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百八十九章 深潭

　羅沖剛剛所說的這番話，既不是奉承，也不是玩弄心機，即便不能冒冒失失讀解她的生命磁場和個人氣息，但大眼一瞧就可以確定，她的生命磁場整體為純淨的乳白色，私心雜念極少極少。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需要擔心她落井下石，背後玩弄陰謀詭計嗎？

　幾乎是不需要的。

　所以羅沖認為，與這種正義之人打交道，往往都能占到便宜，這就是老百姓常說的，甯惹君子，不惹小人的道理。

　當然也不能百分之百相信她，羅沖的想法是，自己下去，莫青守在上面，老道姑若想玩陰的，莫青肯定會阻止她。

　但現在有些奇怪的是，潭口的封印法陣已經被破開了，卻遲遲不見蛇妖露頭，難道它已經不在了，或是三百多年餓死在了下麵？

　老道姑的冷冽目光轉落到莫青臉上，問道：“你呢，你也要下去？”

　莫青眼神徵詢了羅沖的意見，這才搖了搖頭，神態表情比老道姑還要冷傲幾分。

　她的體內妖力全無，縱然沒有掩息術之類技能的掩飾，別人也很難辨識出她是一個妖族，最起碼，老道姑到現在也沒有看出問題。

　然後，羅沖也不等老道姑表示同意，拎著旅行包就往潭口那邊走去，嘴裡還在說：“我真就不信，世間還有什麼妖精……”

　“只給你半小時。”

　老道姑這才講話，神情語氣相當嚴厲：“過時不候，我會立即封閉潭口。

　羅沖轉回頭，咧嘴一笑，神態表情卻是與她完全不同的陽光與真誠：“道長，我知道，你不會那麼狠心的，最起碼，你會等我一小時。”

　老道姑神情微變，但沒有言語。站在一旁的莫青抿嘴而笑，心說這小子雖在胡攪蠻纏卻不討厭，讓人對他生不起氣來……

　來到潭口，羅沖毫無猶豫，拎著旅行包噗通一聲跳了下去，卻沒有濺起一絲水花，因為入水前的一瞬間，泡泡也就發動的避水術。

　在他下去的幾秒之後，老道姑轉對莫青，低聲問道：“他自己下去，你不擔心？”

　“這是他的決定，我沒有意見。”

　莫青淡淡回道：“在我眼裡，你比下麵的蛇妖更危險。”

　言外之意，我必須在這裡看著你，免得你落井下石。

　老道姑冷冷一笑，橫移數步，稍稍接近潭口持劍而立，微微低垂雙目，像在精心等待，顯得不急不躁。

　之所以沒有阻止羅沖下潭，站在她的立場上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毒龍潭封印三百多年，期間沒有任何變故，但不等於說，此處的鎮守者不希望找到機會徹底除掉那條蛇妖。

　老道姑對於自己的道法實力極具自信，但礙於師尊臨終前的遺命，不能主動破開封印法陣下潭除妖。

　雖說修行之人對於生活狀態沒有太多要求，在何處修行都是一樣的，但她曾很多次想像過，除掉那個蛇妖，自己便可以到處遊歷，走遍整個地球。

　直到某一天，自己動極思靜，便可以返回鎮龍觀，安心靜修，直至羽化之日。

　現在，滿足心願的機會似乎已經降臨了，那個年輕人下去之後，必然會驚動蛇妖，而自己只需以不變應萬變，借機剷除蛇妖便是……

　潭水冰寒，但在避水術的保護下，不會有滴水沾身，羅沖拿出一個大號的探照燈，能夠照亮十幾米範圍。

　不過，在這水下，自己的視覺也就不重要了，必須依靠泡泡那一百多米的靈覺能力。

　緩緩下沉，並不著急，越是這種情況，越需要平心靜氣。

　表面來看，自己一個人下來，將要獨立面對這個蛇妖，這看起來有些冒險，但莫青早就說了，當年她所遇到的那條剛剛成精的白背蟒蛇屬於性情極為溫和的妖族，攻擊型不是很強。

　況且，它被鎮壓了三百多年，沒有機會與其他妖族接觸，得不到學習和交流法術的機會，即便有數百年道行，卻只有最多兩三種自我覺醒的天賦能力。

　總之，它沒有想像中那麼可怕，再加上，羅沖也算是藝高人膽大，力量、靈活、細胞活力三屬性都已是三十五點，又有毀滅毒霧和各種現代化武器護身

　說得牛逼一點，堂堂惡魔之子，何懼一隻小妖

　但在下沉過程中，羅沖又把鱗甲背心拿出來穿上了，牛逼歸牛逼，自我保護方面絕不能疏忽。

　“這口井，好深啊”

