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情熱開場
三二一,吳要筠腦內小劇場,Action!
畫外音:當時那隻張開的手掌離我的喉嚨只有0.01公分,但是四分之一炷香之後,那隻手掌的男主人將會徹底地殺死我,因為我決定說一個真話。雖然本人生平幾乎不曾說過真話,但是這一個我認為是最必要說的……
沈萬三:你再對我無禮我就把你殺了!
吳要筠:你應該這麼做,雖然我一點都不想死。曾經有一份盜空你號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沒有來得及,等我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你的狗爪子在我的咽喉上掐下去吧!不用再猶豫了!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個再來一次的機會,我會對你說個三字:你去死!如果非要在這份詛咒上加上一個期限,我希望是——現在立刻馬上就!
叮咚!吳要筠腦內小劇場播放完畢。
雖然腦內正模擬著接下來二人之間可能出現的無厘頭狀況,但吳要筠表面功夫還是做的很足,清亮水潤的碧藍眼眸一眨不眨,毫無畏懼的回敬沈萬三已現殺機的赤色紅曈。
沈萬三冷冷看著手中一臉慷慨赴死的人魚,思量片刻,最終還是恨恨甩手,撤下掐在他咽喉的手掌,將他丟入水中。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人魚沉沉墜入箱底。
「小寶貝,想想你的立場,以後對我說話,客氣點。」沒了那種難得一見的親切笑容,沈萬三再度恢復成一臉冰霜的高傲摸樣,他俯視水面,居高臨下望著沉在水底一臉憤恨和戒備的人魚,冷硬開口。
這算是個相當明智的忠告,吳要筠也深諳沈萬三此人的嗜殺無情,可既然結下樑子,化玉帛這種事想來也有點不現實。
人魚躺在水底死死瞪著沈萬三,嘴巴開合間,點點水泡上浮,只可惜聲音太小,無從知曉內容,但從他惡毒的表情來看,想必也不是什麼好話。
沈萬三挑眉,無所謂,他根本不屑與這種手無縛雞之力,又愛耍小性兒的玩意兒爭鬥,整治他野性難馴的法子多得很,殺了他倒還便宜了。
他近乎嗤笑著搖了搖頭,退了開來。
見沈萬三離開箱邊,站在一旁不再作亂,吳要筠也放下戒備心,沒心情再與他較勁。
他現在有更棘手的問題亟待解決——風蕭蕭兮易水寒,大腿一去兮不復返。
望著下半身寶藍色如浩瀚星空般閃耀明亮的美人魚尾,吳要筠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渾圓,一臉的不敢置信,胸腔裡那顆脆弱的小心肝砰砰亂跳,蹦的比跳跳糖還歡,驚嘆號和疑問號毫不留情咣咣砸下,讓他腦仁中的疼痛捲土重來,四面來襲的慌亂給了他慌不擇路的錯覺,他狠狠掐著自己的尾巴,咬緊下唇,無法吭聲。
疼,越來越清晰的疼,雖然不至於無法忍受,但也明晰表達了這片痛楚來自於自身。
片刻後,吳要筠呆愣愣看著被自己活生生撕下的一把鱗片,無法正視自己真的雙腿變魚尾的事實。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活人變鬼麼,這……這怎麼可能!只不過是……不過是睡了一覺,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人魚的身體裡,怎麼可能會到一個人魚的身體裡!
