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一望無際的黃金沙漠和綠洲的相交之處,一座巍峨宏偉的巨大神殿矗立在天地之間。
繼承著埃及自古以來簡約而雄渾的風格,這座才修建了一半的神殿已經隱隱看出壯麗的風貌。它整體都是由巨大的石頭築成,巨柱高高向天空聳立,最粗的一根足足有十來人那般粗壯。
它矗立沙漠邊緣,風沙襲來,黃沙掠過,卻越發給人一種氣勢磅礡的感覺。
它的腳下,如螞蟻般密密麻麻的人群與之對比起來是如此的渺小。
呼嘯的狂風刮過的聲音也掩蓋不住工地上巨大的嘈雜聲,數萬的奴隸聚集在這裡,一點一點雕琢出這個壯麗的神殿。
鋪在地面的滾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壓在其上的巨大的花崗石隨著滾木的滾動而緩慢向前移動。粗陋的繩子深深地勒入前方奴隸們的肩膀裡,他們大聲喊著口號,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僅憑人力就硬生生地將這個足有一間小屋子大小的巨型石料拉上了數十米高的神殿地基之上。
年少的王弟微微皺了皺眉,將目光從那些衣不蔽體還要被驅趕著做苦力的瘦弱奴隸們身上移開。
他站在高高的神殿上向下望去,巨大的工地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只能依稀看到一隊騎馬的人從工地上穿過。
所到之地,眾人皆低頭伏地。
遊戲歎了口氣,將目光收回來。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身邊的巨柱,這個柱子是菱形的,看起來很粗壯,有一種威嚴凝重的感覺。柱的最上端,雕刻成一束含苞未放的睡蓮的模樣撐住屋頂,端是顯得雍容。
柱壁上的浮雕和符文雕刻得很精美,艷麗的色彩將其裝飾得極為華美。
遊戲張開雙臂,一撲一抱——
好大。
他把臉貼在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熱的石柱上感慨著。
這起碼要五個他才能抱攏起來。
真不知道這麼巨大的石柱到底是怎麼雕刻製作……不,其實他最驚訝的還是這一根根巨型柱子到底是怎麼豎立起來的。
現代的起重機大概也做不到吧?
「王弟。」
後面傳來的聲音讓年少的王弟一驚,立刻停止了這種會被賽特稱之為有損王室威嚴的行為,果斷轉身站好挺胸收腹昂頭。
站在他對面的年老的大祭司那張滿是皺紋的溫和的笑臉讓他鬆了一口氣,只是還有些臉熱,便尷尬地拍了拍身邊的巨柱。
「我只是看看柱子結實不結實。」
他小聲說,自己也知道這話實在不靠譜,一句話越說越小,到了後面幾乎聽不到聲音。
西蒙大祭司微微一笑,也不揭穿王弟,逕直拄著權杖走過來,越過王弟的肩,站在神殿石台的邊緣。
長長的純金打造而成的權杖敲擊著光滑的花崗石的地面,發出一聲鏗的清脆響聲。
西蒙站在石台邊緣,向下俯視著這個嘈雜而繁忙的巨大工地。
因為這個建在王都底比斯郊外的神殿是為拉神修建的宮殿,所以這一次法老王前來視察時,便帶了西蒙大祭司隨行。
按理說,王弟本該還繼續被鎖在房間裡受罰,只是這陣子不知為何王弟總是黏在法老王身邊,一步不肯離,法老王不做聲,便也沒有人不識相地去提這件事。
這一次視察神殿工程的進度,亞圖姆本是不打算帶遊戲的,只是早上臨出門的時候被遊戲死拽著不放,再加上西蒙大祭司在一旁幫著說了幾句,最終還是帶著一起來了。
因為要低調,所以年少的王弟只是戴著了一個代表王室身份的黃金胸飾,其他什麼也沒戴。
雖然右腳上的烏黑腳環很顯眼,但是只要沒了鎖鏈,那看起來也並不再像是腳銬,而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裝飾用的腳環。
一些外國貴族用黑色金屬做飾物的也不少,其他不知真相的人看到了也只當是王弟的喜好特殊,喜歡黑色金屬飾物而已。
「王弟。」
西蒙大祭司將注視著正在神殿工地裡巡視的法老王一行人的目光收回來,落在年少的王弟身上。
老祭司說,「我已決定將那件事向王稟報。」
遊戲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錯愕地側頭看向身邊的西蒙。
老祭司用瞇得細長的眼看著他,滿是皺紋的眼角讓人看不清神色,但眼底卻透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
遊戲抿了抿唇,低下頭。
「我知道了……」
他小聲說,「再等一下,只要再等一段時間就好。」
西蒙的意思他清楚,西蒙之所以沒有將事情告訴亞圖姆是因為西蒙希望能由他去告訴他的王兄。
剛才西蒙的那句話,無疑是在催促他。
他並不是不想告訴亞圖姆,問題是西蒙認為的真相其實也不是真的,而真正的事實他又沒辦法說出來。
他拖著不說,一方面不想對王兄說謊,另一方面他寄希望於黑魔導女孩帶過去的兩個靈魂碎片能讓另一個他多少想起來一些事情。而另一個他恢復記憶以後……到底要怎麼對王兄說,由另一個他來決定。
老祭司似是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顯然是認可了遊戲的意思。
