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秦雨手裡的開山刀還在滴血，她蹲下撫閉了張芯圓瞪的眼睛，她那一刀很快，甚至讓人感覺不到痛苦，與其讓她一點點感受死亡的到來，甚至要變成只知道吃人沒有半分思維的喪屍，不如就死在她手裡，讓她的一生終止在這一刻。

起身，目光在神色不同的三人臉上掠過，秦雨走到韓曉非身旁停下：“為子自己活命，把別人推出去，我沒辦法再帶你一起。”

“什麼，你說什麼？”韓曉非已經回過神，她死死的瞪著秦雨那張雲淡風輕的臉，指甲都摳進了肉裡，如果可以她真想剛剛推的那個人是秦雨，這該死的秦雨。

“是你推的張芯。”怪不得她摔倒也沒事，死的反倒是張芯，展藝腦子十分混亂，她真的快要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韓曉非眼淚流出，一臉的愧疚悲痛：“我當時真的是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就…”她呆望著自己的雙手，突然蹲下去低泣不止。

“不是故意的，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行了？”腦子裡猛然響起從宿舍樓下去的情形，展藝嘴唇顫抖著問道：“周城和關彬也是被你推出去的是不是？”否則那兩人怎麼可能死在那，知道韓曉非會讓別人蘀她去死，前面的事她大概也有了幾分明悟。

這人，好狠，為了自己能活當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來。 呵，救了個白眼狼，害死了自己的好朋友，展藝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瘋了。

她又看向秦雨，心中更是亂成一團，好歹她們曾經是朋友，她殺張芯時竟然那麼狠絕，難道一點也不會難過猶豫嗎？ 她還是人，還有思維，她不是喪屍。

展藝也哭了，哭的肝腸寸斷。

“……”秦雨臉色黑了下去，看著兩個哭的歡快的女人，只覺得頭疼萬分。

好吧，她忽略了現在不是末世幾個月後，不是每個人都能平靜的接受殺掉感染的人，只能說她好心辦壞事了。

看了一眼杵在那跟木頭沒兩樣的沈清華，估計是指望不上他了，秦雨只能再當惡人，開口道：“展藝，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我們得抓緊時間走。”

“你，你怎麼能這麼冷靜，你殺了張芯，她不是喪屍，你就半分不安都沒有嗎？”

秦雨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果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淡淡道：“如果被咬的人是你，你是願意立刻死掉，還是看著自己的傷口慢慢腐爛，意識一點點消失，對人肉人血的**無限滋長，然後變成無數喪屍中的一員。”

“我…”展藝試想了一下，渾身輕顫了一下，她不想死，也不想變喪屍，人都是自私的，特別是在死亡面前，她無法做出選擇。

“別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秦雨，你不是張芯，你怎麼知道她想被你殺掉，或許她寧願變成喪屍呢？你怎麼連個選擇的機會都不給她。”說這話的是韓曉非，此刻她已經重新站了起來，一臉犀利的質問起來。

秦雨垂下眼，唇角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何必給什麼機會，我出其不意的殺掉她，她甚至不會感覺到痛苦。若像你所說給她選擇的機會，她一不想死，二不想變喪屍，那會多麼痛苦，況且我也沒時間等她慢慢選。”低頭用紙巾細細的擦拭刀上的血跡，她的聲音冷了幾分：“夠了吧，該解釋的我已經解釋了，這就是我殺她的理由，如果真的不能接受，那就在這里分道揚鑣，別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

一錘定音，霸道無疑，這樣的秦雨讓人震憾。

“展藝，走吧。”沈清華終於開口了，雖然他也十分矛盾，一方面他覺得秦雨說的沒錯，可是原本的道德觀念卻無法讓他輕易接受殺人這個事情，但是當前最重要的是先離開這裡，去老師家，或許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才能真正冷靜的思考這個問題。

“你們不能這樣，她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我不是故意推張芯的，可是她卻是有心殺人，你們為什麼都偏袒她呢？”

