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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才神棍》第195章
第三卷 香港鬥法 第六十三章 招贅與嫁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他大學的畢業典禮上。學校請了名企出席,並舉辦招聘會。他是學生代表,在會上發表演講。演講結束的時候,他朗誦了一首自己寫的詩。」

 羅月娥淡淡笑著,目光就落在窗外,卻讓人覺得遙遠。

 「我從小就愛詩,莎士比亞、徐志摩。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坐在花園裡朗誦詩,想著自己在那個世界裡,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那段時間,我英國的外婆去世,我心情很不好。外婆教養著我在英國長大,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好,她的離世對我來說,是件悲傷得不能接受的事情。我困在這種情緒裡,很長時間無法走出,甚至無心打理公司。」

 「那家公司是我一手所創,對我來說,它就像我的孩子。可是,我想結束它。我知道,這是極其不負責任的,這不應該是我的作風。我非但對不起我的心血,也對不起跟隨我的員工。可是那段時間,我真的什麼心思也沒有,我只想回到英國,去陪伴我的外婆,緬懷我童年的一切……我的家人都勸不了我,我心意已決。」

 「那場大學的畢業典禮,實際上是我的公司出席的最後一場活動。可是,就是那一天,改變了太多。」羅月娥轉過頭來,平靜地看著夏芍,唇邊卻有自嘲的笑,「你覺得很可笑吧?就因為一首詩。」

 夏芍垂眸淺笑,輕輕搖頭。世間的緣分是說不清的東西,有的時候,即便是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注定一段緣分,更別說一首詩了。

 見夏芍搖頭,羅月娥笑了笑,繼續轉頭望向窗外,目光落在花園裡的花圃上。已經是十一月份了,這些花還開得很好,可見平時侍養的用心。紫色的花瓣,在花園暖黃燈光的照耀下,迷人而夢幻,一如當年女子少女般的心情。

 「那首詩,他是寫給自己的。詩裡有很悲傷的情緒,就像我失去了外婆一般。但是你知道麼?詩裡除了悲傷,我竟然聽見了奮起和激情昂揚的鬥志。」羅月娥到如今說起當時的感受,唇角還露出一抹古怪的笑,「你知道麼?我很少在傷春悲秋的詩裡聽見這樣的表達,我是因為悲傷而悲傷,放棄我得到的,去緬懷故去的。而他卻將那些逝去的放在了心裡,想要去爭取,希望能重拾幸福。」

 羅月娥的神態,顯然已沉浸在當時的情緒裡,「我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使我幡然醒悟!我意識到,我的決定是多麼的愚蠢。我為什麼要特意去緬懷外婆?難道,我不去英國,不故地重遊,她就會從我心裡被抹去?」

 羅月娥搖搖頭,「不會。外婆永遠在我心裡,我想著她,就是對她的緬懷。而我不能讓更多還在這世上的美好從我身邊消失,我應該珍惜眼前。」

 「我還是覺得有些好笑,就因為我聽見了這首詩,所以改變了我當時的決定,也改變了我後來的近二十年人生……」羅月娥將視線轉回來,看著夏芍笑了笑。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從當時的情緒裡走出來,又回憶起了後來的事。

 「後來,我托人一查才發現,他家境原本殷實,可他父親生意失敗,遭人逼債。我偷偷去過他家裡,那天他家裡被人砸了,父親被逼得上吊自殺。他當時不在家裡,他母親跑出來哭著喊人幫忙,鄰居不敢,電話打給親戚也沒人來。最後,還是我幫忙叫的救護車。後來他回來看見我,還以為我只是路過,好心幫忙。他把他的父親送上救護車,安撫他癱倒的母親,應付家裡姍姍來遲冷言冷語的親戚……他忙著應付這些事,卻依舊沒有忘記跟我道謝。」

 「我到現在也忘不了他道謝時候的笑容,很真誠。那天他家裡沒有一樣完好的東西,甚至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他站在一片狼藉裡對我道謝,眼睛裡有光,堅定、不服輸,好像有他在,不管發生什麼事,整個家都不會垮……」

