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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溫涼》第33章
☆、回旬陽

  自打那天之後,周冉就再沒有遇到過楊德淼,這事也算告一段落。

  倒是周大福看起來像是被老太太收拾過的模樣,每次見到周華寧的時候臉色總是有些不大自然,不管他平時再怎麼不好再怎麼差勁,但是對於子女總沒有壞心的。之前有人來說親的時候他光顧著打聽男方的家庭背景和性格品行了,知道男方家裡條件那麼好,且本身也是個有本事的,他哪裡還來得及去打聽其他事兒啊,男方條件那麼好,而周華寧歲數也不小了,這緊趕慢趕的就怕被別人先著了一步,也沒心思去想為什麼男方條件那麼好還要被人相親?要知道有現在這齣,他就是再糊塗也不能拿自家女兒的婚姻大事開玩笑啊。

  他心裡有愧,對著周華寧總覺得抬不起頭,每次遇見都不尷不尬的無話可說,不過對周冉的臉色倒是緩和不少。

  陸遠初六的時候就被陸家的老紅旗車給接回家裡去了,走的時候包裡被塞了滿滿的一大盒子紅豆糕,那是鄭奶奶特意給他做的,裡面的紅豆炒得又大又香,好吃極了。懷裡還抱著一罈子草莓醬,這破孩子愛吃甜,吃起糖來沒完沒了,看的周冉每次看他吃糖都覺得牙疼,索性走的時候,周冉給送了壇果醬給他,這玩意兒吃著挺甜,對身體也好,怎麼著也不會吃到蛀牙不是?

  坐上車的時候陸遠也顧不得之前說的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了,趴在車窗口上哭的稀里嘩啦的,扯著周冉的袖子死活不放,他這段日子都是跟周冉混在一塊的,兩人吃喝都在一塊,也算混出革命友誼了,尤其陸遠還很崇拜周冉寫的一手好毛筆字,走的時候還暗自收拾了不少周冉平時隨手畫下的隨筆。

  待周冉一本正經的給他打了包票,表示自己一定會去看他之後,陸遠才吭吭哧哧的打著嗝,哭哭噎噎的給老太太她們揮手告別,明明不過是小小分別幾個月,非得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看的一旁的周華蘭腦門抽抽,默默轉過頭看另一邊的窗外。

  鄉下地方規矩多,所謂七不出八不回,初七不出門上工,初八不拎包袱回家,初九則是春林鎮一年一度的祭天盛典,初十是個好日子啊,所以,周冉開始準備大包袱回旬陽市了,開學在即呀。

  這周冉要走,最愁的人還是周華平和周華成兩兄弟,他們憑鋪子可還需要從周冉那裡扣出錢來填補上呢,只是這前段時間因為周志歡的事兒,那可是被當眾打了臉的,再怎麼說他都是長輩,無論如何都是拉不下臉來低聲下氣找周冉出資的。

  周華寧這幾天也不好過,因為之前周冉的事兒,她大嫂二嫂對她也不比從前熱情,整日裡板著張臉,跟她說話也是冷言冷語的沒個好臉色,活生生跟欠了她們幾百萬似的。

  倒是這倆天要離開了,兩嫂子竟然不計前嫌忙前忙後的幫著收拾,看的本來還有點怨氣的周華寧也是心裡一暖,暗道她們到底還是體諒自己的。

  這芥蒂放下來了,三人相處的也自然不像之前那麼僵了,說起話來又像從前一樣隨意自在了,這天瞧著不錯,三姑嫂也坐一塊聊聊人生。聊聊家裡的瑣事,再從一些夫妻間的小矛盾說到對自己丈夫的期望,這兩嫂子那是越說越憤慨啊,簡直能把自家丈夫批的體無完膚豬狗不如。

