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口中的過去

　　可能今天是平安夜的關係，街道尚德腳痛異常寬闊，唯一讓人感到冷意的是那大片飛揚的雪花。

　　好在車子的性能極好，不然這麼冷的天怕是連油箱裡的油都要結冰了。

　　似乎感覺到累了，鳳城翼的大腦有些昏沉了起來。

　　“小翼？”申瀝淵趕忙扶住他的身子，一碰到他的身子，申瀝淵猛地一跳，“你的身子怎麼那麼熱？”

　　鳳城翼坐在中間，左邊是JOON，右邊是申瀝淵。

　　聽到申瀝淵的話，其他人都忍不住看著他。

　　鳳城翼搖了搖頭表示沒事，但是頭卻不受控制的下沉，申瀝淵眉頭一皺，趕緊抱過鳳城翼的身子，讓他半躺在自己懷裡。

　　“你該死的，開得快點。”水柯洛一邊朝後看著鳳城翼一邊對著駕駛座上的莫泊桑說到。

　　其實不用水柯洛說，莫泊桑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邊附近都沒有醫院，最快的方法就是到老夫人的公寓，家庭醫生常年住在那裡的。”莫泊桑解釋道。

　　“那死老太婆住那麼遠不怕悶死啊。”水柯洛火大的吼道。

　　“在這個時候你吵什麼。”申瀝淵不耐煩的對著向莫泊桑發牢騷的水柯洛道。

　　“你……哼……”水柯洛乖乖地閉上嘴巴。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一聲輕微的叫喊聲從鳳城翼的口中喃喃自語：“爹地……我想你了……爹地……”

　　申瀝淵的手心一熱，看著鳳城翼的喃喃自語，再看看水柯洛，難道，難道小翼他……

　　不是沒有可能的，當初他和水柯洛的靈魂還沒有區別他們是鳳凰的時候，小翼就是這樣在鳳凰的肚子裡，所以，難道……

　　JOON看著鳳城翼怪異的舉動，在注意到申瀝淵鐵青的臉色，一股奇異的想法從他腦海裡產生。

　　這幾天總是看到鳳城翼不自覺的撫摸自己的肚子，再看看他現在無意識的舉動。

　　難道，不會鳳城翼其實是女的？

　　順著他好奇的視線申瀝淵回頭，冷冷的視線看著JOON：“你若多說一個字，絕對活不到明天。”

　　JOON一震，隨後聰明的將視線挑開，這幾個人到底是誰？

　　車子終於在開了四個小時之後到了一幢人煙稀少的別墅門口距離耶誕節那天還有8個小時。

　　別墅的大門打開，還未等車子停穩，申瀝淵趕緊抱著鳳城翼下車。

　　“J醫生……J醫生……”莫泊桑的聲音從別墅裡響起。

　　J醫生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一看是莫泊桑趕緊緊張的小聲道：“老夫人剛睡著，莫先生輕聲點。”

　　“管不了那麼多了，J醫生翼少爺在半路昏迷了，你趕緊看看。”莫泊桑此時那還顧得了禮儀。

　　“什麼？”J醫生一驚，那還得了，“趕緊抱回房間。”

　　萬幸的是這裡醫療器材齊全。

　　“怎麼樣？”看著J醫生踢鳳城翼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眉頭僅僅的皺起，莫泊桑不安地問道。

　　“你們出去。”申瀝淵想到了那件可能的事情，趕緊說到。

　　“這個？”莫泊桑有些為難。

　　一把小刀無情的劃上了莫泊桑的脖子：“出去還是死亡？”水柯洛不想廢話。

　　莫泊桑和JOON一陣驚訝，這個人什麼時候出手的動作好快。

　　考慮再三之後，兩個人點了點頭出去了。

　　“說吧。”水柯洛收起小刀，同樣警備的看著J醫生。

　　J醫生抖索了一下，似乎還在考慮事情的可能性，久久說了一句可能違背醫生自尊的話：“翼少爺懷孕了，但是他……”J醫生想說，但是他是個男人，可是杯水洛克打斷了。

　　“我只想知道，他身體怎麼樣？”

