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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平凡》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第二天適逢週六,易輝一早從學校接了孫韶,將他送回家好讓他能有點安生的環境能創作什麼的,自己則轉過頭準備去小公寓那裡盯著進度,爭取能在這個週末把給孫韶單獨弄得小書房給裝出來。

  本來兩人都已經說好,但是孫韶到了家門口,一掏鑰匙打開門,看著面前這滿滿噹噹的空間,心心唸唸的卻是那棟空空蕩蕩的高層小公寓。

  於是半隻腳都踏進了家門口的孫韶,又背著自己的小包,顛兒顛兒地跑了下來攔住了要走的易輝。

  「怎麼了?拉東西了?」易輝疑惑地看他。

  孫韶搖搖腦袋,「我想跟你一塊去監工。」

  易輝驚訝地挑眉,略帶些無奈地寵溺看著孫韶,「怎麼想一茬是一茬呢?你不是說要在週一前將歌給定奪了嗎?」

  孫韶捏著爪子,仰著臉遠目,「藝術家都這樣,心思要難以捉摸,才能顯得高深。」

  易輝失笑,伸手拍了拍孫韶的腦袋,拎過他的包,「只要你不覺得耽誤事兒就行,走吧,藝術家。正好這下小書房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來裝。」

  於是兩人來回窮折騰了一個早上,連早餐都沒顧上吃好點,就盡在路上把時間給耽擱了,但是等到了小公寓的時候,兩人倒絲毫不以為杵,反倒是興致都很高,趁著裝潢師傅還沒到,兩人就已經悄悄在電梯裡拉上了手,一直牽著走進公寓裡,肩靠著肩,對著小公寓開始信馬星空地亂暢想。

  這世道,真的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孫韶是個卡裡揣著小幾萬塊的窮學生,但易輝實打實算是個H市的小土豪,大豪宅,咱整不起,小公寓整個通亮絕對是沒問題。

  小書房在有易輝的金錢全方面護航下,孫韶的戰略指導下,完成得異常快,只兩天時間,吊頂牆面和地面全部規整得剛剛地,使用的都還是最新凝聚了科技和環保等各種亂七八糟人類思想精華的材料,基本搬進一些簡單的傢俱書櫃和書桌就能投入使用了。

  完成的當天晚上,孫韶便進去泡了大半夜。

  一直俯在案上低頭刷刷地寫個不停,易輝懶懶地躺在落地窗前的涼塌上,手裡捧著本最新的美食資訊雜誌,有一頁沒一頁地亂翻著,時不時地就會很自然地抬頭看看埋首在案間將腦袋撓成了雞窩的孫韶,會心地露出一笑,又低頭去看自己手裡的雜誌。

  直到孫韶完成之後伸著懶腰時,易輝像眼睛一直長在孫韶身上一樣,抬頭便很適宜地出聲:「好了?吃不吃夜宵?」

  孫韶一邊扭腰一邊一個勁地點頭啊點頭,易輝笑著放下書,朝著這個小公寓裡唯二裝好的地方——廚房走去。

  十五分鐘後,易輝端著熱騰騰的兩碗麵走了進來,孫韶偷眼一瞟,當即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面可真是熟悉的不得了——草頭青絲面。

  孫韶繞出來,走到落地窗前的涼塌上,盤腿坐在上面,等著易輝將面給自己擺到旁邊的茶几上。

  「你什麼時候熬得高湯?晚上吃飯那會兒都沒見到啊?」孫韶端起面,一邊吹氣一邊說道。

  「就是晚飯過後,這高湯熬到現在火候剛好,若是晚飯那會兒熬,反倒會過了。」易輝隨口解釋,也端起了餐盤上另一碗麵,做到了孫韶旁邊。

  「怎麼想到做這個面啊?」孫韶塞一口面進嘴裡,好吃得直咂舌。

  「就是突然想到了。」易輝頓了頓,才狀若無所謂地說著。

  孫韶咬著筷子瞇眼看易輝,看得易輝頓時生出了侷促感,他才慢悠悠地點頭:「哦。」

  「你怎麼會做這道麵食的?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在H市長大的,這個面是老一輩的嘉譽人才會做的,因為這個草頭這個地方的人都是汆燙了做點綴的,很少入菜,但是據我媽說,在她們嘉譽老家,這種草頭遍地都有的,而且生命力很強,她們沒得吃的時候,都會採來做菜或者熬粥。」就在易輝微微鬆了口氣的時候,孫韶忽而又問。