  那周華寧自然是好一番勸慰,聽著自家大嫂二嫂細聲細語的講起自家的難處,說起自家丈夫光有雄心卻沒足夠的金錢支撐,苦於金錢的煩惱等等等等,聽得周華寧心裡自然是軟成一片,於心不忍。

  周華寧進來的時候,鄭平川正笑的一臉靦腆的和周冉一起計算這幾天掙到的錢,按照之前說好的三七分,他還能拿到兩萬多呢,不枉他昨晚興奮的一夜沒睡,還給那些錢一一計劃好去處。

  周冉顛著手上的五萬多塊,不甚在意的隨手扔進櫃子裡,對於鄭平川的種種興奮狀態完全無感,任他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計劃,遙望美好的未來等等,只是在他結尾的時候說了句,「以後要是有需要幫助,也可以來找我。」

  鄭平川一愣,許久,才問了句,「為什麼?」

  周冉『唔』了一聲,聳聳肩,「我們算是朋友吧,互相幫助也沒什麼。」

  朋友,這真是一個溫暖的詞,聽得鄭平川微微有些失神,他的朋友不多,真正能夠得到他的認可的只有鄭安寧一個,現在,也能算周冉一個吧?!

  周華寧一直在門外等著鄭平川離開了,才輕輕走了進來。

  周冉正垂著眸子抱著電腦辟里啪啦打著字,嘴角含笑的和唐小墨聊天,看他在字框裡打滾賣萌,各種吐槽。

  抱怨自己各種不自由,被自家哥哥管得死死的,說自己有多不喜歡待在本家,說本家那些老一輩的有多喜歡逗他玩,說的自己好像在坐監牢一樣的生無可戀,看的周冉噗哧噗哧的一陣破功亂笑,樂不可支的抱著枕頭打滾。

  周華寧難得看到自家兒子這樣放鬆肆意的模樣,就像一個真正的十五歲少年一樣的天真無邪,無憂無慮,想起周冉對自家大哥二哥的不屑和不滿,心裡一時有些躊躇,對於自己莽撞答應大嫂二嫂的事兒也感到有些後悔,但是又不忍心看到自家大哥二哥就這樣頹廢的模樣。

  猶豫再三,周華寧還是慢慢走上前去,尋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溫聲開口道:「冉冉,媽媽想和你商量件事兒,行嗎?」

  周冉頭也不抬,低著腦袋繼續辟里啪啦的一陣敲擊打字,隨口問道:「大舅媽二舅媽又找你了?」

  周華寧靜默了一下,有點不知該從何說起,嘴巴微張,囁嚅著說道:「你大舅舅和二舅舅的意思是,錢他們會另想辦法,只是現在資金實在不夠,想讓你幫幫忙,給他牽牽線,先幫著進幾批貨,我也聽說你販的那批水果銷量不錯,所以.....」

  周冉眼神一凜,冷聲問道:「你答應了?」

  見自家兒子臉色不太好看,周華寧忙解釋道:「只要幫你大舅舅二舅舅站住腳,媽媽絕對會撤手的。」

  手指微頓,隨意敲擊幾個字上去,然後關上電腦,端正坐姿,才好整以暇的看向周華寧,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念給她聽,「現在他們是資金不足,你要幫他們站住腳,等他們盤下鋪子,那你就要幫著供鋪租,等以後生意發展大了,你還得幫著養工人,等養了工人,還會有更多更多的以後在等著你幫忙,你覺得你有那個能耐可以扛下所有的重擔養著他們?」

  說是幫忙,可不就是在養著他們嗎?周華寧怔了怔,不知如何反駁周冉的話,她可以確信周冉說的那些話,要放在自家大哥二哥身上還真能夠幹出來,完全沒有一絲誇張成分。

  她有些沮喪,人的慾望就像一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她的心軟得不到任何回報,只會把人一步步送往地獄深淵。

