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入使用能幫助您收藏更多喜歡的好書,
希望大家都能多多登入,管理員在此感激不盡啦!
《君為下》第105章
我在他處看見的番外,補上吧

☆、番外二 貝殼記

  弘元帝大婚,普天同慶,罷朝九日。

  大婚次日,紀酌在鳳安宮裡不緊不慢地起身,昨日準備婚禮的時候,皇帝特地含蓄地跟他說了,今日可能會遲一些。一邊穿衣,一邊勾唇輕笑,年輕人當真是生龍活虎,左右這宮裡也就剩他這一個長輩,就由著他們胡鬧一些也不要緊。

  慇勤的徐侍衛將外衣拿過來,親手給紀酌套上,看著那冷俊的面容上露出幾分淺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系錯了。」紀酌哭笑不得地看著某人把腰間的衣帶給他系到了胸前。

  這禮服本就繁複,弄錯了一個,就得拆開好幾個重新穿。徐徹撓了撓頭,憨憨地笑了笑,耐心無比地一個一個拆開,再仔細地繫好。向來脾氣不好的徐將軍,站在紀酌面前卻溫順的像個笨牛,做任何事都津津有味,絲毫不會急躁。

  紀酌看著那雙常年握槍的手,笨拙地拈著柔軟的衣帶,一絲不苟地打結,說不上好看,但規規矩矩很是整齊,只是腰間的那個繁複的結扣怎麼也打不好,一遍一遍地重新做,心中不由得一片柔軟,「這些事讓太監做就是了。」

  「十七年不曾做了,是有些手生。」徐徹低著頭,依舊執著地跟那綢帶較勁。

  十七年了,兩人只在徐徹大敗南蠻封將軍的宮宴上,遠遠地見過一面,其餘的時間,都是相隔三千里。紀酌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遲疑了片刻,緩緩抬頭,摸了摸徐徹鬢角的一道銀色。

  原本以為,少年時那些懵懂的情意,早就斷在了送親的那一天,在這重重深宮裡,寂靜無人的時候,紀酌也會忍不住想起那憨笑著給他捧來貝殼的少年,猜測著他在嶺南建功立業、娶妻生子,漸漸將他這個薄情人忘卻。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傻子竟枯等了十七年,沒有娶妻,更沒有納妾,三十多歲,就已經青絲生白髮。

  感覺的那溫暖的手撫在鬢角,徐徹攥著衣帶的指尖一頓。這一個月來,十七年未曾相處過的兩人,都在試著慢慢接觸,紀酌對他也一直不冷不熱,讓他心中不免忐忑,怕這人是因為覺得愧欠才把他留在身邊。

  當溫暖的觸感貼近,彷彿回到了十七年前的親密無間,這一刻,饒是徐徹這般鐵血的硬漢,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怕丟臉,吸了口氣,繼續低著頭,手中的結扣卻是越打越亂。

  紀酌抬手,握住了那微微顫抖的雙手,啞聲道:「傻瓜,都系成死扣了。」

  徐徹慢慢攥住那漂亮的指尖,不動也不說話。

  屋中霎時陷入了一陣靜謐,卻絲毫不顯得尷尬,反而有脈脈溫情在兩人之間流轉。

  正在這時,門外有太監來稟報:「稟侯爺,皇上讓人帶話來,說皇后娘娘身子不適,已經下旨將祭天推到了三日後,過會兒來給您磕頭。」

  其實說起來,紀酌並沒有封太后,這祭天的事他本就不必參與,大婚次日拜舅姑的禮節也可以省去,但蕭承鈞堅持要給他磕頭。

  「知道了。」紀酌應了一聲,方纔那氣氛也消失殆盡,兩人對視了一眼,忍不住微微地笑。

  徐徹攥著那四根手指不撒手,「寒之,我以後跟你住在閩州行嗎?」

  原本蕭承鈞的意思是,紀皇后也算皇族,應該給封個親王的,但紀酌不願再與蕭家扯上什麼關係,堅持讓新帝將他當個告老還鄉的臣子,封了靖海侯,以後皇家的恩怨糾葛,便與他沒有什麼關係了。

  紀酌挑眉,看著那人傻呆呆的樣子,忍不住想逗他,「征南將軍不打南蠻了?」

  「閩州也是南邊,我去打倭寇也算征南。」徐徹急急地說。

  「哈哈哈……」紀酌撐不住地大笑起來。

  九日之後,弘元帝開始上朝,宮中也開始忙碌,準備過年。

  樓皇后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內宮的一應事務,因著早早地自立門戶,對這些瑣碎的事情,樓璟很是熟悉,用不著紀酌如何提點,很快就捋順了。