　所謂深潭，在羅沖眼中就是一口天然形成的垂直深井，本以為深度幾十米就很誇張了，可這一路下沉，二百米都有了，竟還是沒有到底。

　泡泡卻說了：“怪不得那些人類道士不敢下來，這潭水寒毒極重，若沒有避水術，只靠體內法力禦寒，撐不了幾分鐘，根本不需要蛇妖動手，就會身體凍僵，活活淹死在潭底。”

　“避水術，他們不會嗎？”羅沖好奇問道。

　“你以為這是網上的修仙小說啊，隨便蹦出來一個修道者就具備移山填海的本事？”

　泡泡回道：“避水術是相當高明的法術好不好，也只有我這樣的高等惡魔才有資格自我覺醒。小主人，你不要拿著豆包不當於糧，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我什麼時候小瞧你啦？”

　羅沖很冤枉，立即回道：“我只是不太懂這些，還以為避水術是一種基本法術，隨便一個修道者就能學會呢。”

　“也不想想，能在幾千米深度的海底，滴水不沾，輕鬆漫步，這是何等牛逼的一件事。”

　泡泡哼道：“不過，鑒於你還是一個法癡，也是可以原諒的。”

　所謂法癡，也就是法術白癡。

　下入水底這麼深，羅沖也就不需要掩飾什麼了，便把旅行包收了起來，換成寒鐵盾和一根長度兩米的鋼矛。

　水下作戰，子彈受水阻影響，威力會大大降低，巨錘戰斧等重型武器也不好使，就得用這種穿刺型的武器。

　又過了一會兒，總算到底了，但深潭的底部空間明顯變大了，手中探照燈的光線竟不能讓羅沖看到整個空間的全貌。

　剛才從山崖上丟落下來的那塊巨石，早就沉到潭底，此刻就在羅沖腳下踩著呢。

　巨石陷入底部淤泥至少一半，由此可見，淤泥的厚度絕對超過一米，即便有避水術，踩踏淤泥的感覺一定也會是相當不爽。

　羅沖站在巨石之上，探照燈照了一圈，既沒有看到惡魔屍體，也沒有看到什麼妖怪，視線能夠觸及的範圍內，除了黑乎乎的淤泥和石塊，其他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由於潭水具備極強的冰寒毒性，水下的生存條件極為惡劣，就連水草和苔蘚都看不到。

　“十點方向，有一條暗道，惡魔屍體肯定被蛇妖拖進了那條暗道。”

　泡泡以她的靈覺做出判斷：“沒辦法，往哪兒走吧。”

　羅沖從巨石上蹦下，撲哧一下，雙腿沒入淤泥直至膝蓋，軟軟的，黏黏的，感覺相當不好。

　這還是避水術把淤泥裡大部分的水分逼退了出去，變得稍稍於硬了一些，否則，有的地方都能沒到羅沖的胸部。

　撲哧，撲哧……

　羅沖踩踏淤泥往前走，感覺就像踩進了厚厚的大糞裡，幸好沒什麼臭味兒

　走了十幾米，羅沖憑靠手中探照燈也就看到了，果然有一個高度兩米多，寬度三米多的暗道。

　泡泡沒有示警，說明暗道內沒什麼危險，羅沖也就放心大膽地走了進去。

　“不錯，不錯”

　暗道呈傾斜向上的角度，走了沒幾步，腳下也就沒有淤泥了，羅沖暗暗慶倖，從噬魂空間內取出大量清水，把雙腿上沾到的淤泥簡單沖洗了一下，然後繼續前行。

　走了十多米，便聽到泡泡說：“沒錯，它在前面，已經發現你了。”

