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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才神棍》第280章
第四卷 嘯吒京城 第三十二章 衣妮中蠱

 氣氛死寂的房間裡,一聲關上的房門,驚醒了徐天哲。他霍然抬頭,門已關上,不見了少女的背影。

 桌上,錄音器壓在那份攤開的資料上,靜靜躺著,此刻有些刺眼。

 你已落了下乘。

 淡然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裡似響起在耳旁,徐天哲的目光落到桌上的錄音器上,不自覺皺了眉頭。

 半晌,他起身,走到窗邊。

 會所門口,少女剛走出來,純白的裙角在午後的風中翩飛。路旁一株合歡老樹,枝頭流火在十月的季節早已敗去,秋風來,一片黃綠葉落在少女發間。樹下一輛軍用黑色路虎車旁,男人抬起眼來看見,微怔。隨即,他抬手,把這葉子摘了,目光不似在家裡,此刻暖柔。

 他開口問了句什麼,少女輕笑著答他,兩人不知是不是在說剛才會面的事。徐天哲站在窗邊,並聽不見下面講話,但表情尚能看清。

 男人望著少女若無其事的笑容,靜默。半晌,他點頭,打開車門,讓她坐去副駕駛座,系安全帶,關門。

 車門關上的一瞬,他轉身,抬頭望向會所上方的房間。

 徐天哲知道會所的玻璃從外面看是看不到裡面的,也知道徐天胤應該不知道他身在哪間房,但他還是在他抬頭的時候,倏地往後一閃!

 不明白為什麼要躲,也不懂有什麼可避。

 但他還是躲避了開,做賊似的。且躲開的一瞬,徐天哲目露震驚。

 他分明感覺那雙眼精準地望過來,似早就發現了他的所在。

 在這不可思議的震驚的目光中,徐天哲卻是微怔。不是因為藏身之所被撞破,而是看見那一瞬間,徐天胤抬眼的目光。

 淡淡落寞。

 他是徐家人,卻從來不被承認。他離家多年,再回來,在家人眼中已成入侵者。

 他不是你的敵人,他是你哥哥。

 淡然的聲音又似在耳旁響起,徐天哲蹙眉,忽然便心生煩躁,他一眼望見桌上的錄音器和資料,走過去一把掃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垃圾桶砰地一聲倒下,在地上滾了兩滾。聲音激得徐天哲一驚,這才回過神來。

 他盯著地上倒下的垃圾桶和裡面的東西,似不相信這是自己剛才所為。等他再回到窗口往下看時,徐天胤和夏芍已經離開了。

 ……

 下午,夏芍還是去了趟公司。

 慈善拍賣會之後,諸多後事還在處理。那枚贗品刀幣被公安機關帶走,於德榮、謝長海還在警局裡。

 夏芍來到公司的時候,被告知警局方面需要就這件事,請她明天去做個筆錄,夏芍自然是應下。

 這件事至今已有四天,尚不見王卓方面有什麼動作。據聞,拍賣會那天王卓與一些京城紈褲子弟去國外度假,至今未歸。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至今沒有動作,也不見想辦法把謝長海撈出來,不知他心裡有什麼打算。

 這事夏芍並不懼,任他來,見招拆招就是。

 國慶期間公司也有值班的員工,夏芍在公司裡待了一下午,新任的華夏拍賣京城分公司的總經理人選還待定中。孫長德得知了公司有內鬼之後,還給夏芍打過電話,檢討道歉。他尚在處理華夏拍賣公司在其他省市的工作,國慶都忙得沒休息,但還是表示後天會來京城一趟,對此事當面向夏芍檢討並推薦人選。

 孫長德是華夏集團的元老了,如今還能保持這份心,夏芍也挺欣慰。她當初決定用孫長德,就是看他面相沉穩忠厚,如今果然是沒看錯人。

 這件事情發生在華夏集團裡,是夏芍首次發現有內鬼,自然不能這樣輕易揭過,開會敲打敲打那些經理高管還是要的。於是夏芍不僅讓孫長德後天來京城,陳滿貫、馬顯榮,所有華夏集團旗下拍賣公司和古玩行的總經理,後天都必須齊聚京城。