  紀酌見諸事處置妥當,便去靖南侯府拜別父母,啟程去閩州。

  紀家人如今已經在京中安頓,靖南侯上了年紀,不能再打仗了,弘元帝的意思是等開了春,就讓世子紀斟繼續去守東南。而紀酌,只是個閒散侯爺,手中兵權不多。

  「何必著急,在家裡過了年,跟你大哥一家同去便是,路上還能有個照應。」靖南侯夫人拉著小兒子的手,眼淚婆娑,以前因為是皇后,見面也不只能客氣地行禮,如今終於能親近了。

  靖南侯坐在主位上不說話,對這個兒子,他虧欠的太多,十幾年不見,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相處。

  「皇上已經准了,紀家還能回到東南去,兒子的府邸還須收拾,先行一步。」紀酌卻沒有絲毫的退讓,在京城壓抑了十七年,這裡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當真嗎?」紀夫人也是一愣,原以為是讓長子去代父打仗,沒料想竟然同意紀家回去,要知道紀家世代在東南,連祖墳、祠堂都在榕城,讓他們回去,自然是求之不得。

  紀酌但笑不語,他教出來的帝王,自然能看出忠奸,也有魄力下放兵權,絕不會像淳德帝那般疑神疑鬼的。

  「好,好啊,」靖南侯禁不住老淚縱橫,「寒之,你做得很好……」

  睿宗皇帝要他把兒子送進宮的時候,曾拍著他的肩膀歎氣,「朕對不住你,但這萬里河山必須得有人守著,沒有寒之看著太子,大昱恐怕就要傾覆了。」

  世宗當年立男後,其實私心很重,只是為了迎娶他的那位大將軍,蕭家的皇帝偏好男色,而後的帝王也就將這規矩順延下來,可偏偏出了淳德帝這個一點也不好男色的,歷代皇后都沒有紀酌過得這般艱難。

  紀酌垂目,並不答話,淳德帝這麼多年都只是把他當個臣子疏離著,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有他心裡清楚。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讓老父親知道了,他紀酌終究是無愧於皇室的。

  沒有在家中多做停留,左右開春了就能再見,紀酌利落地走出了靖南侯府,門前停著一輛馬車,車伕陪著漆黑的大氅,帶著斗笠,見他出來,利落地跳下馬車,露出了一張俊逸的臉,憨憨地衝他笑,「咱們走吧?」

  紀酌看著他,輕笑著點了點頭。

  冬日並非趕路的好時候,路上有冰碴子,馬蹄子、車輪都會打滑,但這都不要緊,一路走走停停,見到好的風景就停下歇息,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月才到閩州。

  蕭承鈞把原先的閩王府給了父後做府邸,換上了「靖海侯府」的牌匾,那個口吃的范大人,當上了閩州刺史,第一時間來給侯爺賀喜,「下,下官,見,見,見過侯爺……」

  「嘿,范大人。」徐徹倒是與他相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差點把范傑那單薄的小身板拍趴下。

  「將軍,軍,也住,住閩州……」范傑之前就接到了旨意,以後征南將軍駐守閩州與嶺南的交界。

  「對,平日裡就在侯爺這裡借住。」徐徹笑呵呵地說,人看起來比先前年輕了不少。

  冬去春來,閩州的夏日總是來得很早,到了仲春時節已經熱到能下水玩耍了。

  「寒之,快過來——」紀酌正坐在竹椅上吹海風,遠遠地聽見徐徹叫他,無奈地睜開眼,看見那人赤著腳站在沙灘上,指著礁石衝他大喊。

  「找到什麼了?」紀酌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輕笑著看他。

  「你看!」徐徹從大石頭裡挖出一直海螃蟹,捧起來給他看,這螃蟹足有一隻手掌大,正生龍活虎地揮舞著一對大鉗子,「一會兒給你烤著吃。」

  「讓你找貝殼,怎的找螃蟹了?」紀酌挑眉。

  「我找了,」徐徹忙單手提著螃蟹,去拿堆在沙灘上的貝殼,螃蟹趁機揚起大鉗子,狠狠地給他來了一下,「哎呦!」

  被夾了一下的大將軍痛呼一聲,失手扔了螃蟹,大螃蟹彷彿知道被捉住就沒命了,跑得飛快。徐徹手忙腳亂地抱著貝殼去捉螃蟹,腳下一滑,跌在了沙灘上。

  紀酌撐不住大笑,這傢伙平日裡那般穩重,一到他面前就慌手慌腳地冒傻氣。

  螃蟹在徐徹夠不到的地方,挑釁一般地橫著路過,貝殼散了一地,威武的大將軍滿臉沙子,很是狼狽。

  紀酌蹲下來看他,冷峻的鷹目裡滿是笑意。

  徐徹禁不住紅了臉,反正紀酌從小就喜歡嘲笑他,給他笑也沒什麼丟臉的,把手裡攥著的那個最好看的貝殼遞上去,「給你。」

  紀酌遞到眼前的小貝殼,珠圓玉潤,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再看看那沾著沙子的笑臉,一如當年,傻傻地舉著貝殼,笨拙地討好他。沒有去接那貝殼,紀酌慢慢伸出手,把那張俊臉上的沙子輕輕擦掉,「多少年了,怎麼還沒有一點長進,笨得自己絆自己。」