　羅沖默默點頭，自己拿著探照燈，在水底像個大燈泡，被發現純屬正常。

　前方幾十米外，也就是暗道的盡頭，有一個面積不大的圓形石室，裡面肯定也是充滿了寒毒之水。

　此刻，一條長度接近十多米的黑影在水裡快速遊走，發現有人過來，也不知它是害怕，還是企圖埋伏後發動突襲，身影一晃，盤卷起來，蜷縮到石室的角落裡……

　很快，羅沖也就走到了暗道盡頭，站在石室的入口處，啪，探照燈丟落腳邊，又取出一個體積更大的蓄電探照燈。

　強光映照下，兩盞燈也就把整個石室照亮了。

　羅沖一眼看到，一具粗壯的惡魔屍體平躺在石室的中心位置，巨大的惡魔之翼好似地毯一般平鋪著。

　全身上下以青灰色和深灰色鱗片為主，巨大的骨架把皮肉撐得高高隆起，形成了極為誇張並相當怪異的肢體造型。

　最為顯眼的是，它的雙臂自肘關節位置向後探出了兩根巨型鐮刀一般的骨節，泛著黑黝黝的金屬一般的光澤。

　毫無疑問，這對鐮刀必定是它近身搏鬥時的強力武器，很可能就是這種鐮刀把莫青那個情人惡魔的一根手臂斬落了下來。

　“鐮刀鬼”

　泡泡立即辨識出了它的種類：“中等惡魔，與長尾惡魔差不多品級吧。”

　與長尾惡魔品級差不多，意味著它死後，腦中凝結出來的魔珠，品級也是差不多的。

　自己和泡泡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但羅沖並沒有輕舉妄動，端著盾牌站在入口處，目光一轉，又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的那團東西。
第一卷 第四百九十章 蠱惑

　還真是一條蟒蛇呢。

　由於它盤了起來，具體長度不好判斷，但粗壯的身軀看起來極具視覺衝擊力。這等尺寸的巨蟒，吞下一個成年人應該是相當輕鬆的。

　身軀兩側是灰色鱗片，肚皮為淺灰色，背部卻是一長溜純白色鱗片，果真就是莫青曾經見到一次的那條白背蟒蛇。

　但有點奇怪的是，她好像非常膽小，竟然把腦袋蜷縮在身體裡，只能隱隱看到一雙綠幽幽眼珠。

　“它在害怕嗎？”

　羅沖立即以真視之眼觀測它的生命磁場，果然能夠確定，這蛇妖膽子很小，還真的是在害怕，最起碼，它正處於相當相當緊張的狀態。

　“倒也不奇怪。”

　泡泡分析：“它產生靈智沒多久就被封印在此，對外面的世界毫無瞭解，心智定然是相當單純。被鎮壓三百多年，現在有人能夠無懼潭水寒毒來到這裡，它一定認為你實力很強，下來這裡就是為了殺它的。”

　羅沖也在琢磨，剛剛產生靈智的妖族，其智力程度也就與七八歲的人類小孩子差不多，在這種智力基礎上被封閉在此三百多年，一個人的性情和心智會轉變到何種程度？

　不可能正常，應該會走上各種極端：

　要麼就是徹底瘋狂，見到誰都會不由分說，立即發動攻擊;

　要麼就是徹底自閉，看到什麼都會害怕，見到陌生人就會立即躲到它認為最為隱蔽的位置蜷縮起來，就像此刻的這個蛇妖一樣……

　想明白了這些，羅沖便試探著向前邁步，跨入了石室之內。

　“呀……”

　一股刺耳至極的嘶鳴聲頓時響起，即便是在水裡傳播，也是相當清晰，並具備撕破耳膜的一種效果。

　羅沖手中鋼矛在盾牌上用力一敲，並大吼一聲：“閉嘴”

　果然把它嚇住了，刺耳的嘶鳴聲隨即停止。

　緊接著，羅沖也不管它能否聽得懂人話，便是沉聲喝道：“老老實實在那兒待著，我不是沖著你來的，我要的東西，是那個”

