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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無雙》第254章
253章 李明芯顏面掃地

  回到後院內廳時,壽星柳老夫人已經出來,穿著棗紅色繡壽字紋的圓領團袍,富態而慈祥。雖然已經年老色衰,但眉目間依然能夠看出和柳貴妃的相似,年輕時想必也是個美人。眾人擁簇在她旁邊,笑語如珠,在張燈結綵的內廳裡不斷地濺落開來,顯得十分融洽歡盛。

  宇泓墨和裴元歌進門時,正好一堆人圍在中間。

  李明芯驕傲自得的聲音從人群中央傳了出來:「這副壽春圖,是前朝大家閔朝安唯一傳世傑作。閔大家書畫雙絕,可惜前朝皇帝昏庸,竟然相信閔大家參與謀反,他所有的書畫都是罪證,竟然一把火全燒了。好在閔大家的友人拚死藏起了這副壽春圖,這才能夠流傳後世。現如今,世上就只剩這一幅真跡了,其餘的都是後人臨摹所做。我爹也是機緣巧合才得到的。」

  柳老夫人酷愛閔大家的字畫,眾所周知,可惜真跡難求,如今得到,自然欣喜不已。

  「多謝李大人和李夫人,竟然送給老身如此貴重的字畫,真是受之有愧!」雖然知道貴重,但柳老夫人實在愛極,也就收下了。也因此對李明芯格外厚待,笑著道,「這就是令愛?當真是容貌明豔,剛才聽說話也是個聰明伶俐的,倒是將我家裡的女孩都比下去了。」

  說著,將李明芯攬在懷中,十分疼愛。

  李樹傑知道自己在京城根基淺薄,雖然有宇泓燁格外照顧,但想要進入京城的貴族圈並不容易,因而一直在尋找機遇,打聽到柳老夫人最愛閔朝安的字畫,卻一直苦於找不到真品後,便將這副梅壽圖取出來,作為壽禮送給柳老夫人,只要能夠得到柳老夫人的青眼,再加上他和宇泓燁的關係,在京城立足就容易多了。

  如今見柳老夫人果然因為壽春圖對李明芯另眼相看,李樹傑心中十分喜悅。

  李夫人更是笑著道:「柳老夫人說笑了,俗話說的話,寶劍送英雄,脂粉送美人。我家夫君在字畫上只是尋常,留著這梅壽圖也欣賞不出其中的好來,倒是落在柳老夫人您的手裡才算真的有了著落,不至於讓明珠投暗,名畫蒙塵。」

  柳老夫人被捧得十分開心,笑道:「李夫人太謙遜了。」

  就在這片和樂融融之中,李明芯忽然透過人群,看到剛剛進門的宇泓墨,眼睛頓時一亮,然而宇泓墨的目光並未落在她的身上。李明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裴元歌清麗絕俗的臉,再看看宇泓墨那淺笑的眸光中所包含的深情,心中頓時嫉恨起來。

  該死的裴元歌,她憑什麼嫁給九殿下?

  九殿下該是她的才對!

  想著,李明芯便忍不住開口,尖銳地道:「九皇子妃也來了!今天是柳老夫人的壽誕,不知道九皇子妃送給柳老夫人什麼樣的東西?」哼,今天在場所有人的壽禮,誰能夠和她的壽春圖相比?閔朝安傳世的唯一真跡,又是柳老夫人的心頭愛,裴元歌無論送什麼,都不可能比她的更好。

  居然搶走她的九殿下,今天非要她顏面掃地不可!

