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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焰戰神》第79章
第十集戰之輓歌 第一章撤離

破空之冰點燃了紫色幻夢,夢境深處,無聲戰鼓輕輕敲動,不在耳邊卻在心頭。

掀開白色序幕,戰歌聲驟然響起。

戰士以利刃吟頌著英雄之歌!

刀劍生花處,送走了無限的淚與夢,愛與恨……

血已經凝固了,曾經的熱血也已冷卻,彷彿要為世間留下一些記憶,黑紅色的血斑染遍整個山道,就連山壁上的突石也變成了黑紅色,從側面看可以清楚看到一整幅巨大的血色山壁,而這片山壁從此改名「血壁」,以紀念橫七豎八鋪陳在山間的屍體。

獸羊人走了,他們像風,呼嘯而來,呼嘯而去,帶來了腥風血雨,留下了無盡的悲傷與滄涼,也留下了千餘具屍體。

人類走了,他們不得不走,獸羊人就像惡夢般殘留在小小的定陽,如果留下來,一定還會有更多惡夢。

當然,也有人選擇留下。

「真是恐怖的畫面,那些傢伙實在太可怕了!」

他並不是第一次看到人類被屠宰,朝日之城八千士卒橫死郊野的畫面過去並不遠,只是獸羊人帶來的震撼遠遠超越了屍人。

即便戰爭已經結束了,但回憶起那六個時辰,赤熾的情緒依然無法平靜下來……

「殺!」

藤忍高舉長劍縱馬向前,引領著數萬武士沖向敵軍,旌旗如林,刀劍若海,或鷹擊長空,或矯若遊龍,殺得天昏地暗。

這邊,魅幽羽狀若鬼魅飄忽不定,所到之處掀起陰風陣陣;那邊,都城三傑刀劍生輝,掀起多少腥風,多少血雨!

二次定陽之戰,每一幕都是那麼驚心動魄,刻在人們的心靈深處,兩個完全陌生的種族連開場白都沒有,便在定陽東面的高地上展開了一場激戰,死亡成了一件輕鬆隨意的事。

雄壯迅捷的獸羊人用難以想像的方式跳上了高處,五千獸羊人藉著山勢一舉俯衝而下,萬蹄紛飛,掀起滾滾黃塵,如一條黃龍翻騰上天,狠狠剖開了武士軍團的側翼。

武士偏向近身戰,因此較多人使用刀劍之類的短兵器,而獸羊人個個都是騎士,沖起來如同一片狂潮洶湧翻滾,長槍的衝擊力在他們手上充分展現,縱使內息強橫的武士以真元護體,也擋不住獸羊人鬼泣神驚的一槍。

閃亮的黑槍就像是突然降下的一片驟雨,洋洋灑灑之間帶起無數血雨。

近五萬青龍武士無一弱者,儘管自信不足,但依舊靠著強而有力的組織結成龐大的戰陣,他們試圖利用人海維持戰意和自信,然而敵人卻如飛將軍般從天而至,狠狠刺入戰陣的側翼。

在他們情緒失控的瞬間,眼睜睜看著幽冥般的黑色毒蛇一下鑽入懷中,心頭一涼,生命便隨著血花飛濺而去。

僅僅是第一個衝擊便損失了上千名武士,簡直就是單方面的屠殺!

濃烈的血腥氣鑽入每個人的鼻孔,刺激的味道撥弄起人們的心弦,爭鳴聲迴盪胸間,帶起了熱血和戰意。

「他媽的,殺光他們!」

殤寒意外地成為第一個反擊者,負責側翼的他親眼看著千名同伴在黑色槍雨中死去,憤怒染紅了雙眼,在瘋狂的殺意與恨意中,巨大的戰斧飛向獸羊人。

破風聲隆隆作響,尖嘯刺耳,黑色的長槍剛剛拔出,腥紅的血霧飄散在整個軍陣的側翼,形成一道血霧之牆。

一名獸羊人士兵高高舉起沾著血肉的黑槍,巨大的灰黑雙角高高揚起,像是在向天地展示自己的勇武,人形的面孔上,展露出一副讓銘博拳難以忘懷的表情。

驕傲、自豪、高尚,就像是正義使者剛剛剷除了邪惡,一瞬間他幾乎產生了錯覺││對手的殺戮才是正義的?

