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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焰戰神》第36章
第五集鬼人之計 第二章遙獵

巨大的火球憑空消失在一片土牆前,而破牆之下,一片黑色光輝像蝴蝶的翅膀,瞬間捲曲成球狀包裹著藏月,將烈焰完全擋在外面。

奔向藏月的五人突然停下,不約而同發出一聲驚呼,「暗翼!」

「暗翼」是藏月的獨門絕技,是他賴以防身的超強防禦技能。

巨大的黑色光翼從藏月兩肋伸出,可以像外殼一樣包裹住身軀,阻止一切力量對身軀的進犯。

「嘖嘖!大叔,你這樣子好像太狼狽了點。」赤熾抱著黑雕大弓,露出得意的笑容。

「大人!」丁布等人滿臉憂色的呼喚上司。

敖廣等人似乎終於想起自己的角色,一邊叫喚一邊撲來,神色緊張地就像死了父母,絲毫沒了剛才的冷漠。

但藏月沒有回應,而是定了定神,翻身跳上殘牆頂部,身軀如風擺荷葉般輕輕搖動,臉色有些白,但表情與氣質依然沉穩似山。

「好手段,好計謀。」

「過獎了。」赤熾口上謙虛,但臉上的得意卻不減半分。

這招「熾炎波」是他得意的弓術之一,而且要求極為嚴苛,必須滿足特定條件才能發揮出十足力量,因此平時沒什麼機會使用,這一戰倒是合了他的心願。

伐越看兩人似乎沒有什麼大礙,回身朝同伴擺擺手,帶著人退開了。

藏月抹了抹嘴角的血絲,彎腰撿起掉落地面的鍊子槍,平靜地走出廢墟回到街面。在外人看來,他完全沒有失敗者的頹喪,倒顯得精神奕奕。

赤熾也暗暗吃驚,受瞭如此重的攻擊居然只是受了點小傷,這個對手的意志力、忍耐力和防禦力,都遠遠超乎他的想像。

而藏月同樣盯著屋頂的紅色身影,暗中琢磨。

這一招弓術固然強大,但赤熾真正的強大之處,還是整個作戰流程中顯示出的智慧與細心。從第一招出手,赤熾便已想到了最後,這樣擅於計畫作戰的敵人,遠比只懂奮力拼殺的對手更加難纏。

「大叔,你的身體真不錯,看來還能繼續。」

「你……叫赤熾是吧?」

「沒錯,赤色的赤,熾熱的熾,不要忘了我的名字哦!」赤熾笑著擠了擠眼。

藏月手一揮,一聲巨響,飛躍的槍尖狠狠擊中雜貨店的屋簷,灰瓦被擊成粉末,揚揚灑灑地飄在空中。

雖然他並不想再戰下去,因為再戰下去就是表演,這絕不是龍館武士應有的作為,然而為了龍館的面子,這場鬧劇必須有個結果。

赤熾傲然站在街東一間肉店的屋頂上,黑雕大弓被拉成滿月,一支鳳羽長箭掛在弓弦之上,就像是太陽一樣釋放出炫目光輝,赤熾的身影已被光輝吞噬,只剩下一個輪廓。

「鳳凰!」不知誰叫了一聲,偌大的街道突然間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一道華麗到極點的光輝││一隻鳳凰!

藏月沒有動靜,雖然趁赤熾不動是撲上去攻擊的最好機會,然而他心裡卻有另一種力量壓抑著上前的衝動,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在警示他,上前會有危險。

伐越和盛宣誠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驚駭之色,弓術雖然不常為武士所用,但鳳凰二字卻是例外,即便再高傲的人,也無法漠視這一招弓術。

「退!快退!」悠檸緊張地咬住右手指甲,如果真是鳳凰,後果將非同小可。

「還要退?」

「快退,再退遠一點,快!」悠檸朝屋頂看了一眼。

鷹莊的護衛們雖然不明就裡,但在悠檸的強烈要求下,還是迅速朝街尾退去。

許多人見狀都往後退去,但還有更多好事者留在原地,不過,原本站在屋頂上看熱鬧的人們大都已走開了,卻還有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竟慵懶地坐在瓦上,頓時成為人們的焦點。

