掀下他,又用泰山壓頂之勢將他摁倒下來。
啥叫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吳要筠恨不得仰天大笑,他也學著沈萬三拿腔調,微揚起下巴用眼皮子看人,造就激動的腎上腺素一陣陣襲上腦門,吳要筠從上方看著沈萬三難得一見的驚愕面容,竟感覺比三伏天吃冰棍還要快活,「哼,三哥,囂張啊你,你算個什麼玩意,天天對老子呼來喝去,你當老子真是死的,不會發火麼?你大爺的,今天爺爺也要開開葷,嘗你一回!」
行了,宣誓過了,吳要筠擼著袖子就要大干了。
可是……瞧著沈萬三白肌似雪的皮膚,吳要筠腦子嗖地一抽,犯了難,這要,怎麼幹呢……
卡殼一陣,吳要筠感覺身體像起了大火一樣按納不下,心一橫,說不管了,先親嘴算了,反正不管愛情動作片還是他自己的體驗,第一步都是這個錯不了。
於是,吳要筠雙手死死摁住沈萬三還在掙動的肩膀,又為兩人送來一輪狂熱親吻。
——所以說,這就是處男的悲哀啊,這種絕對優勢下不趕緊提槍上陣,還耍模棱兩可的花槍,真是活該被人幹,幹一輩子不翻身!
結果你也懂了,沈萬三尋了個空當,一個肘擊就給輕鬆搞定了。
吳要筠嗷唔一嗓子,抱著肚子滾到一邊。
沈萬三半支起身子時,吳要筠也跪起了身,兩人像爭搶活命口糧的野狗,視線殺人一般近距離碰撞,灰頭土臉,滿頭汗。
「你果然不是系統程序,程序沒這麼聰明……」對峙中,沈萬三斬定下了結論。
吳要筠抱著肚子一挺脖子,本是要嗷嗷發威,卻因掙動傷處輕「嘶」了一聲,表情換成擠眼皺眉,「哼哼,還以為你傻,一輩子都看不出呢……」
這算承認了,沈萬三心頭一緊,接著發問:「所以,你真的是?」
「是——」吳要筠拖長音調,半眯著眼觀察沈萬三,在沈萬三眼中閃過不置信一刻時,猛撲上前,「是你大爺!」
冷不防被偷襲,沈萬三悶哼一聲,抱著人魚又滾做一團。
可這一刻,他實在沒有手下留情的理由了,人魚自己都承認了,他再找不到疼愛他的立場了,做一次少一次,沈萬三甚至恨恨地想,乾脆把他幹死在身下算了。
兩人活像兩頭搏命的豹子,在不觸及對方底線的情況下你來我往的撕咬啃吻,滿嘴甜膩加血腥,大大刺激了男性的狂猛征服欲,吳要筠跟他撕破了臉,本著一股豁出不要命的勁兒,楞是用小身板與沈萬三抗了個勢均力敵。
可還是有那麼一句俗話,叫薑還是老的辣。
沈萬三摁著他趴在地上,身體親密貼合在上方,勃發的器官在身下磨蹭,邊啃他肩膀邊不死心問:「你是誰?告訴我,你是誰?」
吳要筠衣服被沈萬三撕成條條塊塊,破落掛在身上,整個身體被情欲的手掌肆虐而過,青一塊紅一塊,混合著遍佈全身的齒印吻痕,說不清的淫靡豔冶,他微揚著脖子,感受肩頭點點麻癢的刺痛,像下一秒就溺斃水中一樣費力喘息,主人果然是主人,自己這副身體對他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
「你大爺,我是你大爺你大爺你大爺……」幾乎要吐盡所有力氣,吳要筠哀哀罵著,低垂下頭,好看的脖頸弧度像薄紗羽翅般優美,可他營造的弱勢氛圍並不能讓主人滿意。
主人很生氣。
沈萬三在他耳邊低低笑著,克制不住地說一些淫蕩威脅的話,下身火熱對準穴口,一邊煽情誘惑著,一邊不留情地狠狠推進。
一點點,一寸寸,像要把身下之人全身心都污染一般,沈萬三不容拒絕的氣息順著火熱甬道,一點點楔進。
堅硬的器官用力碾壓過脆弱腸壁,直到全根沒入,吳要筠仰起頭,飲泣一樣嗚了一聲。
他沒有疼痛,只有熱的想要從身體內部爆裂的情愁,沈萬三在他身體內有力的跳動著,隨著他內部不安分地扭動,一點點硬起,一點點脈動。
吳要筠又控制不住的,嗚咽一小聲。
「小寶貝……」沈萬三性感無匹的聲音從上方飄來,穿過嗡嗡作響的耳膜,直達他渴求蹂躪的心底,吳要筠受不住的,向前抽了抽身,這種忍耐一刻都像死一回的折磨,他萬萬受不住了。
沈萬三像是讀懂了他的心思,啞聲一笑,輕輕揉搓著吳要筠胸前鼓漲的紅纓,在他快要軟成水的一刻,攫住他的腰狠狠一撞。
兩人都是不同程度的一聲哼。
之後的發展簡直不容控制,一次次毫不留情的撞擊簡直要撞碎吳要筠單薄的身體,火熱的龍在身體內搗進搗出,引發撼天動地席捲一切的顫慄狂潮,想要侵佔,想要挽留,上下交疊的二人像在打一場毫不妥協的硬仗,不僅全部沒入的長驅直入是進攻方式,身體內部受不住的肉壁摩挲也是一場酷刑。
