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十二天翼（一）

　　最近兩天，千里都在租住的地方刻畫靈器和研究破惘之心，而查爾則在遊戲中殺怪升級賺金幣。他是破惘之城的第一位核心成員，也是最自由、最「不務正業」的一個。

　　破惘之心從銀骨塔得到的資料十分龐大，想要徹底解析其中的內容，必須等以後有時間了再靜心研究。

　　身後傳來遊戲倉開啟的聲音，查爾蹦出來，挨到千里身邊坐下，憂鬱道：「我又死了。」

　　「哦。」千里一邊在電腦上輸入信息一邊隨意應了一聲。

　　「死得很慘。」查爾加重語氣。

　　「怎麼個慘法？」千里的注意力依然在數據上。

　　查爾歎道：「先被一頭長毛豬擊中了胸口，然後被一頭甲殼豬噴了一身口水，接著又被好幾頭飛豬堆了一身大便……」

　　千里停下動作，沉默了半晌才說道：「查爾，以後少吃點豬肉。」

　　查爾撇撇嘴，顯然不以為意。

　　千里又道：「還有，你該去沖個澡了。」

　　查爾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後伸出一根手指在皮膚上刮了一下，表示：「很乾淨。」

　　「……」

　　查爾將遊戲中遇到的怪全部以「豬」命名，似乎殺豬就是他的樂趣。

　　據千里所知，破惘之城八十一個秘洞中，都沒有與「豬」相似的怪。這八十一個秘洞，將來會全部開放給核心成員，其他八部都只能開啟其中一部分。

　　不過目前還在完善中，只有測試成功後，才會以特殊的方式對外開放。

　　第三天，千里和查爾前往泰安的修理行。

　　距離尚遠時，千里發現有兩輛懸浮車正朝修理行的方向駛去，待他們到達時，兩輛懸浮車中的四人都已經走入了修理行。

　　「……中級技師泰安先生，我們是19D07的城衛兵，謹代表本城邀請您前往19D07參與電子娛樂城的建設。」

　　泰安眼中閃過疑問。

　　為首的城衛兵又道：「這座城命名為十二天翼，建成之後，將是D界最大的電子娛樂城，科技水平相比於AB兩屆毫不遜色。如今已經完成初級建設，只待眾機械師加盟，便有望在一個月之內啟動。」

　　泰安猶豫了一會，用電子板書寫道：[請讓我考慮一下。]

　　城衛兵態度良好，補充道：「十二天翼的建設有ZF的支持，除了會支付豐厚的報酬之外，最先完成工作的幾人將另外獲得巨額獎金，所以請泰安先生莫要白白放過這樣難得機會。」

　　泰安仔細查看了一下城衛兵遞來的有關於十二天翼的圖片資料，瞬間被其宏大的規模所震撼，整座電子城就像是一個被平均切成十二塊的圓柱體，每一柱身上都有一隻展開的金屬翼，形成半圓形，恭拱衛著正上方一顆半透明的球體，據介紹，這顆球體將是露天光幕，會持續播放電子娛樂城中各種華麗的遊戲畫面以及各種相關信息。

　　泰安心動了，作為一名技師，能夠參與這種規模的建設，絕對是一種榮耀。

　　於是，他點下了頭。

　　「這位大人，不知我是否有資格參與？」這時，一個清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一齊望去，只見兩名棕髮男女緩緩走進修理行。

　　男子不過二十一二歲，女孩看起來還未成年，衣著打扮雖然普通，氣質卻是出眾。

　　城衛兵詢問道：「兩位是……？」

　　千里從腰包中拿出一件東西，出示給他看。

　　「竟然是中級機械師徽章。」城衛兵眼中閃過訝異之色，沒想到有這麼年輕的中級技師。

　　他微微行禮：「十二天翼歡迎所有中高級技師加盟。」

　　「非常榮幸。」千里手上的徽章還是當初阿爾帝司發給她的，雖然未經考核，但同樣具有權威性。對於必須參與手操工作的技術人員來說，若是技術不過關，即便有徽章也會被人舉報取消資格，所以很少有人偽造技術類憑證。更重要的是，千里手上這枚徽章，使用的是化名，不用擔心洩露身份。

　　「這是兩位的邀請卡，請妥善收好。前往19D07的飛梭將於後日清晨8點準時出發，在此預祝兩位工作順利。」

　　交代完注意事項，城衛兵行禮離開。

　　千里察覺到泰安在看她，便笑道：「抱歉，之前沒有言明，我也是中級技師，有心想與閣下交流一下技術，未免唐突，只好先用一件破損的儀器來作為敲門磚。」

　　泰安點點頭，在電子板上寫到：[你那件儀器的能源裝置很特別，似乎並不適合裝備如今的能源核，不知道之前使用的是哪種能源？]

　　千里心中讚歎，想不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重點。

　　不待千里回答，泰安又寫道：[我一共試過了十八種能源，可是沒有一種契合，即便可以啟動，效能也被降低了四五成。後來經過數據反推，計算得出它所能裝備的能源是現今從未被發現或者說從未公佈過的一種新能源。我很好奇，那是什麼？]