  只要九殿下察覺到,她和裴元歌更好,一定就不會再理會裴元歌了。

  「珠玉鵝毛,皆是心意,柳老夫人如此練達通慧之人,自然明白這點,又豈會像那些世俗小人,以壽禮貴賤來區分對待?李小姐,你說本宮說得對不對?」裴元歌微微一笑,迎上李明芯挑釁的眸光,神色卻極為平靜。

  如果說泓墨和柳貴妃並未決裂,那她定然會竭盡全力準備壽禮,討取柳老夫人的歡心。

  但現在,泓墨和柳貴妃早就反目成仇,將來定要拚個你死我活,而柳老夫人作為柳貴妃的母親,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將來的敵人。而且論起品級,裴元歌比柳老夫人還要高些,她又何必耗費心思,大費周折地去討好一個和她沒有任何交情,又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的人?因此備禮的時候只注意符合她和泓墨的身份就足夠了。

  所以,對於李明芯的挑釁,裴元歌完全不在意,隨口反擊過去。

  這種情況下,李明芯當然不能反駁裴元歌的話,那豈不是說柳老夫人是以壽禮貴賤待人的世俗小人?但若贊同裴元歌的話,她方才故意去問裴元歌的壽禮,豈不是就成了裴元歌所說的世俗小人?一時間,李明芯被這話噎得說不出話來。

  「九皇子妃這樣推脫,該不會是所備的壽禮根本就見不得人,才這樣推諉吧?」

  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神色都有些古怪,這李小姐卻緊咬著九皇子妃不放,非要追問九皇子妃的壽禮,這算怎麼回事?別說李小姐和柳府無親無故,本就沒有資格說;就算是柳府的小姐,以品級論,裴元歌身為九皇子妃,皇室的媳婦,本就比柳老夫人的品級高。她和九殿下能夠來祝壽,就是把柳老夫人當做長輩來看待,就是給柳府的體面了,哪裡還有揪著壽禮咄咄逼人的道理?

  好歹是皇室的九皇子妃,難道備下的壽禮還能如何離譜嗎?

  這個李明芯,當真莫名其妙得很。

  原本想著李家和七殿下的淵源,又見李明芯得了柳老夫人的青眼,在場的貴府名媛,原本還想著或許能夠和李府來往來往。但現在看起來,終究是從靖州邊遠地方過來的人,不識禮數,竟然如此放肆!若是真跟她們親近起來,日後李明芯在自己府上弄出這種事情,那還不是顏面盡失?

  還是保持距離為妙!

  李明芯不知道,她因為嫉恨的衝動,卻讓李樹傑原本的苦心全白費了。

  但李樹傑卻知道李明芯這話不妥,再看周圍眾人的目光,心中暗暗不滿,這個芯兒,從小就被昊兒寵得無法無天,偏又沒有昊兒那樣的心機,這樣開口就得罪了九殿下和九皇子妃,卻要如何是好?但這種性情,他身為男子,不太好開口,便向李夫人使了個眼色。

  李夫人也知道輕重,無奈一時半刻,她也想不到好的藉口為李明芯遮掩。

  裴元歌原本不想生事,但李明芯這般衝撞她,固然是李明芯失禮,她若不教訓教訓,卻也掃了她的顏面。但若認真和李明芯這種人計較起來,同樣有失顏面,所以當時在長春宮,柳貴妃才會那般無奈。既然如此,她便只有禍水東引了。

  「本宮和九殿下備下的壽禮,不過是一對青玉福壽瓶,比不得李小姐的壽春圖珍罕。」裴元歌笑吟吟地道,打量著壽春圖,再看看柳老夫人,看看李明芯,隨即目光掃過旁邊柳府的人,「聽說柳老夫人最喜歡閔大家的字畫,李小姐這壽禮,當真是送到了柳老夫人的心坎上,再中意不過了。李小姐的這份孝心,當真極為難得,只怕連柳府的小姐們,都要被比下去了呢!」

  說著,裴元歌掩袖輕笑,似乎只是在打趣稱讚李明芯。

  但無親無故,又沒有緣由的,送上如此重禮,顯然是有心攀附。只不過,還沒有見過攀附別人攀附得如此洋洋自得的!裴元歌這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周圍許多人眼眸中流露出不屑之色。

  除了點明李明芯的用意外,裴元歌卻還有另有用意。

  她到內廳時,剛好趕上李明芯解說梅壽圖,柳老夫人誇獎疼愛她的模樣,轉眼就看到旁邊,有四五歲衣著華麗,容貌相似的少女在那裡站著,聽到柳老夫人的話,臉上有著憤憤之色。想來應該就是柳府的小姐,而她們對李明芯沒有好臉色的原因也很清楚。

  如今柳府最有權勢的自然是柳貴妃,因此柳老夫人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兩名庶子都不是柳老夫人所出,為了攀附柳貴妃,自然要拼了命地在柳老夫人跟前表現,這種情形,自然也會蔓延到兩房的夫人小姐們身上,自然都想要討好柳老夫人。本來彼此間的競爭已經夠激烈了,如今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個李明芯,一下子讓柳老夫人另眼相看,柳府其餘人豈能不心中暗恨?

