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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你大爺的!》第118章
☆、118•第一百一十六章

  眼前不過白光一閃,等視線清楚後,看到的景色卻已大變樣。

  胡小海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手和腳還好好的,腦袋也好好的,嗯,很好,看來是全體穿越了,沒漏下什麼。

  腦袋裡一時半會兒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周圍的景物彷彿都慢了一拍似的。他臉上的驚疑表情緩緩落了下去,在一片靜謐地夜色裡凝固成一個僵硬的表情——他想起來之前聽到了什麼。

  莊夙顏殺了軒轅永逸。

  手指不由自主的捏緊了,男人前一刻還抓著自己的觸感似乎還在,卻在這夜風下逐漸逐漸涼了下去,變成一層薄薄地彷彿蜘蛛絲結成的網,覆蓋在手背上,拂又拂不掉,難受得很。

  他邁開腿往前走了幾步,努力讓自己定下心神來觀察四周,將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驅趕出去。

  太子呢?他們應該是一起陷入「投影屏」中的才對,記憶裡睜開眼之前彷彿還聽到那人笑了一聲來著。

  這是穿越到什麼時候了?自己回到現代了?還是按照太子的意願,到了過去的時間?

  周圍什麼也沒有,稀稀落落幾顆枯樹,腳底下是柔軟的草地,放眼望去,大片的山丘起伏綿延,天空是一種純粹的深藍色。

  這在城市裡很少見到的景色,讓胡小海心裡咯登了一下——不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那就是回到過去了?

  想起太子想做的事,胡小海神色一凝——在這個空間裡,能阻止他的人只有自己了。

  他慌忙提起衣擺往前跑去,東西南北也分辨不出,只得先找著個方向死命跑。

  風從耳旁呼啦啦地過去,胡小海居然發現自己不怕了。或許是太子最後說的那句話對自己的衝擊太大,又或者穿來穿去的這些神乎其神的事讓自己的神經麻木了,竟覺得也沒什麼好怕了。

  可還沒等到他找到一戶人家,問問這裡是哪裡,又是什麼時候,就見前頭不遠處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沖天而起,大片的橘紅色染紅了半邊天地,風聲裡隱隱有人的慘叫和痛呼,又有彷彿垂死掙扎的怒吼。胡小海放慢了腳步,想了想,將自己繞到山腳下,順著小路往山坡上爬。

  山路在夜色下很不好走,跌跌撞撞地行進方式讓他的衣擺染滿了泥土,看起來有些狼狽。等他大汗淋漓地爬到半山腰上,從這裡往前頭看,已經能看到一些景象了。

  卻是讓人大吃了一驚。

  對面的山頭下,一座軍營正在被襲擊。馬蹄紛沓一連串的帳篷應聲而塌,刀劍聲不絕於耳,混亂的嘶吼彷彿被擴音器擴大了,猛然在耳邊炸了開來。

  「——撤退!快撤退!」

  「將軍呢!將軍在哪裡?!」

  「暫時撤退!別做無謂犧牲!往林子裡退!」

  「——寒燁!你敢退一下試試!林子裡燒起來不比這裡好多少!」

  「王師人在哪裡?!」

  幾聲熟悉的聲音讓胡小海一下傻了,半天不知道今夕何夕。

  他在紛亂的人群中看到了那個臨時充當起指揮官角色的人,那麼眼熟,可不就是留在了玦王都的寒燁嗎?

  一群士兵從下頭爬了上來,沒人有精力去注意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郎。

  他們身上都帶著傷,有的人瞎了一隻眼,有的人沒了一隻手,他們踉蹌從胡小海身邊經過,帶起濃濃的血腥味,讓人不由自主泛的倒胃酸。

  其中一個和胡小海擦肩而過時,似乎突然認出了來人,伸出帶血的手一把抓住了他。

  「少主!」

  旁邊幾人立刻停了下來,驚疑不定地看向少年,「誰?少主?石榴你腦殼壞掉了?少主早就已經……」

  他們打量胡小海,胡小海卻有些認不出他們。但聽到石榴兩個字,渾身一震,他緊緊看著面前的男人——這已經是個比自己還高出一截的男人了,身子傾長消瘦,手臂卻很有力道。

  他的五官長得十分俊朗,但此時被血污染的除了那雙大大的眼睛,其餘的樣貌特徵實在無法分辨。

  黑髮被編成辮子甩在腦後,他單手提著一把長槍,穿著盔甲,比起周圍的人傷勢已算清的了,卻依然能看到肩頭一道刀傷,正潺潺往外流血。

  這是怎麼回事?

