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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男妻》第12章
25、 族會 ...

遠遠地看見丫鬟們端著吃食兒走來,「我真的要走了。該準備準備了,明天不會是平靜的一天啊。」霍霈亭匆匆離去。

大伯父的話是什麼意思?

從用過午膳後,羽笙又變回早上的樣子,木木的,像是失了魂魄。

「碧晴,笙主子怎麼又這樣了?明明太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紫瓊拉拉身旁人的衣服。

「是啊,怕是太爺說什麼了吧?」碧晴附和。

「太爺怎麼這樣狠心……」

「姐姐,不關大伯父的事,我只是在想事情。還有,大伯父是好人。」不等紫瓊說完羽笙就打斷她。「挽翠姐姐呢?」羽笙還想問她些事情。

碧晴和紫瓊對望一眼,然後搖搖頭。

「那姐姐們下去休息吧,我這裡沒什麼事了。」屏退了丫鬟們,羽笙獨自坐在桌前,想著今天聽說的事情。究竟當年的事情真相如何?

他是被買來的報復棋子,如果當年的加害人實際上是受害者的話,他的存在就沒有意義,那麼他是不是可以請求離開呢?羽笙在這天剩下的時間裡都在思索這個問題。離開了就可以去找弟弟,羽笙覺得生活又有了希望,可是他忘記了霍彥對他的興趣。

第二天果真被大伯父言中,是一個不平靜的日子。

一早,碧晴就將羽笙吵起來,說是旁家的老爺們要召集家族會議。羽笙作為霍家主母是要陪著家主霍彥一同參加的。

在一屋子丫鬟手忙腳亂一刻鐘之後,羽笙換上了華麗的主母服。碧晴一邊做最後的修飾一邊說,「這套起鳳是歷代霍家主母才能穿的,因為笙主子與以往的主母不同,老爺特地命人改了,前幾日剛送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羽笙不知道起鳳代表什麼,只知道身上的衣服雖然華麗,卻是偏男性化的。「挽翠姐姐呢?」以往他的衣服都是挽翠為他挑選,為什麼今天沒有見到她?

「姐姐求老爺留下太爺,老爺不允,姐姐就在書房外跪了一夜。」紫瓊回答。

「什麼?姐姐她……」羽笙顧不得碧晴還在為他整理墜飾,匆匆衝出門去。一個姑娘怎熬得住這一夜的折磨!

在書房的門外,羽笙果然看見了憔悴了許多的挽翠。「姐姐,你快起來!」說著,羽笙就要去攙扶挽翠。

「不用扶她!與其在這裡跟我耗時間,不如想想怎樣能說服他帶你一起走。」霍彥制止羽笙的動作,說完不理挽翠的反應,攬著羽笙的腰離開。

自那日霍彥發怒後,羽笙再也沒見過他。現在霍彥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親暱地攬著羽笙的腰讓羽笙頗不自在。

「老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羽笙試著忽視腰間有力的大手。

「望松廳。」霍彥簡練地回答。似是要與羽笙作對,霍彥故意加了一成力道,攬緊羽笙。

羽笙被突然施加的力道控制,依偎進了霍彥懷中。這時羽笙才注意到霍彥身上穿著與自己的衣服款式、材質都相同的華美衣物。

「這是?」羽笙從霍彥懷中仰頭問。

「騰蛟,與你的起鳳是一對,意寓著夫唱婦隨。」霍彥低頭說。

羽笙好像感覺到了霍彥的氣息。曖昧的氣氛讓羽笙羞紅了臉,不敢再抬頭。他一定是故意的!羽笙肯定的想。

羽笙覺得像是過了一年的時間,他們終於到瞭望松廳。廳裡已經坐滿了旁家的老爺,霍彥和羽笙的到來引起了騷動。

「家主真的娶了個男媳婦。」「他怎麼有臉出來見人。」之類的議論不絕,更有一個近支的當家人站出來說,「家主,起鳳何以被改得如此不倫不類?」

「怎麼?笙兒穿著不好看嗎?」霍彥放開羽笙的腰,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吩咐跟在身後的卓瑛,「裁縫手藝不錯,這套衣服很配笙兒,以後笙兒的衣服都交給他做了。」說完,便牽起羽笙的手走向主位坐下。