「噗!」戰斧殞落,幻覺戛然而止。飛濺的人類之血還未散落,獸羊人的熱血已灑向天空,劍氣洞穿了他堅韌的身軀,被青龍武士一把掀翻在地。

可惜一轉眼,勝利者又被巨大的戰斧從中央劈開,直到屍體撞向剛剛被他殺死的獸羊人身上,敵我雙方一起倒向血泊。

「殺光他們!」

藤忍奮起拔劍,踏著飛影步高高竄向敵陣,伐越、盛宣誠等龍館弟子緊隨其後。

又一處,勝利的尖叫帶著黑色長槍,狠狠刺穿了一個武士的身軀,獸羊人還沒拔槍,斜刺裡突然飛來一支袖箭沒入側腦;偷襲者的笑容剛剛綻放,耳邊卻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獸羊人的飛蹄已經把他的臉孔踏碎……

帶著血肉的飛蹄邁步向前,準備踢碎更多身軀時,一柄戰斧帶著呼嘯聲而來,輕輕地帶走了半片腦袋,腦漿與血液混雜著飛濺四散……

武士們看到一片白紅腥雨,眼睛只是花了一下,胸口便被刺了個對穿,手中的鋼刀也沒入了對方的身軀……

殺了你,我便能活!

去死吧!在你殺我之前,我先砍了你的腦袋!

不能對話,兩個種族卻在用眼神和刃鋒交談著,有些事情即便不用言語也能表達清楚,尤其是殺意和恨意。

天空中,七名獸羊人對地面虎視眈眈,用晶槍的衝擊力打亂了兩位冥人的法陣,然後利用空中優勢攻擊地面的人類武士,殺戮的效果比地面更強。

唯一能飛的就是南淮子,御風飛在半空的他,發現這七個獸羊人的威脅太大,血腥氣深深刺激了這個心地純正的修道者。

「仙愈!」

綠色的柔光如細雨般撒落,武士們突然發現皮開肉綻的傷口傳來一陣麻癢,流血漸漸停止,一些細小的傷口甚至開始癒合。

道術強大的治療能力,讓人界大軍再次充滿信心!

獸羊人無不感到驚奇,淡綠色的光芒就像初生的嫩草,沒有任何攻擊性,但剛才還垂死的敵人沾上了綠光之後,瞬間便精神奕奕。

許多已經倒在血泊中被人漠視的身影,突然向飛躍頭上的獸羊人發動攻擊,許多獸羊人猝不及防,被一下刺入了腹部,轉眼間已經有百人傷亡。

「殺光異類,驅逐獸人!」

銘博拳從一名獸羊人的身軀中抽出鋼刀,紅色黏稠的液體一下便噴了出來,整個臉都染成了血紅色。

自從混戰開始,殺戮已經無關正義與邪惡,只為了生存!

習慣個人戰的武士們也放棄了華麗炫目的招式,用最樸實無華的劈、砍、刺攻擊對手。這種時刻,最簡單的殺人方式才是王道。

濃烈的血腥氣讓鼻子失去了功能,就連眼簾也成了一片血紅,劈翻一名獸羊人,赤熾用衣袖抹了抹滿是血珠的臉,卻發現眼前更紅,紅得就像手中熊熊燃燒的熾焰戰刃……

仰望月華,赤熾下意識地抹了抹眼睛,彷彿那層血色依然存在,鼻尖也還嗅得著戰場的血腥氣。

「戰爭,實在是世界上最慘烈的事,真恐怖!」

「敵人大概只是一支刺探性的部隊,真正的主力還在後方。」

夜魈出乎意料地留在定陽,留在赤熾身邊。此刻的魅幽羽正隨著主流,沿著通道往西面退去,因此她的留下更顯得突兀。

事實上,二次定陽山道之戰中,殺死最多獸羊人的不是赤熾,不是魅幽羽,也不是青龍國那些名武士,正是這個美麗絕倫的身影。

面對來去如風的獸羊人,伏在影子裡刺殺效果最好。夜魈幾乎每一擊都能帶走一條生命,而且自己毫髮無傷!

