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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駙馬守則》第34章
三十四章

 原本以為要曠日持久的戰事就這樣消弭了。只是現在,大軍也不能立刻啟程回去。西戎國君之位空懸,因為常年動亂,邊境之上仍有流兵劫匪為患,騷擾著百姓安寧。所以魯鹿一邊命大軍駐紮在邊境的武蘭城外,追繳流匪,一邊派了信使將大捷的信報日夜兼程地送往帝都,等待來自帝都的上命。

 大戰既消,又快臨近年底,武蘭城中已經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熱鬧。這天晚上,步效遠正在自己營帳中讀著帶出的兵書,讀著讀著,腦子裏就浮現出了昌平的一張臉,忍不住又摸出了貼著胸口藏著的那掛肚兜。

 桃粉的絲綢料子被他手三天兩頭地摩挲,他又捨不得洗去上面沾留的氣息,顏色早有些變了。正盯著有些出神,突然聽見嘩一聲帳簾被掀開的聲音,抬頭一看,進來了張龍。

 張龍就是前次隨他一道夜攻戎陽,第二天對百姓說話的那個,回來後就被提拔為副官,留在了他身邊。

 步效遠一驚,急忙把手上的東西塞回了懷中,只是張龍眼尖,早已經瞥見了桃粉一角,也不說破,眼睛一轉,笑著說道:“駙馬爺,如今太平無事,長夜漫漫地也不好熬,兄弟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管叫你大開眼界。”

 步效遠略微一怔,就有些明白了他的話。年關將到,軍營裏也有些松慢起來,時常有士兵甚至將領耐不住寂寞,趁了夜間偷偷結伴溜出營房,到城中的風月之所快活一番,他也是時有耳聞。自己雖不會去阻攔或者告密,只那種地方卻是不會去的,急忙搖頭。

 張龍上前幾步,壓低了聲笑嘻嘻說道:“駙馬爺你不知道,若是見慣的,兄弟我也不會拉你去。只是這裏的舞女,有些竟是棕發碧眼,和見慣的大不相同,臉模也就罷了,最妙的是那身段,**又肥又白,晃花了人眼。到了此處不去見識下,豈不是太可惜了?”

 步效遠臉微微發熱,仍是不住搖頭。

 張龍以為他放不下臉,捋起了袖管,上前就要拖他,步效遠卻是坐著紋絲不動,張龍無奈,只得罷手。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瞥見的那一角粉紅,雖然沒看清是啥東西,只必定是和女人脫不了干係的。天下沒有不偷腥的男人,莫非是公主太過兇悍,管得駙馬連在千里之外也只有賊心,連男人的最後一絲賊膽也沒了去?心中一下又同情了起來,心道這駙馬之位看著風光,其實卻是個天下最苦的活計了。只好咂咂嘴,搖頭說道:“不去也罷。兄弟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個好東西!”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步效遠見他沒再死命拉著自己去,這才微微送了口氣。只是對他最後說的“好東西”又有些不解。被他剛才這麼一擾,兵書是看不見去了,正要起身到帳子外查看下營房附近,突覺一陣冷風灌了進來,原來那張龍又過來了,遞給他一冊只巴掌大小的看起來像是書的東西,擠眉弄眼道:“駙馬爺不出去,那就用這個打發下漫漫長夜。”說完便哧溜轉身離去。

 步效遠愣了片刻,低頭看了下他剛才塞到自己手上的小冊子,見空無一字的封皮起卷毛邊,已經看不出本色了,瞧著像是快被翻爛的樣子,心中好奇,隨手翻了一下,手一抖,整個人就僵住了。見那頁面上正畫了一男一女床戲,二人皆是赤身露體,紙張顏色雖有些發暗了,男女體膚卻是纖毫畢露,神態栩栩如生。

 外面雖是嚴冬,步效遠後背卻是發熱,啪一下合上了冊子,想著立刻把這東西還給張龍才是,腳步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立著不動。半晌過去,突然聽見帳外似乎傳來走動聲,一個箭步到了床鋪前就把那冊子壓在了枕下,心跳得就像做賊似的。那腳步聲從他營房前過去,又靜了下來,想來是路過或者巡邏的。

 步效遠定了下心神,幾步走回到了桌案前,低頭又翻看起了還攤著的兵書,只這回眼睛雖盯著書,那字卻是真的一個也看不進去了,腦中都是剛才瞥見的那一副圖。

 男人做那事情極其舒服,他自然是知道的,自己就親身體驗過兩回。只是女子也會如男人那般喜歡?

 步效遠想著剛才那畫中被男子壓在身下,兩腿高高翹起的女子,雙目微閉,也是極其消魂的一種神態,想起自己和昌平的兩回,第一回她仿似痛得要命,對自己又打又咬的,第二回雖沒第一回那般痛楚,只被匆匆打斷,卻也沒見她露出什麼歡喜的表情,莫非是自己真的太過無用?

 步效遠一顆心七上八下,燥熱不安,呆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偷偷又把那小冊子摸了出來,就著燭火,抖著手翻開了第一頁……

 原來男女做那事時,除了他知道的那樣,竟然可以這樣,還可以這樣,甚至這樣……

 步效遠睜大了眼,不停地翻著,等一本小冊子從頭翻到了尾,已是面紅耳赤,粗氣喘個不停了。

 昌平……瓔珞……,她現在在做什麼?會不會也正想到我?