剛剛聽到的話讓羽笙抬不起頭來,只能任霍彥牽著向前走。坐下後,霍彥並沒有放開羽笙的手,而是握得更緊。

「做我的媳婦兒讓你覺得抬不起頭來嗎?」霍彥低聲問著羽笙。

「不,不是。」羽笙慌忙抬頭看向霍彥。

「那就抬頭挺胸坐好了。你是霍家主母,我霍彥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倒要看看誰敢為難你!」霍彥故意在後一句話時提高音量,偌大的望松廳瞬間鴉雀無聲。

「怎麼?你們聯名要求召集家族會議是為了來跟我瞪眼嗎?還是太想我了,想來看看我?」霍彥有些無賴地問。一旁的卓瑛努力忍住笑,想他?他也太會找理由了,誰會急著去見閻王?

坐在左首的老者掃視了眾人一眼後站起來,「關於前家主要離鄉遠遊的事,不知家主怎樣定奪的?」

「准了。」霍彥懶洋洋地回答。這算什麼?先禮後兵?那他就陪這群老東西慢慢玩。

「家主怎麼可以……」

「我怎麼不可以?」霍彥截斷老者的話,「夫子只教過有父母不遠遊。如今,大伯父不止沒有父母,連妻小都沒有,無牽無掛。我為什麼不准他去遠遊?就這點兒小事,你們就要召集家族會議?」霍彥瞇起眼。

老者不看霍彥,衝著坐在對面的霍彥問:「霈亭小子一定要走?」

「二叔,古語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霈亭想見識一下各地風土民情。」一直沒有出聲的霍霈亭起身恭敬地回答。他作為前任家主雖然地位高於老者,但按輩份他是要稱老者為叔叔的。

「當年經商各地跑還沒見識夠嗎?如今說要離開,是想看著霍家百年基業被不懂事的毛頭小子搞垮嗎?」老者毫不客氣。

「彥兒雖然年輕,但自他掌權以來霍家的生意蒸蒸日上,何有搞垮之說?」

「娶個男媳婦,丟盡了霍家的臉,是你一直在保舉他,我們才讓他做家主的,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就讓他交出大權。」坐在老者下位的中年男子站起來說。

交權?自己的存在竟會給老爺惹來這樣的麻煩!羽笙擔憂的看向霍彥,他要怎樣處理?

26

26、挽留 ...

捏捏握在手中的羽笙的小手,霍彥意興闌珊地說,「你們讓我做?我沒聽錯吧?哼,大伯父作為長房長子至今未娶,我作為承重孫繼承家主之位只是早晚的問題。我做家主是你們一直供奉的死人骨頭定下的。」

「放肆,你怎敢對祖宗不敬?霈亭小子,這就是你挑的人!」先前的老者氣得吹鬍子瞪眼。

「得了,你們不就是怕大伯父走了,就失了免罪金牌,我會動手修理你們嗎?」霍彥輕蔑地說。

「果然,狼是養不熟的,」中年男子憤慨地說,「霈亭你……」

「四叔,我已經履行了當年的約定,二十年之期已到,你們沒有理由再留我。」霍霈亭一臉漠然的說。羽笙從未見過如此冷漠的大伯父。

「二十年之期……」老者像是猛然記起這回事,「你當時就算計好了?當初你為了這小子悔婚,與我們約定二十年內絕對會看住他。還說他只是個孩子,二十年已經足夠他忘記舊事,你早有預謀?」

「我也沒想到彥兒會這樣執著……」

「那你現在要這樣一走了之?說到底我們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老者追問。

「所以我護了你們二十年,已經仁至義盡了。」霍霈亭看著屋子中間的地面說。

「仁至義盡?這明明是當初約定好的!你可以養著這野種,卻要保我們平安!」

「野種?說得好!侮辱家主,卓瑛,掌嘴!」霍彥像是突然來了精神,興致勃勃地要卓瑛去掌剛剛出言不遜的中年男子的嘴。

「不知死活!」卓瑛得令,搖頭嘆息著走向男子。

「你敢?霈亭就任他們妄為嗎?」男子慌忙向霍霈亭求救。

「四叔,你該知道,我想做的不僅僅如此!當年你們合謀害死我最愛的人,如果不是顧念你們是為了做家主的我的聲名,你們早就投胎好幾次了。」

「霈亭,你不能這樣,即便當初我們做的不對,可是我們是為了保全霍家的名譽和你的顏面啊,你怎可以過河拆橋?」男子慌不擇言。

「夠了,不要再說是為了我!當初你們問過我的意思了嗎?我寧可不要顏面,不要家主之位,只希望他們活得好好的。是你們!哼,用那種齷齪的手段對待一個弱女子,就可以保全霍家的聲譽嗎?」霍霈亭看向霍彥,「彥兒,明天一早出發,我還有些東西沒收拾,先離開了。」