「風大了。」
帶著塵土的狂風撲面而來,迷得人睜不開眼,遊戲在西蒙的喃喃自語中下意識抬手擋在眼,防止細小的沙粒吹進眼裡。
「王弟,這種事越拖下去只會越麻煩。」
西蒙大祭司轉身,手中的權杖一下一下敲擊著地面,留下一句話後就向另一邊走去。
遊戲怔怔地看了西蒙略顯老邁的背影半晌,終於把目光收了回來。
他站在高高的神殿石台之上,再一次向下遠遠地看著那一隊在工地裡穿行的模糊的人影。然後,他轉身離開了這裡,向這個神殿側面已經修建好的一座小型宮殿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看著前方,卻沒有聚焦,顯然是有些心不在焉,一邊走一邊手指無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有著生命之符印記的那個地方。
越過一隊巡邏到這裡看到他之後趕緊下跪的侍衛們之後,遊戲已經走到了他現在的臨時住所的門前。
他在門口站定,面色有些猶豫不決,因為在猶豫著是進屋仔細想想,還是在這裡好好逛逛看看如此宏偉的神殿到底是如何建築起來的,把煩惱拋在腦後。
終於,他使勁甩了甩頭,一轉身,就決定繼續逛去。
腳才向前邁了一步,突然一雙手冷不丁從他身後伸出來。
一隻手摀住他的嘴,另一隻手一把摟住他的腰,硬是將他整個人都攔腰抱進屋去——
遊戲一驚,正要奮力掙扎,眼角餘光一掠卻看到了摀住他的嘴的手。
那是一隻膚色白皙的手,有著細長而線條流暢的漂亮的手指,它讓遊戲的眼驀然亮了起來。
他騰出右手,使勁拽了拽身後人的衣服,感覺到身後的人似乎怔了一怔,便又使勁拽了拽。
那雙摟著他的手稍微鬆了一點,他大喘出一口氣,來不及多想,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身仰起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另一個我!(日語)」
有著和現任法老王一模一樣面容的膚色白皙的少年站在遊戲身後,剛才正是他將遊戲拽了進來。此刻,他低著頭看著遊戲,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遊戲的雙手緊緊地握著他的雙臂,簡直就像是擔心他會突然消失一般,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泛出驚喜若狂的神情。
在看到眼前的人的一瞬間,遊戲只覺得剛才還沉甸甸地壓在心頭的重負一下子消失無蹤。
只覺得只要有他在這裡,便再也不會有什麼擔心和煩惱。
「太好了,另一個我,你終於來了……(日語)」
剛才還因為從整個身體深處湧出的欣喜感而雀躍地跳動著的心臟因為對方困惑的神色而漸漸有些顫抖。
遊戲睜大紫羅蘭色的眼看著那張露出困惑神色的熟悉面容,只覺得剛才還在發熱的指尖一點一點的冷下去,漸漸變得冰涼。
巨大的失落感從他冰涼的指尖傳過來,蔓延到了整個身體。
他的唇有些彷徨地抖了抖,終於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線希望開了口。
「……另一個我?(日語)」
從那雙和他色調相似的深紫色瞳孔中透出的困惑不解的目光像是一盆冰水,一下子將他整個人澆得透心涼。
細長的睫毛不自在地輕輕動了動,遊戲失落地垂下眼,終於放棄了用日語和他溝通。
為什麼沒有想起來……就算只有兩個靈魂碎片多少也應該想起一些來了啊。
還是說必須要集齊了才可以……
「遊戲?」
對方疑惑的聲音將遊戲從失落中喚醒,遊戲努力振作了一下精神。
雖然對於另一個他沒有恢復記憶很失望,可是現在另一個他能站在這裡就已經讓他很欣慰了。雖然明白另一個他被拉茲帶走不會有事,但是沒有親眼看到,他還是會有些擔心。
這樣一想,遊戲便覺得好受了許多,他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有點被嚇到了而已。」
「抱歉,因為四周都是侍衛。」
仰著頭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那張熟悉的面容上溫暖的笑容,彷彿被感染了一般,繃緊的身體漸漸緩和放鬆下來,遊戲也露出了笑容。
他伸出手,摸了摸對方的頰,那帶著體溫的溫暖的頰讓他的手指也染上了暖意,滲入指尖。
「上次受的傷已經沒事了嗎?」
那個時候受的傷看起來很重。
「如果傷還沒好就四處亂跑的話……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
冷靜下來之後,遊戲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毫無防備地任由遊戲將手伸過來,越過脖子放在臉上,年輕的王子笑了笑。
「去底比斯王城的時候經過了這裡,恰好聽說法老王和王弟來這裡視察,就過來看看你。」
法老王來到這個神殿工地,四周的警衛自然甚是嚴密。
他說得輕描淡寫,卻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潛了進來。
「我擔心你。」
他說,簡單明瞭,浸透了溫軟笑意的眼毫不遮掩地注視著遊戲。