  那些久經場面的官員貴婦或許還能忍住,但年輕人只怕就沒有這麼好的耐性了。

  與其自己跟李明芯糾纏不清,還不如把矛盾挑起來,讓柳府的人和李明芯鬥得你死我活算了,正好看看柳府這一輩人的斤兩。裴元歌微微笑著,目光注視著那群女孩子們。

  只見其中一個衣著清雅,容貌秀麗的少女掩袖輕笑道:「李小姐這份孝心的確可嘉,我可不敢跟李小姐比。不過眉姐姐素來最得祖母疼愛,若是論孝心,眉姐姐比李小姐定然不遑多讓。涵妹妹,你說是不是?」

  旁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嬌聲道:「依姐姐說得對,眉姐姐最得祖母喜愛了!」

  兩人衣著顏色相近,款式也相同,應該是親生的姐妹,比起旁邊的四位小姐,衣著首飾都略有遜色,衣裳裁製在細節處也有所不同。據泓墨所說,柳府長房柳瑾一當家,二房柳恆一在柳老夫人面前卻遠不如他有體面,處境自然也不如柳瑾一那般風光無限,膝下兩女,一名柳冰依,一名柳冰涵,應該就是這兩個女孩了。

  而那個眉姐姐,應該就是長房的二小姐柳冰眉,據說最得柳老夫人的歡心。

  裴元歌思索著,倒是暗暗記住了這個柳冰依。

  這時候故意說這樣的話,先將自己撇開,卻將柳冰眉架在火上烤。若是柳冰眉認為她的孝心比李明芯更深,那壽禮就得能夠拿出壓得住李明芯的東西才行;若是承認她的孝心不如李明芯,柳老夫人素來最疼愛她,結果她卻還不如李明芯對柳老夫人的孝心,那柳老夫人也白疼了她。

  能夠這麼快抓住機會,幾句話就將柳冰眉架在了火上,這個柳冰依不尋常!

  眾位少女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一個身著橘紅色繡迎春花,容貌明豔的少女身上。柳冰眉緊緊咬著唇,何嘗聽不出柳冰依話裡的意思,但她的壽禮最多算精緻,又怎麼能夠和李明芯的壽春圖相比?該死的李明芯,閒著沒事送什麼壽春圖?明明就是來攀附柳府的,卻連她們這些柳府小姐的顏面一應壓下,到底懂不懂規矩?

  柳冰依笑盈盈地看著柳冰眉,卻並不繼續火上澆油。

  而就算是長房,又怎麼可能沒有矛盾?柳冰眉受寵,自然就有嫉妒豔羨的,柳府長房的大小姐柳冰韻便笑著道:「二妹妹素來最得祖母疼愛,孝心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送給祖母的壽禮當然是最好的。二妹妹,姐姐沒有說錯吧?」她容貌在柳府眾女中算是最平凡的,性情也不得柳老夫人疼愛,因此對柳冰眉早有不滿,這會兒抓住機會,哪裡肯輕易放過?

