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妖族入侵 第七章再敗
冰面反射出天空的黑影,夜魈卻無動於衷,依然平靜地飄在原處,懷中平放的赤熾動也不動。
純潔的綠光包裹在兩人身上,彷彿與天地融合在一起。
伐越和盛宣誠很想出手相救,但他們知道根本來不及,獸羊人的俯衝速度實在太快,但值得慶幸的是,七人並沒有直接攻擊的打算,而在夜魈上方十丈的空中停了下來。
七人圍成一個圈,十四隻眼睛好奇地看著綠光中的兩個身影。如果近距離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們眼中的不安。
盛宣誠用眼神問道:「怎麼辦?」
伐越用眼神回應:「不要動,看他們要幹什麼。」
一陣聲音響起,七人用怪異的聲音和語調激烈地爭辯著,像是在討論要不要下去試探,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絕不亞於任何戰場。如果魅幽羽和藤忍在場,他們甚至可以感覺到七人之間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團結。
夜魈不知道敵人就在上方,她的元神正在釋放著強大力量。進入赤熾的身軀並不難,但這一次並非攻擊,而是試圖衝入赤熾的內府,可同樣的一層力量也限制了她的進入。
伐越和盛宣誠又迫近兩步,眼見七人離二人如此之近,都投鼠忌器,一動也不敢動,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斷滾下面頰。赤熾與夜魈的生死可謂是千鈞一發,他們只能在原地不停地轉圈,一籌莫展。
「你看!」
一道光彩突然從半空射入,幾乎貼著綠光劃過,衝擊地面後又悄然無息地消失。
伐越二人撲通一聲坐倒在地,嚇得幾乎連心跳都沒了。
「這些混蛋耍人也不能這麼耍啊!再來幾次,遲早弄出心髒病來。」
七人並沒有罷手的意圖,但敵意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就像是在探索未知的生物。
其中一個長著灰色長角的獸羊人離開了同伴,獨自飛到低空,面對面地看著綠光中的夜魈。聖潔的光芒讓他有些不安,粗狀的手臂伸縮了十餘次,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然而,就在他下定決心的剎那,赤熾突然動了一下。
灰角獸羊人嚇了一跳,連忙後飄數尺,神色緊張地看著橫臥的赤熾,而他上方也傳來了尖嘯的聲音,似是在詢問情況。
赤熾動了一下又不動了,灰角獸羊人等了片刻恢復信心,再次準備挪近,可就在此時,兩道銳利的目光突然射到他臉上,寒氣凜凜,直入臟腑,懼意就像毒蛇般竄遍全身,巨大的黑色雙翼急忙扇動,帶著烈風急退數丈。
赤熾醒了!
綠色如同薄霧飄了起來,空氣驟冷,冰冷刺骨的氣息彷彿從地獄吹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黑色巨翅下的身軀。
灰角獸羊人雙翼用力一扇,抓起兩股烈風吹向綠色,卻發現綠色穿風而過,竟然無法化解對手的攻擊,再想出手時,綠色已經襲到了近處。
他連忙舞動晶槍,狠狠地刺了回去,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水晶般的槍頭同樣沒有刺中綠色,如同水流般的綠色化成細鏈,順著槍身,像毒蛇一樣狠狠地在健碩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冷焰,赤熾的絕技之一,在元神力的催動下散發著透骨寒氣,而地面的冰層竟因為冷焰之寒突然收縮,隨即爆裂成碎片。