微微彎下腰,貼上對方膚色相似的白皙的額頭,鼻尖透出的溫熱氣息迎面而來,讓遊戲細長的睫毛因為略癢而微微抖了抖。
想要躲,卻被捧住了雙頰,然後臉頰被捏了一捏。遊戲不忿之下也伸手使勁捏了捏他的頰,才捏了一下自己卻是先忍不住一下子失笑,見他不躲,被捏的地方有些發紅,又忍不住小心地摸了摸。
兩人笑成一團。
遊戲本還有些擔憂的目光也因為這種親暱的動作而放鬆柔軟了許多,張一張唇,本是想笑著回答,可是似乎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臉色一變。
遊戲抓住了那只捧著他右頰的手,他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去王都?」
他問,見對方臉上的笑漸漸斂起,沉默不語,心底不好的預感便越發強烈。
「我送給你的東西呢?」
年輕的王子看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一隻耳上的耳飾。
可是遊戲看著那個黃金耳飾,眼底的陰影卻更深了一點。
「把東西送過去的……我的魔物……在哪裡?」
年輕的王子這一次沒有回答。
可是沉默即是默認。
它讓年少的王弟的眼底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色。
「不可以!」
「遊戲……」
「絕對不可以——」
另一個他不願意將黑魔導女孩放回來給他,只能是因為黑魔導女孩知道了一些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
對現在的另一個他而言,唯一一件不能讓他知道的事情也只有——
「遊戲,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件事,不行。」
「……如果那是他們騙你的呢?」
「什麼?」
「你根本就不是阿克納丁之子,根本就不需要替阿克納丁報仇,那些人欺騙了你——現在我這樣說,你會相信我嗎?」
遊戲屏住呼吸,他的手抓緊了對方手臂,看著另一個他驚訝地看著他的臉色,心裡緊張得厲害。
驚慌失措之下他不顧一切地說出了那些不該說出的話。
在現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並不恰當,畢竟一直以來另一個他就是以阿克納丁之子的身份自居,現在貿然把這種事情說出來會導致怎樣的後果,他根本不知道。
遊戲如此想著,黯然地垂下頭,抓著對方手臂的手指攥得更緊,心更是止不住地下沉。
不會信吧……
自己這種沒有任何證據隨口說出來的話,現在什麼都不記得的另一個他怎麼可能會信。
尤其是對另一個他而言,現在的自己還屬於立場對立的一方。
「……果然是這樣啊。」
從上面傳來的聲音讓遊戲錯愕地抬起頭看上去。
目光中看見的是那張熟悉的俊美面容上露出的帶著一絲無奈,更多的卻是瞭然的笑容。
「哎……哎?什、什麼果然……」
因為過於吃驚遊戲的話都結巴了起來。
年輕的王子微微一笑,抬手使勁揉了揉遊戲的頭,他顯得頗為無奈,但是注視著遊戲的目光卻分明透出一絲柔軟的痕跡。
「你覺得我會是那種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的人嗎?」
三年前,他失去了記憶,那些人以阿克納丁的王子的身份去迎接他,他雖是隨他們去了,但是心底卻一直有些懷疑。
這三年的時間裡,他也一直在暗地裡調查著自己的身份。
多少有一些蛛絲馬跡被他發現……
「只是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而已,不過我倒是奇怪你是從何得知的。」
「先不要管我怎麼知道……」遊戲使勁搖了搖頭,向上看去的目光中露出了不解和祈求的神色,「既然你不是阿克納丁之子,那你就根本不需要為阿克納丁王報仇,也不需要和王兄戰鬥的不是嗎?」他緊張地說,「所以,你不能和王兄戰鬥,你們不可以這麼做!」
紫瞳的王子沉默了一會兒,看起來並不願意給出承諾。
但是看著遊戲祈求的目光,他露出為難的神色,終還是歎了口氣開了口。
「雖然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是,遊戲,我肯定有著埃及王室的直系血脈,和你一樣,是不是?」
他看著遊戲點頭,微微俯身,伸出的雙手輕輕摟住了遊戲的肩。
「一個天空沒有兩個太陽。」
他低頭,湊近遊戲的耳邊的唇歎息般吐出的溫熱的氣息掠過肌膚。
「我也好,他也好,都絕不會屈居他人之下。
輕緩而低沉的聲音,卻讓那白皙的耳不知是因為癢還是難受而顫了一顫。
「所以,就算我不是阿克納丁之子,我和他的戰爭也不可避免。」
「可是你和他根本就是——」
世界的規則讓遊戲這句拼盡全力想要說出來的話再一次吞入喉嚨之中。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明知道真相卻什麼都做不到。
當初另一個他想要改變未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按照規則發展下去的時候,是不是也和他現在一樣難過,一樣感到無力?