赤熾打從心底佩服夜魈的冷靜,真是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然而此時,夜魈卻無暇回味戰場的成就。

定陽山道遭遇戰,獸羊人的傷亡超過三成,武士軍團也有三成,但實際人數上,卻是武士軍團吃了大虧。

關鍵便是敵人的第一擊避開了主力防線,從側翼撕裂了武士軍團的方陣,致使交戰初期武士軍團就有了大量傷亡。

唯一讓人類可以自我安慰的,便是這支武士集團沒有任何戰爭經驗,也不是人界最強的武士組合,而敵人的前鋒必然經過挑選,甚至可以看成是對方的主力軍團。

「好靜啊!」

「大部分人都走了。」

夜魈顯然有些失落,她所有的寄望原本都放在「殺紫」,強大的組織正茁壯成長,若是繼續發展下去,再次打開鬼門通道也並非難事。

不料一戰之後,絕大部分的人都選擇後撤,儘管他們的理由非常充分││這是戰爭,不是武鬥,這裡應該是軍隊出現的地方。

「其實我們的目標已經達成了。」

夜魈愣了愣,很快明白赤熾話中之意。原本赤熾就打算在紫色區域邊緣狙擊敵人,一方面讓對手感受到壓力,不敢輕易窺探人界內部,另一方面也達到刺探敵人戰力的目的。

這場大戰中,敵人並沒有佔什麼便宜,尤其是對手主動選擇撤離,明顯是在擔心人界的後援力量會不斷湧現,可見短時間內,敵人不會再發動更大規模的攻勢,人界也爭取到寶貴的準備時間。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他們都走了。」

赤熾沒有回應,只是望著窗外發呆。

夜魈緊緊蹙著眉尖,雖然留了下來,但她心裡非常清楚,此刻的定陽已經無所做為,因為絕大部分的人都撤走了。

赤熾是個聰明人,絕不會不知道走與留的價值,滯留在鷹莊並非是勇氣的表現,只是一種最單純的眷戀,對青檸小院的眷戀。

這裡是家,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家!赤熾仰望天空,心中烙上了老人般的惆悵。

天邊的紅色漸漸淡了,黑夜無視凝重的氣氛如常降臨,沒有點燈的鷹莊漆黑一片,死寂的莊園甚至連狗吠都沒有。

一日之前,這裡還是東部戰場的指揮所,承載著數萬人的希望,領袖們更期待在這裡建立足以抵抗入侵者的前線,但僅僅一個早上,一切都變了!

開戰之前,絕大部分武士依然認為,兩個世界的第一次觸碰將是強者間的決鬥,單對單,一場公平又驚天動地的大決戰,其他人則分站兩側,讓強者決定世界的命運。

可惜,他們等來的卻是戰爭,沒有正義,沒有規則,沒有理性,只有一群充滿殺意的靈魂,像海潮撞擊礁石般狠狠撞在一起,掀起的卻是血花。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伐越和盛宣誠神色凝重地走了進來,意外地發現屋內的氣氛極為平靜。做為生死之交,他們選擇留下來與赤熾共同進退,這讓赤熾深受感動。

最惡劣的環境,往往是檢驗人心的最佳方式。

赤熾露出開朗的笑容,熟悉的笑臉像拂塵撣去了空氣中的凝重。

「決定好了嗎?」伐越問道。

是啊!決定好去哪了嗎?赤熾也在問自己。

西方還有廣闊的天地,四國的精銳並未盡出,即便吃了小虧,人界還有巨大的潛力。即便是選擇離去的那些人,他們也並非逃走,而是在後方重整旗鼓,再與敵軍決戰。

赤熾也可以這麼做,只是他內心有種莫名其妙的抗拒感,彷彿退到西方會帶來更大的惡運,而東方就像充滿著誘惑的美人,牽動著他的心潮。

不只是他,書清言、藤忍和魅幽羽三位智者雖然選擇了離開,但他們內心都在擔憂,此時離開會給敵人留下人界一戰即潰的錯覺。萬一刺激起敵人的野心和慾望,以後就會有更多敵軍殺入人界。