蓬頭男相距赤熾不過一丈,近距離觀察鳳凰的感受遠比其他人更加強大,他低頭看了看強烈擺動的衣角,眼神充滿了興奮。

「大家快讓開吧!受了傷可別怨我!」赤熾也掃視一眼蓬頭男,發現那男子雖然衣衫襤褸,從蓬鬆頭髮中透出的目光卻是炯炯有神。

剛才還指指點點、自以為是的觀眾們,突然像潮水一樣朝四面八方散開,許多人拿出吃奶的力氣往遠處狂奔,爬牆的、跳房的、飛縱的、翻滾的,甚至還有被人推倒在地、只能用爬行的。

但藏月卻相當沉穩,知道既然目標是自己,跑也沒用。他身子一沉,如老樹盤根一樣把雙腿扎在地上,鍊子槍在空中旋出一道銀色屏障。

時間如流星逝去,但空中鳳凰的光輝依舊,膨脹的鳳凰之光佔據了直徑數丈的空間,蓄勢待發,地面的銀色矯龍則翻騰不息,張牙舞爪朝上方示威。龍與鳳的交鋒也許將是世上最光輝的一幕,逃到遠處的人只看一眼便被緊張的氣息震懾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觸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場面?」盛宣誠的喃喃自語道盡所有觀眾的心聲,所有人都在期待光輝相觸之後的華彩,然而……

鳳凰光輝突然消失了!

「餵!我說讓開而已,不用跑這麼遠吧?到底是誰在決鬥啊!」

赤熾滿臉無奈地放下失去光輝的黑雕大弓,滿是戲謔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綻放出燦爛笑容,與遠處那些神經緊繃到極點的觀眾們相映成趣。

伐越吞了口唾沫,第一個念頭就是甩頭朝四周張望,尋找有沒有可以扔出去的東西。

但當他看到身邊眾多面孔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必這麼做了,因為街道上可以扔出去的東西幾乎全被人撿光了,就連盛宣誠也抓著一顆大白菜。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達成了一個共識,如果不找點東西扔出去,這口氣這輩子都不會消。

敖廣等人都在期待,期待藏月的發作,因為無論是在龍館還是都城,就連皇帝也不會跟他開這種玩笑。

但藏月卻顯得異常平靜,沒有任何因為被戲弄而憤怒的表情,抬眼看了看玩世不恭的赤熾,嘴角輕輕抽搐了一下。

在場或許只有他知道,剛才那一箭絕不是只有架式,動蕩的空氣及強大的吸附力足以說明這招非同小可,臨時收招其實對施術者本身更不利。

力量是一種非常奇特的東西,收放自如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卻非常困難,更何況是這樣的力量。

「餵!你把大家都激怒了。」

赤熾轉頭一看,蓬頭男居然還坐在原處,神色輕鬆,絲毫不在意自己會受到衝擊,不禁有些好奇。

「別看我,那些人可是瞪著你呢!」

「他們自己緊張,關我什麼事?這場決鬥本來就與他們無關,弄得比我這個當事人還緊張,不知道是腦子出毛病還是吃飽了撐著。」

赤熾吹了口氣,大刺刺地在蓬頭男身邊坐下,還隨手把黑雕大弓放在身邊,舒服的表情就像是剛剛泡完了熱水澡。

蓬頭男滿眼好奇地打量他,道:「你這傢伙還真奇怪,剛才還氣勢洶洶,現在卻……」

「廢話,氣勢洶洶很累的,你來試試,一盞茶的時間就累死了。」赤熾一邊說,一邊搖著腦袋。

「這倒是。」蓬頭男見他一臉苦惱的樣子不禁笑了,「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這麼悠閒,你的對手還在下面呢!」