 在公司看了一下午的文件,夏芍直到傍晚才從伸了伸筋骨,旁邊立刻走過來一個人來。夏芍抬眸,見徐天胤從沙發處過來,站在她身後,給她輕輕捏肩膀。

 夏芍笑著閉上眼享受,甚至從椅子裡起身,轉移陣地到沙發上,故意靠在徐天胤身上,讓他幫忙按摩。直到她舒舒服服地快要睡著得時候,才聽男人在身後擁住她,低聲道:「回家吧。」

 回家。

 這個字眼讓夏芍揚起笑容,心裡暖融融的。

 兩人回去的路上買了菜,晚上四菜一湯,看起來倒真像是過日子。

 晚飯後,兩人在客廳裡看電視,吃水果,甚至去臥室小睡了一會兒。夜深之時,夏芍在睡夢中感覺身後男人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然後湊來她頸窩輕吻。

 夏芍動了動,聽徐天胤道:「約了人,該去了。」

 ……

 兩人到了京城大學的時候,正是子時。

 生物系女生宿舍不遠處的林蔭小道裡,夏芍和徐天胤到了的時候,衣妮已經等在那裡了。

 「有什麼東西給我看的,拿出來吧。」衣妮一見夏芍和徐天胤走來,便開門見山。

 她這不廢話的性子夏芍倒是喜歡,於是她也不多言,意念一動,道:「大黃,把那東西送出來給我們的朋友看看。」

 空氣裡沒聲音。

 嗯?

 夏芍挑眉,等了一會兒,才道:「讓你看個門兒,難不成你的塔被只小貓給佔了?連只小貓也看不住,日後別去崑崙了。」

 話音剛落,衣妮的臉色先是一變,「什麼小貓?」

 與她的聲音一起的,是一陣陰風,林蔭道兩旁樹林颯颯作響,狂風掃著落葉在地上打成卷兒,夏芍胸前作為裝飾品掛著的金玉塔裡,一道黑色煞氣湧出!

 黑夜裡,路燈在林蔭道裡光線昏黃,那道黑色煞氣一出,金光卻逼得人眼都虛了虛。衣妮見過金蟒,在漁村小島上風水師考核的時候,夏芍曾以它出其不意傷過余九志一條胳膊。時隔一年再見,衣妮卻霍地往後一退!

 她感覺得到危險!這條金蟒,陰煞之強,與一年前竟有截然不同的差距!

 怎麼回事?

 她死死盯著那道衝出的陰煞,想看個明白。

 但是等啊等啊等,只等到了一條尾巴……

 那貨頭待在塔裡,不肯出來,只把尾巴伸出來,尾巴上捲著一隻蔫了吧唧的東西。那東西被金蟒的陰煞挾制得低頭喪腦,但依稀能看出是隻貓!

 衣妮一看到那隻貓,臉色便刷地變了!

 她眼神如刀一般盯在那隻貓上,竟不顧金蟒的陰煞太強,驟然奔近!

 金蟒在她到來前,尾巴一甩,將貓鬼丟了出去,自己回到塔裡傲嬌去。衣妮的頭隨著貓鬼在空中拋出去的軌跡一轉,轉頭就奔了過去!此時夏芍龍鱗已在手中,驟然出鞘的一瞬,四道扭曲的人臉已奔向貓鬼,以四象封印的方位將其纏住,猛地拖了回來!

 衣妮就要奔到,眼見著貓鬼又被拖走,霍然回頭間,眸在昏黃的燈光裡揮斬如劍,厲聲道:「把這隻貓鬼給我看看!」

 夏芍微笑,把貓鬼禁錮在身前不動,「可以。作為交換,告訴我這個會貓鬼蠱的人什麼來歷。」

 「這是我們門派的事,你最好別插手!」衣妮臉色一沉,盯住夏芍,「我可以幫你做件事,但這個人的事,你別管。」

 「我只想知道這個人的事。」夏芍挑眉,不動。

 衣妮皺眉,有些惱,「江湖上插手別的門派事務,向來是取禍之道,你不會不懂。」

 「我對插手貴門派的事不感興趣,可問題是,我已經得罪了這人。」夏芍瞥一眼身旁被縛住的貓鬼,「這人給人下蠱,謀財害命,恰巧我的兩名客戶都中了招。這隻貓鬼被我撞見捉了,我已經跟此人結仇。」

