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理不清的愛與痛
“傻瓜!”不後悔曾經愛過,不代表不後悔曾經的年少荒唐,“我不想騙你,遇到你之前我的私生活很亂,有過很多人,那個時候的我很頹廢,渾渾噩噩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你出現……老婆,你是我的天使!”
草根沒有說話,他有認真的在聽,睫毛熨帖著男人的胸膛,掃啊掃。
老婆,你是我的天使!
天使的稱呼,似乎更適合包容著他所有的寒愷修。
很多時候,草根都會想,是什麼樣的幸運讓他遇見了寒愷修,上輩子燒對了哪柱香得到了寒愷修如此的深愛……
世間所有一切的溢美之詞都不能形容出這個男人的好,而他偏偏將眷戀不悔的情思放逐於他,不離不棄。
停泊在安心的港灣,身心都鬆懈下來,草根慢慢遁入夢香。
不管是什麼機緣,感謝老天爺,給了他愛人和孩子。
草根此生無憾了。
第二天睜眼的時候,身邊的床鋪已經空了。
“老婆,美國來電話,我現在要趕過去,你在家裏乖乖等我,等我回來再商量回泥竹灣的事情。”
依稀記得男人的低語,草根想不起他是什麼時間走的了。
微閉著眼,草根輕笑。
就算他不說,也不會撇下他回泥竹灣啦,看他緊張的樣子,真是……好玩。
“馬馬……”三寶球一樣滾過來。
“寶寶,早安!”
寒愷修不在的日子,草根時常會感覺到心裏盤藤一樣的空,還好的是現在有澄渙陪著他,經常的帶著三寶出去逛逛商場,公園小坐,日子過得也還恬淡。
過往不是不談,只是避開了那些糾葛難清的愛與情,媽媽,一直都是他們談論的主心話題。
宛家,不管草根還是澄渙,似乎都在下意識的逃避。
不談,不代表心底沒有那根一碰就疼的弦。
早上九點,門鈴準時響起,跟三寶八點睡醒一樣,分秒不差。
“是清俊來了,小渙去開門。”每天這麼準時來報到的,除了裴清俊還會有誰。
三寶又尿床了,草根正把他從浴室裏抱出來,尿濕的床單澄渙剛掀下來堆在地上。
“該拿你怎麼辦喲……”草根邊給他穿上小褲子邊念。
昨天沒有喝多少水,睡前把了尿,草根心想著晚上應該不會再尿了,豈料還是失算了。
頂著淩亂的濕發,三寶用他的兩顆牙在草根臉上磨,口水爬了草根一臉。
馬馬不生氣,寶寶會乖乖。
草根莞爾,“小搗蛋鬼,怎麼會這麼可愛,真是愛死你了。”
“愛……愛馬……馬馬……”
吉祥三寶,都是草根的小天使,如果三寶沒有生病該多好啊!
裴清俊幫忙換上床單,澄渙把髒的床單拿到洗衣房裏,放洗衣機裏絞洗,草根抱著三寶反倒成了閒人。
“真是不好意思,你是客人還要讓你動手。”
裴清俊做事很麻利,鋪單攤被一氣呵成,動作非常熟稔。
“都是自己人,別說這種客氣話。”
“小渙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草根很衷心,“他的脾氣有些彆扭,你不要跟他計較啊!”
“怎麼會,我對他就像寒愷修對你一樣,等他這麼多年,早就領教了他的彆扭性情,要計較早就計較上了。”
草根放心了,“小渙雖然對你擺著冷臉,每次你走了以後,他都會一個人發呆好一陣子,我看得出來,他心裏是有你的,給他一點時間,好不好?”
“我會等他!”很篤定的承諾,裴清俊略頓幾秒,“你是小渙最尊重的哥哥,我也可以這樣叫你……哥哥嗎?”
“可以啊,我本來就比你們都要大!”
“沒有,哥哥你看起來跟澄渙差不多,一點都看不出來真實的年齡。”
好自然一聲哥哥,甜得草根那個美啊,他也沒把裴清俊當外人看,這聲哥哥叫出口,無形中感覺著更親近了。
“馬馬……”三寶在叫了,“肉肉……”
草根無奈啊,“真是個貪吃鬼噢,總是惦記著吃。”
“寶寶好可愛!”裴清俊捏捏小傢伙的臉頰,神情中流露出嚮往,“家裏有孩子,會很熱鬧吧。”
“清俊,你很喜歡孩子?”其實不用問,裴清俊每次來都要給吉祥三寶買大堆的東西,他的渴望一眼便看得出來。
“嗯,不瞞哥哥,我曾經有過想結婚生個孩子的想法,碰到澄渙後……我就知道這輩子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孩子,是同性戀人之間的痛,也是不能提及的大忌。
“小渙他知道你想要孩子嗎?”
裴清俊苦笑,“他就是知道才會這麼疏遠我!”
“他是不想你為難!”
“我明白,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放不開他。”
澄渙是愛他的,如果不是愛,他就不會考慮這麼多,澄渙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
“跟小渙在一起,你就不能再想著孩子的事情,你要考慮清楚啊!”這是草根的擔心,澄渙跟他不一樣,現在王伯也不在了,愛人與孩子……裴清俊只能二選一。
久久的凝視三寶,裴清俊吐出一口氣,“有得就有失,沒有孩子我會難過,不能跟澄渙在一起我會痛,相比之下,澄渙比什麼都要重要。”
此時的裴清俊讓草根想起了大熊,大熊也是那麼的喜歡孩子,他們都選擇了一條艱辛無比的路,為了愛情義無反顧。
想到大熊,草根驀然驚覺,他們已經許久沒有消息,曾經聽寒愷修說過一次,他們去了日本……然後,就再也沒有音信。
草根忘不了,好心的大熊和漂亮的安少爺是他的大媒人,是他們的無心之舉促就了草根今天的幸福。
現在的他們,好不好?
念予抱著籃球出現在玄關,看到澄渙他沒有打招呼,直接掠過他進了房間,帶著一身的汗味。
“哎喲,我的小媳婦,來抱抱,一會沒見就想你想得要命!”
三寶嫌棄的扭頭,“……不……不要,馬……馬馬香……香香……”
草根從念予頭上摘下一片樹葉,“打球一身都是汗,趕緊沖個涼,都是汗臭味。”
念予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瞟一眼裴清俊,“你那個他在門外邊,樣子看起來不太好……”
不是念予記仇,他實在是無法釋懷。
裴清俊迅速沖出去,澄渙靠著牆,臉上淚痕交錯。
一時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小渙……”
剛才,他都聽到了。
澄渙哭得發不出聲音,身體順著牆滑下去,“裴清俊,我求求你,走吧,別再纏著我。”
我求求你,走吧……
裴清俊的心驀地疼了。
記得第一次在酒吧遇見澄渙的時候,他囂張如豹子,尖銳的不得了,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無人能及……
腮紅似血,濕潤的唇有迷離的燈光下折射出妖冶的光,裴清俊當時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麼漂亮的唇吻起來該是怎樣銷魂的滋味。越美的花毒性越強,越誘人的美人往往都是帶毒的花朵。
他無所畏懼的採擷了這朵毒花,一夜銷魂後,他發現這是朵全身沾滿劇毒的一品紅。
素以冷情著名的裴清俊中了毒,毒性一發不可收拾。
這麼一朵高傲的毒花,卻吐露出這麼虛軟無力的字句。
求……
毒,從來都是他偽裝自己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