  「嘿嘿……」徐徹只是看著他,咧著嘴笑,翻身躺在沙灘上,索性不起來了。

  「傻子。」紀酌無奈地搖頭,跟著在他身邊躺了下來。

  海風吹著兩人的衣擺,隨意披散著的青絲長髮攪在一起,伴著一陣一陣的海浪聲,很是靜謐。

  「寒之,咱們以後都不分開了,是不是?」

  「嗯。」

  「寒之。」

  「嗯?」

  「沒事,就是叫你一聲。」

  「傻子。」

  韶華易逝,相思白了少年頭。十七年匆匆而過,縱然分隔兩端,彼此的心,卻從未遠離。

============================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最近太忙,沒來得及回評論,但我都有認真看,皇帝兔在畫像上題的那句詩是我瞎編的,啊哈哈,不是什麼引經據典_(:」∠)_

☆、番外三 穿越記

  弘元五十三年,冬。

  這一年的冬天尤其冷,早早的就開始下雪,鉛雲密佈,皇宮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弘元帝病重,皇太子匆匆處理了前朝的事,就到盤龍殿守著。弘元年間,帝后共治,四海昇平,弘元帝早在十年前就放權給了太子,一時之間倒不會出什麼亂子。

  「怎麼樣了?」太子蕭祁瑞穿著杏黃色的朝服,焦急地問太醫。

  「皇后不讓臣等進去,臣等也束手無策……」太醫臉色蒼白,皇上已經不行了,若要他們進去施針,倒是可以吊一會兒,但皇后看到他拿出銀針來要往皇上手上扎,當即翻臉,把他們統統趕了出來,已經七八個時辰不讓他們進去了。

  左右丞相前後腳從前朝趕過來,左相兼太子太傅趙熹,難得臉上沒了嬉笑,望著盤龍殿緊閉的內室出神。

  「不能由著皇后……這般……」右相蔡弈一把年紀了,還是改不掉急脾氣。

  朝中的六部尚書、靜王蕭祁璘、安國公樓瑾,這些朝中的肱骨陸續趕來,早朝的時候聽說皇上醒了,眾人都匆匆趕過來,但這氛圍,怎麼看都不對勁,皇上既然醒了,緣何不召見群臣?

  靜王蕭祁璘,乃是太子同父同母的兄弟,弘元帝的嫡親弟弟蕭承錦幾年前病逝,次子承爵,襲了靜王銜。這裡除卻太子,也就數他地位最高,被急於知道消息,想讓他出聲詢問的眾人看著,靜王卻只作不知。

  眾人只得把目光投向皇后的弟弟,如今的安國公樓瑾。樓瑾有著一雙肖似皇后的薄唇,但眉眼更像他的母親,比起皇后那明艷的寒星目,更溫潤一些,平日裡常帶著笑,讓人不由得生出幾分親近。

  樓瑾感覺的眾人的目光,緩緩抬眼,那雙溫潤的眼睛裡毫無笑意,眾人不禁抖了抖。怎麼忘了,樓皇后一手教導出來的樓家家主,根本就是個披著羊皮的黑狐狸,豈是能拿來探路的?

  看著面沉如水的皇太子,除了暴脾氣的右相,其他人都不敢出聲,只能跟著垂首而立,等著皇上或者皇后的召見。

  這麼多年,樓皇后的手段眾人看得分明,但凡危害到皇上的事,這位絕對會變成一尊殺神,如今皇上病重,樓璟這些天來猶如困獸,誰敢這個時候惹事,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屋中燃著帝后常用的冷香,地龍燒得屋中溫暖如春。