 「你跟她結仇,我幫你解決!不需要你插手。」

 「哦?我們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這樣好了?」夏芍微笑,分毫不讓,「我怎知你能否對付得了這人?萬一你對付不了,我還是要跟這人碰面。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弄清她的來歷,知己知彼?」

 兩人對望,一個眼神如刀,一個眉眼含笑。

 靜默良久,誰也不肯讓。

 最終,夏芍退了一步,「我已經抓到了這人的一點尾巴,順籐摸瓜就能找到她。你如果你肯告訴我她的來歷,我可以考慮透露這個消息給你。」

 夏芍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她敢肯定,衣妮與這人似有仇怨。她急切地想找這人出來,所以這個人的下落應該對她來說,是個很好的誘餌。

 果然,衣妮聞言便臉色又一變,隨即審視夏芍,「你沒騙我?」

 「我沒這麼無聊,大晚上不睡覺,特地子時從家裡跑出來騙你。」夏芍淡道。

 衣妮盯住夏芍的眼神並不放鬆,一指她身旁的貓鬼,「這隻貓鬼也給我?」

 夏芍可惡地笑,「看你提供的消息能不能讓我滿意。」

 「你!」衣妮糾結,咬唇。

 她咬著牙,似乎在人神交戰,唇咬了一遍又一遍,眼看就要咬破了,夏芍站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等著。

 半晌過後,衣妮抬頭,盯住夏芍,「好!我告訴你,不過你要發誓,這是我們門派的事,知道了不許往外說!」

 夏芍見這妞兒盯她的眼神兒跟野獸似的,有種原始的野性,彷彿她敢洩密,她就一口咬死她似的。夏芍被惹得一笑,略生出些趣味,但最終點頭,「江湖上的道義規矩,我還是懂的。你不信我,也該信我不會拿玄門的江湖聲譽開玩笑。」

 這話果然比夏芍以自己的聲譽發誓有效,衣妮盯住夏芍的眼看了一會兒,點頭,「好!一個在風水師考核的山上以一對敵整個門派叛徒的人,我還算佩服你的膽量!這次就信你!」

 夏芍微笑,只笑不語。

 衣妮也不再廢話,而是抿著唇,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沒錯,這人是我們門派的。是個叛徒,我正要找她,殺她!」

 夏芍挑眉,並不意外。衣妮之前的表現,已經讓她有這種預感了。

 「據我所知,蠱術的門派,向來是母傳女,傳給外人的很少,不是麼?」

 衣妮知道這是夏芍在試探她說的話是否屬實,頓時便哼了一聲,「我說要告訴你,就不會撒謊!別把我想得跟你們這些異族人一樣,滿腹心機!」

 異族人?

 夏芍古怪一笑,看向衣妮。這女孩子也不知在什麼地方長大的,受的是什麼教育。這詞她已經很少聽到了。倒是在奇門江湖裡的一些古老軼事裡,曾聽過這種稱呼。

 「這跟異族還是苗疆沒有區別,那人不也是你們門派的人嗎?蠱術是不傳外族的,叛徒也是你們本族的,不是麼?」

 這話似戳痛了衣妮,她眼神裡都是暴戾,「對!所以她是我們族人的叛徒,抓住,要殺掉!」

 對衣妮的暴戾,夏芍早就有所瞭解,她可以對一個有過一點口角之爭的人施蠱,當時夏芍就斷定這女孩子許也是經歷些一些故事的,此刻看來,果然如此。

 「她是我師姐。」衣妮說出這話,自己先呸了一口,「心腸毒辣的浪蕩女!為了個男人背叛寨子,偷了我們族秘傳的貓鬼蠱術,殺了她師父!」

 夏芍聞言蹙眉,臉色也嚴肅了下來。

 這麼說,這人就是欺師滅祖之輩了。

 但夏芍卻聽著衣妮的話有些奇怪。

 「她師父?」夏芍細品著最後這幾個字,既然這人是衣妮的師姐,她不應該說「殺了我師父」麼?