「大叔,坐一會再打吧!我煩了。」赤熾朝藏月揮了揮手,然後旁若無人地躺倒在屋頂上。

「真是怪人。」

「半斤八兩吧!」赤熾拍拍身上的灰塵,突然見到被他摧毀的半條街道,臉上略顯歉意,搔搔後腦勺喃喃自語:「壞了,半條街住了多少人? 」

「沒什麼大不了,也就是被人追殺而已。」蓬頭男不懷好意地笑著。

藏月此時也縱身躍上屋頂,赤熾的意外之舉讓他極度詫異,出手與罷手之間完全沒有預兆,然而,表現出來的實力卻非同小可,因此他絲毫不敢怠慢。

「要不,你也來坐坐?」赤熾翻了個身,側身躺在瓦片上,右手托著腦袋,無論是動作還是眼神,都感覺不到大戰的緊張。

藏月瞇起了眼,對武士而言,沒有比決鬥更莊重的場面,直到戰死也不會放鬆,可眼前的青年身上根本感覺不到武士傲骨,更像是市井混混,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藏月大人,龍館四大天王之一,名聲響透半邊天啊!」蓬頭男打破兩人之間的對視。

藏月打量了一眼蓬頭男,似乎想起什麼,臉色微微一變。

這細微變化無法逃過赤熾的眼睛,他心中一動,轉頭問道:「看來你也是個大人物。」

「你說呢?」蓬髮男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牙齒,蓬鬆的頭髮下是一張英氣逼人的面孔。

赤熾看得不禁一愣,這才意識到這個怪男與自己的年齡相差無幾。

「幽皇莊遙獵?」藏月問道。

「大人好眼力,正是本大少爺。」

「幽皇莊?遙獵?大少爺?」赤熾瞪大眼睛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身邊這人,全身上下有哪一處像個大少爺。

遙獵撥了撥蓬鬆頭髮,站了起來,氣質完全變了。如果修長雙腿還不足以說明他的精壯,那肌肉緊繃的上身可以說是每一寸肌膚都經過修煉,給人一種剛健有力之感。

「這裡沒幽皇莊的事吧?」但藏月卻不買他的帳,這個國家能讓他在意的人恐怕不多。

「看熱鬧而已。」

「熱鬧?你是為了那位大小姐而來?」藏月瞥了一眼人群中的牛車。

遙獵就像被看破秘密,尷尬地伸手抓了抓亂發,聳肩道:「不愧是藏月大人,什麼都瞞不過你,我跟著牛車走了一路,想看看名動四方的鷹莊大小姐有什麼過人之處。」

赤熾撇撇嘴,滿眼不屑。悠檸雖然不錯,但她的手下多少有點狗眼看人低,再加上定陽之戰搶了他的風頭,心裡對她略有不爽,「那些傢伙真沒用,被人跟了一路居然什麼也沒發現。」

「話不是這麼說,讓我跟上的人,要想察覺估計比登天還難。」遙獵豎著食指晃了晃。

看到遙獵囂張自大的表情,讓有著同樣個性的赤熾突然很不爽,「你要敢跟蹤我,我就把你的頭髮一根根拔了!」

遙獵盯著赤熾,挑釁道:「打完這一場試試如何?」

「你不怕頭髮被我拔光就試一試,嘿嘿,你會後悔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雙眼睛對瞪著,簡直就像兩個大男孩在嘔氣,這場景放在任何一個鄉間小鎮都是極為常見的。

藏月突然插入兩人中央,面無表情地道:「現在的主角是我,結束才輪到你們,聽到了嗎?」

赤熾收回目光,挑眉道:「好吧!大叔,我們快點解決,這小子太囂張了,我非要殺一殺他的威風不可。」

「大叔,別揍得太狠,留點讓我揍!」

「跟我來。」藏月伸手揪著赤熾用力拖開。若他此刻出手,恐怕赤熾也只有投降的分了。

赤熾看了看藏月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歪著頭似乎在琢磨什麼,眉頭皺得擠成一堆,「真煩!早知道就……大叔,不如我們速戰吧!」