  穿著明黃色繡鳳凰紋常服的樓璟,正靠坐在床頭,懷中抱著只穿了內衫的皇上,溫聲說著話。

  「濯玉,我睡了多久?」蕭承鈞面色紅潤,並不像個重病之人。

  「三天了。」樓璟的聲音有些啞,一瞬不瞬地看著懷中人的臉。

  蕭承鈞靠在樓璟的懷中,在那溫暖的胸膛上輕輕蹭了蹭,「累不累?」

  「我在你旁邊睡著,怎麼會累?」樓璟將明黃色的錦被往上拉了拉,將懷裡的人抱緊一些。

  「朕這一生,為了昱朝費盡心血,如今海晏河清,無愧於列祖列宗,無愧於天下黎民,」蕭承鈞笑了笑,抬頭看他,「可唯獨欠你的帳,永遠都還不清。」

  樓璟閉了閉眼,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本,「還不完就下輩子接著還。」

  蕭承鈞眼眶有些發紅,把臉埋在樓璟的懷裡,「下輩子,就不知你可還記得我……」

  「你在奈何橋上等著我,」樓璟把輕輕地吻著帝王的發頂,聲音越發的低啞,「若是有人讓你喝孟婆湯,就假裝喝了,再吐出來。」

  「好,我不喝……」蕭承鈞的聲音開始變得飄忽起來,彷彿困極了一般。

  「我也不喝,不管你去哪兒,我一定會找到你。」樓璟說著,細細地吻著他的額頭,眼淚忍不住落下來,打濕了帝王的鬢角。

  「嗯,我信你……」蕭承鈞覺得眼皮很沉,迷迷糊糊地應著,眼前越來越黑,伸手抓住了皇后的一隻手。

  樓璟握住那只溫暖的手掌,湊到唇邊,輕輕啃咬,感覺到那隻手臂越來越綿軟,最後,猛地一沉。

  愣怔了片刻,樓璟緩緩地低頭,看著懷中睡得安詳的帝王,那只無力的手從他掌心滑落,驀然垂落在明黃色的錦被上。他的小兔子饅頭,不見了……

  單手捧起已然陷入長眠的俊顏,樓璟湊過去,蹭著皇上的唇,低聲說著,彷彿在哄著心愛的人入睡那般溫柔,生怕吵醒了他,「元郎,等著我。」

  內室太過安靜,讓門外的眾人生出幾分不安。

  「光當!」寶劍清脆的落地聲,讓太子頓時變了臉色,猛地推門闖了進去。

  赤霄與九霄寶劍,一為開疆擴土,一為守衛河山,乃是帝后的佩劍,如今,那柄幽藍的九霄寶劍,沾了血跡,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父皇!父後——」蕭祁瑞撲到龍床前,失聲痛哭。

  弘元五十三年,臘月初七,帝崩,後殉之,國喪。

  公元二零一八年,春。

  一個約有四五歲的孩子,趴在寬大的床上,悶悶不樂。

  「喵~」伴著一聲婉轉的貓叫,銀色虎斑貓輕盈地跳上床,圍著小孩子繞了一圈,見主人不理會他,便爬到他背上,舒服地蜷成一個圈。

  「你倒是會尋地方。」小孩子撇嘴,索性鬆開支著腦袋的手臂,懶懶地貼在了床上,一雙漂亮的寒星目中儘是惆悵。

  這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殉情抹脖子的樓璟,樓皇后。

  五年了,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五年,沒有任何蕭承鈞的消息。初來這裡,他是一頭霧水,直到他睜眼的那天,看到了一張熟悉的娟麗臉龐,他早就去世了的母親徐氏,莫非這是陰曹地府,讓他見到了早逝的母親?那,承鈞呢?

  「我的乖孫吶——」一聽就為老不尊的聲音湊了過來,樓璟抬眼,對上了老安國公那張笑呵呵的臉。

  樓爺爺沒有帶頭冠,頭髮剪得只有寸許常,穿著奇怪的衣飾,咧著嘴用手指戳他的臉。

  樓皇后驚呆了,一拳揮過去就揍他爺爺,開玩笑,母親還在坐月子,這公爹怎能進來,成何體統?

  「呦,這麼精神,不愧是我的乖孫。」樓爺爺絲毫不在意他的小拳頭,湊過來親他。

  樓皇后徹底懵了。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投胎轉世了,這是千年後的世界,大昱早已覆滅,不知更替了幾個王朝,「少兒版上下五千年」中倒是有關於他二人的記載,但千年來物是人非,這早已不是他熟知的王朝。如今,沒有了帝王,也沒有了國公,樓家也變成了經商世家。

  花了一年時間,適應了這個世界,學會了許多常識,樓璟就開始尋找他的夫君。既然爺爺、母親,甚至樓見榆這個爹都還在原位,那麼蕭家也應該在。

  事實證明,小短腿是跑不遠的。

  樓家住在晉陽,這一片豪宅區域裡,住著晉州有頭有臉的各色人物,小區內有個貴族幼兒園,樓璟甚至在幼兒園見到過來接孩子的州長王堅、流著鼻涕的周家兄弟,就是沒有見到任何蕭家人。

  樓璟也試著向母親打聽,母親不知道就去問爺爺,樓爺爺說:「蕭家啊,有啊,跟咱們樓家不相上下的豪門大族,據說他們祖上是當過皇帝的。嘿,聽他們吹牛……」

  「那,他們家有沒有跟我一樣大的小朋友?」樓璟見爺爺有越說越偏題,趕緊問重點。

  雖說有是有,樓璟也想方設法找了那些小孩子的資料,但是沒有一個像是蕭承鈞。

  命途多舛,尋夫路多艱。

  樓璟把背上的虎斑貓拽下來,使勁揉了揉,這種從美國進口來的貓,脾氣好,隨便揉捏,根本不像個貓,倒像個兔子。憤憤地張嘴在貓頭上啃了啃,樓璟歎了口氣,他要快些長大,掌握樓家的勢力,哪怕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蕭承鈞,不管他還記不記得自己……

  「璟兒啊,」母親推門走了進來,見他還是懶洋洋的樣子,不由得蹙眉,伸手拍了拍樓璟的小屁屁,「讓你換衣服,怎麼還沒換呢?一會兒就要出發了。」

  「去哪兒啊,走這麼早?」樓璟聽說今晚要參加一個宴會,但這還是上午,宴會不都是晚上嗎?