  胡小海覺得自己腦子一片混亂,「你是……石榴?」

  「是我啊!少主你不認得我了嗎?」已經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在這時紅了眼眶,幾乎口齒不清地道:「這些年你都去了哪兒啊!王師自從回來以後誰也不見,也不跟人說話,也不告訴我們你去了哪裡,他們都跟我說你……你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少主!這麼多年你到底去了哪兒啊!」

  石榴竟是放聲大哭起來,彷彿壓在肩頭上的擔子因為看到年幼時便跟隨的主人突然就再也支撐不住了,像個孩子似的嚎啕起來。

  胡小海動了動喉嚨,看著他一身狼狽,竟也鼻子發酸。他拉過男人抱住,卻發現自己剛到對方肩膀的位置,說是抱住對方,反而像是被石榴摟在懷裡。

  他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背,「別哭,別哭……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他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目光越過男人肩膀看向下頭的大火。士兵被大火和大馬衝散了,三三兩兩沒頭蒼蠅似的在裡頭亂撞。

  「這是玦王都的邊境啊少主!」石榴道:「那群人……那群人是太子的人馬。」

  他雙眼裡閃出憤恨的光來,「二皇子以弒君的罪名上個月被斬首了,太子穩坐王位,他已經開始全面向萬象國和泰古國宣戰了,但在這之前,他要收拾掉曾經效忠二皇子的人馬,王師首當其衝!」

  胡小海只覺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王師人呢?」

  「玦王都已經完全落入太子的手裡,王師被通緝了,罪名和二皇子的一樣……他現在成了罪大惡極的罪人,咱們玦王都跟隨他的守備軍不甘心就這麼認輸,打算和太子拚個魚死網破……」石榴擦了把臉,情緒已經漸漸平穩了下來,「因為都城不允許有軍隊,所以我們的人馬不夠,和太子派來鎮壓的軍隊僵持了三個月,今天終於……」

  他看向山谷下頭,火光照在他年輕英俊的臉上,染了一層悲痛的硝煙味道。

  「我們今晚撐不下去了,宇文先生被關在水牢裡活活折騰死了,我們損失了許多大將,二皇子的人馬已經盡數折損,王師……」石榴咬緊了牙關,一字一句,「王師一炷香以前被太子派來的將軍抓走了。」

  群龍無首,被逐個擊破不過早晚問題。

  敗退的士兵像浪潮慢慢退開,火苗燒燬了一切,終於漸漸偃旗息鼓。

  敵軍像鬥贏的公雞,昂首挺胸的站在這片曾經和平的大地上,身後是被火光照得通紅的軍旗,上頭一個大大的「軒」字。

  胡小海身為考古系一員,看過那麼多史書,讀過許多被精心整理的文獻資料。這其中真假暫且不論,卻從未如此深刻地領悟到一個國家的改變,一個朝代的顛覆,一幫曾經自己熟悉的能人異士因被時代拋棄,而盡數淹沒在被稱為「命運」的浪濤裡,再看不到半點生機。

  讀別人的故事,別人的歷史,雖偶爾能感慨生不逢時亦或為故事裡的人或悲或喜,那些情緒大多變為海底的沙石,沉得越深,只是感悟一場人生天下,碧海滄田——那些說不盡道不完的,大約偶爾還會讓人豔羨一下,什麼死得其所,亂世梟雄,能轟轟烈烈做一回頂天立地的漢子,也算不枉為人一場。

  可當身臨其境,這些豪情壯語他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也感受不到了。

  不敢置信,憤怒,恐慌,無所適從。

  他在這個時代裡,在這個空間裡,認識這一群人,和他們或曾是敵人,曾是朋友,或被信任,被背叛,被利用——但都無法改變一點,他們在努力的活著。

  為了那些夢想,理想,為了大義,為了私慾,可當這些被一把火焚盡,被牽連上生死,一切都變得那麼沉重。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死」是這麼沉重,這麼可怕的一個字。那代表著哪裡都不存在了,那些未盡的話,未盡的事,卡在半截,沒有了下文。

  不是磁帶還能重錄,不是翻了A面還有B面,沒有了,就是……哪裡都不在了。

  胡小海愣愣地反應了一會兒,直到下一個人從山坡底下衝上來,然後猛地一頓。

  「軒轅……少主?」寒燁一頭血污,那英俊精緻的臉上只剩下猙獰和狼狽,來不及收回的憤恨的眼神刺的人發痛。頭髮亂了,衣衫破了,大腿上被射了一箭,居然還能這樣站得好好的。

  寒燁的功夫不差,之前莊夙顏就說過。

  寒燁來不及研究為什麼這個失蹤多年的少主一出現,還和十幾年前一個樣子。

  他指揮著所有人離開,邊道:「少主……你來晚啦,再早一點,再早那麼一點,就能見王師一面了。」

  胡小海只覺一隻手猛地抓住了心臟,痛的他差點叫出聲來。他被石榴扯著離開原地,最後卻是掙開了對方的手,「夙顏呢,他在哪裡?我去找他!」

  寒燁驚了一跳,「不可能!王師……王師被抓去了敵方軍營,太子有令,抓住王師不用上報,可就地處決。」

  胡小海只覺腦子裡嗡地一聲。

  寒燁聲音嘶啞得嚇人,「我們已經輸了,王師恐怕現在也已經……我能做的只有將這些人盡可能的帶離這裡,能多留下一條人命也是好的。」

  我們輸了。

  我們已經輸了。

  胡小海只覺天旋地轉,他不知道,原來輸了就要付出這麼可怕的代價,原來輸了,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他一直覺得朝廷裡的爭鬥很無聊,為了個王位你死我活……卻不知道,原來真的只能「你死我活」。沒有其他路可以選。

  他甚至以為,如果能給太子一個教訓,能讓他看清形勢,那麼……就不會再有其他危險了。多麼天真啊,多麼愚蠢!這個世界有自己的法則,他憑什麼以為自己所想的一切就是正確的?