決鬥需要一個偉大的英雄,戰爭卻需要無數的英雄和勇士。成千上萬的人絞殺在一起,一個人的力量便不足為道,即便能以一敵百,面對數十萬甚至數百萬的大軍,不過是扔入大海的巨石,只能掀一片小水花。

英雄的作用更多是在精神層面,鼓舞士兵軍心,讓弱小的戰士感覺到勝利的存在,從而發出一倍甚至是數倍的爆發力。

這場大戰讓武士們看到了戰爭的特性,燦爛奪目卻花俏的劍技,只會送掉生命。殺人其實很簡單、很直接,一劍一刀出去,帶走敵人的腦袋或是刺中心臟,樸實無華,卻實用且保命。

「伐老大,你比我們閱歷豐富,除了西退還有什麼選擇嗎?」

伐越沉默了很久才道:「敵我的差距好大啊!」

一句過後,屋內又陷入了寧靜,沒有人願意再回憶「二次定陽山道之戰」。

如果說前一次代表了人類扭轉對屍人戰爭中的劣勢,這一次卻意味著異族入侵的時代開始。黑色的光芒每次閃爍,都帶走無限生命,腥風血雨,獸羊人就像天神派來的殺手,為人類大地掀起了殺戮的歲月。

細細分析,獸羊人的強大在於強而有力的雙腿,使他們彈力和速度都遠超過人類,堅硬無比的黑槍加上強大衝擊力,一下就能刺穿幾個人的身軀。

赤熾親眼見到五個實力不俗的武士,已經擺好了架式,沒想到敵人來得如此之快,瞬間被刺成了糖葫蘆。

速度、衝擊力、爆發力,四界之中沒有一族能與他們相比。即便乂義和裁尉光這兩個擁有優勢天賦的冥人高手,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若比體力和速度,人類必敗無疑。

當然,戰爭並不會因某一個因素單獨存在,它就像一隻多頭的怪獸,想駕馭它就必須同時應付所有的頭。

山風掠過窗前,發出鬼哭般的呼嘯聲,在赤熾耳邊迴旋了一下,帶著層層回音拂向遠方。一剎那,赤熾如同觸電般僵直了身軀,動也不動。

夜魈察覺到了什麼,眼中寒光一閃,鬼魅身影晃至窗前,側著半身朝窗外傾斜,耳朵豎起,讓風聲更直接的傳入耳中。

伐越和盛宣誠慢了一拍,但很快也感覺到聲音異常,呼嘯的風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別的聲音。可惜山風猛烈,龍吟虎嘯般的巨響震耳欲聾,再加上山谷內回音,若不是仔細聽,很難察覺那一絲異樣。

一盞茶後,四個人臉色勃然大變,不約而同發出了驚呼,「是他們!」

夜魈冷眉一挑,絕豔的臉頰染上了厚重的寒霜,晶眸散發出陣陣殺氣,冰冷的右手攥緊雙刃巨鐮,身軀自然前傾,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黑豹。

