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買一張大床

還來不及給出評價，夜行雲就發來一句：「發錯了。」

肖瀧心想這還好，如果每個人都像王琪夜行雲那麼帥，以後他還怎麼混啊！

結果沒慶幸三秒鐘，夜行雲就說：「這是朔笛的。」

肖瀧：「……」靠！

緊接著夜行雲又發了一張他自己的：「這個才是我。」

肖瀧一看，媽呀，這個文質彬彬書生模樣的人是夜行雲？和他霸道陰狠的形象完全不符合啊！

照片上的夜行雲拍的是半身照，穿了一身白色的襯衫，戴一副銀邊眼鏡，鏡片後的眼睛狹長，眼角上挑，像一隻狐狸（……），不過他的臉部線條很柔和，沖淡了略顯犀利的眼神。

俗話說人不可貌相，果然是真理！

夜行雲問：「你有照片麼？來一張。」

肖瀧還不知道怎麼把照片拍了傳到網上去呢，他轉頭問王珉。

王珉湊過來圍觀了一下小白臉夜行雲和帥氣的朔笛，問道：「他怎麼把照片都發給你看了？」

肖瀧硬著頭皮把自己剛才被威脅的經過跟王珉一五一十的坦白了，王珉哭笑不得道：「你還真是當臥底的命啊……我跟你去北雲派也沒什麼，反正在哪裡都是玩。」

肖瀧一邊感動得淚流滿面，一邊又暗暗懺悔（對不起江楓雨火）。

「要用數碼相機拍照片，或者用掃瞄儀，才能弄到電腦上去。」王珉建議道，「不過最好還是別隨便給別人發照片，免得被人利用。」

肖瀧想，不愧是王珉，心思細密，自己實在太馬虎，於是他跟夜行雲也推託說沒有照片（本來就沒有），等以後再發給他看（不知猴年馬月）。

西海娘娘的事情還有很多疑點，譬如江梓楓當年開藥店，到底是借錢還是和他們拼股，為什麼之後不還錢。西海娘娘刪號是什麼原因，為何還是在結婚當天刪號，等等。

肖瀧這八卦性子，遇到這些事就興奮了，他在夜行雲地方打聽完，又去江楓雨火處旁敲側擊。

小龍：「楓哥，你的千草堂，是不是能賺很多錢？」

楓：「嗯，挺多的，怎麼了，你缺錢花？」

小龍：「不是，我就問問。」

楓：「呵呵，我想也是，歐冶子賺的錢夠你在遊戲裡揮霍了，不過如果你想買啥東西不好意思開口問他要，就問我要好了。」

肖瀧看到這句話，就差切腹自殺了！

好吧，楓哥都這麼說了，怎麼可能是個借錢不還的人？夜行雲不會是胡亂編一點抹黑江梓楓吧？

小龍：「楓哥，你當時開藥店，要多少錢啊？」

楓：「要一千。」

的確好貴！三四年前的一千是C市普通老百姓一個月的工資。別說他一個大學生，每個月生活費有五百塊就算很富了！

小龍問：「你有那麼多錢？」

楓：「沒有，當時跟朋友借了點錢，湊的。」

小龍：「網絡遊戲開店，你也敢跟別人借錢？那你朋友都借給你了？」在那個年代往虛擬遊戲裡投這麼多錢的人，要麼是遊戲公司老總，要麼就是錢多的發黴的……

楓：「嗯，很難借，只能跟遊戲上的朋友借，你知道西海娘娘吧？她是我遊戲裡認的姐姐，我問她借了點，她又幫我跟北雲派那兩人借了些，當時我們幾個關係還不錯的。」

小龍：「我知道西海娘娘。」

楓：「她人很好，可惜已經不玩很多年了。」怎麼到江梓楓這兒，西海娘娘就那麼善良了？夜行雲剛才還說西海娘娘在他們面前說江梓楓壞話呢！

小龍：「為啥不玩了？」

楓：「具體原因我不太清楚，但是肯定跟北雲派有關，她說要想嫁到北雲派去，全服務器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刪號前一天晚上，她還跟我聊，說夜行雲狼子野心，想要吞併西風派，叫我小心點，不過

我沒信。第二天，系統就公佈西海娘娘刪號的消息了。」

江梓楓說完一段話，肖瀧就鬱悶地想掀桌了，早知道就早點來問了，哪門子的「絕口不提」，楓哥這不是坦白地大大方方的麼！誤導人的沫名……

不過這個西海娘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夜行雲地方慫恿他們吞併西風派，又在江梓楓面前讓他小心夜行雲？