吳要筠一遍遍問著自己,一遍遍翻找回憶,他顫抖著攤開雙手,茫然望著手掌心中沾染的鱗片血液,一絲絲,一點點的融化在水中,一如他心底正迅速湮滅的希望。
冷靜,要冷靜……像見了什麼穢物,吳要筠神經質的甩手丟掉鱗片,一邊喃喃,一邊狠狠在水中搓洗雙手,「幻覺,這都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待到手中不再有鮮血,他使勁拍拍臉,讓自己振作,然後開始嘗試呼喚九西,調用系統指令。
結果依舊讓他失望,很失望……沒用,什麼都沒用,通通都沒用,系統面板調不出,九西也沒有如往常一樣及時回答,世界是這樣的空曠,除了自己撥動的水聲,好似一切都已被塵封。
指令挨個挨個試,可惜每一條都不再有反應,系統面板,好友面板,人物面板,語音頻道面板,什麼都不存在,除了眼前真實到足以摧毀世界觀的景色,一切的一切都是可怕的空白。
沒有比這更壞的情況,吳要筠使勁吞嚥一口,已無法像之前一樣保持理智思考,他本還心存一絲妄想,以為自己中了某種幻術,或是被下咒之類的可能,可現在,死域一般的沉靜將幻想通通粉碎,除了他的精神體受困於人魚體中,他作不出第二個可能。
是的,本來自己一直享用的系統BUG就是個錯誤程序,現在被反噬一口,將自己放置在一個更奇怪的載體中,也不是不可能。
思及此處,吳要筠抖著唇,哭一樣咧了咧嘴,準備試試最後一個可能。
——可結果,仍是失敗的。
人魚的系統程序堅固無比,像一隻看不見的鋼鐵牢籠,牢牢控制住了他的精神體,讓他一步都無法脫離。
雖然預感到自己有可能失敗,但一時之間,吳要筠還是無法承受這個殘酷的打擊,他一遍一遍的想,一遍一遍的問,為什麼是自己,為什麼是自己,想到頭疼欲裂,淚光盈盈。
是被系統隔絕了麼?精神體被鎖在人魚中了麼?完全……完全的,不能出去了麼?
不,不能這樣,我該怎麼下線,我該怎麼回自己身體裡去,難道我要一輩子被困在遊戲中?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走投無路之下,吳要筠猛的跳起身,咣咣捶砸著厚重的水晶壁,嘶啞地喊著,「沈萬三!沈萬三!」
必須有個人來告訴他,告訴他這是為什麼,哪怕,這個人也許根本不知道,但是他已經沒得選了,除了這個救贖自己的方法,他已經沒得選了。
沈萬三並沒有閒著,他正在研究性奴歡愛系統的各項指令,剛設定好自己寵物的活動範圍,就聽見人魚近乎哽咽的喊聲,沈萬三一怔,轉過頭去。
也許吳要筠真的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麼的美,但他夢幻的如藍色瀉湖的眼眸中,那濃的化不開的哀傷,和近乎祈求聖靈降臨的絕望,讓沈萬三從不肯為誰動過的心也為之深深一震。
沒由來的,沈萬三想起了一個很古老的電影台詞——「神仙?妖怪?謝謝。」
就聽胸腔內噗通一下,著了魔的心臟重重一跳,像一個新鮮而強力的壓縮機,將注滿心房的滾燙血液,一次性狠狠擠壓進血管,擠壓進四肢百骸,一如奔騰洶湧的岩漿,一如不可抵抗的狂潮,一如無法逆轉的隕石,一如不可回望的時間,用一種猛烈而震撼力道,強力沖刷遍全身,一股莫名而奇異的感覺席捲身體,捲起神經末梢的騷動,甚至要挾了自己的全部感知,對向來以理智為傲的大腦,發動了無可抵抗的起義。
讓我得到他,我應該得到他。
腦海裡有一個天使,一個惡魔,陣營不同卻讓他們說出了相同的話,兩道聲音一左一右,近乎曖昧,近乎迷惑,樂此不疲一遍遍擊打著沈萬三的思維,最終,理智的高牆生生被撕裂一道豁口,智慧傾瀉而出,僅為他剩下一片難受到近乎想毀滅自己的空白。
無計可施,無計可施。
他不知自己何時走了過去,也不知何時把人魚抱出了水晶箱,更不知何時,近乎掠奪般,堵上了他的唇。