　　水柯洛的話讓J醫生很快明白了過來，也就是說鳳城翼懷孕在他們的意識範圍內，所以這是正常現象。

　　雖然有些迷惑但是到底是名醫，世界上的事情本來就是是千奇百怪。

　　“翼少爺的身體沒什麼大礙，主要是這幾天沒睡好，造成了身體的疲勞，還有些發熱，我已經給他打了退燒針。

　　考慮到吃退燒的藥，可能會對他肚子裡的孩子有影響，所以我選擇吊退燒的營養素。”J醫生小心翼翼地開口，因為水柯洛盯著他的眼神實在太凶。

　　“吊營養素要多久？”申瀝淵問到了最實際的問題。

　　“2個小時。”J醫生如實的回答。

　　“囉嗦什麼。別說2個小時，10個小時也吊。”水柯洛再一次吼叫了出來，那些人的生死幹他屁事，他擔心的是眼前這個孩子。

　　“不行。”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只見鳳城翼睜開了眼睛，可見剛才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我要見曾祖母。”

　　“你現在的身體太脆弱，何況你肚子……”水柯洛的下半句被鳳城翼打斷。

　　“聖兒不會有事，因為他是洛斯奧•聖。”鳳城翼堅決地看著水柯洛，無形中形成的威嚴再說到洛斯奧這個姓時所透露出的尊貴和典雅，水柯洛和申瀝淵突然感覺到那個尊貴的靈魂正在慢慢的蘇醒。

　　“可是……”水柯洛還想說些什麼，J醫生開口了。

　　“不如我去請老夫人下來，翼少爺可以一邊吊點滴一邊跟老夫人說話，到時候如果翼少爺還有事情，點滴隨時可以拔掉。”J醫生提的見意很中肯，鳳城翼點了點頭，表示接受。

　　等J醫生給鳳城翼掛好了點滴之後就上樓了，這個時候老夫人也正好下樓。

　　J醫生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當然鳳城翼懷孕這件事並沒有說出來，有些事情孰輕孰重作為醫生，他有自知之明。

　　房門輕輕地被推開，老夫人在護士的攙扶下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看到躺在床上的鳳城翼微微的露出笑意，現在的老夫人比以前的老夫人和藹了許多，可能是年事已高想得多了，也就看得透了。

　　“這麼遠從紐約來看我，該不會是陪我這個老太婆過新年吧。”老夫人笑著坐到床邊，看著臉色紅潤，卻隱約透著蒼白的鳳城翼有一絲心疼。

　　這個孩子的倔強比起任何人都想她那可憐的女兒。

　　“曾祖母。”鳳城翼輕輕地叫道，“很抱歉現在才來看你，來的匆忙希望不會打擾您才是。”

　　“傻孩子，你來了我高興還來不及，一個老太婆說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老夫人歎了歎氣，伸手摸了摸鳳城翼的臉，鳳城翼的身子一僵，沒有拒絕。

　　“怎麼會這麼熱，那群人是怎麼照顧你的，那麼多人照顧一個人還照顧不好，都照顧的發燒了。”老夫人炯炯有神的目眸閃過不悅。

　　“不，曾祖母是我自己粗心了。”鳳城翼知道不是他們照顧不好，是自己的問題。

　　“孩子，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主人的身體不好就是下人的責任。”在某一方面老夫人的獨裁和霸道是生活在她那個年代的人所必須擁有的。

　　畢竟一個女人領導著一個這麼大的家族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好了，我也知道你跑這麼遠來我這裡陪我老太婆過年是不可能的，有什麼事儘管問吧。”老夫人拍了拍鳳城翼的手說。

　　“我……”鳳城翼停頓了一會兒，竟然不知怎麼開口，如果這個時候爹地在的話，一定會真直接的問，我母親和我父親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這一刻，鳳城翼居然問不出話來，因為他突然體會到了老夫人堅強的背後所隱藏的憂傷，作為一個母親的憂傷和無奈。

　　是有了聖兒之後她才會有這些莫名其妙的感覺的嗎？

　　聖兒……

　　“曾祖母，我想知道我的奶奶和爺爺是怎麼認識的，您知道嗎？”鳳城翼的問題出乎了老夫人的所料。

　　但是老夫人確是意外的開心，因為在事隔多年之後終於還是有人提起了她女兒，她寶貴卻早逝的女兒。

　　儘管女兒已經死了，作為一個母親又怎不是時時在思念著她，儘管人人都說逝者以逝想多了只會讓自己更傷心，但是，那是她懷胎十月的女兒，又怎麼可能是一句逝者以逝能夠帶過的。

