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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多情》第47章


「在戰場上,最重要的是什麼呢?不是仁慈,而是確保己方最大的勝利。」坐在山丘上,祈淡淡說著,說著這些話的時候,他不再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臉上的表情,充滿了世故的沉著,「上將用命,對士兵來說,好的將領,是德才兼備,信、智、仁、勇、嚴,能讓他們抵死效命,共赴深淵之人。而對後方的親人而言,好的將領,是能讓他們活著回來的人。」

「武侯之七擒七縱,其意在拓地,以兵法而言,並不可倡。夏蔚然被殺,士兵會憤怒。但他們知道,只有蘇星文才能給他們帶來勝利。他們無處發洩的憤怒,將轉移方向。蘇星文這一著,的確是好計。只可惜,夏蔚然的死,已經不會再有動亂來證明他的正確。他只有永遠背下惡名,不過這對他而言,大概不在介意之懷。」

「斬斷了未來的威脅,激動了士兵的上氣,又打擊了班布達單于。明天大概就會再次出陣了。」

夏蔚然注定只能成為戰亂的犧牲品。蒼黎之血與仁人之血並無二致,戰爭前,沒有什麼是不能破壞的。

「自古以來,戰爭總是建立在上位者的謊言中。人命,何其微弱,卻又堅強。」

「所以,還是討厭。」

「哦?」李凌文終於回過頭來,「你自言自語半天,只有這個結論?」

「對。」祈世子笑嘻嘻的,一下子便恢復了少年樂天的表情,「任何利用美人,傷害美人的人,我都討厭……所以,我一輩子也無法做到那種程度吧。」

剛強的意志,冷酷的心腸,斷思絕義,無血無淚,強悍到令人折服,卻也令人畏懼。

永遠孤寂的強者之路,世所不容的道德之道。

「所以我們才是朋友。」李凌文笑著摟住他的肩,「至少我不用擔心你為了所謂的大義,在這時捅了我—刀。」

「你奪了了我的美人時我就會。」祈對他齜了齜牙。

「你這見色忘義的傢伙。」李凌文馬上瞪回去。

「對了,九王叔交侍你的信,你還沒給蘇星文。」黃衣少年掩唇打了個哈欠後,終於想起來了。

「又不是很急的信,師父也沒交待一定要馬上交給蘇星文。」李凌文咬著草根。

祈眨了眨眼,「不急的信,九王叔幹嘛讓你來送?」

「嗯……」李凌文也想過這個問題,「大概信裡有什麼不能落到旁人手上的內容……」

「你直接說不能見人就是了。」祈說完才想到:「九王叔居然也有不能見人的事?!」

李凌文橫了他一眼,「你以為師父是你啊。」

嘿嘿乾笑兩聲,祈巴過去,眼神亮晶晶的,「要不要拿出來看看?」

「可以。」李凌文這次出乎意料的好商量,從懷裡取出封得密密實實的黃皮信封來。見祈伸手要去拆火漆,才一手拍開他的手。

「喂,你……」

「我給你看信,你這不是看到了?」

「……你耍我!」一場空歡喜讓黃衣少年怒髮衝冠。早知小文對九王叔那麼崇拜,哪會幹出這種有違吩咐大逆不道的事來,自己居然還上當!

「天快亮啦。」李凌文翻身避開祈的懲罰之腳,跳起身來,「等下士兵起營後,可能就會有人來。我們先走吧。」

祈看看暗藍完全沒有轉亮的天色,悻然道:「讓你逃了。」說完,整了整衣服,向旁邊昨天新建的墳合掌。

「夏將軍,給你守了一夜的靈,希望你英靈好走,來世再投胎成為美人嫁給我吧……」

「後面這句沒必要!」李凌文恭禱完,聽祈越說越不像話,直接揪他衣領走人。人死了還得受這種搔擾,未免太慘無人……鬼道了吧。

其時不過四更多,士兵們都還在睡。李凌文素來持重,提前離開,原不認為會遇上什麼人。不料才走一半,便遇上身著雁翎盔甲,戴著面具的少年先鋒。

雙方皆是出其不意,怔了下,李凌文反應過來,連忙恭敬行禮道:「蘇將軍。」心中祈禱天太黑能混得過去。

蘇星文面具下的眸子打量兩人一眼,唇角彎出一抹笑來,「軍營的紀律越來越鬆了,混水的人似乎不少。你是哪個營的?」說到這,伸手要拍李凌文的肩膀。

「小心。」祈叫了聲,撞開李凌文,一掌托上,挑斜蘇星文那友善一拍。掌風無聲落在地面,草地上的土石皆化為碎末。這一掌若打在李凌文身上,五臟六腑定會同樣粉碎。

「呵呵,混進軍營的小耗子身手還不賴。消息真靈通,這麼快就想要回你們夏將軍的屍身了?」蘇星文笑吟吟地說著,手上也是掌刃如刀,一點都不容情,快狠準辣,與他的兵法一樣,鋒銳破開阻擋在身前的一切障礙。