  易輝放下的碗筷,對孫韶苦笑了一下,伸手去擰孫韶的臉頰,「你可真敏銳,不虧是長了一雙觀察生活的眼睛的藝術家。」

  「這道麵食是我看別人做的。」易輝撐著下巴,有些陷入回憶的意思,「是我初中的一個同學,他是嘉譽人。應該是他家裡誰給他做過這道菜,不過,當時他自己也還只是個小豆丁,又是家裡人寵著溺著的,怎麼可能會做菜。一鍋麵都糊成一團了……也就他自己還自以為良好……」

  孫韶心裡微微酸了一下,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不是滋味地開口:「他給你做的啊?」

  易輝回神,看著孫韶的臉色,不由笑了一下,臉色的神情既黯然又懷念,「我倒是期望來著,可惜不是,他給別人做的,。」

  孫韶窒了窒,困窘地撓臉頰,「後來呢……」

  「後來?什麼後來?」易輝詫異。

  孫韶低垂了眼瞼,「那啥……你那意思不是喜歡過他來著嗎?後來怎麼了?」

  易輝怔了怔,驀然失笑,一把摟過了孫韶禁錮在自己的懷裡,摟著慢慢晃悠,「想什麼呢?那是過去很久很久的事了,現在想想,我也只是懷念他,畢竟,很多東西是他交給我的。」

  孫韶抬眼看了看他,不吱聲,易輝慢悠悠地開始敘述他的曾經,易輝在五歲以前,也是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的,家裡有個比他大七歲的哥哥,他的出生,對他父母倒沒有那麼高的期待,大部分原因,倒是為了給他哥哥生個伴兒的。

  所以,易輝一出生,他那哥哥就把他當成了個新奇的玩具,時不時地就要逗著他玩,有時候被玩哭了,他哥哥還會很無良地捧著臉在一邊直戳他。

  但就是這麼欺負著逗弄著,易輝反而跟自己那一對忙得見天兒沒影的父母不那麼親,只像哥哥的跟屁蟲似的。

  等到易輝會跑的時候,便就跟在這個哥哥身後,前前後後那裡都要去,就是他去學校,易輝不能明著跟,也都是要悄悄躲在哥哥學校附近等他放學或者下課,兩人隔著學校的大鐵門淚眼汪汪地捏著爪子說上一會兒話的。

  再後來,易輝五歲那年,一場莫名其妙的飛機失事,一下帶走了給予他生命的兩個親人。

  當時易輝很是懵懵懂懂,只捏著爪子跟在自己哥哥易煜身後進進出出,只看到一堆人進了他們的家搬走了一堆東西,又一堆人進來接著他們兄弟倆去了孤兒院。

  本來尚算和睦的家庭,陡然間就變成了殘骸,兄弟倆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淪落孤兒院的一天,當時易輝五歲,而易煜十二歲。

  兄弟兩人跌跌撞撞地在孤兒院裡生存著,這個時候,易煜一直都是以一個保護者的姿態站在易輝前面,孤兒院裡的日子不好過,尤其是九十年代初期時的孤兒院,吃不飽穿不暖,時不時會被一些黑心的工作人員虐待真的是常有的事。

  但是兄弟兩人一直互相陪伴,易煜也在這樣的環境裡越磨越尖利,整個就是一土匪強盜的作風。對下,那些皮孩子鬼心眼的工作人員,都是眼尖嘴利,就是打起架來,也是黑心黑手的。對上,那些院長監察人員一類的,則擺足了低姿態,裝乖做好,無所不能。

  那個時候,幾乎是易輝這輩子最黑暗又最快樂的日子,每天的願望都很簡單而純真,能吃飽,能吃好,能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不用像和父母一樣突然分開。而這些,易煜似乎都能滿足他。

  這一切,直到易輝十一歲那年發生了翻天覆地地大轉變,易煜成年,不得不離開孤兒院去自謀生路。

  這在易輝有限的生命裡,大概是一場最慘烈的分離,易輝當時哭得比死了爹媽還痛,撓著大鐵門抱著他哥哥的大腿不讓走,結果還是沒能攔住這慘烈事實的發生。

  易煜走了,走得最後一句是,等他落腳了,就來帶易輝走,結果易輝一個人守著大鐵門等了一年,一年的時間裡,易輝已經從一個正常的小孩兒變成了又瘦又小的小黑孩兒,但都沒有等到來接他的易煜。

  不知道是認清還是絕望,易輝開始什麼都靠自己。

  野生的花兒雖然要頂風雨,日日暴曬雨淋的,但,抗住的就慢慢變得更具生命力。

  而易輝,也終於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強制性地完成了這個過程,變成了孤兒院裡第二個易煜。

  只除了,他不需要想易煜一樣去守著自己背後的小豆丁。

  易輝說,如果不是那碗草頭青絲面,也許自己今天又是另一個樣子了。

  易輝說這話時,孫韶差點問,是不是和易煜一樣?