  周冉揉揉眉,有些疲憊的低聲道:「這事兒我有分寸,你就別攙和了。」有時候,多餘的慈悲只會將人帶進阿鼻地獄,萬劫不復。

  周冉煩惱於周家兄弟的事兒,而電腦那邊的唐墨則是萬分的不爽了,這吐槽吐到一半,是要噁心人還是咋滴,忒不仗義了。

  扔下手上的筆記本,唐墨抱著枕頭發呆,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腳邊還放著他帶進來的最後一份乾糧,這幾天他一直躲在這個小書房裡面的臥室裡,這裡是唐鏡霖還沒當上家主的時候專用的書房。那時候,唐鏡霖在外間接受家主的訓導,他就躲在小房間裡蒙頭睡大覺,後來兩人長大了,就很少到這裡來了。

  小書房黑不隆冬的,唐墨沒敢開燈,就怕一不小心被人發覺到,這幾天發生的事兒讓他覺得心慌意亂,他不敢和周冉說,只能挑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調劑調劑慌亂的情緒,脖子上的吻痕已經慢慢散開,只留下個清淺的紅印子,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他忘了自己是怎麼從臥室裡逃出來的,他是他哥一手帶大的,兩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形影不離,就連睡覺也一直在一塊,後來稍稍年長些,唐小墨也提出過要分房睡,每次這麼一說,唐鏡霖都是一言不發的,轉個身卻能好幾天對他不理不睬的,幾次下來唐墨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盼著自家兄長先提出來。

  他想告訴自己,哥哥只是喝多了酒,他只是喝醉了酒才會這樣的,但是心裡的小人立馬跑出來大聲辯駁,不,不是的,即便他聞到了唐鏡霖身上很濃的酒味,但是,他依然能夠很清晰的看見自家哥哥那清明無比的眼神,還有那火熱霸道的吻,他甚至還記得兩人肢體糾纏,緊密相擁的神情姿態,這是他怎麼蒙蔽自己都無法遮掩的事實。他不敢閉眼,也不敢回想事後唐鏡霖的態度,他想當作沒發生過,但是唐鏡霖卻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們已經無法回到從前的狀態了,他也不允許唐墨就此萎靡下去。

  發了一會兒呆,唐墨還是決定找個沒有哥哥的安靜的地方好好散散心,也許,也許再回來的時候,哥哥還會是原來的哥哥,一切都沒有變。

  唐墨還是太天真了。

  唐鏡霖是唐家現任家主,這唐家大宅上上下下哪裡不是在他的掌控之中,從唐小墨踏出那個房間開始,他的一舉一動全被唐鏡霖收入眼底,看他倉皇逃開,看他兩眼茫然,看他糾結成一團,躲在小書房裡就是不敢出來,像一隻鴕鳥似的將腦袋深埋土裡,掩耳盜鈴般以為一切都安全了。

  所以,當唐小墨打開房門,一眼看見面色陰鬱的唐鏡霖時,立馬瞪大眼睛驚叫著後退幾步。

  回旬陽的機票,周冉訂的是下午四點十五分的,要收拾走的東西周華寧已經都拾綴好了,趁著下午還有點時間,大家圍在一塊敘敘舊嘮嗑嘮嗑幾句。

  而周華平夫婦和周華成夫婦自然也是在的,眼看著周華寧還是安安靜靜的沒什麼動靜,急的周華平夫婦老拿眼神瞄她,暗示了好幾次,卻是弄的周華寧一邊心虛一邊努力說服自己,自己做的沒錯,決不能心軟,胡亂答應,腦袋是越埋越低,後來乾脆就轉過臉不看他們。

  氣得周華平夫婦心裡暗自咒罵,卻礙於有求於人,不得不拉下臉皮來,轉頭和周冉說話,「阿冉啊,大舅舅有事相求,希望你能幫我這忙,」頓了頓,索性也不裝什麼長輩姿態了,乾脆大大方方的全盤托出,「我和你小舅舅家準備盤下鋪子來做生意,這錢呢雖然還差許多,但是將就著也能搞起來,我們合計著吧,準備開家水果店,就是這貨源還欠缺點問題,我知道你有法子,所以想請你幫幫忙,看能不能給聯繫上那批發商,你和他相熟,能給我們牽橋搭線自然是最好的。」