沈萬三著了魔,在上方一遍遍壓抑隱忍的問,他問一句你是誰,就在背部狠狠咬一口,而此刻不再具有原始意義的痛感,反而成了流竄作孽的欲火之種,星星點點撩起漫天大火,通過相接部位一起焚燒了二人。
吳要筠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哭沒哭,有咸澀的東西劃過嘴角,他分不清那是汗還是淚。
他要撐不住了,撞擊不斷消耗他的耐力,雙臂像折了一樣軟塌塌,上半身撲倒在地。
這給了沈萬三一個極好的視覺刺激,白花花的身體一覽無餘,乖順無比,試想,一個一直肖想的人在身前露出毫無防備的姿態,甚至軟下身子告訴你可以為所欲為,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活色生香。
可沈萬三克制住沒有妄為,他咬著牙抽出自己,快速將人魚翻過身,讓已經昏沉的人魚面對面地看著自己。
視線相接,沈萬三覺得自己要瘋了。
人魚的身體是他親手撫摸丈量過的,就算現在也依舊泛著他喜愛的瑩白光澤,汗液的沁潤為人魚帶來迷濛的粉色,整個人暗香浮動般,讓人捨不得挪開眼。
痴了片刻,沈萬三陡然將人魚雙腿分到最大,又猛頂了進去。
腿在臂彎處晃晃悠悠,一如吳要筠的神智,也已晃蕩不清,他眼神是飄虛的,隨著頭顱不斷難耐的向後仰起,也散亂無神地描摹著四方。
沈萬三的親吻再度覆了上來,帶著從未有過的霸道力量,他包含著人魚的嬌潤雙唇,用力親吻,像是想把人魚的靈魂都吸走一樣,不捨不棄。
吳要筠受不了了,再給沈萬三折騰下去,他的身體會被燒成灰的。
他討饒一樣抱住沈萬三的背,赤裸的胸前急吼吼地往前靠,貼近的肌膚互相摩擦,妄圖用親近的力道挽留下這個隨時抽離的男人,情欲翻捲間,他嘴中說著一點點胡話,什麼不要了,什麼我錯了,之類的。
沈萬三一口火在胸前燒,燒的理智都蒸騰進九霄云外,交互間,他甚至不想在乎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想在乎自己壓住的到底是誰,他只知道,身下這個人有種奇異力量,看似軟弱,卻能在不經意間讓自己心口刺痛,要命的胡亂發狂。
喘息著,他定了定神,開口說,「你,要不要講和,要不要!」
狠狠一下撞擊,撞出一連串止不住的呻吟,吳要筠吃力地轉回眼神,沖沈萬三虛弱笑了笑,回擊,「那,你要不要去死,要不要……」
「呵,好主意……」沈萬三發狠地進入著,眯起了眼睛,「我要啊,要!」說完,他抿緊唇,任憑額間甩飛的汗珠迷了眼。
也許是都憋著一股勁,兩人交纏在一起有種不死不休的架勢,明明都控制不住的用身體無聲索求對方,可嘴巴就是欠,還在有一句沒一句的打嘴仗。
沈萬三全部吃下吳要筠不怕死的以下犯上,再用身體撞擊默默的還回去,最後,他近乎要失去一切一樣緊緊抱著人魚,將自己難以言明的感覺深深灌進人魚的身體。
而他們二人相隔的腹部,早就染滿了人魚的粘膩。
死了一回,活活死了一回。
吳要筠覺得自己的內臟都要被沈萬三頂出胸腔,身體像被他張口全部吃過一遍一樣,可饒是這樣,他仍無法對沈萬三做出他嘴中說的恨不得他去死的事,良久後,兩人赤纏著,擁抱著,靠在灰暗的廊柱後,靜靜抵首。
都已沒了力氣,無法再做你死我活的事。
「喂,你到底是誰啊……」如果有煙,沈萬三不介意現在來一根,一次做愛像把他所有的精氣神都交付出去,他已沒有心力在糾結。
吳要筠被他環在懷中,死了一樣安靜,他在心中計較著某些得失,覺得真說出來也沒什麼不一樣,可真要坦白,又覺得自己好像背叛了自己,為他不齒——明明是仇人來的,明明自己說要背後給他來陰的,明明說此仇不報非小人的,明明是要徹底徹底讓沈萬三不能翻身的。
明明,明明是這麼說的。
可話在舌尖滾了三滾,吳要筠還是選擇了最討他嫌的可能,「沈萬三,如果我說,我從被你買下起,就一直是個活生生的人,你會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又一次不怕死的小黃書,大家一定要低調評論不要出現肉之類的喲
我好怕再被鎖一次,修文好痛苦的嗚嗚嗚嗚
燉了好大一鍋,夠吃一陣的啦,過些日子再燉吧。=v=
哈哈哈哈,下一章要是讓花花曝光,然後打上個全文完........神馬的.....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