 羅月娥露出微笑,轉頭看向夏芍,有那麼一瞬,她的眉眼裡全是一個女人在遇上心儀的男人時的那種美好,「不是我自誇,我從小在英國長大,接受的教育、羅家的家世,我從來就不愁嫁人。就算把這些都拋開,我的長相能力也是女人中很出色的,我想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可我偏偏就看中了他。我家裡不是沒人反對,可是我死了心就要這個男人。在我看來,那些家世背景能跟羅家門當戶對的男人,含著金湯匙出生,走著家族為其鋪好的路。有能力,有成就,不是陳達能比的。但要是家道中落,這些人未必受得住打擊,他們未必能有陳達的笑容和眼神。我要的,從來不是一個家世背景能跟我匹配的男人,而是一個在遇到風雨的時候,可以為我撐起家庭的男人。我覺得我找到了,可是……」

 羅月娥搖了搖頭,「可是他的堅持,他的不服輸,結婚之後,全都用在了我身上。沒辦法,誰叫我比他大七歲,是個老女人呢?」

 羅月娥笑了起來,看起來像是在開自己的玩笑,但眼圈卻微微紅了,「三十歲,也不算老吧?我雖然在交際應酬上很吃得開,但不代表我私生活很亂。相反,受我父親的影響,我是個很傳統的女人。除了年紀比他大些,我哪裡配不上他?我怕這輩子做事從來都是強勢,就沒在什麼事情上打過退堂鼓。惟獨這件事……我想嫁他,卻怕他覺得我老,所以提起婚事的時候,我沒露面。我讓兩個哥哥去說的婚事,我兩個哥哥性情直爽,從小他們就護著我,我知道他們覺得陳達配不上我,我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在談婚事的時候別為難他。」

 「但我知道,他們一定是會為難他的,少不得要在態度上壓壓人。但我那時候安慰自己,我覺得不要緊。他家道中落,什麼人情冷暖沒嘗過?那天都那麼亂了,他還能笑出來,這點事,他不會在意的。」

 「我想著,我們那天有過一面之緣,他對我印象很好。要是知道我就是羅家小姐,應該在婚後會對我很好。不怕你笑話,我那時難得起了玩心,我甚至覺得不露面興許也好,等結婚的時候,他發現新娘是我,不知道會不會一下子就心情好起來?」

 羅月娥苦笑一聲,「那時的我,就像沉浸在夢幻世界裡的小女生,期待著反轉劇情,期待著新郎在見到新娘的一刻,心情豁然開朗,從此幸福快樂。呵呵,可是我錯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反轉劇情啊?大多時候,錯誤是破滅的開始。」

 「他見到是我之後,非但沒有高興起來,還覺得我當日是別有用心,博取他的好感。他指責我,說我心機重,說我機關算盡,就是算不到他的心。他說,我這輩子也不會得到他的感情。」

 羅月娥說到此處,竟是悲從中來,眼淚斷了線般流下來,「我一心期待著新婚那天的完美,可他給我說這樣的話!這世上,有幾個女人能忍受得了新婚之夜,新郎說這樣的話?我不明白,就算我用的方法不對,可我幫他家裡還債,也救過他父親,就算我做錯了,總能換來一聲感激吧?」

 「可是沒有!他自尊心太強,我傾心於他的堅韌,他的不服輸,卻被他的堅韌、他的不服輸,傷害了十七年!他覺得羅家人看他,就像招贅的女婿。可……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別人怎麼看,真就那麼重要?我要是想招贅,多少男人排著隊等著進羅家的門!我為什麼就偏偏看上了他?在我心裡,他從來就不是招贅的丈夫,是我一心一意想嫁的男人啊!可他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羅月娥聲音已經發啞,卻情緒激動,像在控訴丈夫對待她的不公。

 卻就在這時候,門砰地一聲開了!