「小耗子?」祈聽得眉一挑,「你又比我大多少,大耗子!」邊說邊不甘示弱,無視蘇星文切向自己左臂的那—掌,弓膝搶攻他右肋下因出掌而現出的空門。

十四歲少年與十六歲的少年,身高體型上,確實有著明顯的差別。蘇星文但笑不語,也不反駁這明顯的事實。收回切向少年左臂的那掌,並不搶救自己右肋的空門,反而一指點向少年肩頸。

黃衣少年對上少年先鋒,兩人都是兵行險著喜歡挑戰之人。雙方對招用的皆是敵我俱敗,生此一線的招數,放著敵人攻擊自己空門的招數不管,以傷博傷,卻又差之毫釐,並未受傷。

快如閃電的移位間,每一瞬都是踩在生與死的邊緣。每一次,只要錯了一點,就足夠雙方血濺當場。

祈先前出手,是氣不過蘇星文的下手無情。但這一戰打得痛快,倒將心頭不悅消掉大半。只覺再剌激不過,越發興起。

李凌文在旁微微皺起眉。他是旁觀者,兩人雖似打得勢均力敵,但蘇星文不知是顧著自己在旁還是另有原因,招數並未用絕。祈身上有傷,一旦久戰不下,蘇星文又是個行事

狠辣之人,使出殺手,只怕自己搶救不及——一念至此,他喝道:「住手。」

「乒砰」兩聲,李凌文喝止時,正巧祈臂上被彎刀所割的傷未癒,被掌風逼破舊創,微微—頓。蘇星文自不會放過這個好時間,手掌如蛇般橫切祈的臂彎,祈避之不過,肘彎一拐,勉強避開,另一掌與蘇星文接了個實打實,雙方皆略退一步。

「兩個要—起上麼?」蘇星文笑笑,舔了舔手上之血,他的手臂也被震得微微發麻,卻不曾表現在面上。

祈扶著負傷的右臂,哼了聲,想再上,被李凌文檔下。他從懷裡取出信封,冷冷道:「這裡有九王爺給你之信。」

「九王爺……原來你們是他的人。」蘇星文有些訝異,倒真的住了手。手一招,李凌文手上的信如被線牽引般飛了過去,「堂堂九王爺,派來的怎麼儘是偷雞摸狗之輩。」

「遇文王,講禮儀,遇上鬼鬼祟祟的人,當然也只好派些鬼輩了。」祈世子氣不爽,嘿了聲。

「原來閣下也承認白已是鬼祟之輩,那便好。」蘇星文點了點頭,接過信封,也不急著拆開,只反過來瞧了眼火漆,確認真偽,不理一旁為了失言而牙癢癢的少年。

祈的血統裡,到底流的是王族傲慢之血,哪堪被一介外人這般吃得死死,正想再度發作,卻聽蘇星文問道:「瞧兩位年少英俊,不知哪位才是九王的愛徒李小公子?」

話是問著,眼睛卻只瞧著李凌文。

李凌文小小年紀,已表現出不下於蘇星文的沉穩,一拱手,道:「正是不才。」

將信收進袖裡,蘇星文抬頭看了下天色,「軍營非等閒之地,李小公子雖是奉九王爺之命而來,卻非依法求見,蘇某不好款待,亦不便依軍令處置,只有請兩位先行一步。恕在下不送。」

「真是個討人嫌的小氣鬼,連招待都不肯招待。你幹嘛要阻止,讓我跟他打上一場教訓一頓,看他還會不會這麼自大!」被拖走的黃衣少年氣哼哼地嘀咕個不停,只要想到有人居然比他更囂張就是一肚子不爽——而且,連名字都沒問一下,徹底被無視了!

「阿情,如果我扁你一頓,你會不會就不再這麼自大?」李凌文被念得煩了,回頭瞪一眼。

「你?!」祈笑嘻嘻道:「等你真的打得贏我再說。」

冷靜,冷靜!這傢伙在這點上討人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李凌文吸口氣,道:「那小雲呢?」

祈馬上閉嘴。

李凌文看了他眼,無奈搖頭,「而且你跟蘇星文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你是身上帶傷,他亦何嘗不在隱藏實力。」

祈又哼了聲,過了會兒,抬頭看向山上,「你說,他這個時候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你心裡也有數,不然哪會這麼容易被我拖走。」李凌文也哼了一聲。

有些惱怒地瞪了李凌文一眼,癟癟嘴,「我是為了美人啊,萬一拖到有士兵來,他有顧忌跑了,美人就得不到祭拜了。」

「我也是這樣認為。」李凌文板著臉認真認同,「阿情你居然認為我不能理解,解釋得這麼清楚仔細,我真傷心。」

祈世子乾瞪眼——所謂越描越黑,就是指自己了吧。小文有時跟小雲一樣都不好玩,這種時候不會睜隻眼閉只眼,偏要掀自己老底。

「你很欣賞蘇星文?」

「他是師父認同的人。」李凌文回答得理所當然。

祈哀了聲道:「小文我真受不了你的……」

「嗯?!」

見了小文臉上烏雲密佈,黃衣少午識相改口:「信送完了,你現在呢?九王叔可是在等著你回去。」

「我想再待幾天……想要眼看到,蘇星文的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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