  周冉抱著二寶坐在石椅子上,漫不經心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沒直接拒絕,反而溫聲溫語的解釋道:「我這次弄回來的水果,實際上刨去成本費和運輸費,再除開小川家幫忙所分成的給的勞務費,大大小小弄下來也就淨賺三萬多,至於那批水果的來源」,周冉拖長了聲音,直到周華平他們吊長了心懸,才慢條斯理的睜眼說瞎話,「你們也嘗過那水果的味道,都是滋味頂好的,他做的是出國貨,我能從他那裡搞到一批還是因為之前爺爺給過他幾個小恩惠,人家能惦記著還了這點恩情,我們總不能厚著臉皮用一般水果的價錢給買下高檔次的水果吧。」

  周華平幾個相互對視幾眼,皆有些猶豫著要怎麼接話,就聽周冉又說道:「不過,大舅舅們有事相求,我也不能不幫忙,這錢我可以勻出來,借給你們兩萬,只是.....」

  「只是什麼?」周華成急沖沖的問道。

  周冉笑笑,從口袋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借條,順勢說道:「這借錢嘛,都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我也不是信不過你們,只是這事兒還得按規矩來,這是借條,」頓了下,又道:「哦,忘了說,我這借條跟別人的可不一樣,要有抵押品的。」

  周華平一眾紛紛拿起借條來,上面黑紙白字的標明了日期,還有還錢期限,以及說明這借錢要有抵押物品,可以是地皮房契,或者什麼相等價的貴重物品。

  這,這簡直跟銀行貸款一樣的嘛,周華平和周華成面面相覬,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們手上能換錢的的東西都換的差不多了,哪還有什麼貴重物品可以抵押啊。倒是大舅媽心思多,眼珠子轉溜幾圈,商量著問道:「我們家裡也沒什麼貴重物品可以抵押,你看要不把後山祖屋抵押給你吧,那地方可不止兩萬呢。」

  周華成和周華平趕緊跟著附和說是啊是啊,攛掇著周冉應下。

  老太太那邊圍坐著周大福和周大貴幾位老人,聽到這話都有點想翻白眼,當他們不存在嗎?那後山祖屋到現在也只剩下個空殼子了,哪裡還能值上兩萬。

  周華寧一聽就急了,周冉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祖屋那邊原本是周家祖上一個土老財的府邸,地方寬敞又華麗,亭台樓閣樣樣不差,後來鬧革命,搞批鬥,那些有錢人逃的逃,死的死,到了很久以後才被歸還周家,只是這祖屋年代久遠,多年失修,早就荒涼的不成樣子,且這府邸坐落位置偏僻的很,極少有人願意買那裡的房屋,這周華平夫婦這麼說,不是明擺著是坑她家周冉嗎?

  周冉側著耳朵聽周華寧絮絮叨叨的解釋,沒怎麼在意她一再讓他不要答應祖屋的事兒,只是凝神想了想,突然回頭看了老太太一眼,然後痛快的點了點頭,讓他們簽字畫押,這事兒算是定了。

  「今兒個大家都是見證人,我這抵押來的房契就先交給曾外祖母保管吧。」周冉看了眼喜笑顏開的周華平和周華成兩對夫婦,轉身將房契交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笑著接過來,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偷偷紅了眼眶,她這上半輩子都是在祖屋走過來的,她老伴還是死在那座祖屋裡,多年的情分是怎麼都割捨不下的,若是被這麼輕易的抵押掉了,如何不叫她痛心。

  下午,周冉帶著周華寧大包小包的上了飛機,老太太難得跟著到了機場,笑臉瞇瞇的衝她們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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