  柳冰眉越發覺得難堪起來,下意識地瞥了眼不遠處的宇泓墨,隨即又收回。

  該死的李明芯,既然讓她這樣沒臉,她也不會讓李明芯好過!想著,柳冰眉看了看壽春圖所在的位置,正巧四小姐柳冰夜就站在梅壽圖旁邊不遠處。而這柳冰夜,是除了她以外,最得祖母疼愛的人……柳冰眉思忖著,努力在臉上堆起笑容,道:「還是九皇子妃說得對,珠玉鵝毛,皆是心意。不管我送的什麼壽禮,但祖母一定能夠明白眉兒對祖母的孝心。祖母,我說得對不對?」

  說著,假裝撒嬌似的想要往柳老夫人那邊過去。

  然而,才走到一半,忽然腳底一滑,猛地跌倒在身後的丫鬟身上,嘴裡喊著:「哎喲,誰推我?」

  她這滑倒之勢極為淩厲,身後的丫鬟不防,也被撞到了過去,卻正好撞在旁邊的四小姐柳冰夜身上。柳冰夜哪裡能夠想到自己會被殃及,也隨之摔倒,卻正好撞上旁邊端著茶水的丫鬟……一時間布帛撕裂的聲音,跌倒的聲音,茶水跌碎的聲音,女子嬌斥呼喊的聲音,亂成一團。

  眾人急忙就近去扶。

  就在這時,卻聽一道驚慌的聲音道:「壽春圖!壽春圖!」

  卻原來李明芯為了炫耀壽春圖,一直張開任由被人欣賞,如今那端茶水的丫鬟一倒地,茶水正好撒在壽春圖上,頓時將潔白如繭的宣紙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茶褐色,頓時將這副絕世的真跡毀掉了。茶水丫鬟嚇得魂不附體,急忙跪地磕頭道:「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是四小姐撞到了奴婢,奴才才會撞到的!」

  柳冰夜忙道:「是二姐姐的丫鬟撞到了我!」

  柳冰眉身邊的丫鬟更慌亂失措,誰不知道老夫人最喜歡閔朝安的字畫,如今好不容易得到這世上唯一的真跡,若是最後罪責怪到自己身上,就算她死一千字也不足以平息老夫人的憤怒。可是,撞倒她的是主子柳冰眉,她哪裡敢把罪責推到柳冰眉身上,只急得慌亂無措。

  「祖母,是我不好,滑到時撞到了紫荷,紫荷才會撞到四妹妹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柳冰眉倒是坦然承認是她撞到了紫荷,卻又將她滑到歸咎為有人使壞。反正她在跌倒時已經驚呼出聲,別人自然會先入為主,認為她是被人推倒的,那當時在她旁邊的大小姐柳冰韻自然難逃嫌疑。

  反正就是把水攪混,最後也只能不了了之。

  倒是紫荷,聽到小姐竟然把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心中十分感動,更決定要對柳冰眉死心塌地。

  好不容易得到的閔朝安的真跡,居然就這樣毀了,柳老夫人如何能夠不心痛,但看當時的情形,似乎的確有人推了眉兒一把,她素來又最疼愛柳冰眉,自然不會懷疑她,狠狠地瞪了眼柳冰韻,只是當著這許多賓客的面,不能夠大肆發作,卻又著實忍不下,只能咬牙不語。

  「祖母,不對,這不是閔朝安的真跡!」就在這慌亂的時候,柳冰眉忽然驚呼出聲。

  這聲驚呼,頓時將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柳冰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壽春圖旁邊,指著被茶水浸透的一出地方:「祖母您看這裡,墨蹟已經微微暈開。聽說閔大家作畫時用的墨都是家傳寶墨,遇水不化,永不褪色,和他的字畫並稱珍稀。但是,這裡的墨蹟卻化開了,這根本就不是閔大家的真跡!」

  因為柳老夫人喜歡閔朝安,因此柳府上下對閔朝安都有研究。

  柳老夫人凝神望去,果然,在柳冰眉所指的地方,以及其他茶水浸透的地方,雖然不明顯,但墨蹟的確微微暈開,這並不是閔朝安的真跡!柳老夫人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愁,喜的是毀掉的不是真跡;愁的是不知何時,才能看到閔朝安真正的壽春圖。

  「李小姐,你剛才言之鑿鑿地說,這幅畫是真跡的!」柳冰眉這下卻抓住機會,冷冷地質問道。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李樹傑一家人的預料,而到最後,竟然證明這幅畫根本就不是閔朝安的壽春圖,而是贗品,這實在讓李樹傑瞠目結舌。當初他得到這幅畫時,那人信誓旦旦地說這是真品,為此他廢了好大功夫,才求得這幅畫,以求派的用場,結果……居然是假的?

