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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多情》第32章
猶記多情 番外 但為君故

太陽很大,熾烈的白光曬得園子裡的綠葉都捲了邊脫了水,焉焉一息脆弱無比。

習武之人寒暑不侵,不代表喜歡虐待自己。寶親王在迴廊陰涼處坐著,喝了杯茶,問暗衛:「宗正寺這幾天有沒什麼消息?」

宗正寺的消息很多,但暗衛知道王爺問的是什麼:「這幾天沒有告祈王爺的狀子。」

輕輕嗤了聲,寶親王說了句:「難得。」

「祈王爺從塞外回來後,就比較安分。」暗衛想到之前堆滿宗正寺法案的告狀貼子,名字全是控訴定親王,內容不是勾引府上女眷便是調戲良家碧玉,又或是青樓爭風有辱王家風範,再不然便是打架鬧事鬥雞走狗種種不一而足。要不是寶親王一手壓了下去,光這些如山高的罪名堆積下來,就足夠將定親王頭上的王冠一步一步磨成九品青帽。

悄悄看了寶親王一眼,依然喜怒不形於顏色,容若冰雪,素冷清寒。就算這大熱天裡,看一眼都有消暑作用:「王爺,祈王爺近來會不會安分得太過了?」

寶親王沒回答暗衛,只抬頭往院子裡看。院子裡有蟬鳴鳥叫,很是吵人。四歲的小娃兒趴在樹上朝他笑:「小雲,你不是怕吵麼,我幫你把它們都抓起來~」

四歲的自己瞄了他一眼,「你在樹上比蟬更吵。」

五歲時,大家跟著九王叔練武習文,只有他跟在無塵身後,天天跑去靖南王府甜言蜜語,還把護身長命符刻了字想送給無塵當定情信物,結果信物還沒送出去,就因為毀了美玉而被祈老王爺追著打。

六歲時,紅袖指著自己說,將來一定要成為為艷冠群芳的女魔頭,白嫩嫩的手指叉腰而笑,他在旁推波助瀾,說要成為艷冠武林的摧花魔。雙生子確定了未來的目標,仰天大笑,小文在旁直接石化,自己則忙碌地翻著宗正寺的律書研究有什麼漏洞可鑽。

七歲時,大家被靖王帶去西山實地磨練,只有他偷喝了幽夢蘭露,天天被追魂蝶和大鵬鳥追。回到靖南王府後,他拉著自己用醃了酒的肉灌醉了大鵬鳥,撥了它的羽毛想拿去烤,被靖叔發現,兩人面壁思過一年。

八歲,面壁中

九歲時,夫子大壽,眾人相互攀比壽禮的奇異,他放著家裡無數珍藏不用,拖著自己非去等千葉回天果結果。等來等去,烈日下抱著夢魂冰霧抱得太舒服了,不小心睡著。當年壽禮白票一張。

太子那年卻是去偷相國夫人的愛貓。夫子以前走丟了隻貓,相國夫人的貓和那只很像,所以就捉了過來染了顏色壓趴了耳朵——折耳貓(本段,寶寶乾娘附贈)

十歲時,他和太子一起溜出宮,裝神弄鬼,自己提了一堆易容用品,小心為兩人打點善後。不久之後,玉龍雪山定真觀凌虛子道長的威名,傳遍了京師大小紈褲子弟之耳,吃遍了京師大小王侯之府。

十一歲時,太子隨九王叔去赴崑崙無名教之約,回來後神色有異,他卻和無塵去青城山,回來後得意不已地向自己炫耀如何如何大手筆地佈置了轉波閣,又是如何如何清氣出塵胸懷谷壑。自己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告訴他他落下多少九王叔的功課要補上。

十二歲時,無塵遇上寒驚鴻,他們兩人猶未知情,奉旨去孤山拐雲兄回來。他說苦肉計最好用,又說,苦肉計也得願者上鉤才成。若沒那個意思,你裝得再苦也沒用。

便是那一年,無塵下嫁寒驚鴻。

他懵懂無知,尚未成長的初戀破滅了。

一直只當他是孩子氣的仰慕和喜歡,卻忘了,像他們這這類出身貴胄身負重責的人,從來都知道自己的責任與義務,自己的取捨與擔當。所謂的童年,也是在緊逼中度過的,哪有什麼天真的情結,哪有什麼孩子氣的時間。

情,不許則已,一許,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十三歲,無塵與驚鴻照影的決裂湧上了檯面,所有人都只能坐看著事情的發展。

十四歲,那段三角戀終於劃下句號。無塵在洗心庵出家,他在洗心庵外淋了一夜的雨。

何苦,你明明自己也說過,苦肉計最好用,也得願者上鉤才成。若沒那個意思,你裝得再苦也沒用。

無法原諒,卻不知該怨恨誰。於是,他從京城消失了。江湖上,處處可聽聞他的消息。但暗流一旦追到,又迅速地失去了他的消息。

心中茫然。這一場他們之間的決裂,會成永絕麼?

十五歲,他們終於在太原謝府見到面。洗脫了京城裡尚帶任性的頤氣指使,穿著下人的衣裝,似是沉穩恭敬了點,骨子裡依然燥動跳脫。

想讓他回京,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他又從他身邊逃走了。

並不打算追,追到他依然會逃,不是心甘情願,他不會回首。將大還丹交給小文,讓他遇上時交他,自己回了京師,至此,不聞不問。

十六歲時,邊關告急,蘇星文臨陣逃離,元謀大敗,幸有九王叔押陣,又逼靖王出手相助,才將情形安撫下來。事後,九王叔為自己察人不明誤用蘇星文一事請罪,退隱朝野。重擔都落在自己與少年天子身上。

那一年,他也突然回到京師,從靖王手上接過了暗流。

其後的十年,就這樣匆匆忙忙地渡過了。身為新皇的左右手,他們兩人,終究無法躲避對方太久。但兩人心中都埋了根刺。

並非不能原諒,但就是不能原諒。

有時,越是在意的人,便越是無法輕易釋懷。

而祈對無塵的情殤,也依然在持繼著。

那是一段兩敗俱傷,誰都沒有討得好去的過往。

奉天七年,天子與無帝的牽扯,終於浮上水面。三家一賭,同赴崑崙。祈想去接駕,卻被自己阻止了。

後面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長長略,FT,不想繼續寫了

祈喜歡鵝黃色的柔軟,輕薄,覺得很適合摧花魔穿,所以多半時間都穿著鵝黃色。

但有時也會喜歡其他顏色而輪流穿。回想起謝家兄妹時,他就會找套青衣來穿。

他唯一不穿的顏色是藍色,無論深藍,淺藍,還是湖藍。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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