為什麼？

展藝找不到理由，沈清華也找不到理由，或許根本不需要理由，因為在他們潛意識裡已經被秦雨的理由說服了。

韓曉非急了，她剛剛說的那些話無非是想把秦雨歸成和她是一類人，這樣她就有理由不被單獨丟下了。

可是這結果和她預期的一點也不一樣，想到要獨自一個人，面對這些恐怖噁心的喪屍，韓曉非內心直把這三人抽了又抽，但是臉上卻換上了懇求和惶恐。

“求求你們，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剛剛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別丟下我一個人，嗚嗚……

她摟著自己的雙肩，哭的那叫一個慘絕人寰，不知情的人恐怕都會被她這樣子給騙倒。

秦雨連眼角都懶的施捨給她，直接走人，真的是隨便了。

沈清華和展藝臉上都閃過一系列複雜的表情，最終也都沒出聲，跟著秦雨走了。

一陣冷風吹過，韓曉非望著那三道越走越遠的背影，當真是咬碎了一口銀牙。

秦雨，你夠狠。 沈清華和展藝，你們也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韓曉非要你們跪著求我。 雙目一閃，狠光壓下，她小跑著追上他們，但是沒有冒冒然上前，而是不近不遠的跟在她們後面，倒也挺安全的。

秦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不過她也在意，只要不妨礙到她，別人愛幹什麼幹什麼，她懶的浪費時間和口水。

展藝和沈清華絕對是正常人的思想，路又不是他們的，別人想跟著他們也管不著。 只是這種認知在末日一個月後是根本行不通的，秦雨現在的行為叫開路，末日里要是在野外開路，後面跟著想撿便宜的，那不好意思，被人宰了絕對不要問人為什麼。

這就是末日，是一個真正殘酷冷血的黑暗時代，在這個時代奉行的是絕對的強者，只要你實力夠高，絕對可以藐視一切，橫行無忌。 當然，在基地會有一些約束，有些正規點的基地，比如央京是規定城內不允許殺人的，可是如果殺人的是高級進化人，那麼基地也只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段路，不算長，他們停停走走也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樣子，其中以展藝最為狼狽，畢竟是個普通女孩子，今天的運動量已經完全超過了她的負荷，甚至已經達到了臨界點，若不是憑著一股求生的意志，她早就爬不起來了。

“到了。”沈清華的聲音暗含了一絲激動，三人躲在房子旁邊向遠處的圍牆看去。

教師宿舍是獨成一體的，佔了央京學府一個北角，和外面的小區一樣，四面有圍牆圍著，而且還有一扇自動門。

此時自動門正關著，一群喪屍趴在門前，粗略估計大概有三十幾個的樣子。

秦雨看到門衛室裡空空的應該是沒人在，他們幾個沒有感應鑰匙，翻牆的話正好避開這群喪屍。

“那牆後面要是有喪屍該怎麼辦？”展藝表達了她的擔心。

“牆頭能容一個人走，如果牆後有喪屍我們就繞遠一些再下去，到時候別猶豫，一定要迅速往下跳。”

交待了一聲，瞄準了轉角處，三人飛快的跑了過去。 也幸好喪屍視覺基本作廢，聽覺不是很靈敏，主要靠的是嗅覺，現在無風，所以即便他們是在同一側也沒問題。

牆不到三米，秦雨就算只站在牆下也能輕鬆跳上去，三人到了牆下，沈清華當先道：“我先跳上去，然後拉你們上去。”

說罷退後了一些，作了個小衝刺猛然一躍，身體有些意外的輕盈。 沈清華穩噹噹站在牆頭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他什麼時候能跳的這麼完美了。

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身邊又多了個人：“小雨，你怎麼上來了？”

“你一直發呆。”轉過身冷淡道：“把展藝拉上來吧，我觀察地形。”

白天她的視力比普通人要遠上兩倍，晚上看不太遠，但即便沒有燈光，她也能看的很清楚。

教師公寓這邊沒幾個喪屍，就算有也是守在公寓旁邊，牆附近很安全。

看展藝上來以後她直接道：“喪屍都在公寓那邊，就幾個。”

沈清華：“行，那我先下去。”

展藝：“小心點。”

“等等，學長，拉我一把吧，求求你了。”

韓曉非的聲音在牆下響起，沈清華和展藝都轉頭去看，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心軟。

“學長，求求你，救救我吧，學長……”