  李明芯更是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

  「好啊,拿了幅假的壽春圖,卻來柳府誇誇其談,睥睨眾人,李小姐對祖母的孝心當真可嘉!」柳冰眉卻不肯就此罷休,「這虧得是我滑了一跤,剛好打翻了茶水,撒在這壽春圖上,才察覺到真相。說起來也是機緣巧合,否則,以祖母對閔大家的喜愛,對此畫定然珍愛異常,絕不會灑水其上,想要發現可就難了。到時候把假的壽春圖當成真的,可就貽笑大方了!」

  這時候,她卻不再說自己被人推到,卻將一切歸咎於天意,似乎多虧她這一滑,才辨明了真偽。

  這中間機緣巧合,柳老夫人想想,也覺得柳冰眉的確是她的福星,心中對她更增喜愛。原本就對李明芯緊咬著九皇子妃的行為不滿,這下又證明壽春圖是假的,空歡喜一場,柳老夫人對李明芯的心思頓時跌到了谷底,只是礙於李府和宇泓燁的淵源,也不好讓李府太過難堪。

  「眉兒別亂說話,李大人豈會以假充真?只怕是被那些沒良心的人騙了!」柳老夫人淡淡地道,「李大人和李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壽春圖雖然是假的,但心意老身領了。」話雖如此,神色卻顯得冷淡得多了,只是給李樹傑一個臺階下而已。

  該死,這壽春圖居然會是假的!

  李樹傑也懊惱不已,但知道眼下懊惱也是無用,只能道:「說來慚愧,居然鬧出這樣的烏龍,都是我平日裡對字畫研究不多,才會被小人所欺。柳老夫人放心,我定然會找到真正的壽春圖,以償老夫人的夙願!」

  說著,卻忍不住惱怒地瞪了眼李明芯。

  原本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得好好的,已經得到了柳老夫人的另眼相看,偏偏芯兒要跟九皇子妃過不去,結果九皇子惱怒之下,卻挑撥起柳府小姐和芯兒之間的矛盾,這才弄出剛才的一出,想要故意毀了壽春圖,這才會察覺到這圖是假的……都是芯兒多事,非要針對九皇子妃,這樣一來,他們李家,在柳老夫人的壽宴上,真算是聲譽掃地了。

  想到這裡,李樹傑皺眉看了眼裴元歌。

  剛到京城,就被這位裴四小姐設計,被九殿下敲詐,如今又是因為她,揭發了壽春圖是假的。難道說他跟這位九皇子妃犯沖不成?怎麼遇上她就沒好事!

  在碼頭時,李樹傑或許不知道裴諸城的身份,但回來後稍加打聽,便知道那天算計他的少女是誰。

  對於這個結果,裴元歌也始料不及,原本只想著在柳府小姐和李明芯之間挑撥離間,讓她們自鬥去,沒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反而揭破了壽春是假的!虧得李明芯剛才信誓旦旦地說這是真的,還以此自得,咄咄逼人,結果現在壽春圖證明是假的,李明芯這臉丟得可真夠大的。

  而旁邊,還有一人眼眸含笑看著這一切。

  李家的事情雖然在意料之外,但有了這個插曲後,待會兒要上演的戲碼才會更精彩……

  有了壽春圖這個插曲,柳府的壽宴已經蒙上了一層陰霾,李樹傑知道這時候他們不能再露頭,讓李夫人看緊了李明芯,一家人默不作聲地在旁邊站著。

  見內廳的氣氛一時間似乎有些尷尬,柳冰眉立刻道:「祖母,您別為壽春圖傷心,眉兒以後一定會為您找到壽春圖的!你來瞧瞧眉兒送給您的壽禮,好不好?」說著,將桌上的錦盒打開,取出一副捲軸,攤開來道,「眉兒知道您喜歡閔大家,所以親手抄寫了閔大家的云京注一卷送給您。雖然沒有閔大家那般字畫雙絕,但是是眉兒的一片心意,您不需說不喜歡!」

