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恐怖歡樂谷（二）

　　「千里，你們又要外出嗎？」聚餐時，左冕開詢問道。他見千里這幾天總是忙得不見人影，所以才有此猜測。

　　千里點點頭，細細咀嚼著手上的麵包。

　　「帶我一塊去吧！」有望立刻叫道。

　　「還有我！」衛空舉手。

　　「不行。」千里拒絕道，「我要去的地方濁氣比較濃厚，現在還不適合你們涉足。」

　　有望垂下肩，有一勺沒一勺地喝著湯。

　　衛空也滿臉失望，用餐刀無聊地敲著盤子，弄得鏘鏘直響，結果被土叔拍了一下，老實了。

　　查爾對談話內容沒有興趣，他見千里一直吃著乾巴巴的麵包，主動刮了一勺果醬，塗在她的麵包上。

　　千里繼續默默地吃，在嘗到果醬的甜味時，眉眼舒展。

　　查爾感覺到她的情緒，興致勃勃地幫她把盤子裡的食物全部塗上了果醬，包括蔬菜、雞蛋、餡餅，肉夾饃……

　　千里嘴角抽搐，淡定地繼續吃。

　　水叔奇怪道：「原來千里這麼喜歡吃甜的？早說嘛，我可以專門為你準備既營養又健康的甜甜派。」

　　「謝謝水叔，這樣就很好了。」千里笑了笑，然後隨意地將那些被查爾塗得膩死人的食物一樣一樣地堆給他。

　　查爾的臉立刻皺成了沙丘。

　　音叔等人見狀，都暗暗好笑。

　　左冕卻有些神思不屬，他思量片刻，終於開口道：「千里，能帶我同行嗎？」

　　千里微愣：「你？為什麼？」

　　「我最近接受幾位老師的教導，感覺始終在原地踏步。我雖名義上是異能者，但身體素質與普通人無異，無論我有多努力，最終能夠達到的也僅僅只是普通人的極限，一旦對上異能者，恐怕連一招也抵敵不過，所以我想尋找突破。」

　　千里沉默下來，沒有回應。

　　土叔思忖了一會，說道：「左冕的情況特殊，我也覺得用一般的訓練方式不適合他。」

　　金叔也道：「沒有異能的異能者，或許只有在危機和戰鬥中才能真正成長。」

　　「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帶著他？」

　　幾位大叔相繼點頭。

　　右懿握著左冕的手，滿眼不捨和憂慮。

　　「千里。」左冕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又看向千里。

　　思量片刻，千里終於緩緩點頭。左冕立刻露出驚喜之色。

　　千里問道：「左冕，你在武器方面有什麼擅長嗎？」

　　左冕一愣，回道：「比較順手的，大概只有標槍。我手眼協調性很好，用標槍總能捕到獵物。」

　　這也是他為了照顧妹妹而訓練出來的，三年前，他連十米內的死靶子都射不中。

　　「我知道了，我會為你準備合適的武器。既然決定帶你出去，就要將你平安帶回來。」

　　有望插話道：「左冕小弟都能跟著你們，我和無影也行吧？」

　　「附議。」衛空和無影同時舉爪。

　　千里淡淡道：「左冕的身手雖然不如你們，但他有一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免疫濁氣，即使是魔林他也能進入。你們，可以嗎？」

　　兩人一獸瞬間萎靡。

　　三天後，千里將一根不過一米多長的標槍交給左冕。

　　左冕疑惑地問：「這麼短？」

　　「你試著調節中間的轉軸。」

　　左冕按照千里的解說，調節轉軸，只聽「唰」地一聲，一米多的標槍瞬間變成兩米。

　　千里又道：「這根標槍擁有冰凍和疾電兩種攻擊方式，你還需要花點時間好好熟悉。」

　　「機械武器？」左冕驚異道，「機械武器可以在濁化之地使用嗎？」

　　「你應該見過我的趨濁飛板吧？」

　　左冕立刻明白過來，臉上露出喜色，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槍身，然後迫不及待道：「我現在就去訓練場訓練，保證盡快熟悉這把武器！」