  「咱們得去京城,」徐氏一如記憶力那般溫婉耐心,笑著拿了小襯衫、小西褲給兒子穿,「蕭家族長的兒子從美國回來接手國內的產業,還帶著兩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到時候……」

  「媽媽!」樓璟一愣,連母親正在扒他褲子都忽略了,「你是說蕭家有兩個小朋友,剛回國?」

  晉陽離京城不遠,不必坐飛機,開車去就是了。父親樓見榆和母親一輛車,樓璟被爺爺拉到前面一輛坐著。

  樓璟已經聽不進去爺爺在他耳邊叨叨什麼了,一對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心裡七上八下,不停地在希望與失望的邊緣徘徊。

  白色的豪宅修築得如同小型宮殿,在夜晚亮起璀璨的燈光。

  大廳裡已經來了許多人,男人們西裝筆挺,女人們穿著華麗的晚禮服,在燈光下熠熠生輝。有樂隊奏折舒緩的輕音樂,人們低聲交談著,氣氛很是融洽。

  樓璟穿著黑色小西服,打著精緻的領結,跟在祖父的身邊。

  剛進門,就有許多人湊上來,與祖父寒暄,樓爺爺也笑著回禮,把手邊的小孫子介紹給眾人。

  樓家在國內地位很高,與蕭家不相上下,在大廳中站了沒多久,蕭家的少族長就親自迎了上來,「樓老先生。」

  樓璟看著眼前的少族長,如遭雷擊,這人,分明就是年輕了十幾歲的淳德帝!

  「嘩啦啦」一陣掌聲響起,「淳德帝」快步走到了台上,笑著道:「感謝各位參加今日的宴會,蕭某近日剛剛回國,恰逢犬子六歲生日,借此機會邀請大家前來,希望大家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而後,在一片掌聲中,穿著白色西服、繫著銀灰色領結的蕭家兩位少爺,慢慢走下樓來。

  走在前面的小孩子,長得粉嫩精緻,配上那冷冷的表情,廳中的眾多太太們禁不住大呼可愛。

  樓璟愣愣地看著那個孩子。穿著小皮鞋,步履沉穩,彷彿不是走下樓梯,而是邁下陛階,一步一步都有著不容忽視的尊貴氣勢。在眾人沒有注意到的角度,他看到了那雙黑如點墨的大眼睛裡,掩藏極深的冷靜深沉,那是經過幾十年的積澱才會有的眼神,他絕不會看錯!

  元郎!那是他的元郎!他的弘元皇帝!

  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子,就被爺爺一把抓住,「臭小子,別鬧,爺爺帶你去認識蕭家人,一會兒再去玩。」

  看著被眾人圍住的蕭承鈞,樓璟忍不住熱淚盈眶,真是親爺爺啊,這太及時了。

  樓老爺子一過來,眾人自覺地讓出位置。

  「咱們去院子裡玩吧。」大人們寒暄,樓璟一把抓住了蕭家大少爺的手。

  「這兩個孩子倒是投緣。」穿著寶藍色禮服的蕭太太笑著說,這位夫人長得很是漂亮,卻不是那個跋扈的陳貴妃,而是蕭家兩個少爺的親生母親,樓璟猜測,這說不准就是前世的淑妃。

  「去吧,你們自己玩去。」樓爺爺大手一揮,讓他們出去玩。

  蕭大少不說話,任由樓璟拉著他的手往外走。只有四歲的蕭二少眨眨眼,抓著哥哥的衣角,也跟著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院子裡是一個十分寬闊的露天游泳池,兩人在池邊站定,四目相對。

  樓璟想開口說點什麼,但是又怕得到什麼讓他失望的結果,萬一蕭承鈞不記得他了怎麼辦?抿了抿唇,樓璟攥著手中軟軟的小手,「我叫樓璟,你叫什麼名字?」

  蕭大少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用另一隻手在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糖,「給你吃。」

  軟軟糯糯的聲音,帶著幾分奇異的威嚴之感,樓璟抬頭,定定地看著他。

  「我叫蕭承錦,我哥哥叫蕭承鈞。」依舊攥著哥哥衣角的蕭二少,奶聲奶氣地說。

  「承鈞啊,真是好名字,我還以為你叫元郎。」樓璟說著,眼中不由得盈滿了淚水,小孩子的身體容易流淚,他這一刻也的確想哭。

  蕭承鈞渾身巨震,丟了手中的糖,伸出短短的小胳膊,一把抱住了樓璟,「濯玉,真的是你……」

  「我說過,一定會找到你的。」樓璟緊緊抱著懷中柔軟的小身子,在那粉嫩的小臉上不住地蹭。

  「嗯,我信你。」饒是堅韌的弘元帝,這一刻也禁不住眼眶發紅。

  蕭承錦看著兩個大孩子抱在一起,撓了撓他聰明的小腦袋,不明所以。

  春日的微風吹過,在泳池中吹出淡藍色的水紋,一圈一圈地漾開。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美好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我是愚蠢的因為貼重複了補4千字的分割線---------