 衣妮沒想到夏芍這麼敏銳,頓時咬牙,林蔭道裡陰風陣陣,她牙齒磨得霍霍響,滿眼滿臉的仇恨,「我阿媽!」

 「……」夏芍倒吸一口氣,狠狠皺眉。

 殺師殺母之仇!

 怪不得,蠱術門派,走出寨子的人很少,衣妮卻來到京城大學讀書。怪不得,她年紀不大,看人眼神總那麼鋒利,怪不得要練那些定時要放否則就會反噬的蟲蠱。

 果然,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經歷。

 「我追尋查找她的下落很多年了,本來以為這個不要臉的叛徒會出現在風水師考核上,但是竟然沒遇到她。但是我在考核的時候,認識了幾個其他門派的人,從他們的言談裡,聽出有人多年前在京城遇到過有人放蠱。所以我就來了京城,沒想到,她竟然讓你給撞上了,真是運氣不好。」衣妮一笑,牙齒森然,「太好了,總算讓我抓著她的尾巴了!」

 夏芍垂眸,感覺到衣妮看向了她。

 「我要說的說完了,現在,該你兌現你的承諾了。」

 夏芍抬眸,略一思量,便把鄭奎酒樓的事一說,「對方的酒樓叫興和,老闆是個男人。但是他背後,應該另有老闆,我猜測應該會是那個女人。」

 說話間,夏芍把貓鬼也放了。那貓鬼被徐天胤斬去了兩隻前爪,這幾天在塔裡也沒有祭祀供奉,如今更加虛弱,已經奄奄一息了。

 衣妮口中念了個咒,便把這隻貓鬼制住,她察看了一番,便冷笑一聲,「果然是只老貓。有它在,必定叫她死得更難看!」說完,她抬起眼來看夏芍,一點頭,「你告訴我她的消息,又把貓鬼給了我。我只告訴了你門派的事,二對一,我還欠你個人情。還是那句話,我幫你做一件事,什麼事隨便你提。」

 夏芍笑了笑,這女孩子倒是恩怨分明,算得夠清楚的,「那就先欠著吧。」

 說完,她轉身就想走。

 衣妮卻在後頭叫道:「喂!什麼叫先欠著?我不喜歡欠著別人的。讓我幫你做什麼,現在就想!」

 「我只想你快點解決這件事。那隻貓鬼,還困著我的兩位客戶。我已給他們下了符,但是治標不治本。想他們康復,只有解了這蠱。若解蠱,貓鬼必死。若不解蠱,他們就得天天這麼吊著。國慶假期一過,我就考慮給他們除了這蠱禍。」夏芍回身說完,轉身便走,「你要報仇,就快些動手。你要幫忙,也可以來找我。」

 一張白色紙片破空,直射向衣妮。衣妮下意識一接,低頭一看,是華苑私人會所的名片,上面有聯繫她的方法。

 「這是我的事,說過不要你插手的!」果然,衣妮如此道。

 夏芍沒再回話,和徐天胤走遠了。

 當初一定要查這女人的來路背景,就是不想給玄門再添新仇。如今看來,這女人勢單,還是蠱毒門派的叛徒。想來衣妮要對付此人,會召集他們門派的人馬,不需她插手。

 那樣最好,他們自己的叛徒,自己清理。她樂得什麼也不管。

 ……

 第二天,夏芍去警局做筆錄。這才得知,於德榮和謝長海竟然都招了。

 於德榮也就算了,謝長海竟然招了,這讓夏芍輕輕佻眉,意味深長。

 據瞭解,謝長海一人扛下了所有的罪。他稱自己幹這種把贗品送進拍賣行的勾當不是一回兩回,蓋因利潤驚人,便被他看做斂財之法。在華夏集團慈善拍賣會的事情上,華夏拍賣京城分公司的總經理劉舟被他事先收買,事情皆是他一人謀劃,王卓身在國外度假,對此事並不知情。

 那天在拍賣會上,於德榮說的很清楚了,這件事就是王卓的伎倆,為的並不全是斂財,而是事後把贗品的事捅出去,好讓外界認為徐王兩家交好。

 但這件事,並沒有證據。警局方面帶走兩人的雖然是秦系的人,但對此也頗為頭疼。他們用了各種手段,讓謝長海招供,謝長海都咬死了這個口風。

 據說,他剛進來警局的時候態度很囂張。稱他是王少的人,警局的人敢動他,吃不了兜著走!他拒不配合,也不開口,死熬不供。卻沒想到,在兩天之後,忽然開口,承擔下了一切罪責。

 夏芍聽說此事,覺得這裡面很有耐人尋味的地方。

 王卓在國外度假,謝長海被抓進警局,按理說,他的手機和一切與外界通訊的手段都在秦系的人的控制之下,謝長海無法與王卓取得聯繫,外面的人卻可以通知王卓。這件事,明顯是王卓授意謝長海承擔罪責,那麼……指示是從哪裡傳遞進來的呢?