　　「等等。」千里叫住他，緩緩道，「我為你製造這把武器，是為了給你防身，但是你要記住你出行的目的，不要對武器形成依賴，否則你永遠也找不到你想要的突破。」

　　左冕冷靜了一會，向千里躬了躬身，慎重道：「我明白了，謝謝。」

　　說完，他便轉身朝訓練場緩步而去。

　　……

　　歡樂谷，佔地九百七十多萬平方公里，是數百年前的世界之最，主要由彩雲之巔，子夜星辰，夢幻水都，靈異峽谷以及中心的太陽女神殿五部分組成。當年盛極一時，如今死氣瀰漫。

　　經歷濁氣風暴的歡樂谷，濁氣僅次於魔林，一般異能者最多只能逗留半個月，中高級異能者若擁有靈器，又攜帶了充足的淨化水，大約可以多堅持一到兩個月。

　　「不是說這裡有濁化二代嗎？」一名身材壯碩的金髮男子踢開地上一隻濁化獸屍體，抱怨道，「我們都來了四五天了，半隻濁化二代的影子都沒看到。」

　　「白獅，急什麼？」沙蠍道，「沒有不是更好？其他組的成員都沒到，說不定等他們到時，我們連任務都已經完成了。」

　　被喚作「白獅」的男子擦了擦武器，突然問道：「聽說這一次任務愚者的成員也會參與？」

　　「是的，我聽老大說過。」

　　「這還有點意思。」魯修玩味道，「早聽說過他們的大名，這回總算有機會見識一下了。」

　　「切，是不是名副其實還很難說。」冰蛇滿臉不以為然，「身為組織成員，向來以守密為原則，他們這麼出風頭，未必是好事。」

　　「冰蛇說得沒錯。」火狐點頭道，「行事張揚，容易暴露實力。」

　　沙蠍笑了笑，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靈鶴開口道，「有人來了，6……不，9個人。」

　　其他人立刻警覺。

　　靈鶴睜開眼，略有些困惑道：「奇怪，有3個人身上竟然都沒有能量波動。」

　　白獅道：「其中2個肯定是零和騎士。至於另外一個……」

　　「等他們到了就知道了。」冰蛇揮了揮武器，神色冷淡。

　　「咦？」靈鶴一愣，奇怪道：「他們轉向了，朝著彩雲之巔南面入口奔行而去。」

　　「轉向了？」白獅摸了摸額頭，嘀咕道，「難不成故意避開我們？」

　　「走，我們也去看看。」沙蠍長身而起，淡淡道，「難道參與一次混合團隊任務，怎麼也要會會其他高手。」

　　……

　　千里等人在入口處停下來，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頗為感歎。

　　「不得不說，那個時代的人真的是大手筆，直接將這樣一座奇峰改建成了娛樂國度。」烏賊嘖嘖稱奇。

　　眼前的彩雲之巔早已沒有當年的美麗，所有植物都被濁氣侵毀，只剩下灰暗的石壁沙土以及廢棄的娛樂設施，看著那宏偉的堡壘、盤旋的階梯、如衛星環伺的蜿蜒軌道，就可以想像當時的輝煌。

　　「行了，也別感歎了，我們進去吧。」赤鳩將背上的左冕扒拉下來，目光灼灼地望著前方，滿眼戰意。

　　「等等。」千里從查爾背上跳下來，用腳踩了踩地面，對原野道，「原野，將這附近的土層翻開看看。」

　　原野不明所以，但還是發動異能，將土層掀開了兩米。

　　千里又道：「再深3米。」

　　其他人聽千里的語氣，也知道她肯定發現了什麼，紛紛圍上來觀看。

　　泥土翻滾，帶出了幾團深綠色的粘物。

　　「這是什麼？」水鏡蹲下來，隨手撿了一片廢棄金屬撥弄了幾下。

　　「是地螅。」回話的是諾亞，他肯定道，「我以前見過，這是一種遠古時期就存在的生物，身體構造簡單，但擁有超強的再生能力，只要有一個細胞存活，它就能重新成長為一個新的個體。」

　　烏賊打了個寒顫：「那不是無窮無盡了？」

　　「也可以這麼說。」諾亞繼續道，「它不能移動，常年生活於地底，靠吸收土壤中的養分或者寄生在動物身上維持生命。因為沒有神經、沒有大腦，所以即使被濁化，危害也不大，只要注意不讓它沾在皮膚上就好。」

　　「這麼簡單的生物，竟然能在濁氣下存活，真是難以想像。」水鏡感歎。

　　「大概就因為它簡單，所以才能存活。」連橫推了推眼鏡，淡淡道。

　　危害不大？千里抬頭面向整座歡樂谷，在她感知所及之處，這種生物如一張大網覆蓋了整片土層。它們雖然沒有攻擊性，卻能夠寄生。生命力如此頑強的地螅，若是因為濁氣而進化，會變成什麼樣子？

　　千里對眾人道：「小心為上，地下全是這種生物，也就是說，在這附近活動的濁化獸身上很可能被這種生物寄生。」

　　諾亞沉吟道：「據我所知，等級越低的生物越容易被寄生，人類不用在意普通的地螅，但是被濁化的地螅就很難說了。一旦被寄生，地螅會與寄生體同存，若適應不良，寄生體很快會生病或死亡；若適應良好，寄生體有可能獲得進化。」

　　「那應該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等級低的生物一般承受不了濁氣的侵蝕，而高級濁化生物擁有免疫力，地螅很難寄生。」烏賊擺擺手。

　　諾亞也頗為同意，他想了想，說道：「若真像零所說，土層下全是這種生物也是一件麻煩事，我們回去之後可以申請調派專門清理這些東西的異能者出動，讓它們繼續成長下去，對土壤也是極大的破壞。」

　　突然，赤鳩抽出武器，冷聲道：「有情況。」

　　其他人也紛紛做出戰鬥準備，數百米外，有一群濁化獸正朝這邊奔來。

　　千里拉著查爾退到一邊，她沒打算讓查爾參戰，查爾實力太強，他一出手意味著戰鬥結束。

　　任何人的成長都需要經歷實戰，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