  他根本從未意識到過問題的嚴重性,從未真的從莊夙顏的眼睛裡去看待過這個世界,這個國家,這個國家裡的百姓。

  原本還因為莊夙顏殺了軒轅永逸這件事而震驚著,可這一刻,卻陡然恍然大悟了。

  若是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上,或許也只會做出同樣的事。

  他們是走在一條單行道上,兩邊都是萬丈深淵,前方一片濃重白霧,稍有不慎,只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他們負擔不起任何「可能」。

  步步為營,苦心經營,怎麼能讓一個突然冒出來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很有可能會被太子的人馬拉攏過去的危險存在?

  一個放牛娃,他能保證什麼?他又懂這個時代的什麼?就好像自己一樣,從來就未真的懂過。

  寒燁臉上的疲憊,石榴眼裡的憎恨和不甘,活生生的擺在他的眼前,嘲笑著他的自以為是。

  那個人身上背負的一切有多重,多痛,自己卻是兩袖清風,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狠狠地唾棄著。

  從未深刻的領悟過,卻唾棄著。

  他的膝蓋一軟,竟是有些支撐不住。猛地蹲了下來,抬手摀住了臉。

  「怎麼會這樣……」

  石榴拉扯他,「少主,我們不能停下來,快走。」

  「……」胡小海沉默了許久,「你們走,我去找夙顏。」

  「少主!」

  「玦王都都沒了,還要我這個少主有什麼意義?」胡小海突然吼道:「你們走!走得越遠越好!」

  說完也不知他突然哪兒來的力氣,甩掉了石榴的手就朝另一頭的小路跑了下去。

  石榴嘶聲裂肺的聲音在後頭響起,被風一吹,帶得遠了,飄渺得不真實。

  胡小海在火光裡一通疾跑,上氣不接下氣,腦子卻清醒了起來。

  他一直先入為主的認為太子會回到過去,卻不想,他竟是來了未來。但這有一個矛盾的點存在,按照時間只能呈單一軌道往前,同樣的兩個人不可能存在於一個時間點上。

  如果說我們的每一個選擇都會造就一個未來,如果說平行空間真的存在,那我們應當是活在一個巨大的被不同的平行空間包圍的空間裡,而每當我們踏進其中一個未來,其他存在於同一個時間點上的未來就會消亡。

  我們一路往前,就不斷的消滅著其他的未來空間,前面是精彩絕倫的世界,或許你是億萬富翁,或許你是天才科學家,或許你是個窮光蛋,或許你進了監獄。

  每選擇一個,其他的就會消失,到死為止,你的一生最後變為一片漆黑的道理,所經之處,從萬種可能,變為單個的幻燈片。

  如果以上的想法成立。

  那麼現在的這個未來,便是自己和太子消失在那「投影屏」後,太子操控了某一個未來點的時間,形成了現在的這個未來。

  無疑,這個未來是胡小海不想看到的。

  他一路躲過了敵軍的巡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自己的某方面精神力十分集中的時候,時間好似就變得慢了下來。

  幾次三番過後,他發現真是這樣。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士兵每一個動作的運行痕跡,周圍逐漸變成了一片白花花的世界——所有人的運行痕跡交疊在一起,就成了巨大的交錯的白霧。

  他從這些白霧之中穿過,沒有人發現他。

  他順利地尋到了敵軍的營地裡,然後看到了他這一生也忘不掉的畫面。

  四周的時間突然又正常流動了起來。

  漆黑的夜幕下,火把在四周聳立著,營地中央,一個人一身狼狽,被捆綁在木柱上,垂著腦袋,看不出生死。

  所有的人都出去尋找殘餘的玦王都舊部了,男人一個人安安靜靜跪坐在那裡,風吹動他的髮絲,吹不動他的身形。

  胡小海幾乎閉住了呼吸,慢慢地挪過去,「……夙顏?」

  男人輕微地動了動,似乎有了點反應,胡小海又伸手推了推他,已經開始乾涸的血液變得黏糊糊,沾在手指上讓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男人勉強地動了動腦袋,側過一點臉來。已經不再年輕的面龐上,歲月刻下了滄桑的痕跡,但卻依然抹不掉他渾身的凌然之氣,哪怕已經奄奄一息。

  髮絲粘在他的臉側,他微微睜開一條眼縫,目光艱難地聚焦在少年臉上,似乎覺得自己看錯了,遲疑地皺起了眉。

  胡小海的眼淚瞬間砸了下來。

  可是……他們沒能說上更多,胡小海甚至來不及為自己一消失就是十幾年的事說聲抱歉,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眼睜睜看著莊夙顏最後動了一下眉頭,然後就這麼睜著一點眼睛,身體一點點冰涼下去。

  遲到的一聲嗚咽衝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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