　鋼矛直指石室中心位置的那具惡魔屍體，又道：“惡魔之軀，對你沒多大用處，我要把它收走。拿到它，我立即就走，懶得管你，知道嗎？”

　“嘶……”

　它又發出另一種嘶鳴，但這種聲音的刺激感並不強，似乎是在表達質疑，並不相信羅沖所說的這些話。

　或許也帶有否定之意，不可能這就麼輕易同意羅沖把惡魔屍體帶走。畢竟，這具惡魔之軀在這裡陪了它三百多年，很可能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它不小的好處。

　羅沖又向前跨出一步，距離惡魔屍體不到五米了，並且把掩息術撤掉，故意釋放出惡魔之子才有的濃鬱魔性，又以陰冷口吻恐嚇它：“這是我惡魔一族，我要把他帶走，你敢阻止嗎？”

　魔性氣息釋放出來，蛇妖在一瞬間也就感覺到了，還真的被嚇得又向後退縮了一點，儘管它已經縮到了角落裡，身後再沒有了多餘空間。

　宇宙間的各種生靈，對於地獄惡魔的畏懼屬於本能反應，除非他已經具備了堪比神靈的強悍實力。

　趁著這種退縮，羅沖又向前逼近一步，距離惡魔之軀更近了。

　“哧”

　菱形的巨大蛇頭顯露出來，嘴巴大張，喉嚨之間隱有光華閃動，似乎在醞釀著某種法術攻擊。

　“膽敢冒犯，我必殺你”

　羅沖低喝一聲，一大團毀滅毒霧釋放出來，縈繞四周，腐蝕著大股大股的寒毒之水發出哧哧哧哧的刺耳之音，如同滔天魔氣彌漫在身。

　毀滅毒霧的出現，頓時又把蛇妖嚇住了，僅憑靈覺它就能判斷出這種毒霧的恐怖程度，明顯不是人世間該有的一種東西，很可能來自於最為可怕的地獄

　羅沖借機再度跨前一步，手中鋼矛已經可以觸碰到惡魔之軀了，借助這種觸碰，便能把鋼矛和屍體一同收入噬魂空間，因為那屍體是一個死物，不存在任何的抵抗性質。

　但羅沖沒有輕舉妄動，是不想收取屍體的行為徹底激怒蛇妖，還要與它無謂的戰鬥一場。

　實際上，對這個蛇妖，羅沖心裡是有些同情的，剛剛產生了靈智就被人鎮壓在這裡三百多年，只因為它是一個妖精。

　三百多年，在這個無比黑暗無比陰寒的水下石室內，那是何等的一種生存狀態？

　無邊黑暗，無邊的孤獨，無邊的死寂……

　一個普通人被關在這種環境下，別說是三百年，三十年，三年，估計只需要短短的三十天，就能把人逼成瘋子，甚至有可能採取自殺行為結束痛苦。

　所以，羅沖不想與之戰鬥，並不是怕它，而是不想再給它雪上加霜了。

　若有可能，羅沖甚至願意給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只是不知道應該以何種東西作為交換，才能彌補它失去惡魔之軀的這份損失。

　於是，羅沖用鋼矛在惡魔屍體的小腿上敲了兩下，對蛇妖說：“我知道，這具屍體能給你帶來的好處並不多，或者說，好處已經用盡，它對你再無用處。若不是這樣，它早就應該被你蠶食一光才對，不可能這樣的完好無損。”

　蛇妖沒有吭聲，就算是默認了。

　或許，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孤獨了三百多年，它的心智比羅沖所想的還要封閉，還要簡單，還要單純……

　羅沖的語氣更加柔和一些：“其實，我可以把它搶走，甚至可以殺了你，但我不想再傷害你，因為我對你有一些同情，我的立場與那些降妖除魔者完全不同，你明白嗎？”

　蛇妖沒有回答，只把正在醞釀法術的大嘴閉上了。

　羅沖又道：“我想知道，你現在需要何種説明，若有可能，我倒是很願意用某些東西與你做一次交易，和你交換此物。”

　啪啪

　敲打著惡魔屍體，又說了一遍：“我能確定，它對你已經失去了幫助，唯一的用處就是在這裡陪著你。”