感覺到全身都被寒氣包裹,灰角獸羊人身子一晃便朝地面墜去,好在天上的六人早已感覺不對,一起俯衝而下接住同伴,然後飛向紫色區域。
失去知覺的灰角獸羊人手腕一鬆,晶槍從高處墜下,直挺挺地插入冰層。
「砰!」一股氣流夾雜著無數碎片,像泉水一樣噴湧向上,鋒頭直至三十餘丈,隨後又嘩的一聲墜回冰面。
上方的獸羊人意識到兵器掉了,無不大吃一驚,在空中盤旋了一陣,最終還是放棄武器,帶著失去知覺的同伴進入紫色區域。
被這一幕震撼的,還有後方的二人。他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收回綠色火焰的赤熾,陡然間狂風大作,紅色長發瘋狂搖擺,猶如烈火般翻騰飛舞。
被紅色包裹著的身影就像是火神的化身,傲然矗立在冰面上,相距百丈之遙,二人依然感覺到那股懾人的氣勢。
「如同太陽般璀燦奪目,太帥了!」盛宣誠頭點得像雞啄米。
赤熾伸了伸懶腰,回身靜靜地凝望懸在面前的夜魈。聖潔綠光包裹下的身軀猶如初生嬰兒,沒有一絲邪氣,或許這是他一生所見最純潔的身影。
「小夜姐,辛苦了!」
一片亮光突然閃入眼簾,刺得雙目微痛,他低頭看了一眼,奇特的晶槍倒插在一堆碎冰之中,晶體部分將陽光折射,散發出炫目迷人的光暈。
「那是……他們的武器!」
他幾個箭步衝到碎冰堆上,晶槍就在眼前,乍看之下除了形體外,並沒有特別,無法想像它竟有那麼大的力量。
伸手拔出晶槍,槍身攝入冰氣,觸手感覺冰冷,摸上去有生硬感,似乎是由某種金屬製成,一時也說不出名字。再望向佔了三分之二的槍頭部分,鋒利的波刃在陽光下透著寒氣。
他依稀記得在定陽城中,這把槍尖直接劈開了城牆,當時也為它的鋒利而驚嘆。
這種晶體一定有古怪,從上空掉下來竟然砸出這麼大片碎冰,不知道裡面藏了什麼樣的力量。
「熾老弟,小心上方,他們還沒走。」伐越見他無事心中大喜,又自知實力不足,不敢輕易接近,擔心赤熾會因此分心,所以只能大聲提醒。
赤熾舉槍揚了揚,頭高高仰起,注視著沒入紫色區域的身影。又一次遇上這七個獸羊人,又一次交手,定陽那一戰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清楚,只記得七個人被誘入天火大陣,還記得遙獵差一點……
「啊!遙獵怎麼樣了?」他緊張地看了一眼定陽。那一擊非同小可,遙獵雖然全力防禦,但能不能活還是個疑問。
「伐老大,小宣,撤!」
伐盛二人哪裡捨得撤,這種時候扔下同伴會是一生的恥辱,留下卻又做不了什麼,這種無力感恨得他們咬牙切齒。
「不用了,我們上!」伐越狠狠一咬牙,擎著配劍便衝了上去。盛宣誠也抄起手中鋼槍,並駕齊驅。
「你們兩個……」赤熾搖頭,心裡卻是溫暖的,隨手把兵器一拋,「老大,這個給你。」
接下赤熾拋來的怪槍,伐越皺起了眉頭。這把武器明顯是為天上的敵人量身打造的,平常人用起來頗為彆扭,但剛才此槍落入冰面時的景象歷歷在目,槍似乎別有力量,非同尋常。
「這晶體一定蘊含著非常強大的力量。」
「晶體?」看著一杖長的晶體部分,伐越第一個感覺就是隨手都能砸碎它,右手拿著劍便往波刃處砍去。
「當!」伐越的配劍立時斷成兩節,斷下的尖部掉落在冰面上。
「好鋒利的傢伙,而且竟然還有反震力,我的手麻木了。」伐越吃驚地看著自己的手,難以想像那輕輕一劍,竟然連手都震麻了。
「果然如此,看來晶體內藏有特殊力量,據有強大的反擊力,任何撞擊都會引發那種力量,釋放後就會變得非常強大。定陽城就是它毀的。」
「啊!」伐越身子一顫,手中的槍差點滑了出去。
他猛地想起那天救下遙獵的過程,一直在思考什麼樣的力量能把人彈出五里,此時也豁然開朗,定然是遙獵用力擋槍,引發了強烈的反彈能力,因此被撞得飛出五里之遙。
「遙獵怎麼樣了?」
「沒事,斷了些骨頭。」