  看到最疼愛的孫女這般撒嬌,柳老夫人笑著道:「眉兒這般小心,祖母自然是喜歡的!」

  這時候柳府的其他小姐也圍攏上來,紛紛在柳老夫人面前湊趣,鶯語燕啼,將柳老夫人逗得眉開眼笑。見時機成熟,柳瑾一上前道:「母親不能只疼孫女,也該疼疼兒子才是。這是兒子送給母親的壽禮,是一對粉彩開光人物瓷瓶,祝母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柳老夫人平生有兩大愛好,一是閔朝安的字畫,二就是古瓷器。

  看著錦盒中古色古香的粉瓷,彩繪也顯然是好幾代之前的風格,顯然是難得的古玩,柳老夫人點點頭,笑著命人收下,道:「瑾一你一向有孝心,在我跟前最是孝順,我是知道的。」

  「母親千萬別這麼說,您是兒子的嫡母,兒子孝敬您也是應該的。不止兒子,就連二弟也對您孝敬有加。」柳瑾一笑著道,白淨的臉上一片誠摯,「不過二弟為人沉默,不善言辭,其實在母親身上的孝心和兒子是一樣的,不信,母親您看看二弟送上來的壽禮,就知道兒子所言不虛,定然是母親喜愛的!」

  柳老夫人知道自己偏疼庶長子,對柳恆一素來不算親近。

  但柳瑾一這樣說,在眾人面前維繫著母慈子孝的樣子,柳老夫人還是很欣慰的,笑著道:「恆一,你送的什麼壽禮,拿上來看看!」

  柳恆一則警戒地看著柳瑾一,心中突然暗暗敲鼓。

  柳老夫人是嫡母,又有柳貴妃這個當權的女兒在宮裡,在柳府地位崇高。因此,他和柳瑾一必須要爭相討好這位嫡母,才好立足。但柳瑾一夫婦最善鑽營,又時常耍手段,在柳老夫人面前詆毀自己,因而柳老夫人對他素來不喜。這點柳恆一清清楚楚,怎麼今天柳瑾一突然在老夫人面前為他說起話來?

  這未免太奇怪了吧?

  的確,他這次苦心蒐集到一對壽星獻桃的青花古瓷瓶,非但時間久遠,保存完整,最重要的是意頭好,作為壽禮再適合不過。原本對於這對瓷瓶能夠討得柳老夫人的歡心,柳恆一是十分確定的,完全不介意當場打開錦盒,但是現在這話從柳瑾一嘴裡說出來,卻不由的柳恆一不憂心。

  柳瑾一絕不會平白無故地示好,八成另有謀算。

  他這樣推崇他的壽禮,又這樣心急要打開,只怕這對古瓷瓶……盯著手中的錦盒,柳恆一忽然眼皮一跳,看到那黑漆描金的紅木盒開口處,有著些微的金粉,因為顏色與描金花紋相近,因此不容易發現。現在因為柳恆一凝神死死盯著,才察覺到異常。

  這金粉……看起來很像柳瑾一平時慣用的七夜金!

  難道說,這錦盒被柳瑾一做了什麼手腳?所以說,他才故意這樣說,故意將自己捧得高高的,又故意要求當眾打開壽禮。剛才李家已經在壽禮上鬧出了笑話,如果現在他的壽禮再出問題,掃了老夫人壽宴的興頭,老夫人對他的厭惡只怕便要就此定案!

  想到這裡,柳恆一忽然笑道:「大哥說笑了,大哥一向在母親面前最為孝順,小弟自愧不如。我這壽禮不過尋常,就像九皇子妃說的,珠玉鵝毛,皆是心意,但斷不敢和大哥的瓷瓶相比。大哥就不要讓小弟當眾出醜了!」

  寧可穩妥些,也不能貪功冒進。若當著眾人的面,他的壽禮出現問題,那他的情形就危急了。

  柳瑾一笑著,哪裡肯容他就這樣逃脫?