　說話間又向前跨進一步，鋒利鋼矛戳在惡魔表體的鱗片上，暗暗用力也不能刺入分毫。

　在深潭之底，被冰寒之水浸泡了數百年，惡魔軀體仍沒有任何質變，由此也能證明地獄惡魔這種生物是何等強悍。

　表皮都沒有變質，深藏內部的那一顆惡魔之心更不會出現問題，急於得到魔心的小泡泡忍不住催促：“先不要跟它廢話了，把屍體收了再說啊”

　“急什麼，它已經跑不掉了。”

　羅沖心中輕笑，這一刻，整個人由內至外散發著一種從容不迫，似乎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泡泡雖然心急，卻還是要承認，咱家小主人已經初步具備一個強者該有的氣質與風度。

　手中鋼矛像是斜插在惡魔屍體之上，羅沖緩緩轉頭，沉靜的目光對角落裡的那雙泛著綠光的蛇眼默默對視。

　相比羅沖的淡定，那雙蛇眼之中蘊含的卻是緊張，擔憂，懼怕，懷疑等情緒。

　“你很孤獨是嗎？”

　羅沖的笑容溫和自然，如同此刻的眼神，具備著一種安撫心靈的奇異魔力

　但泡泡比誰都知道，惡魔的微笑和溫柔，往往蘊含最為陰險的算計，受騙上當者會因此而失去它所擁有的一切。

　“對一個蛇妖放什麼電，你以為它是母的，就能變成一個美女嗎？”泡泡小聲嘀咕。

　“不能嗎？”羅沖心笑。

　“嘶……”

　蛇妖發出一聲嘶鳴，但能夠聽得出來這是一種回應，沒有了剛才的刺耳感覺，說明它的敵意和猜疑有了一定程度的降低。

　羅沖把鋼矛插在腳邊，手中卻又出現一台正處於開機狀態的筆記型電腦，螢幕上顯示著蛇發女妖美杜莎的圖片。由於避水術的作用，電腦接觸不到潭水，還可以正常工作。

　“以你的實力來看，早就應該化形了，可你仍保持著完整的蛇身，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應該變成什麼樣？”

　羅沖把圖片展示給十多米之外的蛇妖看，並柔聲問道：“你認為，這個樣子如何？”

　電腦螢幕頓時引發了蛇妖的注意，那一雙閃爍綠光的蛇眼變得更為明亮，死死盯著螢幕上的美杜莎形象。

　美女的上半身，蟒蛇的下半身，無數毒蛇構成的長髮……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美杜莎，是神話故事裡的蛇發女妖。”

　羅沖輕聲而道：“她的身世也很可憐，原是一個美麗的少女祭司，對一位女神奉獻了她的信仰和忠誠，但後來，美杜莎非常不幸的被一個男神強暴了，她所信奉的女神非但沒有替她討回公道，反而遷怒於她，對她施以詛咒，也就變成了這種樣子……”

　這一刻，羅沖的嗓音蘊含著一種奇異的蠱惑意味，對它說：“我知道，你也很委屈是嗎？並沒有傷害過誰，並沒有做錯什麼，卻被人不由分說地鎮壓在這裡，遭受著黑暗、冰冷和孤獨的無盡折磨。”

　講話的同時，羅沖再度前行三步，緩緩蹲下，把筆記型電腦擺放在惡魔屍體的胸膛上，螢幕畫面當然還是對著蛇妖的。

　羅沖的手背都已經觸碰到惡魔屍體了，隨時都可以把它收入囊中，但他還是沒有這樣做。

　泡泡知道，小主人在圖謀著更多，也就不再打擾他，只是在考慮：要不要施展穿牆術，透入惡魔表體，先把它的魔心和魔珠取出來？

　惡魔屍體就是一件死物，與土石無異，穿牆術也就能對其有效了。

　她把這種念頭故意傳遞給羅沖知曉，也就是一種無聲的申請。

　羅沖心中笑道：“好吧，小寶貝，既然你這麼著急，那就隨便吧。”

　“好咧”

　獲得領導批准的小泡泡頓時大喜，立即降落到惡魔屍體之上，這就打算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