 羅月娥一愣,夏芍卻輕輕垂眸。

 她知道陳達在外面,但她沒出聲提醒羅月娥。這對夫妻,看得出來,自尊心都很強。羅月娥覺得她對陳達有恩,陳達覺得羅月娥傷害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他們在一起時,都高高昂著頭,誰也不肯低下。這些話,想必結婚這麼多年來,陳達從未聽羅月娥說過吧?

 夏芍還記得在開導陳達的時候,問他為什麼羅月娥這些年來不肯跟他離婚?他的回答是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當初妻子為什麼看上了他。既然如此,今天就只當叫他聽聽吧。

 陳達顯然很受震動,當年的那些事浮上心頭,他看妻子的眼神有些豁然明白,可是,他還是皺著眉頭,「既然這樣,為什麼當年我在外面買了房子,想我們搬出羅家住,可以有自己的家庭,你卻不肯?」

 羅月娥沒想到陳達在外頭聽牆角,這對從小教養極好的她來說,是很侵犯人隱私、很不可思議的事。她本該因為這件事而發火,但在聽見丈夫的質問之後,高聲哭訴道:「你那天是用什麼態度跟我說的話?你有說是想要跟我出去建立家庭嗎?你明明就是用下通知的語氣,限期讓我搬出羅家!這是我自己的娘家,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陳達一愣,他們在一起,從來就沒有好聲好氣說過話,一見面就是冷言冷語。他習慣了對這個女人這樣說話,他哪裡知道,妻子會是這樣的感受?

 而他,因為妻子的不肯跟他搬走,便覺得她是嫌棄外面的房子小,不配她名門千金的身份。

 天!他們之間,到底有多少這樣的誤解?

 這些年,又錯過了什麼?

 「你怎麼不說話?沒話說了?」羅月娥見丈夫不說話,便高聲質問,一臉控訴,「我嫁給這些年,你哪一天叫我消停過?」

 夏芍輕輕佻眉,她記得,那天晚上,陳達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這兩個人啊……唉!

 「你就是嫌我老!嫌我比你大!嫌我保養得好,也是個老太婆了,不然你怎麼會在外面找女人?」羅月娥提起這件事來便咄咄逼人,這可謂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我以為是你先背叛我的!而且,你還在外面買了別墅,養男人不是一年兩年了!我以為,你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我跟你提出過離婚,我想著離婚以後再尋找新的感情。可是,你不同意!我那天心情不好,我去酒吧喝酒,然後我……」陳達的話戛然而止,沒再往下說。

 他也顯得很激動,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在妻子出軌的許多年裡,他們雖然感情不好,但他沒有過出軌行為。他想提出離婚,再投入新的感情,可是她沒有同意。那天兩人一通大吵,他一步走錯,便索性破罐子破摔,覺得反正是妻子先背叛自己的,不如這輩子就這樣吧!

 他哪裡想得到,那些都是她為了氣他,來演戲騙他的?

 他是真的相信了!而且相信了好多年。

 「我們結婚這麼多年,你是一點也不瞭解我!你但凡瞭解我一點,知道我的驕傲,你會相信?」羅月娥眼淚止不住,「那座別墅是空的!空的!這些年,我一個人住在那裡,我每天晚上都想著,哪怕是捉姦也好,你來看看我。可是,你一次都沒有!一次都沒有!」

 夏芍聞言,輕輕垂眸。這聽起來實在是令人悲傷唏噓的感情故事,偌大的別墅,晚上女人自己住著,她坐在窗邊,望著遠方,等著丈夫來「捉姦」。她固執地等,一等許多年。固執地認為,他只要肯來,就說明他在乎她,而他們之間的誤會就可以解除。

 可是,這個世界上,男人和女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

 陳達有自己的理由,「我以為你在那裡養著男人,我怎麼會去看你?有哪個男人,願意專門去看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滾床單?」