 我想讓她也和圖裏的女人一樣,和我一起時露出那樣的神情……

 步效遠越想越是難受,身下那處更是漲硬得幾乎要跳動起來,出了帳子到了營地的河邊從頭到腳沖了個冰水澡,這才稍稍壓下了些火氣。只是這夜回到帳中躺下,一閉上眼睛就是大軍出發之日她被自己壓在草場秸稈上的一幕,又是一陣血氣上湧,終於忍不住發洩了出來,等長長松了口氣,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把她那小肚兜給弄髒了,又是一陣後悔心疼,急忙又爬了起來,偷偷再次溜到河邊搓洗了,這才回到營帳,攤放在自己枕邊晾。一番折騰下來,好容易才慢慢睡了過去。

 第二日,軍營裏發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昨夜幾個小軍官偷溜到武蘭城中快活逍遙之時,遇到了另一群,雙方在軍中之時,平日本就有些摩擦,現在喝多了酒,又為了爭搶個舞女,雙方大打出手,惹來了無數圍觀的百姓。消息被魯大將軍知道了,大發雷霆,捉住了各自狠打了三十大棍,又下了嚴令,軍中即日起禁閉,沒有得令,任何人不許擅自外出,違令者軍法處置。又不知聽誰告密,說軍中流傳淫豔之物,攪得人心不定,風氣敗壞,甚至傳出了拿□瀉火的醜聞。

 行軍打仗,少則數月,多則幾年也有,軍營中都是血氣男人,少了女人,私下發生那種事,只要沒出什麼漏子,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的,只是魯大將軍正在氣頭上,更覺可恨,立刻就命人挨個搜檢營帳,但凡搜出淫豔之物的,一律沒收,私藏者還要當眾被扒褲責打軍棍。

 步效遠聽說昨夜鬧事被責罰的其中一人就是張龍,如今被打了軍棍,想必是幾日要下不了地了,正要過去看望下,突然又聽說大將軍下令逐個搜檢營帳,搜出淫豔之物就要當眾責罰,嚇出了一身冷汗,也顧不得看望張龍了,慌忙回了自己營帳從枕下拿了小冊子攥在手心,正焦急尋著好藏的地方,突然聽見帳外有人叫道:“步將軍,大將軍有請!”

 步效遠嚇了一跳,慌忙把小冊子胡亂塞進了腰間,暗叫糟糕,難道是那張龍挨不住打,把自己這裏藏了豔冊的事給捅出來了?想起前次出發之時自己一時不慎,就讓魯大將軍給捉了個正著,現在若是又被他知曉自己私藏那種東西,這貪歡好色的印象以後怕是甩也甩不掉了。心裏沉甸甸的,只得硬著頭皮往軍中大帳裏去。

 步效遠惴惴地進了大將軍的營帳,也不敢細看,低頭等著他訓斥自己,不想他卻是沒聲響,心中奇怪,偷偷抬眼望去,見大將軍正端坐在桌案之後,眼睛盯著桌上的信函,神情凝重,瞧著並不像是要訓斥自己的樣子。

 “效遠,你來了。”魯鹿抬頭,朝他招了下手,“大軍離朝不過小半年,朝中卻已發生了不少大事。”

 步效遠一驚,立刻就想到了昌平,臉上神色一下有些焦慮起來。

 魯鹿呵呵笑了下:“和她倒是有些關係,只也不算壞事。”

 ***

 大軍出師當日,昌平公主代女皇祭天致禮,這一舉動立刻引起朝中諸多大臣側目,想起朝中近些時日不斷有上折,請求女皇早日定下儲君,以安天下民心。女皇此舉,莫非已是決意把大位傳給昌平公主?正猜疑不斷時,不想幾日之後,前廢太子弗陵因憂思過重,染病在身,椎心泣血,致信女皇。女皇見信之後,深為感動,親自探望,母子親和。第二日就下了詔書,複立弗陵為太子,親自督導,滿朝皆驚。

 前幾日還以為是昌平公主繼承大統,不想轉眼又複立了長子。大臣們震驚過後,雖還各自心懷揣測,只也沒人表示反對,反而一致稱頌女皇英明。到了前半個月,朝廷得知西戎戰事大捷,叛軍被肅,歡欣鼓舞。女皇扶立流亡到中昭的不過八歲的原西戎王子為新的君王。考慮到西戎現在人心不定,為了昭示天恩,特意派遣昌平公主陪同西戎王子一道回國,代表女皇出席他的繼位大典。

 “公主和王子殿下一行,半個月前就出發了,再雙十日大約就能到。陛下又親自來函褒揚,特意提了你,言班師回朝之時再一一論功行賞。只是要等西戎王就位,局面穩定之後,大軍才能陸續返離……”

 她要過來了,再半個月,就能在這裏再次見到她了。

 步效遠已經聽不清魯大將軍後面到底在說什麼了,心裏只是反復不停想著這句話,歡喜得簡直要爆炸開來了。晚上回了帳子裏一個人的時候,忍不住又把那掛洗乾淨了的小肚兜摸了出來,枕著睡到了天亮,做夢都夢到她笑吟吟望著自己笑的嬌俏模樣,醒來過時,當真恨不得一下就是半個月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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