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教授番外之十七

　再次見到秋已經是分別十幾天之後的分院儀式上了。

　我像平時一樣，面無表情地坐在教師席上，冷冷地看著一年一度的分院儀 式。我知道，分院帽仍然會唱著難听到極點的歌，明目張膽地夸贊格蘭芬多，詆毀斯萊特林。雖然听盧修斯說過，他上學時還不是這樣，但我入學時，就已經是鄧布利多當校長了，從那時起，我就沒有听到分院帽贊美過斯萊特林。我從來就沒有見到分院帽公平地對待過斯萊特林，我也從來不指望有誰會公平地對待斯萊特林。

　我注意到秋隨著一群慌亂畏縮的新生走進了大廳，與其它小鬼頭相比，她顯得格外安靜、優雅、成熟，但又適當地表示出了好奇和略略激動的情緒，很符合一個性格內斂、沉靜、但又見過世面的孩子該有的表現。

　我看見她悄悄地觀察教師席，與我的視線一接觸馬上移開低頭露出微笑。這個孩子。

　我看到當新生走過大廳時，旁邊的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們由于看到秋的存在而引發的巨大騷亂，秋被擁擠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時臉上無奈的表情，這些腦容量比鼻涕蟲還要少的白痴！

　以前秋曾對我提起過她在麻瓜世界有些名氣，有很多人是她的歌迷，但我真的沒有想到她的影響力有這麼大。看來秋說得太輕描淡寫了，她在麻瓜世界不是有點名氣，而是非常有名氣的名人。看那幫可惡的小動物的表情就知道了。

　我看到她舉止得體地走向分院帽，微笑著向分院帽問好，然後輕輕地戴上了帽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帽子足足有好幾分鐘都沒有做出判斷，而她也一直保持平和的表情微笑地等待著，沒有絲毫的慌亂。因為時間太久，大廳里漸漸開始議論起來，我注意到老狐狸的眼神又開始在鏡片後閃爍起來，引起他的注意了麼？

　最後，帽子喊出了斯萊特林，大廳里一下子變得寂靜無聲，很出人意料吧，千年來第一個麻種的斯萊特林，我掃了鄧布利多一眼，抑制不住地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我看到她優雅地走向斯萊特林長桌坐在末尾的位置，向小蛇們微笑點頭致意，完全無視小蛇們不友善的目光，完全不介意沒有任何的掌聲。

　而從秋之後的分院儀式完全變成了一場鬧劇，當然，對鄧布利多來說，恐怕不止是鬧劇那麼簡單，這樣的分院結果一定大出老狐狸意料之外。斯萊特林，三個麻瓜，哭泣著要求到斯萊特林的赫奇帕奇，威脅分院帽要求重新分院的格蘭芬多，哈！我很願意欣賞一下鄧布利多令人難以忍受的慈祥面具被打破後的表情。

　我看到她靜靜地用餐，不動聲色地觀察各個學院的情況，對吵鬧的獅子們露出了微微不贊同的表情，對小蛇們的安靜露出了滿意的眼神。

　然後是唱校歌的時間，以往的這個時候是全體教師和學生的噩夢，但今年秋把它變成了在場所有人的一個美好的回憶。我不知道她用的是哪一首歌的曲調，她的聲音也並不大，但清晰、純淨、悠揚、美妙，干淨的就像能夠洗滌人們的靈魂一樣。大廳里鴉雀無聲，只有秋美妙的歌聲縈繞在耳邊。良久，大廳里才響起熱烈的掌聲，那些小動物們注視她的眼神簡直太狂熱了。哼，我會給你們降降溫的，這些沒腦子的蠢貨。

　真沒有想到，平時跟在我身邊的那樣溫柔乖巧的孩子，竟然可以如此的耀眼。為什麼她對我這麼特別？我，Severus-Snape，一個邪惡的前食死徒，霍格沃茨最恐怖的、最不受歡迎的、最陰沉刻薄的老蝙蝠，何德何能，值得她對我這樣好？願意為了我跳入這個污濁的是非之地，甚至願意把生命交付在我手中？

　我注意到了鄧布利多看著秋時瘋狂閃爍的眼光，這個愛算計一切的老瘋子，你看出她的與眾不同了麼？你又想算計她了麼？我不會讓你如願的，絕不！

　不過我想暫時應該沒有關系，因為秋的出身是一個絕妙的掩護。鄧布利多也許會想利用她，但不會懷疑她。老瘋子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個女孩會給他的計劃帶來怎樣的打擊。

　在隨後學院內的例行講話中，我並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來關照她，因為我知道憑她的能力絕對不會有任何意外出現。