  好不容易,他才能夠找到機會,尋到柳恆一藏壽禮的地方,若是真由柳恆一就這樣將壽星獻桃的古瓷瓶作為壽禮,老夫人定然會對他格外青眼,他絕不能允許柳恆一欺到他的頭上來!因此,他故意將壽星的頭部打碎,又照原樣封了回去。

  待會若是被老夫人看到壽星的頭部被打碎,以柳恆一素來在老夫人面前的不得寵,老夫人定然會認為,柳恆一因為在她這裡討不到好處,因此心生怨恨,故意拿這沒了頭的壽星來刺激她,詛咒她。

  而剛剛李府的壽禮插曲,已經讓老夫人心中不悅了,若是這時候柳恆一再出問題……

  那柳恆一這輩子在柳府是不可能再抬起頭了!

  「二弟不要謙虛,我知道二弟為了給母親賀壽,千辛萬苦才尋得這份壽禮,是二弟對母親的一番心意,這時候又何必謙虛呢?」柳瑾一笑著道,「難不成二弟擔心你的壽禮太過貴重,壓倒了為兄,為兄會心生不悅嗎?我們畢竟是兄弟,一同孝敬母親,為兄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如此?你且不能如此小覷為兄!」

  柳恆一越發覺得不對勁兒:「大哥就不要讓小弟出醜了!壽禮隨時都可以看,但客人們正在等著,還是快些開宴吧!」想要轉開話題。柳瑾一這樣堅持,絕對有問題。

  「二弟這樣推拒,不肯當眾打開,難道說……」柳瑾一頓了頓,眼眸幽邃,「這份壽禮有什麼玄機不成?」

  柳恆一心猛地沉了下去,手指緊緊地攥住了錦盒的邊緣。

  這份壽禮絕對被柳瑾一做過手腳,但現在柳瑾一這樣說,如果他再堅持推拒,不肯打開,那豈不是更惹人懷疑?這樣就算是這份壽禮是事後打開,不至於讓他和老夫人當眾顏面掃地。但老夫人看到有問題的壽禮,會更加認定這是他所為,因為心虛所以不敢當眾將壽禮打開,被眾人看到……

  這樣一來,他還是要倒霉!

  就在柳恆一思索的時候,柳瑾一已經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錦盒,笑著道:「二弟未免太過謙虛,你精心準備的壽禮,母親怎會不喜歡?待為兄瞧瞧,究竟是什麼稀罕東西,讓二弟這樣神神秘秘的?」說著,得意洋洋地將錦盒打開,已經做出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準備面對錦盒中碎了頭的壽星獻桃古瓷瓶。

  而他只要表現得很,打開後很快再合上,然後將事情掩過,就不至於讓柳府當眾顏面掃地,老夫人反而會認為他在維護柳府的體面,更加厭惡柳恆一,卻更喜歡他。

  聽到錦盒打開時「砰」的那一聲,柳恆一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在瞬間停止了。

  然而,打開錦盒,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后,柳瑾一原本準備好的目瞪口呆頓時僵硬了,變成了貨真價實的目瞪口呆。他原本砸碎了頭的壽星古瓷瓶根本就沒有出現在錦盒中,靜靜躺在紫紅色木盒中的,是如蟬翼般的輕紗,疊成錦盒大小,交錯著寫滿了墨跡,因為輕紗太過輕薄,墨字交錯,認不出是什麼字體。但是,這樣的輕紗,以及那隱約能夠辨認出來的字體……

  柳瑾一心中頓時生氣了不祥的預感。這是怎麼回事?

  明明錦盒中的應該是砸碎了頭的壽星獻桃古瓷瓶,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一疊輕紗?