　　千里笑了笑，回道：「那是我偶然發現的一種能源核，但是數量稀少，所以我想知道你是否有辦法研究出代替這種能源的物質。」她所說的能源自然是龍語之心。

　　一個人精力有限，或許尋求助力也是一種辦法。

　　[可以試試。]泰安表情認真道，[這件儀器能暫時先放在我這裡嗎？等十二天翼完工之後再回來繼續研究。]

　　「當然可以。」千里伸出手，「我們一起合作。」

　　泰安遲疑了一會，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從修理行出來，查爾好奇地問：「我們接下來要去19D07嗎？」

　　「嗯，是的。」千里轉頭面向那幾名城衛兵離開的方向，神色平靜。

　　「不知道好不好玩？」查爾懶懶地說著。

　　恐怕不會很好玩。千里心道。她之所以主動提出參與，是因為她在那名城衛兵身上發現了一件東西，那就是茸晶石。據她所知，當今只有地下城勢力才掌握了獨茸的栽培技術，所以誰身上有茸晶石，誰就有可能與地下城有關。

　　參與十二天翼的建設，或許能順籐摸瓜找到有關地下城的線索。

　　又休整了兩日，千里和泰安相約一同登上了前往19D07的飛梭艦，查爾作為助手隨行在側。

　　此次十二天翼的建設聲勢浩大，邀請了附近十五個城區的四百多名中高級技師參與。

　　這是一項遞層式工作項目，兩名技師為一組，從第一層開始分配不同的圖紙，按照圖紙進行組裝檢測。每一層有十二個平行區，每完成一部分就會進階一層，直至第十五層。

　　最先抵達十五層的三組技師將獲得額外的獎金和榮譽點。

　　千里等人抵達後，就被安排在十二天翼附近的賓館中。她用感知仔細透析了一下那座十二天翼，無論是從外部形狀，還是內部結構都沒有什麼發現可疑的地方。看初步構架，確實是一座電子城。

　　但千里始終心有疑慮，抵達19D07之後，她已經發現了不下於10人身上擁有茸晶石。

　　這代表此處很可能是地下城的一個重要據點。若是如此，那麼千里不認為十二天翼只是一座普通的娛樂城。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用，十二天翼目前只具其形，只有等完工之後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三天後，機械師人數滿員，十二天翼的建設正式啟動。

　　千里和泰安被安排為一組，進入十二天翼中紫翼第一層的設備間。

　　這裡應該是某種大型機械的一部分，各種工具零件準備齊全，若是需要添加什麼，隨時可以用通訊器呼叫。

　　突然，牆面上出現了一份電子圖紙，顯示了他們需要完成的項目。

　　千里仔細分析了一下那份圖紙，感覺只是某種傳輸器的分區構成，毫無特別之處，實在無法做出具體的判斷。

　　她不得不佩服十二天翼的幕後主事，居然能夠將整體設計細化到這種地步，難怪敢讓這麼多機械師參與，因為單憑局域圖紙根本猜不出具體結構。即便十二天翼建成，內部設計也不會被洩露。

　　確實技高一籌。

　　每一個設備間都安有監視器，機械師們可以使用電腦、通訊，但決不允許有掃瞄或截取圖像的行為，一旦發現就會被取消資格。

　　每天工作時間自己安排，飯菜有專人遞送，若疲累了，還可以前往休息室、茶廳、舞廳或者健身房休閒健身。雖然一個月內不能隨便出入，但並不會讓人覺得枯燥。

　　千里和泰安商量了一下，各自分工，開始著手工作。兩人的動作都很有規律，不緊不慢，卻顯得十分嫻熟。

　　泰安用餘光觀察千里，發現她竟然閉著雙眼，僅憑手感在操作。

　　他露出驚異的表情，暗想她難道是盲人？那麼她是怎麼解讀屏幕上的圖文的？若不是盲人，那麼她為什麼要閉起眼睛來組裝零件？要知道很多步驟是非常精細而繁瑣的，需要眼手協調，她是怎麼在這種況下做到毫無錯漏的？

　　泰安心中雖有疑問，卻並未探究。他本身就不是多事的人，除了對武械的熱愛，其餘都不會分散他太多的注意。

　　兩人就在安靜的氣氛中不停地工作者。

　　查爾卻是無聊，他不想離開千里身邊，又不會玩金屬，只能挑挑撿撿乾瞪眼。

　　好在第一份圖紙難度不大，兩人合作，不過一個下午就完工了。當測試啟動後，設備間數據閃爍，待閃爍停止，通訊器中立刻傳來一個聲音：[測試完成，合格。請兩位前往大廳，申請第二個項目。]

　　千里他們是第九十八組完成第一個項目的人，排名不算高也不算低。兩人明顯都沒有盡全力，一個是為了增長見識，一個是為了查探十二天翼內部的情況，名次對他們而言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