　　老夫人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從前。

　　“思凡依從小就是一個非常活潑的，非常倔強的孩子，就連她拋棄了尤恩家族堅決跟鳳城日結婚的事情也一樣。

　　她是大學時候認識鳳城日的，說實話如果不是考慮到家族利益，我不得不承認鳳城日是一個十分出色的男人，無論家境，外表，內涵還是他的氣度和風度，思凡依說他們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的。”

　　當老夫人說到這裡的時候，大家明白，她口中的鳳城日就是頂著鳳城日名字在上學的鳳城夜。

　　“在思凡依說起鳳城日的時候我看到了她臉上從未有過的幸福和快樂，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女兒長大了，她戀愛了。

　　這件事我本來不放在心上，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思凡依的飲食習慣都十分的不正常，而且經常背著我嘔吐，作為一個過來人，我知道我女兒懷孕了。

　　就在那一年，女兒帶著她口中的鳳城日來見我了，女兒說她要跟這個男人結婚，的卻是無可挑剔的男人，我本該祝福她的，但我在鳳城日眼裡看不到一絲對我女兒的愛意。

　　他溫柔卻是保持禮儀，我知道戀愛中的人沒有那麼多顧忌可是他們之間少了那一份激情，少了那一份衝動，於是我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因為我知道我女兒嫁給那個男人不會幸福。

　　可是我的反對只會增加了我女兒的叛逆的心靈，最後他們還是結了婚，婚後第一年女兒抱著外孫來看我了，那是個漂亮的孩子，連日月都會為之失色，特別是那雙深紫色的眼睛透露了他整個人的靈魂，他就是御兒。

　　也是作為一個母親我知道思凡依非常的愛這個孩子，超過了一切在愛他，同樣我也看出鳳城日也同樣深愛這個孩子，我無法想像倆個不相愛的人結婚，為什麼生下的孩子可以讓兩個人這樣的深愛。

　　但有一天我明白了，他們在透過這個孩子看著另外一個人，因為他們看孩子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鳳城翼的心一顫，似乎有一種感覺，他懷疑奶奶和爺爺透過爹地在看的那個人是不是鳳城夜，但是奶奶如果深愛的人是鳳城夜的話，為什麼，為什麼會跟爺爺結婚？

　　“在後來我要求思凡依再生一個孩子，因為尤恩家族不能沒有繼承人，我承認在繼承方面我過於執著了，如果不是我非要思凡依再生一個孩子，她的身體不會那麼脆弱，不會死的，所以我一直自責，是我一意孤行間接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兒。

　　傲剛出生的時候，思凡依很快樂的，可能是因為這是她對尤恩家族的遺憾，當思凡依帶著傲來看我的時候，我從他眼裡看到了解脫，我突然開始害怕，我的女兒是對生命開始疲憊了嗎？

　　思凡依和鳳城日對傲是疼愛的，我看得出來，以父母的身份在疼愛著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們對傲的疼愛和對御的疼愛不同，他們對御的疼愛幾乎是偏愛，我從沒有看過哪一對父母可以這樣溺愛一個孩子。

　　但我不得不承認御是一個優良的孩子，他的存在可以掩蓋一切的光芒，同時也掩蓋著傲，後來接到女兒的死訊，我心裡沒有一絲的意外，再後來我把傲接了回來。

　　可能是御當初給傲的壓力和陰影太多，剛來的時候傲是個很沉默的孩子，口裡喃喃自語的總是哥哥。

　　沉默之中這孩子變得偏執，漸漸地變得叛逆，後來的事情小翼應該知道了。”看著老夫人寂寞的背影在護士的攙扶下回房，眾人的思緒久久不能平靜。

　　有一個想法在他們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

　　“現在幾點了？”鳳城翼突然出聲，打破了這一刻的沉默。

　　“六點了。”申瀝淵看了看時間。

　　六點了，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六個小時，時間變得很緊湊。

　　“現在回尤恩城堡。”鳳城翼一邊說一邊思考著，J醫生過來拔掉了鳳城翼身上的點滴。

　　眾人上了車，汽車的發動聲響起，最後揚長而去，寂靜的別墅又恢復了之前的顏色，就像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

　　一路上氣氛十分的詭異，所有人都沒有開口，只有聽見汽車行駛的聲音。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的鈴聲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