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教授番外之四

　鬼使神差地，我答應了女孩的請求。

　也許我內心深處仍然是渴望溫暖的吧，雖然我罪惡的靈魂不配，但我仍然渴望，甚至因為沒有得到過 或者得不到而比別人更加渴望。那個小小的孩子，讓我感覺到了溫暖。

　我按照約定時間準時幻影移形到她家附近，遠遠地就看到女孩正在家門口東張西望。是在等我嗎？

　女孩看著我向她走來，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臉上那是什麼表情——迷戀？哦，開玩笑，這個世界上有誰會迷戀一個陰沉的、刻薄的、偏心的、邪惡的、油膩膩的黑蝙蝠食死徒呢！一定是我的錯覺。我在心里冷笑。

　直到我走到女孩面前，她仍然在發呆中。

　我只好提醒她一下︰“秋張小姐，你是在門口充當雕像嗎？還是你出來的時候把大腦忘在家里了？”

　女孩听見我的聲音，精致的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看上去非常可愛。

　女孩綻開笑容，在我沒來得及反應時撲上來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可惜個子太矮，一把只抱住了我的雙腿。

　我覺得渾身都僵硬起來，有多少年沒人這樣擁抱過我了？除了小時候媽媽抱過我，連莉莉都沒有。

　該死的，我雖然覺得別扭，卻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小小的軟軟的手拉住我的手，領著我到她家里去。

　我想擺脫她的手又怕用力大傷了她，算了，不過幾步路，馬上就到了。

　看得出來，她的家庭環境不錯，父親是典型的東方人，母親可能是東西方混血，父母都有教養的人，熱情，有禮貌，言談舉止得體，有分寸，懂得尊重別人。

　對于我給予他們女兒的指導深表謝意，對于我的專業和我的學術造詣表示敬佩（肯定是秋告訴她父母的），對于佔用我的假期表示了不安和歉意。

　我們用最簡短的時間商定了今年暑假秋跟隨我學習的事。

　總之，這次會面尚算愉快。

　一切商定好之後，我馬上移形幻影回到蜘蛛尾巷，明天再過來接她。房子一年沒人住了，需要簡單收拾一下。

　第二天我準時到達女孩家，她已經收拾好行李等著了。

　很好，我喜歡守時的人。

　我讓女孩抓緊我，帶著她移形幻影了。

　第一次隨從移形的感覺是很糟糕的，女孩緊緊摟著我，趴在我的身上久久不動，算了，就忍耐一會兒吧，我在心里提醒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不耐煩地提醒女孩︰“該死的，你還要抱著我到什麼時候，還不快放手！”

　女孩這才放開我，抬頭打量破舊陰暗的房間。

　女孩的眼中只有好奇、新鮮，沒有嫌棄、厭惡。

　我領著女孩上樓，讓她住我原來住的小臥室，留下她自己收拾行李，然後回到書房。

　今天就先不到地下室去了，上午看會兒書，下午需要考察一下女孩的學習程度，晚上再到地下室考察一下女孩制作魔藥的實際操作能力。

　正沉浸書中，外面有輕輕的敲門聲，我不耐煩地揮動魔杖打開房門。

　女孩怯生生的站在門口，告訴我行李已經全部整理好了，問我中午想吃什麼，我這才想起來，女孩曾經保證要負責我們倆人的一日三餐。

　真是個有趣的孩子。

　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保證吧？！

　中午十二點，我下樓來到餐廳。

　廚房和餐廳被收拾的整整齊齊、干干淨淨。

　做好的午餐已經擺在了餐桌上，散發著誘人的香味。看來這小小的孩子的確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做的一手好菜。

　女孩等我坐下後，才在我的對面坐下，舉止得體地開始用餐。當我表示贊許時，女孩開心地眼楮笑成了月牙狀，我的心情也莫名地愉悅起來。

　飯後，我把從學校帶來的一至五年級的試卷讓她做一下，考察一下她的理論學習水平。

　女孩掏出鋼筆開始刷刷刷地寫了起來，我注意對她用的筆和我的是一樣的款式，只不過筆上刻著一個奇怪的符號（注︰中文的‘秋’字）。

　我坐在沙發上邊看書邊等待。

　女孩回答的速度極快，半小時前兩份問卷就答完了。

　在她繼續答題時，我開始批改答完的問卷，非常好，字跡清秀漂亮，卷面干淨整潔，回答簡潔準確完整，思路清晰，條理分明，毫無疑問值得一個“O”。

　女孩把最後一份問卷答完，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在等待我批改問卷的時候，女孩體貼地詢問了我的口味，為我端來了不加糖的咖啡。

　四個“O”，一個“E”。不錯，作為一個剛剛接受了我一年指導的孩子來說，這個成績相當驚人了。

　我表示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很期待晚上的操作能力考核。

　☆☆☆☆☆☆

　接下來我沒有安排別的事情，小小的孩子，還不到十歲吧，連著做了五套題，應該很累了，就讓她休息一會兒好了。

　女孩看我心情不錯，大膽地問我覺得她的歌好听嗎？看著她一臉期盼地稚嫩臉龐，我突然起了一點小小的惡作劇的心思。

　我故作平淡地回答“尚可”。

　“才尚可？”看女孩的小臉垮下來，真的很有意思。

　女孩接著拿來了她的作息時間安排征求我的意見。

　真是一張令人吃驚的時間表，從早上五點半到晚上將近十二點，安排的這麼滿，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如何能夠做到這樣自律？

　“我假設在你這個年齡，每天不足六小時睡眠時間已經足夠？”我表示疑問。

　“沒問題，我一直是這樣的。每晚打坐一個小時修煉內力能很好地消除疲勞。”女孩回答。

　“你練中國功夫？”我有點好奇，女孩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並不強壯。

　“是啊！家傳武功。我從三歲就開始練功了，內功、拳法、掌法、劍法、暗器都練，到現在已經快七年了。我身手很好的，和巫師打架，如果不用魔法，一定是我贏。如果他念咒不夠快，贏的肯定也是我。如果一個魔力很強的巫師讓我靠近他十米之內，我完全可以讓他連一個咒語都發不出來。”女孩自信滿滿。

　如果是真的，對巫師的威脅的確是很大，但她不會威脅到我。看著女孩清澈明亮的大眼楮，沒有任何依據地，我就是相信女孩絕對不會對我不利。

　☆☆☆☆☆☆

　晚上的操作實踐，女孩給了我更大的驚喜。

　女孩處理材料的手法精準流暢之極，切割、研磨、擠壓、粉碎……一系列動作、手法、力度恰到好處。僅論處理材料的手法，我也不能做得更好了。這樣小的孩子是怎樣練出這樣的手法的？難道就是因為她練的功夫？就從這一點看，女孩完全夠資格作為一個魔藥大師的實驗助手。

　女孩在制作魔藥的過程中，不論是放置藥材的順序、攪拌的力度和方向、熬煮時間的把握、火焰的大小掌控，都分毫不差，幾乎達到了完美的程度。

　看來今年醫療翼用的很多比較簡單點的魔藥可以交給女孩來完成，質量絕對沒有問題。

　我很高興，遇到一個天才的學生，並且還是一個認真勤奮的學生。

　能夠遇見並且教導這樣一個學生是我的幸運，這種感覺令我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