嘴唇相接的瞬間,沈萬三回憶起了很多很多,海灘傍晚的輕和夜風,驕陽下白沙灘的海水泡沫,擺在遮陽傘下的午後冰激凌,盛開在初夏清晨的不知名野花,雖然這些軟綿綿的情緒他從來都不熱衷,但這根本不能成為他回憶起這些美好滋味的理由。
人魚的身體被有力的雙手緊緊固定住,整個人任由宰割般徜徉在沈萬三的懷抱中,沈萬三低著頭,近乎迷戀的擁抱著他,一遍遍輕吻他濕滑的唇瓣,感受著如糖似蜜的好滋味。舒服還略帶彈性的觸感讓沈萬三整個人都發了狂,鼻息都如火焰般熱了起來,吞吐間,靜悄悄點燃了兩個人沒有間隙的曖昧空間。雖然人魚不斷在拍打他的背,偶爾也會發出唔唔的抗議叫喊,可這一切都不是阻礙,疼痛不如快感來的強烈,喊叫也不能與侵佔獲得的滿足相抵,陶醉,迷狂,這才是親吻該有的主旋律,該產生的不可逆轉的化學反應。
漸漸地,碾壓式的親吻已經不能滿足沈萬三,他需要更深的接觸,更熱烈的滋味,來消解心頭顫動到幾乎蹦出胸腔的躁動,以及平復下腦海中一波波叫囂的渴望,舌尖探出,緩慢而有力的挑逗,唇瓣在勾纏的吮吻之下毫無反抗之力,嘴巴被迫緩緩張開,開啟了另一番情熱的天地。
一個不斷躲閃,而另一個不斷追逐,只是口腔這樣一個小小的地方,也成了容納瘋狂愛欲的戰場,沈萬三知道,順從和服從從來都不是施捨和給予,而是由強悍力量支配下壓倒性的征服和掠奪,只是一個簡單的吻也能證明,經由自己一手撬取下的美麗果實,滋味必然是頂級的快樂。
銷魂蝕骨,勾心奪魄。
如果從前有人告訴他,一個吻也能讓人忘乎所以,沈萬三肯定會嗤之以鼻,不會相信,在他這種類似無感情機器的人看來,不過是四片唇瓣相貼,舌頭勾纏,互相交換並不衛生的口水唾液,以及殘留的飯渣,這種噁心的事怎麼會讓人覺得美好,覺得銷魂。
還不如一碗紅燒肉,對不對?
所以,沈萬三從來不信,也從來不試,他也從不戀愛,也不喜歡戀愛。
對於沈迎夏二十八年正規到堪比標尺的人生來說,按部就班學習,兢兢業業工作,這才是人生的真諦,才是人該有的精神歸屬,所謂情愛,所謂慾望,不過都是腦子發暈,奇怪的化學分泌物過多產生的惡果,與其用多餘的精力折騰毫無回報率的感情,不如踏實做好一件事來得實在。
所以,他禁慾,所以,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雖然他嚴苛到幾乎將家都搬到了總經理休息室,二十四小時不離工作崗位,可他不能真的把自己變成個機器,服務業這種東西不是我說對便是對的事情,它講求個管理,溝通,人脈,以及各方面細緻的經營,縱使沈萬三業務能力再高桿,他也需要定時解壓,需要從某種途徑融入社會,也需要一種綠色方式來釋放一天工作積蓄下的疲憊。
於是,他來到了情熱大陸,來到了吳要筠身邊。
此時,也許他還未曾發現自己體內產生正悄悄醞釀著某種化學變化,不過用不了多久,瘋狂分泌的多巴胺正腎上腺素和苯乙胺,便會讓他為自己的本能慾望,付出相應的代價。
從未踏足的禁忌領域,它從來都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而現在,只一味縱容自己慾望的沈萬三還無從思考過多,只是單純的想從這條人魚身上掠奪,用人魚本身自帶的甜蜜氣味,來滿足自己內心底層的渴望。
接吻間,他悄悄調出歡愛頁面,將自己與吳要筠拉進了水之夢婚房中。
場景驟然轉變,來不及看彈出頁面的提示,也不想管拍賣師給他的忠告,沈萬三緊緊抱著吳要筠,撲倒在一張珍珠貝殼形狀的柔軟大床上。
他要的,從來都不只是吻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17章結尾刪了,18章全修,修正三哥純情瓊瑤BUG,可以的話還請讀者老爺們移駕看一看~
改的很辛苦,因為要推掉原有觀念重寫,所以基本寫一點改一點,很痛苦。
也許有可能會有不通順,但是我實在是盡力了。
好了,不多說,讀者老爺們看文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