 「反正你就是漠視我!你對待陌生人,都比對我好!」羅月娥高聲道,才不管這些,堅持認為是陳達的錯。

 她很少哭,應該說,結婚這麼多年,他從沒見過她掉眼淚。

 她在他心目中是強勢的女人,在外有家上市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在家裡對他從不肯笑面相對,總是說話帶刺。但她今天哭得很傷心,那是她從不曾在他面前展現的軟弱面,一下子便讓陳達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

 兩人結婚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在這些問題上讓步,「好,是我的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羅月娥見丈夫說了軟話,得理不饒人地怒道。

 「好好,本來就是我的錯。」陳達重複,試著走過去,第一次嘗試安撫妻子,「月娥,別哭了,是我的錯,行麼?」

 「不行!你走開!」羅月娥一揮手,「告訴你!我的婚姻就這樣了!我們已經吵了十七年了,我不怕再吵下去。我嫁給你的時候就已經是老女人了,現在更是老太婆!我已經不期待婚姻了。吵吧,接著吵!大不了,我死的時候,墓碑上刻上,這個人是吵架吵死的!」

 陳達轉頭笑了笑,他這些年就沒在她面前笑過。這一笑,叫羅月娥都愣了愣。陳達卻是看向她,笑著又往前走了兩步,「好,你想要吵的話,我就陪你吵。大不了,我死的時候,墓碑放在你旁邊,也刻上這個人是陪老婆吵架吵死的。」

 「滾!」羅月娥沒忍住,罵出一句粗口,「誰讓你把墓碑安在我旁邊的?你死了還想不讓我安寧?我告訴你,下輩子我絕對不要再遇到你!」

 陳達點頭,「好,下輩子別遇到我了。」

 羅月娥一癟嘴,委屈得直掉眼淚,陳達這才走過去,把妻子擁在了懷裡。

 夏芍見了,笑了笑,悄聲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房門。

 讓這對夫妻獨處一下吧,他們應該這是第一次氣氛這麼好。

 夏芍低著頭,唇邊帶著淺笑,心中卻感慨。世間有太多不一樣的婚姻,這也算是一種。或許以後會幸福,但這條幸福的路,真的走得太久了。她跟師兄沒有這樣,是一種幸運,也是幸福。

 要珍惜。

 夏芍垂眸笑著,但她耳力好,隔著房門還能聽見裡面陳達哄羅月娥的聲音,夫妻之間的事,她自然是沒有興趣聽人牆角的。因此,夏芍笑著便往走廊前方走,想著走遠些。但沒走幾步,她就看見視線前方一雙男人的黑色皮鞋。

 夏芍挑眉,當沒看見,抬著頭就想從戚宸身旁走過。

 戚宸卻開了口,「看見我當沒看見,我真這麼招你煩?」

 他說話的時候,伸手就去握夏芍的手腕,夏芍目光一變,敏捷地閃開!

 「有話就說,別動手動腳。」她望著前方,並不看戚宸。

 戚宸皺著眉頭,「看著我說話,你會死嗎!白天當眾訓話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你真以為,我戚宸是給女人呼來喝去的?」

 換了別人,早死不知多少回了!

 這女人!

 夏芍卻是一笑,不領情,還是不看戚宸,「不想被人呼來喝去,你今晚可以不來的。」

 她話裡話外都是戚宸自找的意思,氣得戚宸臉色一黑,死死瞪著退去牆邊的女人。

 走廊本就不寬敞,她離著他也不是很遠,他一伸手臂,約莫就能夠著。但少女卻立在那裡,眼睛望著樓下客廳,目光不在他身上,離他很遠。

 戚宸瞇眼,氣不打一處來,卻好像明白她為什麼對他這麼冷淡。他轉過身去,一拳砸在牆上,也不管這是羅家的牆,那牆壁轟一聲落了幾塊牆皮,啪啦啪啦往下掉,戚宸的拳頭上帶血的傷口染著石灰,轉頭盯住夏芍,「對!我找人暗殺過你。我不解釋,那就是我做的!你想報仇,找我!想要我戚宸的命,隨時還!」

 夏芍輕輕佻眉。這件事,師兄幫她報過仇了。戚宸沒殺得了她,師兄殺他也讓他躲過去了,算是兩清了。不過,她確實是因為這件事對戚宸印象不太好。再者,她先認識的龔沐雲,既然龔沐雲是她的朋友,那對於戚宸,她從心理上自然就想離他遠點。而且,三合會這些天,也確實惹了她。戚宸是三合會的老大,難不成她還得笑臉迎人?