赤熾心中大定,思緒又回到獸羊人上,再次仰望天際時,發現七個身影都不見了,「如果他們個個都拿著這種武器,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力量越大,反彈越猛,不出力又被他們擊中,一樣是死。」
「是啊!」盛宣誠附和著嘆道:「人能飛能跑,還有特殊武器,這可怎麼打?」
「我和他們交手兩次,發現他們的確非常強大,任何一個的實力都似乎在我之上,不過,他們對我們還不熟悉,尤其是對我的法陣有些顧忌,剛才被我偷襲了一下,看來他們的身軀並不是想像中那麼硬。」
「如果他們再來,你立即布陣,我們助你。」
赤熾輕笑道:「不必了,剛才那人被我用冷焰偷襲一招,手臂應該受了傷,沒有摸清傷勢之前,大概不會再下來了。」
伐越看了一眼夜魈,又連忙移開目光,不安地道:「這個鬼女到底在幹什麼?」
「她喚醒了我,元神力消耗過大,正在修煉補充。」
「鬼人的修煉都是這……這個樣子嗎?」
赤熾見他一臉尷尬,忍不住哈哈大笑,夜魈並不在乎這些,這方面倒是人類顯得扭捏含蓄。
「你終於醒了,這些日子快把我們嚇死了。」
「是啊!這次差一點就完蛋了,多虧了遙獵,還有她!」
赤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像是在慶幸腦袋還在脖子上。一陣寒喧後,他才給大家講述當時狀況。
七個獸羊人在城中肆虐,赤熾只能用火焰封住正面,而遙獵則從側面夾擊,引水柱衝上了天空,又在冷焰的燃燒下化成碎冰雨衝擊七人。密密麻麻的碎冰隨著冷焰的刺激不斷爆裂成粉,七人為了避開冰雨,一個接一個落入了早已佈置好的天火大陣。
原本一切都很完美地進行,七人中有六人順利被引進法陣,然而最後一個人卻發生了變化。他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全身散發出金光的獸羊人,對方的半個身子進入法陣之時意識到情況不對,竟然利用殘餘的上半身突然擲出一槍,晶槍劃出奇妙的軌跡,從側翼衝擊赤熾。
他當時正全力布陣,根本沒有精神和力量防禦,眼見就要喪命在槍下,遙獵突然閃到了他的身側,舞著雙槍硬生生吃了一擊,晶體強大的反擊力將他推了出去。
那一槍到底是怎麼擲出來的,赤熾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他轉眼看著伐越手中之槍,晶體槍頭所能釋放出的力量是無法想像的,晶體內蘊含著一種天然力量,這種力量平時並不會產生殺傷力,然而一旦受到撞擊,撞擊力便會進入晶體,引動晶體的特質,使得初始力量被激化,最後反射出強大的衝擊波。
遙獵被拋出五里之遙,並非七人的力量,而是他為了化解槍擊用盡全力,沒想到卻觸動了晶體的力量,他的力量被擴大了百倍反彈回來,猝不及防的遙獵只能硬生生吃了力量,好在是自己的力量,衝擊力雖大,卻不至於喪命。
二度戰勝敵人,又奪取了敵人的武器,對於風雨飄搖的定陽而言,簡直就是驚天大喜訊,把絕望的武士群從地獄深淵拉了回來,讓連自殺都考慮過的人獲得新生的自信。
「現實就是這樣,你認命吧!我們的英雄!」
邢烙和伐越聯手把赤熾押回慶功宴,而素來把英雄掛在嘴邊的青年,此刻卻變成了害羞的小姑娘,怎麼說都不肯受眾人慶賀。
這原本是赤熾最喜歡的場面,威風八面,意氣風發,但他此刻的神情卻很像是被催眠後的傻子,沒有人明白其中原因,也沒有人出言詢問。直到遙獵病床前,那個肆無忌憚的青年才開了口。
「餵!你發什麼呆呢?沒傻吧?」
赤熾用力騷騷腦袋,聳聳肩苦笑道:「你還真以為我打贏了啊!」
遙獵撇嘴笑道:「我當然知道,要是那麼容易打贏,我就不用躺在這裡了,那鬼槍實在太恐怖了。」
「我總覺得那七個傢伙在等什麼。」
「援軍吧!不會有其他了。」遙獵輕描淡寫的神情,彷彿在說另一個世界的災難。