  兩人在泳池邊的躺椅上坐下來,緊緊挨著,相互依偎。

  可憐的弟弟被支使到一邊去,自己玩水。

  相互交流了彼此這些年收集到的信息,奇異的發現,他們熟悉的那些人都在這個世界,只是大家都忘卻前塵,只有他們兩個還記得所有。

  「你該不會是真的沒喝孟婆湯吧?」樓璟笑道。

  「閉上眼再睜開就是這裡了,我也不知道,」蕭承鈞皺了皺眉,「你是怎麼死的?蕭家後人可有善待你?」

  弘元帝一直怕他死後,蕭家人會苛待樓皇后,一直是帝后共治,甚至不惜像個昏君一樣,把軍權給了皇后,就是要他不受人欺負。

  「呃……」樓璟心虛地低頭,在弘元帝病中的那些時日,反覆告誡他要好好活著,可是他轉眼就抹了脖子。

  蕭承鈞皺眉,捏著他的下巴讓他轉過頭來,「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長得軟軟糯糯,偏要做出一張嚴肅臉的小夫君,樓璟忍不住笑出聲來,湊過去在他唇上輕啄了一口,「這次,我們總算是早些見面了。」

  「莫岔開話題。」蕭承鈞不打算放過他,這些年在美國長大,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本講昱朝的史書,關於樓皇后的死,史上記載是殉葬了。他清楚地記得當時自己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有多憤怒,這些人怎麼敢,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的濯玉!

  樓璟歎了口氣,苦笑道:「你不在了,我怎麼可能獨活。」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懷裡嚥氣,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雁失其侶,哀鳴而死。蕭承鈞鬆開捏著他下巴的手,輕歎了口氣,「罷了,我就知道……」

  「嘿嘿……」樓璟笑嘻嘻地湊過去,躺到夫君那軟軟的懷抱裡,深深吸了口氣,乾淨溫暖的小身體,帶著小孩子獨有的奶香,讓人忍不住蹭了又蹭。

  蕭承鈞由著他胡鬧,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樓家現在如何?」

  「這種年代,我們家正經生意人,又不去打仗,老頭子身體好著呢,還用不著我操心。」樓璟打了個哈欠,這一路緊張得要死,此刻放鬆下來,才感到疲倦,小孩子的身體真是脆弱。

  蕭承鈞微微頷首,「蕭家族長就是睿宗,進來身體大不如前,才把父親送到國內來。」

  這個世界,應當就是昱朝千年後的世界,連國內的州縣劃分,都與昱朝相差無幾,每個州有各自的州長,有一個統一的總統,不過是四年一換,沒有任何的世襲。

  蕭家自工業時代中期起家,百年來積累雄厚,本家已經遷到了美國,只是國內終究還是根本,族長讓兒子回國來,便是要他接手主要產業,好接任族長之位。只不過,現在不講究世襲,族中凡是嫡系的,都有權當上族長之位。

  「呃……你父親他現在的處境……」樓璟一時有些不習慣,蕭承鈞的父親,他一直叫皇上、先帝,一時間不知道怎麼稱呼。

  蕭承鈞勾起一抹冷笑,「祖父還有兩個親兄弟,下面的那些叔伯可不是好相與的。」他們一家到國內來,其實就是一種考驗,歐洲和北美的市場分別交給了兩個叔伯打理,就是要他們在短時間內做出成績來,優勝劣汰,即便有祖父撐著,做不出名堂,這族長之位也難到手。

  「你打算幫他嗎?」樓璟坐起身來,微微皺眉。

  「我還是個孩子,怎麼幫?」蕭承鈞瞥了他一眼。

  樓璟摸了摸鼻子,都忘記了,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適應這個世界,別露出馬腳,何況上一世淳德帝的德行他看得分明,沒有了絕對的繼承權,這位就是個扶不上牆的,「蕭太太,是不是淑妃娘娘?」