藏月皺了皺眉頭,戰便是戰,速戰二字在他心中極為無禮,因為戰法的快慢完全取決於戰者自身。

「不喜歡?那就算了,好想和那小子打一架啊!這樣吧,我照舊速戰,你愛怎麼打就怎麼打。」

「紅毛猴子,快點解決戰鬥,我等著呢!」

「蓬頭野貓,坐好別溜了……大叔快動手,我等著教訓他。」赤熾擼起袖子,心不在焉地朝著藏月勾了勾手指,再也沒有剛才的認真,簡直就像是在嬉戲。

藏月可沒有興趣成為配角,嘴角牽出一絲冷笑,手中的鍊子槍冷不防朝前一伸,直往赤熾腋下挑去,「狂妄也要有個限度,這個國度還沒有人敢無視我的存在。」

赤熾嚇了一跳,連忙縱身閃避,憨笑道:「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你……啊!我想起來了,龍館要帶漂亮姐姐走……都是那蓬頭野貓弄得差點糊塗了。」

赤熾亂七八槽、顛三倒四的話,倒也沒讓藏月皺眉,而他眼角甚至還有一絲淡淡的笑意。這樣的青年爽快直率、愛恨分明,渾身上下又充滿俠士般的熱血。

「不想死就認真一點,那頭野貓在看著你了。」

「說的也是,動手吧!反正不只第一次和龍館的人打架了。大叔小心哦,我很厲害的。」不知不覺間,赤熾對藏月有了一種莫名的信任和好感。

二度出手,藏月與剛才一樣謹慎,如同他鐵板一樣的個性,永遠都會一絲不苟地準備戰鬥。

「大叔!我要攻了。」但赤熾的反應卻截然不同,剛才如靈蛇般遊走,此時卻如猛虎,攻擊之猛如同疾風驟雨一般。

「這小子還真不是吹牛,從來沒看過這樣的速戰。」遙獵掂了掂手中的黑雕長弓,臉上是會心的微笑。

沒有冷巨,也沒有弓,赤熾右手竟然直接捏著一支羽箭作戰,在許多觀眾眼中近乎滑稽,可當事者之一的藏月,卻感受不到任何輕鬆。

羽箭看似易折,落在赤熾的手中卻不比拿來射遜色,最重要的,還是因為赤熾鬼影般的步伐。

很快,觀眾們也發現了異常。

赤熾掌中的羽箭並不是當成短兵器用。箭便是箭,即使沒有弓,赤熾也能發揮出弓的力量,筆直的白羽箭在他的手中「飛」了起來。

飛旋的身影讓人們瞠目結舌,沒有弓的赤熾發揮出人們無法想像的威懾力,而前一場戰吃了小虧的藏月,也沒有如人們擔憂的那樣落入下風,堅若磐石的防禦就像矗立在海邊的礁石。

就在兩人戰得正激烈時,一個緊急的消息傳來。

「不好啦!不好啦!屍人大軍殺出城了!」

震動大地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上林,隨著朝日事件的拖延,屍人在人們心中就等同於意圖毀滅青龍國的妖孽,於是眾人再也沒有心思靜靜地觀看決鬥。

更重要的是,屍人出城,就意味著朝日城周圍的任何一個方向,都有可能成為繼定陽之後新的攻擊目標,而這座位於前線地帶的上林城,也顯得危機重重。

悠檸尤為緊張,上次定陽山道狙擊戰大捷,屍人軍團若要報復必去定陽,那裡雖然聚集了許多武士,但能指揮武士作戰的人屈指可數,而軍方更是指望不上。即便是上次大捷,靠的也還是鷹莊莊丁、護莊武士和礦民,外來的武士直到大局已定才插手。

「快,我們立即轉回定陽!」正副隊長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立即引著牛車往南門方向走去。

進駐上林的各個野武士集團也開始行動。想一戰成名,這便是絕佳的機會,定陽大捷深深刺激了他們的好戰情緒,對於屍人的感覺也因此變得相當微妙。

他們一方面隱隱憂慮異族的特殊能力,而另一方面又覺得既然定陽可以大捷,上林也同樣可以。在這種矛盾的情緒影響下,野武士集團選擇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傾向龍館或是傾向軍方,試圖靠一靠大樹。