赤熾從不懼怕敵人的強大,但這次卻不能不為同伴思考,「如果他們用自己的力量殺過來,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如果是那些武器……」
敵人本身沒有意料中強大,但神秘武器使敵人的戰力提升了何止十倍。如果那隻是幾個人也就罷了,然而那樣的武器明顯人人都能使用,想到龐大的地面部隊人人都拿著奇特武器,殺傷力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兩人縱使膽大包天,也不敢口出狂言說什麼必勝。
「那樣的武器也應該有弱點吧?你弄到他們的武器,正好研究一下。」
遙獵吃過水晶槍的苦頭,一擊之下全身骨頭差不多都斷了,心裡又恨又怒,恨不得立即康復找敵人報仇。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四兩撥千金,以柔克剛,直接攻擊敵人的本身,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他們的飛行能力和奔跑能力都比我們強,一個急步就能竄出十丈,恐怕鬼人也未必能追得上。」
「我就不信對付不了他們。」遙獵眼中閃動著復仇的火焰。
「伏擊!」
赤熾回頭看了一眼,夜魈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靜靜地站在那裡,宛若一朵璀燦晶瑩的冰花。
「伏擊?」
「以鬼人的刺殺術對付他們。」
「這倒是可以,只是……需要把他們吸引到地面來,這一點恐怕就不容易,而且萬一敵人出動大軍,刺殺術也未必能有什麼成效。」
「至少能把這七個傢伙幹掉,如果他們被幹掉了,敵人一定不敢輕易派出大軍,他們不了解我們的實力,正如我們不了解他們一樣。」夜魈平靜地就像要幹掉七隻蟑螂。
「那倒是可以,只是……」
銀色眸子深處流露出濃烈的擔憂,這些日子朝夕相處、生死與共,定陽城內若不是夜魈最後時刻及時趕到,自己大概已經變成了一堆肉泥,而在紫幕邊緣,如果不是她全力相助,自己還被困在內府中。
夜魈感覺到赤熾的溫柔,心頭一振,「我沒事,伏擊是鬼人的強項,天生的本事。」
「還是太危險了,只有你一個不行。」
「沒別人了!」夜魈轉身離開屋子,面無表情,口吻也淡淡的,卻有一種凜然之氣迴盪,讓遙獵和赤熾都不禁肅然起敬。
「丟臉!靠個女人去刺殺敵人,丟臉啊!」遙獵不停地晃著腦袋,失落之色充斥著雙瞳。
赤熾臉上火辣辣地,羞恥感像毒蛇一樣咬著心房,總是自誇仙鬼人冥四界力量都學過,可到了真槍真刀動手時,每一樣都拿不出手,連自私自利的鬼人都挺身而出,他卻束手無策。
「魅幽羽呢?」
「他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冒險在他的腦海裡就等於魯莽。」赤熾對另一個鬼人知之甚深,雖然感慨卻無奈,個性並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你呢?」
赤熾沉默不語,整個思緒都在尋找自己能發揮的作用。
火?也許是他最擅長也最有興趣的力量,一個月的試煉大幅提升了元神力,使他有史以來第一次可以同時驅使仙鬼冥人四種力量,也因此,才能在定陽佈置下那樣大的一個「天火法陣」。
另一方面,冷焰的精進也隨著元神力有所提升。事實上,他已經非常接近修魂七法的第一階「入魂」,否則也不可能與夜魈的力量產生共鳴。
然而,這些讓所有人嫉妒的進步,仍然讓他感到不滿。
此刻需要的不是一般力量,而是對敵人有明確威懾力的力量,哪怕只有一招,也比現在無所適從要好。
絕招,他需要的是驚濤駭浪、驚天動地的強大絕招!到底什麼地方才能找到那樣的力量?