「伯父慢走,晚上小侄設宴為您送行!」霍彥起身相送。

霍霈亭不再看廳中任何人一眼,向門口走去。

「霍霈亭,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男子惱羞成怒,叫罵出口。

聞言,霍霈亭停住了腳步,「彥兒,你無權打他。」

中年男子鬆了口氣,得意起來。

「為什麼?」霍彥咬牙切齒地問,難道他想錯了?其實大伯父還想維護他們?

「違抗家主令,他已經不是我霍家的人了!」說完,霍霈亭快步離開,不再聽男子的哀嚎。

霍彥露出和善的微笑,「卓瑛,大伯父已經發話了,請這位客人離開吧。」

「是,老爺。請吧,這位客人!」卓瑛完美地配合著霍彥,氣死人不償命。

「我沒有!我什麼時候違抗家主令了?」男子垂死掙扎。

「咳,我給您提個醒兒。」卓瑛同情地看著他,「家主令上次被請出來是在二十年前,太爺命令任何一個霍家人不得為難二太爺一家,可是你們竟然……,唉,夭壽哦!」卓瑛學著不知何處的方言,幸災樂禍。

「二哥……」男子慘兮兮地喊著右首的老者。

「家主……」不待老者說完,霍彥就發話了——

「想替他求情?可以,只要他不後悔留下來就行。」霍彥回覆先前懶洋洋的樣子,「還有你們,想走便走,想留可留,只要將來不要後悔。」

霍彥如此一說,幾個想為男子求情的人只得嚥下嘴邊的話。

「哈~!」一陣沉默之後,霍彥打了個哈欠,「今兒個一早就起來了,現在又睏乏了,各位旁家的當家人沒別的事就散了吧,哈~!回去還可以補個回籠覺。」說著,霍彥牽著羽笙帶頭向門外走去。

出了望松廳,霍彥沒有回書房,而是牽著羽笙回到竹軒。

褪去繁複的裝束之後,「卓瑛,今晚在竹軒設宴為太爺送行。將馬匹、乾糧、盤纏都準備好。」霍彥吩咐,「一切都打點好之後,你就回去休息吧。」

卓瑛領命,帶著眾丫鬟、僕役離開。房裡只餘霍彥和羽笙。

「過來!」霍彥在床榻上坐下,沉聲命令站在桌前的羽笙。

羽笙猶豫了一下,慢慢向他走去。

「怕什麼,我只是想讓你陪我休息一會兒,我已經幾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霍彥有些不耐煩,抱緊羽笙合衣躺下,「你也快睡,今晚誰也別想睡個囫圇覺。」語氣中儘是抱怨。

羽笙覺得霍彥變得不一樣了,不是初見時的冷酷,不是相熟之後的溫柔,更不是懲罰他時的粗暴。他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男人。其實,羽笙不知道看不透霍彥是正常的,不知多少老奸巨猾的奸商也看不透這個男人。

另一邊,離開望松廳的霍霈亭在梅園門口看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霍筠想。

「我娘是怎麼死的?」筠想開門見山地問。

「病逝。」霍霈亭答得乾脆。

「這與你有何關係?」

「因為我不許她進霍家的門,她整日抑鬱寡歡,最終惡疾纏身,不治身亡。」

「為什麼不許她嫁給爹?」筠想連珠炮似的發問。

「那時你爹剛接任家主之位,根基未穩,那群老東西怎會放任他娶個歌妓為妻?即便她真的進了霍家,她又受得了霍家多如牛毛的規矩和複雜的人際關係嗎?」

「那你為什麼又准爹娶個男妻?他就受得了嗎?」

「因為你爹已經羽翼豐滿,可以保護他在意的人了。至於羽笙,他的忍耐力在我們任何人之上。」霍霈亭有問必答。

「最後一個問題,你不能不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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