淺淺的霧氣一點點渲染了紫羅蘭色的瞳孔,遊戲咬緊了下唇,伸出雙手抱緊了對方的肩膀。
凝結起的水汽幾乎要從他的眼角滲出來,卻被他硬是憋了回去。
一定有……
不用讓他們彼此之間戰鬥的方法……
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到!
半晌寂靜。
遊戲緊緊地咬著下唇不開口,抱著他的少年也只能沉默。
「幫我做一件事。」
突然的聲音打破了這樣的沉寂。
「遊戲……」
「不會讓你為難。」遊戲說,從窗外照進來的陽光越過寬闊的肩落入他的眼中,讓他的眼底似乎有微光在閃動,「我不會再追問你什麼,也不會攔著你和王兄的戰爭。」
「什麼事?」
「我給你的那個東西,還有一個遺失在外……那是比我的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我現在沒辦法離開王宮,你幫我去找,好不好?」
「好。」
這一次回答是果斷的,毫不猶豫。
「我派過去的那個,現在在你身邊的魔物女孩可以帶你去找……盡快。」
「好。」
如果能在那之前找到另一個他的最後一片靈魂碎片,另一個他就會恢復記憶。
只要另一個他想起來一切,這場戰爭就可以避免。
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
遊戲輕輕吐出一口氣,鬆開摟著對方肩的手,後退一步,仰起頭注視著那張熟悉的面容。此刻,深紫色的瞳孔之中,仍舊是他熟悉的彷彿是深深浸透到靈魂深處的溫軟的笑意。
在那柔軟的目光的注視下止不住地從心底湧出的委屈讓他的鼻尖泛起了一絲酸意。
「一定要幫我找到。」
「好。」
他努力想保持聲音正常不讓另一個他聽出破綻,卻反而因為過分壓制喉嚨而讓聲音顯得細細的,聽不清楚。
只有和他貼的如此之近的人才能聽見他這微不可聞的就像是幼貓叫喚一般的細小的聲音。
「你答應了我的。」
「嗯。」
對他微笑的紫瞳少年鬆開了抱著他的手,轉身向側門走去。
雖然有些不捨,但是在這裡待的時間太久了,恐怕會有麻煩。
因為知道這一點,遊戲也沒有挽留,他使勁揉了揉有些發紅的鼻子,低頭四處看看有沒有什麼留下的蛛絲馬跡,要在別人回來之前趕緊收拾乾淨。
突然之間他又想到了什麼,頓時焦急地抬起頭。
「等一下,另一個我!(日語)」
一急之下母語脫口而出的遊戲幾步上前,急切地伸手一把拽住了正要從窗台翻出去的埃及王子的手。
他張嘴正要說話,卻見對方突然臉色一變,如臨大敵般警惕地直視前方。
心臟沒來由的突地一下停擺了一瞬,遊戲回頭。
和他驀然睜大的雙眼正對上的,是站在門口的年輕法老王火焰燃燒般因為太過艷麗而看不出任何色調的冰冷的緋紅瞳孔。
作者有話要說:
嗯……怎麼說……
蹲地
雖然早就知道在寫文的過程中讀者會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但是看著留言數量從一百條變成七八十再變成四五十最後到現在只有二三十條,還是覺得有些失落,也有些難過受了打擊……所以更新速度也越來越慢
(朋友說這是惡性循環,大概是……)
不過會變成這樣主要原因應該還是出在我身上吧
(努力反省中)
嗯……非常感謝能從以前就一直陪伴我直到現在還在這裡堅持的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