但平民們只有逃與留的選擇,加上上林城中還有從朝日城逃來的難民,因此氣氛格外緊張,許多家庭匆忙準備著逃走。

「餵,人都跑了還打什麼?」遙獵抓著自己的短槍在瓦片上用力敲打,發出砰砰聲響。

激鬥中的二人有默契地退開,果然發現原本人頭湧動的街道變得冷冷清清,只剩下少數居民可憐巴巴地站在街尾,無助地望著變成廢墟的屋子,似乎都是這條街的居民。

遙獵拿著雙槍交叉插在背後,縱身下地,撥了撥垂落額前的亂發,含笑道:「打得真刺激,可惜沒了觀眾。」

「怎麼回事?」

遙獵向左側努了努嘴,伐越等人疾速奔來,邊跑邊嚷道:「大人,不要打了,屍人出動了。」

「又出動了!」藏月臉色一變。

這一夜,注定要成為不眠之夜。

上林、平谷、定陽、黎陽、止洛、寶安,總共六個縣與朝日城接壤,除了止洛外,其餘五縣都有道路直接相通,因此都可能成為主戰場。

所以在同一時間,五縣都引發了混亂,無論是平民、富人還是官吏,都擔心自己成為戰場的犧牲品,氣氛緊張到機乎窒息,通往西部的各條道路上都出現了大批逃難的平民。

由於屍人從西門殺出,因此平谷、定陽和上林三處的危險最大。

平谷有龍館坐陣,幾日來聚集了絕大部分龍館的精銳力量,數目雖然不多,但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有了這樣的保障,野武士集團相對安靜許多。

定陽由於上次大捷,又有彎曲狹窄的山道做為屏障,此時凝聚了上萬名武士,士氣極旺,不但不害怕,反而期待屍人大軍再來。

這兩處雖然也有不少平民選擇逃難,但氣氛還算在能夠控制的範圍內,至於上林,就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住手……把東西還給我!」淒厲的尖叫聲剖開夜空下緊繃的空氣,然而,從裂口中滲出來的只有冷漠。

一所豪華庭院的門口正上演著醜陋一幕,一群青少年正在搶劫一個婦人,搶到東西的匪徒隨意分贓後便一哄而散,只留下伏地哭嚎的婦人。

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會產生去協助的想法,偏巧屋頂上站著的兩個男人卻無動於衷,冷漠地看完這一幕。

遙獵和赤熾,兩個外型不同、性格頗似的男子,年輕、好動、好鬥,嘴裡總是喜歡說著欠揍的話。

「人性……真是難以琢磨的東西。偷來的東西被人搶了,居然還能哭得這麼傷心,看來偷到手的那一刻,她已經把贓物當成自己的了,廉恥到底是什麼呢? 」

「你這大少爺居然還懂人性,真是難得。」

遙獵用白眼回應赤熾的嘲笑,故作瀟灑地撥了撥前額篷鬆的頭髮,目光已從婦人身上挪開,看向更遠處。

整座城都充斥著末日來臨前的慌亂,街尾處有讓人熱淚盈眶的擁抱、住所前有令人咬牙切齒的搶劫、小宅中有被無情拋棄的可憐老人、城門口有情人要隨家各奔東西的心酸離別……

這裡的一幕幕比任何浮世繪都要寫實,在即將上演的災難面前,每個人心底最深處的一片空間,在名叫「末日」的光輝下被完全照耀出來,並且隨之放大。

但也許,赤熾和遙獵是個例外。

「餵!你們兩個在這里幹什麼?屍人就快殺來了,必須布防!」伐越竄上屋頂,沒好氣地看著兩人。

這兩人自從認識以後就忙著互瞪,當所有人都忙著準備大戰的時候,他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跑來看熱鬧。

「布防?就憑我們?」

赤熾和遙獵相互一指,都露出會心的微笑。在某一層面上,共鳴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尤其是當兩人有了共同目標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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