 但夏芍還是看向了戚宸,只是還沒說什麼,陳達和羅月娥的房門就打開了。

 或許是聽見了外面的動靜,也或許是覺得夫妻倆的事,不好讓夏芍在外頭久等,因此房門一打開,羅月娥便笑了笑,「芍妹,你看……你來這裡做客,我反倒招待不周。快進來吧,談談正事。」

 陳達的目光在戚宸的手上落了落,一見戚宸的手受傷,趕緊叫了傭人拿醫藥箱來,戚宸卻沉著臉說了句沒事,便直接把手放進了褲袋裡。

 夏芍與羅月娥進了房間,羅月娥的眼還是紅腫的,她哭花了妝,明顯是補了補才出來的。但口紅的顏色略顯鮮艷些,且臉頰也有些微紅。夏芍一見,便心中有數,垂眸一笑,並不多言。

 羅月娥請夏芍去沙發上坐下,說道:「芍妹,我的事,不知道要怎麼謝你才好……我知道,你們風水師,感情的事是不在你的工作範圍內的。但是你還是幫了他,幫了我。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提錢有些傷感情,但我還是想說,我不會虧待你!只要你說個數,多少我都給!」

 這時,陳達也轉身回來,關上了房門。夏芍掃了一眼,見戚宸下了樓去,而陳達也坐在了羅月娥身旁,這才知道是說正事的時機了。

 陳達道:「大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你非但幫我化解了這次官災,還幫我看清了這些年我一直沒看清的事。我真的覺得,這十七年的光陰,我錯過了太多。這些都不是錢能彌補的,我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好歹還有些人脈,只要大師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要說一句,我絕不推辭!」

 羅月娥在丈夫說自己沒本事的時候,橫了他一眼,但沒說什麼,也是看向夏芍。

 夏芍這才笑了笑,看向了陳達,「陳署長,老實說,這次我還真是有事要請你幫個忙。」

 陳達和羅月娥都是一愣,他們還真沒想到,夏芍真有事要幫忙。雖然,剛才的話是出自真心,不帶寒暄作假的。但夏芍可是唐宗伯的嫡傳弟子!唐宗伯是香港老一輩的風水大師了,他結交的人,老實說連羅家都比不上!那可真是國內國外,五湖四海,三教九流!

 夏芍遇到事,要請人幫忙,跟她師父說一聲不就行?

 居然需要陳達幫忙?

 什麼事?

 「艾達地產。」

 夏芍直截了當地說出這四個字,卻叫陳達和羅月娥又是一愣。

 「艾達地產?」羅月娥是沒有聽說過這家公司的,她不由轉頭看向丈夫,因為他是地政總署的署長,地產公司自然是跟他們這個部門有聯系的。

 陳達也沒有印象。老實說,他這幾天因為官災的事,根本無心工作。而且,每天要來地政總署的地產人員很多,多是一些申請一類的批復,這些自有底下的科員去做,用不著事事都要他這個署長過問。

 夏芍也明白,當即笑道:「艾達地產是半個月前才在香港注冊的新地產公司。它的總部在內地,是內地的一家地產公司,在地產行業裡算不上大公司,但資產也有十多億。前些日子看上了永嘉小區,已經拿到了小區居民的意願合同,補償等事宜已經談妥,只差地政方面的審查批復。但是在批復上出了些問題,地政方面以永嘉小區地段繁華,恐內地公司無法勝任開發為由,拒絕了批復。我認為這個拒絕理由很荒唐,不知陳署長怎麼看?」