伐越和盛宣誠對視一眼,各自握緊武器。如今的黃龍別館只剩下他們幾個,其他人都隨主力進入冰域通道,受傷未癒的遙獵也被帶走了。

「奇怪,居然在這個時候攻上高地,他們白天的傷亡也不小,明知人數不足還敢再來,難道又增兵了?」

「不會吧!至少相隔了萬里冰原,又不是一跨就過的小河溝,除非他們早就在冰原上儲備了大軍。但如果是那樣,白天就不會只派這麼點人了。」

「夜襲是最好的手段,何況人類大軍已經受到重挫,敵人以少量士兵夜襲並非不可能。」

「好在大家都走了!」

赤熾的一句便終止了爭論。想到定陽已經無人,伐越和盛宣誠都流露出輕鬆的神色,如今的局勢可攻可守可走,主動權在自己手上,想活命倒不是一件難事。

「撤吧!」伐越老成持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冒險與自殺沒有區別。

赤熾和夜魈都明白這是最好的選擇,但他們都對獸羊人二度來襲感到好奇。單從風中的聲音判斷,敵人的數目未必有所增長,一個銘刻在記憶裡的畫面也隨之跳入腦海。

「你們二個先往西走,我們潛去看看他們的動靜,至少也要查清楚敵人是不是增兵。」

赤熾說完便直接往窗口跳了出去,幾個縱步躍上牆邊,卻沒有拿走冷巨,輕輕一躍便沒入黑暗。

夜魈緊隨其後,三兩步便已經追到赤熾,並駕齊驅往山道方向奔去。

他們剛奔出黃龍別館的莊門,無星無月的漆黑大地上突然升起一片白光,彷彿有一顆夜明珠高懸在空中,聖潔的光輝,白得沒有一絲雜質,彷彿連空氣都受到淨化,變得清新怡人。

赤熾、夜魈赫然停下腳步,目瞪口呆地望著北面的光輝,不經意地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驚愕。

白色的光芒分明正是昨夜,他們在紫幕邊緣看到的那種!金角獸羊人手持長杖復活死去獸羊人的畫面,清晰地浮現在兩人腦海中。

敵人深夜時分重遊戰場,難道就是為了復活同伴?

白天的大戰情況極為混亂,戰爭結束後,整個定陽都處於動蕩之中,所有人都在思考去留的問題,沒有人有時間和精神去收拾戰場。別說獸羊人的屍體了,就連人界武士的屍體也都扔在戰場,只有少數被經過的同門帶走。

獸羊人要想復活同伴倒是輕而易舉,只是他們應該不知道人類已經悄悄撤離,冒著被數萬大軍合圍的危險爬上高地,為的就是複活那千餘族人?風險與收益完全不成正比。

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們甘於冒險?這是怎樣一個種族,族人的感情好到可以不顧生死嗎?又或者想到自己可以復活,便無懼生死?

疑惑深深地困擾著二人,俗話說知己知彼,如果敵人有情有義,為了族人可以不顧生死,那麼人類又是什麼?難道人類才是邪惡的代表?這也太諷刺了吧!

朝著白光一直潛行,來到戰場外圍後,光線便越發強盛,甚至比昨夜所見還要明亮。光芒依然聖潔無瑕,與仙氣頗為相似,實際上卻是截然不同的力量。

浮空的夜明珠之下,一群高大的黑影整齊地排列成方陣,數目明顯比白天初見時要少了許多,大約在千人左右,然而在聖光的照耀下,每個身軀再無殺意,純潔得就像新生嬰兒。

「來的人不多,說不定能趁機幹掉幾個。」夜魈冷冷地道。

赤熾微微一顫。自己此刻心懷敬意,夜魈卻依然殺氣騰騰,鬼人果然屬於陰寒。

鬼人素來無視聖潔之物,面對飄逸出塵的仙人尚且可以大開殺戒,何況是一群半人半羊的異族?夜魈冰冷的眸子直盯著敵陣,殺氣像絲絮一樣凝結在眼眸前方。

「我們好像是來調查敵人的數目變化,不是來殺人的。」

「白天他們殺了那麼多,我們拼了命才殺了一千多人,如果讓他們把那一千多獸羊人全部復活,白天那些人豈不都白死了?」

赤熾一窒,這個道理是沒錯,破壞敵人的重生儀式可以直接打擊對方,但是現在只有兩個人,而金角獸羊人的晶頭長杖力量詭異,貿然出擊,成功率實在不大。

「如果讓他們隨意復活,這五千獸羊人就能殺光整個人類。」

冰冷的聲音就像暴風雪一樣讓人顫栗,即便站在個人的立場可以承受,想到整個世界,赤熾心境就無法再保持平靜。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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