  但是,看著易輝滿臉寂寥的神情,孫韶終究什麼都沒問出口,只轉過身,回抱住易輝,易輝將腦袋埋在孫韶的脖頸間,蹭了蹭,繼續往下說著這些往事。

  易輝的這個同學是他同班裡家境頗為不錯的一個小男孩兒,易輝最初願意跟這小孩兒玩,多少也是抱著佔便宜的心思。

  這小孩兒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是他倒挺樂意搭理易輝,經常和易輝混在一塊兒,幾乎,整個初中時代,易輝都是跟這小孩兒同進同出地玩在一起的。

  那道草頭青絲面,是在初三那年,小孩兒領著自己去他家,兩人胡天胡地地亂侃,說道心上人時,對方突發奇想,說得這道菜。

  他說,當年自己老爹就是用一道麵食拐了他老娘的,就是現在,他老爹都經常要拿出來津津樂道地說個不停的。他老爹老娘那個時代,糧食是絕對精貴的,肉是絕對吃不上的,只能從有限的條件裡去創造無限的可能,於是他老爹想起自己以前在鄉下吃過的一道面,名字清雅,色味十全,香味也靠譜,最重要的是,一大碗下來,還特別管飽。

  於是這小夥伴就自己鼓搗著,也想套用這一招,用一碗麵,換一個心上人,只可惜,最後麵糊了,小夥伴起先還自鳴得意,但一下筷子,就哭了。這玩意兒怎麼能換到一個心上人啊。

  於是易輝便出手救局了,小小的易輝這是第一次,這麼像模像樣地在這器具齊全的廚房裡,顛著勺兒把著鍋,做起了飯。

  出鍋後,小夥伴自己端著碗,冒充是自己做得菜,喜滋滋地出門了,據說他心上人就在隔壁,而易輝卻留在廚房裡善後,他一樣一樣地洗著自己和小夥伴擺弄過的廚具,浮躁的少年心,卻變得莫名平靜。

  洗完後,易輝走出門,透過鄰居家的窗口,他震驚地發現,端著碗吃麵的是個比他們大四五歲的少年,而他的小夥伴正喜滋滋地撐著下巴在少年的對面看著他吃麵。

  「噗……」孫韶為易輝的描述而噴笑,「那你是從那時候發現自己喜歡男人啊?」

  易輝老實地搖頭,「那時候太震驚了,根本沒敢想太多,我趁他還沒回來,就留了個小紙條先回去了,但是後來,我只要一跟他一起出去玩兒,就總想起這事兒,後來慢慢的,就發現,自己停在他身上的目光越來越不對了,再後來麼……初中畢業,我進了技校學廚,他升入了重點高中,只有我跟在後面經常想看到他,他卻離我越來越遠了。」

  孫韶聽著,心裡不禁又酸又疼,他揚起腦袋,湊到易輝的近前,親了一口,「幸好,他離你遠了。」

  所以,現在我才有幸遇到你。

  易輝像是突然有了讀心術一眼,一下讀懂了孫韶未盡的話語,他摟住孫韶的腦袋,按著後腦勺,深深地印上一吻,「所以,我也感謝他,給我開拓了一條路,也為我今天遇到你打下基礎。」

  孫韶顫了顫唇,似乎想說什麼,易輝又壓了上去,碾轉研磨,然後低聲呢喃道:「真慶幸,我在這個時間和地點愛上你。」

  孫韶情動地閉上了眼,配合地張開唇,他在心裡呢喃,我又何嘗不是。

  兩人吻著吻著便有些情緒失控,但卻誰都沒有叫停,易輝的唇舌往下滑去,順著孫韶的脖子便滑到了鎖骨凹陷的那個點,他狠狠對著那個點一個吮吸,印下一個紅痕之後,才一邊扒拉著孫韶的衣服一邊繼續往下吻去。

  孫韶起先還有些不好意思,閉著眼睛哼哧哼哧地加重了呼吸,忽而腦中就竄入了那天酒後亂性時的場景,陡然覺得,再過分的自己都做過了,今天要不好意思,不就矯情了嗎?不就要被壓得妥妥的了嗎?