 警局裡面,自然不會都是秦系的人。

 要麼,是姜系的人趁機接觸過謝長海,要麼,是秦系裡有內鬼。

 當初在華夏集團拍賣大廳帶走謝長海的周隊長,臉龐堅毅,從面相上看就是個鐵血古板的人。他雖然知道夏芍和徐家的關係,但是對於她的一些問題,都不予回答,只稱這是警隊工作方面的事。

 周隊長只親自給夏芍做了筆錄,問明了那天在廣場上古玩做局的事,和她發現公司裡有內鬼的過程,然後便讓她回去了。

 臨走前,夏芍只看了周隊長一眼,便離去了。

 從目前案情來看,於德榮認罪,謝長海認罪,對華夏集團就已經有交代了。

 王卓方面,沒有證據。

 且從外界眼裡看來,這件事,已經對西品堂的聲譽造成影響了。難不成,還能真把王卓給送上法庭?那也太扯了,他可是王少。

 外界都覺得,現在京城的局勢,就算是徐家,也不會贊成跟王家徹底鬧翻。夏芍是可能嫁進徐家的人,徐家的利益就是她的利益,她怎麼也得考慮這些,所以應該會見好就收,不追究王卓。

 其實,夏芍倒不怕追究王卓會惹怒王家,她只是明白,沒有證據證明王卓跟此事有關,就是到了檢察院,案子也不一定能判。再者,京城這地方,到處都是派系,如何知道檢察院裡沒有姜系的人?

 很多事,除非一網打盡,否則按倒一個,起來一大片,時間都浪費在解決麻煩上了。

 所以相比之下,夏芍更願意摸清局勢,要么不動,要動就來個大清洗。讓這幫人無法再起來算計咬人。

 ……

 第二天,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京城華夏集團的大廈裡,華夏拍賣公司、福瑞祥古玩行,各地高管齊聚。

 在這個還是假期的時間,會議事裡氣氛肅穆。夏芍坐在董事長席位上,一身白色職業裝,淡淡微笑,卻沒人敢抬頭。

 她身旁,孫長德、陳滿貫分坐左右下首首席,前者表情愧疚,後者皺眉,一臉氣憤。其餘經理則滿臉震驚,他們直到今天,才得知慈善拍賣會上的真相。

 事情其實早就傳了出來,但是眾人聽到的皆是在拍賣會上,夏芍對賓客們的那套說辭。許多人以為這就是事實,沒想到,竟是內鬼所為!

 現在,眾人總算知道,今天這場會議的主題了。

 孫長德在靜默的氣氛里站起身來,這個三十多歲,卻總有著大男孩活力的男人,此刻低著頭,滿臉自責,“董事長,這事我有過失。人是我推薦的,我知道公司在京城落戶有多重要,所以拍賣公司總經理的人選,我仔細斟酌過。我調查過這人,之前沒有劣跡,資歷也不錯,親自面見他,給我留下的印像也不錯。我以為,他會是個好幫手,沒想到,他一進公司就出了問題。是我用人之過,我願意承擔責任!”

 “確實是你用人之過。罰薪半年,年底紅利扣除。”夏芍淡道。

 孫長德抬眼,隨即低頭,“是。”

 他心甘情願,甚至覺得有些輕了。

 但孫長德知道,這件事是華夏集團發現的第一例,按理說該殺雞儆猴,但她卻不會太重罰自己。華夏集團發展至今,越來越需要人才,公司越大,事情越多,他一路陪著她走過來,知道現如今得力助手對她有多重要。所以,今天她若因贗品送進公司的事發怒,或者說出讓他引咎辭職的話,他是不會答應的。

 他有今天,全是今天這名少女當年慧眼。有這恩在,她讓他走,他都不會在她需要人的時候走。

 但是他沒想到,今天這處罰竟這樣輕。

 “還有我,跟你一樣。”就在孫長德驚訝的時候,聽夏芍垂眸,淡淡開口。

 孫長德低下的頭霍然抬起,“董事長?”