  「天啊,難道說這是——」主座上的壽星柳老夫人猛然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了到柳瑾一跟前,將輕紗拿起,鋪了開來。只見錦盒大小,薄薄的輕紗,鋪開後竟然有十尺長,五尺高,上面寫滿了蠅頭小楷,銀鉤鐵畫,入木三分,字體與方才的壽春圖上的題字極為相像。柳老夫人激動得連聲音都顫抖了,「難道說這是閔大家寫在鮫綃紗上的云京注原件?」

  經歷過剛才的得而復失,老夫人稍微冷靜了下,取過旁邊的清水,往鮫綃紗上倒去。

  清水淋過之後,墨字仍然如舊,沒有絲毫的暈染。

  「的確,水淋而墨不化,只有閔大家的家傳寶墨才能有這樣的奇效,這不是贋品,不是仿品,是閔大家的真品啊!」柳老夫人這些徹底放心,松皮般的手指顫抖著撫摸著那些蠅頭小楷,「閔大家的真跡裡,只有壽春圖是確定流出了下來,這副云京注的原本到底有沒有流傳下來,一直存疑。因為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所以都認為隨著閔大家的處死而消失了,沒想到居然還存留在這世上!這真是……」

  當初她就是因為云京注的摹本,喜愛上了閔朝安的字畫,一直苦求真跡,所以柳冰眉才抄的云京注。

  而如今,云京注的原件竟然就在眼前,這讓柳老夫人如何能夠不激動?

  「恆一,你……你是怎麼找到云京注的原本的?」柳老夫人顫抖著問道,看著眼前的兒子,心中湧起從來都沒有過的疼愛和憐惜。她一直偏疼柳瑾一,不太喜歡柳恆一,可是,這個孩子絲毫都沒有怨恨她,相反仍然盡心盡力地為她尋找到渺茫的云京注的原本,而且絲毫也不居功自傲,剛才甚至不願意當眾打開,寧願私下裡給她……

  這個孩子,對她的心思真是令人感動。

  錦盒打開後,柳恆一的心經歷了從地獄到雲霄的一次劇烈跳動,隨即又化作了濃濃的疑惑。他準備的壽禮,明明就是壽星獻桃的古瓷瓶,為何會突然變成云京注的原本?但他很快就收起了驚訝之色,聽到柳老夫人的詢問,做出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道:「怎麼找到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夠看到母親這樣的歡笑,兒子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喜歡,我很喜歡,再喜歡也沒有的了!」柳老夫人連連點頭,「恆一,好孩子,過去我委屈你了!」

  聽到這句話,柳恆一心頭湧起了一陣狂喜,知道這次陰差陽錯的巧合,卻讓柳老夫人真的對他另眼相看。如果他能夠把握住這次機會,好好表現,原本在柳府窘迫的地位也能夠因此而改變……柳瑾一絕對在他的壽禮上做了手腳,想要讓他當眾出醜,徹底在老夫人面前失寵,只是顯然,他做過手腳的壽禮,又被第二個人做了手腳,換成了這副珍貴的云京注的原本!那人的本意顯然是好的,是要幫他贏得這個契機。

  不知道這個幫助他的人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折地幫助他,卻又不留姓名?

  但無論是誰,他都深深地感激這個人,把他從地獄邊緣拉了回來,而且還將他送上了從來都不敢想像的雲霄。

  柳府壽宴,就這樣在一片歡欣之中落幕,最出風頭的,自然是柳恆一,整個壽宴上,柳老夫人將他一直帶著身邊,連帶著二房的柳冰依、柳冰涵也在柳老夫人的位置旁邊有了一席之地。而最丟人現眼的,莫過於李樹傑一家,尤其是李明芯,可想而知,柳府壽宴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開,李家定然會成為笑話。

  馬車上,宇泓墨看著裴元歌,問道:「怎樣?參加柳府壽宴,感覺如何?」

  在來的路上,他只告訴裴元歌柳府的人物情況,卻沒有添加絲毫主觀的東西,就是想要讓她自己去看,自己去感受,而不要受他主觀的影響。以元歌的敏銳聰慧,或許能夠注意到他原本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柳氏,是柳貴妃最大的依仗,對柳府的事情多一份瞭解和認知,將來對付柳貴妃就會更加有利。

  「柳府,很有意思!」裴元歌嘴角浮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從事到人,都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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