  想通這茬,孫韶一下甩掉了不必要的思想包袱,腆著臉便翻身壓在了易輝的身上,比他更熱情地回啃起來。

  氣氛一下就由熾烈狂飆到了火烈,只需再一個小小的火星,這兩人應該就能直接燃起來。

  待到雙方都在對方身上佈滿了口水印子後,易輝和孫韶已經互相將對方拔了個精光,兩人就這麼肉貼著肉,嘴對著嘴,下面的蘑菇頭對著蘑菇頭地蹭了起來,蹭著蹭著,孫韶的手便不安分地摸到了易輝的臀後。

  易輝一個僵直,低頭看了一眼坐在他身前的孫韶,孫韶討好地對他訕笑。

  易輝堅定地將孫韶的爪子給抓了回來,霸氣地吐出一句話,「這個不行,可以有暖床,但是要按我的方式來,這是原則問題。」

  孫韶當場傻愣住,而就在這一個空隙,大意失荊州的慘劇就在他身上發生了,易輝一個巧勁,翻身便把孫韶壓在了涼榻上,抬起孫韶的兩隻腿,壓向他的身前,露出下面藏著的某個器官。

  孫韶一驚,易輝已經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罐潤滑劑,還是沒拆封的,恨得孫韶當場牙癢癢,「這不科學,你這是從哪偷渡進來的?」

  易輝挑眉勾起嘴角一笑,「我買廚具的時候順便買的,放在廚房的儲物櫃裡,剛剛端面的時候,順手就放在了褲子口袋裡。」

  尼瑪,這也叫順便?這也叫順手?

  只可惜,還沒等孫韶抱怨完,他後面的陣地便陡然一涼,瑟縮了一下,一個指節便探了進來,孫韶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疼?」易輝頓住。

  孫韶傻癡癡地出於本能搖頭,並不疼,只是感覺很奇怪。

  易輝放下心,堅定地將手指往裡推,孫韶摀住嘴,不讓自己在這種奇怪的感覺裡發出怪聲。

  易輝看著他的樣子,湊過去親他的耳垂和脖頸,然後喊著喉結來回吮吸,試圖讓孫韶更為放鬆點。慢慢的,他的唇瓣又開始下移,停留在孫韶腰際人魚線附近的位置,舔吮著他柔嫩的腹部。

  一時間,孫韶只覺得自己的氣血全部都順著易輝的吻竄到了自己的□去了,他本能地要伸爪子給自己擼一擼,卻被易輝一個手快給按住了。

  開玩笑,上一次的教訓都還歷歷在目呢,擼順了,萬一這孩子又自己睡過去了呢?

  孫韶掙了掙,沒掙開,便不太樂意地開始瞎哼唧,易輝立即用唇舌安撫。

  不一會兒,孫韶身後的手指已經增加到了三根,下面的小口在黏糊的潤滑劑下慢慢地張開,身體早已誠實地向肉體產生的快感妥協,意識也已經迷糊到讓他只記得哼哼哧哧地咬著自己的手背,以至於不讓自己太丟臉了。

  「應該差不多了吧?」易輝忽然發聲,嗓音低啞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孫韶迷迷糊糊地抬眼看他,易輝忽然覆到孫韶身上,將孫韶整個摟起來,半坐著,腰下一個熾熱的鐵杵對準了他研磨了許久的,一個挺胯,火熱的東西便進了更火熱緊致的甬道。

  孫韶悶悶地哼了一聲,反手抱住易輝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意識清明了幾分,他恨恨地瞅了一眼自己和對方呈現負距離連接的某處,暗暗惱自己不夠爭氣,居然就軟化在對方的各種攻勢下了。

  而不待孫韶想出個二五六,易輝看孫韶那清明的眼神還能瞎計較這些,便不由開始了動作。

  孫韶一驚,摟住了易輝的腦袋便也開始在破濤洶湧的海洋裡浮沉起來。

  屋子裡很亮堂,易輝和孫韶完全能將對方因為自己而產生的各種神態和身體反應,全部收納在眼底,夜越沉,兩人之間的烈火燃得便越熾烈,直到最後一起攀向頂峰時,月亮都已經悄悄地開始隱匿身形了。

  「小勺,我愛你。」在最動情的剎那,易輝不能自已地在孫韶耳邊呢喃。

  「我也愛你。」孫韶也毫不猶豫地回應,真幸運,能在此刻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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