肖瀧把這一段聊天記錄全部複製給夜行雲看，夜行雲看完，發來一串省略號。

一劍：「我就說這女人挑撥離間，他還不信，沒腦子的豬！」

肖瀧：「……」大哥，難道你們吵架的時候你這麼罵江梓楓了麼？

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肖瀧總算把事情弄清楚了。

江梓楓借了錢，並沒有提出拼股的提議，娘娘卻因為眼紅江梓楓開店所賺的錢，故意編出「其實應該是拼股」的藉口去忽悠夜行雲與朔笛，想聯合他們騙點錢花。她私吞了江梓楓原本打算還給夜行雲

的錢。之後她又想借「吞併西風派」的利誘條件嫁給夜行雲，這樣便能名利愛情三丰收。沒想到夜行雲戳穿了她的真面目，當面拒婚，並打算把真相告訴江梓楓，西海娘娘的如意算盤落空，羞憤之下

刪號自殺，刪號前還在江梓楓面前成功扮演了一個善解人意為情所傷的好姐姐形象，導致江梓楓誤會夜行雲他們是真的圖謀不軌。

一番惡人先告狀，再加上刪號事件，把江梓楓徹底火了，衝過去找夜行雲一通罵，夜行雲好心被當驢肝肺，也怒了……兩人年輕氣盛，吵到後來就演化成了「見一次殺一次」與「誰怕誰」的兵刃相接

，這一「接」就接了三年！

……

肖瀧理清思路後，問夜行雲道：「你明知道江梓楓是被騙了，怎麼還打他？他是藥師，你是劍客，你這不是欺負人麼。」

一劍：「殺他我爽。」

肖瀧：「……」汗，這是啥變態心理！

一劍：「我知道他還給我們的錢被那女人拿走了，他還那麼維護她，死笨！我就咬定他沒還，反正欠條還在我手上（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之後肖瀧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江梓楓不能不玩這個遊戲，原來他倆吵架那天，夜行雲還逼江梓楓簽了份不平等條約，說江梓楓每年的二分之一的收入都要歸夜行雲和朔笛，除非他跟夜行雲道歉，求饒，

否則見一次殺一次，如果他敢不玩遊戲，夜行雲就帶人去他學校，把他往死裡揍……

肖瀧寒毛直豎，老大，您確定您是科大的學生而不是黑社會頭頭？

小龍：「那他給錢了麼？」

一劍：「他敢不給？」

肖瀧：「……」難怪江梓楓絕口不提此事，可以理解了，真太他媽屈辱了！

小龍：「他錢都給了，你們就沒想過和好？」

一劍：「我已經習慣這個模式了，都殺了那麼多年了，就繼續吧。」

……反正您就是想說，殺到對方求饒為止吧！現在，我這個小小的臥底也被你「收服」了，看來楓哥距離死期也不遠了……

一劍：「你不用擔心，只要他服軟，我會對他好一點的。」

肖瀧：「……」

關機下線，肖瀧把夜行雲的種種殘忍事蹟向王珉說明，王珉邊聽邊點頭，聽完評價道：「你跟著夜行雲不錯。」

「啊？你不覺得他很可惡嗎？」肖瀧的正義心熊熊燃燒，但敢怒不敢（在夜行雲面前）言。

王珉：「我倒覺得，夜行雲挺喜歡江梓楓的。」

肖瀧：「……」

王珉：「要是一般人，還完錢就完事了。夜行雲那麼生氣，可見他是很在意江梓楓的，聽你說江梓楓收入一半都要歸夜行雲，他也給了，也就是說他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夜行雲也說了，他們都打了