終於沈清華臉色一凝，伸出手道：“來，我拉你。”

“謝謝，謝謝學長。”韓曉非喜極而泣的伸出手，展藝的臉色卻在此刻大變：“喪屍。”

沈清華轉頭看去，轉角那處不知什麼時候有兩個喪屍摸了過來，韓曉非看不到，但是對著那什麼也沒有的轉角她本能的感覺到危險。

“學長，快，拉我上去。”

沈清華立刻使力，奈何雖然身體有了點改善，但是今天使力地方太多，身體也早就十分疲憊了，再加上韓曉非一米六八的個頭還是挺重的，根本沒辦法一下子把她拉上來。

這時兩個喪屍已經拐過了牆角，與韓曉非的距離連三米都不到。

“啊，學長，學長，快拉我上去啊……”韓曉非此刻已然全盤崩潰，她尖叫著，全身都在使勁往上蹬。

展藝此時也抓住她另一隻手，和沈清華合力把她往上拉，速度是快了點，可惜距離太短，一隻喪屍抓住了韓曉非的腳腕。

“啊。”女高音劃破天際，附近的喪屍全都興奮的湧了過來。

沈清華和展藝此時已經使上了吃奶的勁，但哪能和喪屍的力氣比，眼看著韓曉非一點點被喪屍往下拉，她纖細嫩白的小腿上劃出了幾道血痕。

沈清華看到後怔愣之間手上力氣鬆了些，韓曉非立刻被拉下一大截。

“啊，嗚嗚，不要，我不要死啊，你們救救我，救救我……”展藝還拉著她一隻手，韓曉非的身體已經完全斜著臨空。

此時下方第二隻喪屍也抓住了韓曉非的小腿，啊嗚一口直接從她腿上咬下一口肉，血淋淋的傷口頓時讓展藝一個激靈。

韓曉非沒用了，她救不了了，這時她也想鬆手了，以免自己也被扯下去。 然而現在的韓曉非已經癲狂了，敏銳的察覺到展藝手要鬆開，她立刻死命的拽住，哭求道：“別，別放手，拉我上去，求求你了…”

展藝一時不察，整個人被拖的一個踉蹌，眼看著兩人就要一起摔下去。 沈清華連忙​​去拉她，秦雨站在旁邊直接一腳踹在兩人身上，直接把兩人踹下了牆。

下墜力量很霸道，韓曉非再也沒能力抓住，身體下落，跌入了兩個喪屍的懷抱。

“啊。”

極盡慘烈的叫聲，就連公寓那邊的喪屍也搖搖晃晃的往牆這邊趕了。

“走。”不再多廢話一個字。

沈清華和展藝艱難的爬起來，跟在秦雨後面跑著。 兩人此時都已經身心俱疲，今天一天的打擊實在太大，全都沉甸甸的壓在兩人心裡，就連呼吸都是沉重的。

李學深家在三號公寓，正好韓曉那聲尖叫把喪屍全引往一個方向，精準的繞路跑位後，三人安全的到了三號公寓樓下。

公寓不少房子裡都還有人，看到他們三人時很多人甚至還打開了窗戶。

“清華，小雨。”熟悉的老人聲，秦雨抬頭便看到李學深，老人目光關懷中帶著擔憂。

秦雨迅速低頭，面容不變道：“上去。”

樓道裡沒有喪屍，血跡卻不少，地上，牆壁上，十分觸目驚心，由此可見這里肯定有過一場血腥，但是剛剛在公寓樓下的喪屍大多都比較完整，不可能造成這种血量。

電梯上亮著數字3，此時紅色燈光字顯得十分刺目，展藝剛想去按電梯被秦雨一把拉住。

“幹什麼？”

“電梯裡可能有喪屍，從樓梯走。”

展藝看了沈清華一眼，然後點頭。

樓梯上血跡很少，只偶爾有那麼一小溜，一直摸到五樓都沒出現意外。

秦雨兩個閃身探察，樓道裡很乾淨。

向沈清華他們招了招手，敲響了老師家的門。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是昨天加今天早上碼的，下午要去市裡，二更可能很晚，暈，二更還一字都木有，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