 「內地公司?」陳達顯得有些驚訝,說起公事,他與在妻子面前時的氣度很不一樣,頓時便令人感覺到了權威,「大師既然問我,我也就不跟你說官面上的話。以無法勝任的理由拒絕批復的申請,在地政總署每天都有。同樣的地標,我們當然是希望有能力的公司來承擔。有的公司,同一時期會進行幾個項目的開發,而公司能力根本就負擔不了,資產運作一旦不足,很容易出現資金斷層。即便是向銀行借貸,也還是有破產的例子。一旦地產公司破產,項目必然爛尾,便需要政府重新招標,交給新的地產公司去做。這樣不僅費時費力,而且對政府形象也不好。所以,我們地政方面,大公司的審查容易些,而小公司和新公司的審查嚴一些,都是有原因的。畢竟涉及到香港的城市面貌,別說商業旺區有爛尾工程了,即便是居民住宅,或是城郊地段,一旦有市民不滿,我們地政總署都是要受到投訴的。投訴多了,政府形象便會有損了。」

 投訴多了,說明市民滿意度低,也就牽扯到政績問題。這些事,基本上是不會對外明言的,陳達這麼說,也算是跟夏芍說了實話了。

 夏芍不是第一天進入地產行業了,這些事怎會不懂?她笑了笑,「陳署長,艾達地產在內地有兩年的運營經驗了,雖然還是年輕的公司,但流程方面都是懂的。為了打消地政方面的顧慮,一切資料都是准備齊全的。包括如今在內地正在開發的項目,資金分流情況,以往開發項目的運營情況,以及能在永嘉小區投入的資金證明,所有的資料都已提交。但回復還是如此,我們認為地政方面有敷衍的嫌疑。」

 夏芍這話是說得不客氣的,因為她知道定然是世紀地產從中作梗。他們是大公司,運營十年,怎麼也是有些人脈的,既然這種理由經常被用來拒絕申請,那麼弄一張批復給艾達地產,根本就是很容易的事。身為艾達地產的幕後東家,在這件事上,夏芍自然要端穩了立場。

 「我們?」羅月娥倒是從中聽出了些話外音來。

 陳達也聽出來了,「大師,你對艾達地產的事很熟啊。方便告訴我,為什麼要幫艾達地產麼?」

 夏芍一笑,「因為艾達地產的當家人,是我。」

 為了以後好辦事,這件事,夏芍就不隱瞞陳達了。

 但這話還是叫陳達和羅月娥臉上露出驚異神色!夫妻二人都是怔愣在了沙發上。

 「芍妹,這資產十多億的公司,是你的?」羅月娥看著夏芍。

 「夏大師,你沒開玩笑吧?」陳達也問。這可是十多億啊!她剛才說是小公司,但那是放在地產行業裡,實際上單獨把這資產拿出來說,誰敢說小?

 羅家這麼有錢,這十多億也不敢說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普通人?

 「艾達地產是我的公司,只是很少有人知道我才是幕後老板。這家地產公司是兩年前,在內地青省那邊做市區工程時注冊的,很欣慰這兩年它漲勢很好。」夏芍笑道。

 夏芍這麼說,自然不是騙人的了。

 陳達卻張著嘴,他知道風水師人脈很驚人,而且凡是有名望的大師,資產都很殷實。但沒想到,竟然這麼有錢?

 這即便是不當風水師,只是經商也稱得上富商了啊!

 羅月娥卻是笑了起來,眼神發亮,目光贊賞,「好啊!看不出芍妹還有這一手!咱們果真是一見如故的姐妹!我如今手上的服裝公司也是我不靠家裡,自己一手經營起來的。可我那時候都二十三歲了,你才多大?敢情,強中自有強中手,你可比我強!」