那麼多年，已經習慣了。你勸他們和好，他們反而不知道要怎麼相互面對。」

肖瀧：「……」

王珉看了眼糾結的肖瀧，道：「遊戲裡打來打去本來就是正常的，又不是玩命。呵呵，放鬆點吧。」

肖瀧蹙著眉頭衡量自己心中的道德感（有關對不對得起江梓楓）。

王珉揶揄道：「有空關心別人，你還不如關心關心你自己。」

肖瀧：「？」

「給你做神器的材料已經收了大半了，還有幾件大麥茶答應這週會替我找好。」王珉笑得意味深長道，「不出狀況的話，下週末就能完成哦，送給你的神器。」

肖瀧：「……」好吧，他哥這是在暗示，下周就可以娶、娶他了麼？

在外頭吃晚飯，肖瀧垂著頭說：「我不想回宿舍。」

王珉問：「那你想去哪兒？」

肖瀧：「去操場，我第一次叫你哥的地方。」

單雙槓那兒麼？王珉說：「好。」

王珉伸出手，肖瀧自覺地伸過去讓他牽著。

深秋的六點，天暗暗的，很快就要黑透了。

兩人坐在操場角落的單槓上，肖瀧讓小腿和腳自然地垂著，晃來晃去，又用自己的鞋子碰王珉的鞋子，王珉嗤笑一聲：「幹嘛……」

肖瀧：「哥。」

王珉：「嗯。」

肖瀧：「哥哥。」

王珉笑出聲來，摸摸鼻子道：「你這麼認真叫我，聽上去好奇怪。」

肖瀧：「哥，我們這樣，是不是挺奇怪的？」

王珉：「嗯？」

肖瀧：「我今天聽夜行雲說，我們這樣叫同性戀。」

王珉：「……嗯。」終於，有些事情還是如自己預料的那般，來了。

肖瀧：「同性戀是不是很不正常？」

王珉沉默著，對，是不正常，如果你知道我們這樣是被外人所唾棄，是被社會所不容的，你還會和我在一起麼？

兩人無言地看著天空，直到天色漆黑一片。

肖瀧忽然感慨道：「如果我是女的就好了。」

王珉：「……」

仿若自言自語般，肖瀧說：「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手拉手散步，看星星，第一次想要保護一個人，第一次收到貴重的禮物……」他摸了摸腕上的手褔鎖，夏天王珉會替他摘掉，等穿長袖

了再戴上，「……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別人做什麼，我們也做什麼……可是為什麼，同性戀就不正常呢？」

少年迷茫又脆弱的聲音飄蕩在夜色中，讓人心疼。

王珉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小小，我也是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地考慮著一個人，因為你的快樂而快樂，因為你的悲傷而悲傷……想要給你未來，想要好好保護你，僅僅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幸好你是男的。」王珉忽道。

肖瀧茫然地看向他。

王珉低笑了一聲，說：「幸好你是男生，我才能會主動和你打招呼，跟你坐同桌，和你分到同一個宿舍，帶你去玩遊戲，認你做弟弟……

如果你是女生，我可能會跟你保持距離，我不能這麼瞭解你，也不可能帶你回家，和你一起睡……然後，知道了，你也喜歡我。」

……

王珉：「所以，跟性別無關，小小，我喜歡的是你，只是你而已。」

這些話，如果被月亮聽見，估計會像書裡描述的那樣，飄來一朵雲，然後月亮就能害羞地躲到雲後面去了……

今天天上有很多雲，月亮可以肆無忌憚地躲在雲後面偷聽。

肖瀧聽完王珉一番話，感動地想：啊~就這樣吧！想那麼多幹啥呢，反正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這樣就夠了，俗語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以後的事情，以後

再考慮好了！

……

「不正常只是別人的看法而已，你覺得自在就行了，只是，我們不能喜歡得那麼正大光明……」

肖瀧：啊~隨便了！光明不光明他不知道，反正男女早戀在華海也是不被允許的，被發現的話不但要被班主任訓話，還要通知家長。所以無論是跟男生談戀愛還是跟女生談戀愛，大家都偷偷摸摸心照

不宣……也沒啥不一樣啊？

……

王珉還在費盡心思開導肖瀧：「等我們高中畢業，就一起去北方念大學，那兒會比這裡更自由，也許以後社會就開明了，我覺得不會只有我們這樣。中國那麼大，肯定還有其他人和我們一樣……無論

有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我們會長大，會獨立，會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我們會有能力選擇在哪裡生活……」

「嗯！」聽到此處，肖瀧完全被煽動了，他幻想道：「我們買個大房子，要一張和你房間那樣軟的床，每天一起睡！白天一起去上班，晚上一起回家玩遊戲……（嘰裡呱啦嘰裡呱啦）……」最後，肖

瀧愉快地總結道：「哥！我們加油吧！」

「……」

王珉嘴角抽搐，這還真迅速，一個小時都不到，憂鬱小少年又一副朝氣蓬勃地歡脫樣了。

不過自己喜歡的不就是他這個單純的性格麼？呵呵……

小小，我會努力讓自己堅強，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