再生的力量,再生的火焰,再加上火焰分雜術,如果可以完成這幾項,情況就能大不一樣。想到此處,赤熾的眼睛突然一亮。
小勝並不足以挽回定陽凝重的氣氛,甚至連遙遠的都城也逐漸被這團壓抑的空氣籠罩。書清言派來的使者,已經把定陽的情況仔細地描述一遍,然而許多人依然無法相信,七個人便毀掉了擁有數萬武士的定陽城。
「這是真的嗎?」
「我們怎麼可能如此脆弱?我們可是人界第一大國!」
文官們不懂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他們的思考範圍仍限於人界的層次。
而將軍們同樣疑惑,懷疑這是藤忍在誇大其辭,從而要求更多權力。在這生死危機的關頭依然喜歡內鬥,或許這就是人類無可救藥的缺陷。
少君也在迷惑。他完全相信報告的內容,相信七個人幹掉了一個定陽城,因為那是書清言的報告,是他最相信的智囊,但他腦海中始終無法描繪出獸羊人合一的全新種族,更無法想像七個人擊毀定陽的力量。
朝堂議論紛紛,文武兩派不斷發表「高見」,一時間,整個都城都變成了「智者」的海洋,可惜真正認知到危機的人屈指可數。
最令使者感到心涼的,是那些叫囂的口號,「守住落鳳峽口」、「把六華山脈變成青龍國的天然屏障」、「召集天下名士到都城,拱衛都城才是第一要務」。由始至終,竟沒有一個官員提出「支援定陽」的口號,彷彿在人們的記憶中,從未出現過「定陽」這兩個字。
龜縮思想出現在許多人的腦海中,尤其是高官。自保雖然是本能,過慣了太平歲月突然遇上戰亂,難免會想到自保,但這同時也意味著冷酷。
藤忍和書清言一直對朝廷充滿了期待,堅信朝廷不會離棄定陽,畢竟這裡是皇朝的領土、國家的疆域,可惜使者只帶回三個字——「辛苦了」。
「就這一句?」素來沉穩謙和的書清言也露出獅王般的吼哮,被遺棄的感覺像千萬小針刺痛著心臟。
藤忍很沉默,靜靜坐著,臉色也如同緊緊糾纏的雙眉般烏黑。在朝廷的眼中,這片孤島已經獨立了,是一個不起眼的獨立王國,雖然他也擁有了控制這片孤島的絕對權力,只可惜權力的背後便是死亡。
「藤大人、書大人,現在我們可都是孤家寡人了。」魅幽羽顯得極為輕鬆,笑容也十分燦爛。
書清言痛苦地閉上雙眼,被人遺棄的感覺實在不好受。銘博拳和觴寒兩隻大手按住了他的雙肩,三人感覺是一樣的,但現在需要的是振作。
「各位,若想退回去,現在還有機會。」邢烙說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一語道破眼下的窘境,留下意味著孤軍奮戰,回去則留下逃亡者的污名。
「大家自己決定吧!畢竟生命是自己的。」伐越比他的上司們更加輕鬆,豁達的心境完全展現在笑容間,許多人都投以敬佩的目光。
盛宣誠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赤熾和伐越都不會離開。
藤忍肩負振興龍館的大任,遇上這樣的危機終日如履薄冰,每天休息不到三個時辰,吃少睡少,臉頰越發削瘦,眼窩也深陷了。龍館的生存與毀滅就在他的一念之間,如此沉重的壓力換一個人恐怕早被壓垮,但他堅持住了,不但堅持住,還展現出讓人欽佩的堅毅與果斷。
「我不走。」平靜地吐出三個字後,藤忍又陷入了沉默。
「願追隨館主!」藤騎、邢烙等參議騰的站起,用行動表示對館主的支持。這上下一心的場面頗為感人,似乎也讓猶豫的人們下定決心。
「不走好啊!」
但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傳來,許多人都愣住了。
一個蒼老的身軀邁著平靜的步伐,慢慢走了進來,笑吟吟的表情在緊張的氣氛中格外顯眼,還有那頭如雪的白髮。
「館……館主大人!」
邢烙等人的眼睛都直了,來者竟是已經處於退休狀態的前任館主,就連藤忍也肅然起敬。
自從平谷縣的那一夜後,他對這位白髮蒼蒼的老館主便存了十二分的敬意。也許龍館在他的手上沒有任何進步,但這一個充滿智慧又沒有野心的老人,卻讓早已陷入危機的龍館,平穩地存活在權力巔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