 陳滿貫、馬顯榮、祝雁蘭等人也驚訝地看向夏芍。

 “我身為董事長,因為學業的事,對公司也有疏忽。這次的事,孫總有責任,我也有。”夏芍淡道,“這處罰決議會召開董事長討論,最終決定時,會給大家一個答复。”

 她公事公辦的口吻,孫長德卻盯著夏芍,眼神??感動,神色動容。

 夏芍卻看向會議室裡的眾人,“我是要你們記住,大家身在華夏集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有損,我不懼於承擔,它本就是我一手創立。但正因它是我一手創立,誰要損它,我更不懼於要那個人承擔!”

 眾人低頭,哪個集團家業大了,都有蛀蟲,有不少人會私下里為自己撈油水。就連在座的人,也不敢說自己沒想過。但是,今天之後,誰要有這種想法,就得掂量掂量。

 夏芍連王家的面子都不給,難不成,還會給他們這些人面子?

 一場會議,開了整整一天,前面是檢討這次慈善拍賣會的事,後面便乾脆做起了報告,報告近來各省份公司的狀況。以及提一些改革的建議。

 晚餐夏芍都是和這些經理們在酒店吃的,等散了時,已是夜裡十點。

 徐天胤開車來接夏芍,這些經理不少人是初見徐天胤,看見他都不由露出逢迎的笑。在眾人眼裡,夏芍若嫁進徐家,那華夏集團的地位和未來,必然是光明坦途。而他們身在華夏集團裡,說出去,也必然是身價倍增。

 夏芍心知有些人的想法,這些人,與孫長德、陳滿貫、馬顯榮不一樣,他們與她之間,沒那麼多的恩情,那麼便可談利益。

 只要他們看得見利益,自然不會做出有損華夏集團的事。

 夏芍上車的時候,陳滿貫和馬顯榮笑呵呵圍上來送她,他們來趟京城不容易,平時都是大忙人,明天回去青省,再見夏芍可能就過年了。孫長德站在一旁,眼神還是感動的,想跟夏芍說些道別的話,有有點不太好意思,一眼看去,都三十五六的人了,看起來還跟個犯了錯的大男孩似的,惹得陳滿貫哈哈大笑,直調侃,“孫老弟,今天來的不是你,是你兒子吧?”

 孫長德鬧了個??大紅臉,他兒子才五歲,這罵人也太損了。

 夏芍笑著看向孫長德,此時不是公司會議,她的笑容看起來像對待朋友,也調侃,“只有聖人才不犯錯,很高興你的目標是聖人。”

 孫長德一愣,馬顯榮反應過來,在旁邊噗地一笑。

 不過是暫時分開,年關再見,又不是生離死別。夏芍很快就上了車,讓眾人各自回酒店休息了。

 原本,夏芍和徐天胤是直接回別墅休息,明天早起開學上課的。但車開到一半,夏芍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垂眸一看,竟是華苑私人會所打來的。

 這麼晚的時間打電話給她,在會所成立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過。很明顯,事情不太正常。

 夏芍把手機接通,卻聽見那邊服務員驚恐的尖叫,尖叫聲伴隨著嘈雜的聲響,似服務員在躲避什麼,撞倒了桌椅劈裡啪啦的聲音。無論夏芍怎麼問,那邊就是不說怎麼回事。

 夏芍卻臉色發沉,看一眼徐天胤。徐天胤早在聽見電話裡聲音不對的時候,便一打方向盤,快速往會所的方向開去!

 到了會所門口,車子還沒停穩,便撞過一個人來!

 “砰!”地一聲,那人趴在黑色的路虎前身,猛地抬頭!

 昏黃亮堂的車燈,照見一張發青的,七竅流血的,恐怖的女人臉。

 尋常人若是撞見這樣一幕,必定要嚇得魂不守舍,夏芍卻是一驚!

 衣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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