 夏芍笑了,「娥姐,你可別埋汰我了。你那是上市公司,艾達地產如今還沒上市呢。」

 華夏集團倒是上市兩年了,勢頭很好。只是這件事,夏芍沒說。

 「心不小嘛!還想著上市了?」羅月娥一笑,風韻迷人,「別說我倚老賣老,我建議還是發展發展再說。但有這心總是好的!」

 她說完了夏芍,便拍了一把陳達,表情還有些別扭,但眉梢眼角倒有些笑意,「聽見沒?這是我妹子的公司!我不管你有什麼政績上的考量,不就是怕內地公司做不好,拍屁股走人不管了嗎?告訴你,我給我妹子擔保!她要是資金周轉不靈,從我這裡出!就是銀行貸款,我們羅家也有的是人脈。你明天就重新批復去!把永嘉小區給我妹子!要是你不去,我就親自找發展局的高局長去。等發展局那邊親自下了批示,你們地政總署可就臉上無光了。」

 羅月娥一副她說了就算的模樣,但邊說邊去用眼瞥陳達。

 陳達只是笑了笑,轉頭看妻子,「明天周六,我上哪兒批復去?」

 他這麼一說,就說明同意了。夏芍點頭一笑,羅月娥卻是怔愣住。這話要是以前她說,丈夫准得跟她吵起來,定要說她對他的公務指手畫腳。但其實,她只是說說,並不會真的付諸行動。她自己也明白有的時候,她是口頭上太壓人了,剛才她意識到說這話不妥,但故意說出來試試他的。

 沒想到,他沒跟她吵。

 羅月娥垂眸,嘴角牽起,笑容感慨。

 她等這互相理解謙讓的一天,等了多久了?

 「陳署長放心,艾達地產絕不會讓地政方面難做的。」夏芍笑著保證。

 陳達點頭。其實,不必剛才妻子說,他也是打算答應的。這無關人情的問題,就說以唐老的人脈,艾達地產要真是資金周轉出了問題,不知多少人會幫忙填補,壓根就不用擔心。而且,與夏芍雖然只見過三次面,但陳達對她的印象很深刻。明明十八歲的年紀,還在上學,為人處事卻是沉穩,一點兒也不像這年紀的女孩子。以她的氣度,她說這家地產公司是她的,他自然是信的。

 但見陳達同意了,夏芍卻反倒笑得別有深意了,「陳署長,可別怪我精打細算。一碼事歸一碼事,這次幫你化解官災的酬勞我還是要收的。日後艾達地產與地政方面自然是按照程序走。」

 夏芍這麼做,也是在安陳達的心。表示她不會以這次幫他化解官災的事為人情,讓他一直在公務上給她便利。從政的人,最忌諱有換不清的人情,更忌諱自己有把柄捏在對方手中。酬勞一清,人情也兩清。日後做事按照流程走,只不過是多個人脈而已。

 陳達和羅月娥聽了,兩人都是一愣。接著陳達便也露出深意的微笑來,他已不是當年大學剛畢業的小伙子了,這些年也是歷練得老道了,自然一聽就明白。而羅月娥更是贊賞地看向夏芍。

 夏芍則笑著要來紙筆,寫下一個賬戶號碼,道:「兩百萬。」

 兩百萬對於羅家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尤其夏芍還調和好了夫妻兩人的關系,這真的是很超值了。

 羅月娥當即就說夏芍收少了,夏芍卻不願意看人要價。她覺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艾達地產和酬勞的事都談妥了,夏芍今夜此行的目的也就達成了。她對這收獲還是很滿意的,看了看時間,已快夜裡十點,夏芍這便起身提出告辭了。

 陳達和羅月娥起身相送,羅月娥更是拉著夏芍的手,邊下樓邊對她說道:「芍妹還在念書?周末有空就來坐坐。我父母哥哥還有大伯二叔,下回都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她這也是投桃報李,要知道羅家這些人脈,對夏芍的公司是很有幫助的。

 夏芍笑著點頭,到了客廳才發現戚宸不在,管家說他已經走了。

 戚宸這人向來我行我素,羅月娥也不意外,只笑罵一聲,便將夏芍送到了門口。

 夏芍到了門口才給徐天胤打了電話,然後走出羅家別墅的前花園,打算在外頭等等。沒想到,剛一出別墅大門,便有車燈打來。

 夏芍一回身,見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開了過來。車子停在她身邊,戚宸把車門打開,坐在裡看夏芍,「上車。」