  提及這個,蕭承鈞眼中泛起些許笑意,微微頷首。托了現代醫療技術的福,他母親生蕭承錦的時候的確大出血,但輸了血就救過來了,並無大礙。

  「那便好。」樓璟也跟著笑,兩隻漂亮的眼睛笑成了小月牙。

  蕭承鈞看著縮小了好幾倍的皇后,覺得手癢癢,伸手捏他的臉,軟軟滑滑的,「對了,你這些年,可見過父後?」

  他在美國沒有見過紀酌,蕭承鈞的母親沐蓉就是父親的原配夫人。

  「見過,」樓璟任由他拉扯自己的臉,嘴角漏風地說著,「他家在閩州。」

  去年過年的時候,樓璟跟著母親去嶺南外公家,紀酌作為紀家的次子,來給他們送年節禮,還給了樓璟一個大紅包,不過顯然已經不記得前塵過往了。

  不過,自家二舅還是那副沒出息的樣子,見到紀酌就挪不動了。據說最近紀家跟徐家正合伙開發一個項目,徐徹主動請纓要去幹。

  兩人正說著,大門口出現了一陣騷動。

  「小姐,沒有邀請函是不能進入的。」穿著制服帶著白手套的門衛盡職地攔住一個穿著艷紅色晚禮服的女人。

  「我可是陳欣,你看清楚了,」自稱為陳欣的女人揚著下巴,「蕭總跟我是老朋友,要什麼邀請函?」

  門衛自然認識這人,陳欣是娛樂圈正紅的女明星。

  「媽媽,怎麼還不能進去啊?」陳欣領著一個小男孩,也穿了一身西裝,看起來跟蕭承錦差不多大。

  「那請您稍等。」盡職的門衛還是沒有放人的意思,陳欣身邊的保鏢就你不耐煩了,當著門衛攔截的手,那女人趁機拉著孩子走了進去。

  泳池邊的兩人自然聽到了動靜,跳下躺椅。蕭承鈞把趴在池邊玩水的弟弟拉起來,跟樓璟站在一起,兩人的眼中俱是一片冰冷,因為他們已經看到那個女人的長相了。

  上挑的眉眼,火紅的嘴唇,褐色的大波浪捲頭髮,妖嬈的身形,就算改變頗多,蕭承鈞一眼就能認出來,陳貴妃,那個淳德帝獨寵二十年,最後親手掐死的女人。

  保安已經通知了屋中的主人,蕭承鈞的父親,淳德帝,如今叫做蕭振邦,聞言匆匆走了出來,正與陳欣打了個照面。

  「振邦哥。」陳欣拉著手中的孩子,笑意盈盈地走過來。

  蕭振邦看到那個孩子,徒然變色,拉住陳欣的胳膊,冷聲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快離開。」

  「怎麼,大少爺過生日,我就不能帶著孩子來祝賀一下?」陳欣笑得很是自然。

  裝作在角落裡玩耍的三人,冷眼看著這一幕鬧劇,不用想也知道,那孩子就是蕭承鐸,這在昱朝算是養了外室、生了庶子,在如今,那就是出軌、有了私生子。

  「哥哥,那是誰呀?」蕭承錦雖然小,但他終究還是那個過目不忘、三歲識字、五歲成詩的蕭承錦,乖乖的不亂出聲,只湊到哥哥耳邊小聲地問。

  「噓,咱們進屋去。」蕭承鈞冷笑,拍了拍弟弟,拉著他起身。

  且不管如今的淳德帝怎麼處理,三個小孩子回到熱鬧的宴會大廳。

  「看來麻煩不少啊。」樓璟拉著自家夫君軟軟的小兔子饅頭手,捏來捏去。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小時候的皇上啊,終於可以好好親親摸摸了。

  「這都是小事,」蕭承鈞不甚在意,拉著樓璟,半拖半抱著弟弟,走到了一個僻靜些的角落,「你家裡現在還給你養幽雲十六騎嗎?」

  樓璟愣了愣,「養了。」說起這點,樓璟有些不好意思,樓家就算到了很平年代,依舊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甚至還按照前世的規矩,給他養了幽雲十六騎,不過現在改名字了,叫雲影,也不知道樓爺爺在哪裡弄來那麼多孤兒,他都懷疑自家爺爺是不是販賣人口的。

  「我現在缺可用的人手,你先借給我幾個。」蕭承鈞低聲道,蕭家如今不太平,他得護著母親和弟弟,而且有心做些古玩生意,但礙於身體還是小孩子,做什麼都不方便。

  「這個,恐怕不行,」樓璟悶笑,「他們也才五六歲呢。」

  蕭承鈞一愣,怎麼把這個忘了!