　果然，從後來學院首席的匯報中，我知道了詳情。當晚我走後，她給了小蛇們一個大大的下馬威，那個第一個跳出來的白痴成了她立威的犧牲品，當了一夜的雕像，沒有任何人任何魔法能夠解除他的狀態，估計秋用的是她說的中國點穴方法。而她刻意的精神威壓令小蛇們倍受打擊，我注意到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小蛇們都不敢直視她的眼楮，甚至包括許多高年級學生。

　在斯萊特林，目前她雖然不見得獲得真心接納，但至少贏得了敬畏，因為小蛇們崇尚力量、尊敬強者，而對小蛇們而言，毫無疑問，秋是強者。目前而言，這就夠了，相信以秋的足智多謀，很快就可以真正收服這幫小蛇。

　就與當年的我以混血的身份接掌蛇院的過程類似。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輕輕地敲我地窖的門。這麼早，一定是秋。我沒有來得及換下睡衣，急忙開門一看，秋穿著一身寬松的運動服，手里拿著練功的寶劍，臉上帶著運動過後健康的粉紅，微笑著站在門外。

　門打開後，秋一邊微笑與我招呼，一邊從我手臂下鑽進門來，隨手關上門，然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敏捷地跳了起來，像個猴子似的掛在我的脖子上，給了我一個熱情的擁抱。還以委屈的眼神看著我抱怨，“我都十二天沒有和你說話了，我想你了，西弗，你想不想我？你昨天都不理我。”

　秋的雙手緊緊勾著我的脖子，雙腿用力盤住我的腰，燦若春花的笑臉離我的臉近在咫尺，我清晰地感覺到女孩說話時芬芳的氣息吹在我的臉上。那樣親密的姿態讓我像中了石化咒一樣渾身僵硬，我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向頭部逆流，我幾乎不敢與秋亮若秋水的雙眸對視。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再抗拒女孩的接近？什麼時候我們已經親密到這種程度了？幾年相處下來，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像真正的家人一樣了麼？不，甚至比真正的家人還要親近。女孩對我就像對她父親一樣罷？

　什麼？十二天沒有與我說過話了嗎？我想不想你？

　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你，我只知道，昨天坐在教師長桌時，我會不由自主地尋找你的身影，可是在你看過來時我卻迅速移開我的目光。我只知道看到你被可惡的小動物們包圍時我心中莫名的憤怒，看到你看向我的目光中熟悉的信賴和思念時莫名的安心。

　可是我該怎樣對你說呢？我沒法說出我的感受。我幾乎是有點狼狽的把女孩留在了客廳里，逃也似地向臥室走去。

　“西弗，記得要洗頭哦！”秋大膽地提醒讓我一頓，這個小鬼，膽子越來越大，一點也不怕我能讓小動物們瑟瑟發抖的死亡視線。但是，不知為什麼，我卻很喜歡她不怕我，喜歡她偶爾在我面前的放肆。好像就應該這樣似的。

　真不敢相信，當她提出要跟我一起吃早餐時，我竟然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就好像我的舌頭比我的大腦更快做出了反應。我有點懊惱我的失常，我該拒絕才對。為了她的安全，我應該盡量與她保持距離才是。

　但是，看著她快活的表情，我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什麼大不了，就讓她快快樂樂的度過這七年好了。

　至于老蜜蜂會對我猜疑？那又怎麼樣呢？我不是一直生活在所有人的猜疑之中麼？

　老蜜蜂會不再那麼信任我？哼，他什麼時候又毫無保留地信任過我呢？我很明白他對我的信任從來都是有限度的，他最信任的永遠都是格蘭芬多而不是我這個斯萊特林。

　老蜜蜂會關注秋？那又怎麼樣呢？秋是麻瓜出身，在鄧布利多心里，麻瓜出身的人是天然應該站在“那個人”敵對陣營的，麻瓜出身是天然的鳳凰社的預備隊，秋的能力越強，他會越希望將她納入鳳凰社。雖然秋進入了斯萊特林是個變數，但只要我仍然表示會竭盡全力為莉莉報仇、竭盡全力保護波特小崽子，只要鄧布利多感覺他仍然牢牢地掌握住了我，秋就是安全的。

　看著秋坐在我的對面，說著她的安排，自告奮勇要幫助我做課前準備、批改低年級作業，要幫我練功，軟磨硬泡非要我答應她的要求，我感覺心里有什麼東西在融化。我發現我根本無法拒絕秋的請求。

　雖然我很心疼她，擔心會累壞她；雖然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該這麼自私，讓她把幾乎所有課余時間都花在黑暗、冷寂的地窖里，花在陪伴我這個陰沉沉的老蝙蝠身上；雖然我應該鼓勵她多與同齡人交往……

　理智告訴我應該拒絕她的要求，可是感情上又讓我渴望她的陪伴。最後，我沒有抵制住誘惑，遵從了我心中的渴望。其實我很喜歡她在身邊陪伴的感覺。

　我知道，今年會是與以往完全不同的一年，因為我不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