 夏芍挑眉,不動。

 戚宸在車裡皺眉,語氣煩躁,「送你回去!又不吃了你!」

 夏芍這才搖頭,「不用了,謝謝。師兄來接我。」

 「那他人呢?」戚宸坐在車裡問,語氣不是很好。

 「一會兒就到。」夏芍站去羅家大宅門邊上,望向車會開來的方向。

 戚宸卻冷笑一聲,「一會兒到?這麼冷的天,讓你穿成這樣在外面吹冷風?上車!」

 夏芍不理他。

 「上車!」戚宸又重復一遍。

 夏芍還是不理。

 戚宸明顯煩躁地在車裡喘粗氣,「上車!上車裡來等,行了吧?不比你在外面吹冷風強?」

 夏芍這才看向戚宸,眼神明顯不信他。上車去等?等徐天胤來?這明顯不是戚宸的作風。她倒是覺得,她只要一上車,他就會命令司機開車。

 正當夏芍這麼想時,便聽「咣」地一聲大力甩上車門的聲音。夏芍抬眼一看,關上的不是她這一側的車門,而是戚宸從另一側車門下來,下來時,西裝外套已在手上。

 他甩上車門的時候,手上的外套已經丟了過來。

 夏芍下意識接住,入手還帶著戚宸的體溫,她愣了愣,但見戚宸大步走過來,便立刻把外套遞還了回去,「謝謝,我不冷。」

 「不冷!不冷!穿這麼少怎麼會不冷?」戚宸瞪著夏芍遞過來的外套,就是不接,皺眉看她,「你一定要這麼拒人千裡之外嗎?」

 夏芍伸著手,堅持,但不說話。

 戚宸煩躁地轉身,走了幾步,又走回來,看向夏芍,「我也可以對女人很好的!做我的女人,不吃虧!」

 夏芍:「……」

 她怔愣地看向戚宸,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她不知道剛剛不是在討論上車和外套的問題嗎?怎麼一下子變成這句了?

 而且,戚宸這是在跟她表白?她沒記錯的話,他們之間沒見過幾次,似乎還每次都不太愉快,關系並不太好。

 這人……

 夏芍有點郁悶,又有點好笑。她真不覺得戚宸是喜歡自己,他是不是從來沒在別的女人手上吃癟過,所以有些分不清好奇跟喜歡的區別?

 夏芍笑了笑,搖了搖頭,「對不起,華夏集團沒有招贅的打算。」

 戚宸活了二十五年,從來沒跟女人說過這種惡心巴拉的話,他今晚這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張口就說出來了。反正,他是想說就說了。但說完馬上厭棄地皺眉頭,覺得這話真不像自己說的。因而,他沒看夏芍,而是看向她身後,卻沒想到,聽見這麼一句。

 他頓時掃過一眼來,目光釘在夏芍臉上,「招贅?」

 這倆字幾乎是從牙縫兒裡擠出來的,說出來之後戚宸便笑了,很無語,「你可真敢說!堂堂三合會的當家,招贅進華夏集團?你胃口真不小!」

 夏芍翻著白眼一笑,懶得接這話。華夏集團現在是跟三合集團沒法比,但它會有那一天的。夏芍見戚宸就是不接他的外套,便干脆提著他的外套走到車門前,想把衣服給他丟進去。

 戚宸卻在後面問道:「那徐天胤呢?你也敢說招贅?他可是徐家嫡孫。」

 夏芍砰一聲關上車門,回身,「你是不是弄錯什麼事了?」

 戚宸見夏芍把他的外套丟進車裡,原本眉宇一沉,帶起怒氣,但聽夏芍這麼說,不免又一挑眉。

 卻只見夏芍笑了起來,她望向遠方車子會開來的方向,盡管那裡並沒有車來,但月色裡,她的眉眼都是柔的,融了月色,化了春江般的柔美韻致。

 許久,才聽她笑。

 「師兄,我的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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