  看著白白嫩嫩的皇上露出了呆滯的表情,樓璟頓時覺得心被爪子撓了一下,癢得很,湊過去就要親他。

  「你們在玩什麼?」一個穿著白色蕾絲公主裙的小女孩走了過來,很是高傲,約莫有七八歲的樣子。

  蕭承鈞皺了皺眉,這裡的女子雖說比昱朝的要勇敢一些,但教養卻差得很遠,在他看來,這般拋頭露面,還主動跟男子說話,實屬失禮。

  樓璟覺得這姑娘看這樣眼熟,又想不起來她是誰,見她這般跋扈的樣子很是看不順眼,挑了挑眉道:「我們在玩抓小雞。」

  「什麼抓小雞?」那小女孩是被母親交代,特意來跟蕭家大少爺套近乎的,雖然她對抓小雞不感興趣,但還是順著問道。

  「就是這樣啊,」樓璟說著,把手放在蕭承鈞的大腿根,隔著褲子去摸那一小團軟肉,「你玩不玩?」

  蕭承鈞頓時紅了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把那肥肥的爪子拍開。

  那小姑娘愣了一下,小孩子還不太懂,但直覺覺得這是不好的事,想到要是跟他們玩,就也會被那樣,嚇得掉頭就跑。

  「混蛋,別鬧!」蕭承鈞伸手要揍他,卻被樓璟攥住手腕。

  「皇上這裡還這般小,臣以後要怎麼侍寢呢?」樓璟狀似無奈地說著,把軟軟的皇上抱在懷裡蹭來蹭去。

  正玩鬧著,穿著艷紅禮服的陳欣大步走了進來,後面跟著氣急敗壞的蕭振邦。

  進了大廳,眾目睽睽,蕭振邦也不好再去拉扯,若無其事地轉身與他人說話,陳欣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拉著手中的蕭承鐸,朝著一群太太的所在走去。

  「哥哥,你看。」蕭承錦拉了拉哥哥的衣角,伸著小手指向陳欣的方向。

  蕭承鈞抬頭,微微蹙眉,叫來管家,「常伯,你帶承錦先上樓去。」

  管家常伯,長得跟前世的常恩一樣,樓璟忍不住看了看常恩的下面,好奇他還是不是太監。

  常恩莫名覺得下面有點冷颼颼的,抱起蕭承錦快步去了樓上。

  蕭承鈞拉著自家皇后,穿過人群,走到母親所在的沙發處。

  「承鈞跟小璟玩得很好嘛,」沐蓉笑著示意兩個孩子坐到她身邊來,對樓璟的母親道,「這孩子長得可真好看。」

  「調皮得很,把幼兒園的小孩子都欺負個遍,今天怎麼這麼老實?」樓夫人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樓璟過來,那傢伙就裝作沒看到,攥著蕭承鈞的小手玩得不亦樂乎。

  「這位就是蕭太太吧。」陳欣走過來,笑意盈盈。

  沐蓉抬頭看她,目光微冷,面上卻不動聲色,「陳小姐怎麼也來了?」話說的客氣,臉上也帶著笑,但絲毫沒有讓她坐下來的意思。

  「大少爺生日,我就帶著陳鐸來湊熱鬧。」不待人招呼,陳欣自己坐在了沙發上,妖嬈的身材包裹在貼身的禮服裡,大開口的領子,露著半個胸,看得幾個太太直皺眉頭。

  有頭臉坐到沙發上的太太們,各個都是名門望族,對這種明星不甚看得上眼。

  樓璟咬著蕭承鈞的耳朵,「那呆瓜還是這副德行,我幫你教訓他。」蕭承鐸一直呆呆笨笨的,後來陳家逼宮失敗,蕭承鈞也沒有對他下殺手,貶為庶民扔到了蜀地去。

  「先別急。」蕭承鈞捏了捏他的手心,眼睛看向身邊的母親,他對淑妃沒有多少記憶,這幾年相處下來,他覺得這並非是個軟弱可欺的女子,打算靜觀其變。

  「謝謝陳小姐來捧場,剛好該切蛋糕了,不如請陳小姐去唱一曲生日歌,」沐蓉看也不看她身邊的小男孩,垂著眸子給蕭承鈞整理了一下小領結,「承鈞,去帶著小璟切蛋糕吧。」

  「國際大明星唱生日歌,我還是頭回見呢,陳小姐的歌一定很令人期待。」樓夫人輕笑著說,看似追捧的話語,把陳欣拒絕的話給堵死了。

  夫夫倆對著眨了眨眼,果然,不管什麼時代,女人們的爭鬥從未停歇。

  兩個小朋友手拉著手上去點生日蠟燭,陳欣要說的話沒說出口,就被迫上台去唱蠢蠢的生日歌。

  「呦,蕭總竟然請了陳欣來唱生日歌,果真大手筆,哈哈哈。」正跟蕭振邦說話的中年男子見陳欣上台,立時笑著大聲說。

  蕭振邦僵硬地跟著笑,眾人議論紛紛,都說蕭總果然重視這位大少爺。

  陳欣氣得差點掐斷手中的水晶指甲,挑釁不成,卻讓她給那礙眼的東西做臉面。

  台上的兩個小朋友可不管陳欣的臉色,高高興興地點了蠟燭,燈火熄滅,燭光搖曳,映著兩張稚嫩的小臉。

  「許個願吧。」樓璟輕聲說。

  蕭承鈞握著他的手,慢慢閉上眼,許願他們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一輩子不夠,兩輩子也不夠,只盼著永遠都不分開。

  以後每年都這般許願,或許在這一世生命終結,還能在下一個地方遇到你。無論多麼艱難的環境,只要有你,便是天堂。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