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深淵

「小新，你怎麼了？」雖然他身上的防彈服沒那麼容易弄破，但也不妨礙感覺到抱著他的變異人情緒的波動，程雲飛趕緊就著這個姿勢彆扭的安撫著他的後背，讓創新者能夠舒服一些，平時很容易安撫下來的變異人這次卻焦躁的發出嗚嗚的聲音。

再看那邊的變異獸也不同程度的有些焦慮，呲牙咧嘴的對著前方，斯力克趴在大熊的身上，想讓他冷靜一些，但看起來效果也不大，程雲飛跳下來將變異人半摟在懷中，平常這樣的姿勢這傢伙最容易安靜下來：「該死的，我們不會運氣好到中大獎了吧。」

烏北兩隻眼睛直視著前方，神情變幻莫測，等他拿出一個微型照明器，三人才看清楚就在不遠處的地方，一座不大的山峰像是被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大口子，一眼望去如同惡鬼的嘴，發出轟隆隆的聲音，光線到了洞口像是遇到了天敵，被吞噬的一乾二淨，居然不能將洞內的情況照出一絲一毫。

身後的白猿早就沒有了蹤跡，對於洞內不知名的危險這些野獸的感應能力總是比人類要強烈一些，程雲飛的感覺也不太好，一種讓心臟無法跳動，肺部不能呼吸的壓抑感從洞內延伸開來，那是他記憶中從未出現的恐懼：「這裡不太對勁，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一直沉默寡言的斯力克卻忽然上前了幾步，走到洞口的位置才停了下來，一人一熊站在背光的位置顯得有些驚悚，像是惡魔就要從地獄之中掙脫出來，程雲飛正要說些什麼，就聽見斯力克開口說道：「裡面一定有變異獸，既然到了這裡，我提議大家進去看看，說不定會有新發現。」

比起進入那不知深淺的洞穴，程雲飛寧願去面對那些憤怒的白猿，但轉身一看烏北似乎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投過來的眼神帶著一絲擔心，程雲飛心中歎了口氣，那種暗暗的恐懼無從說起，這兩位都是年輕氣盛的年紀，遇到新奇的事情當然是想要進去看看的，最後三人還是達成了協議，由斯力克打頭烏北墊底，原本是要換一個前後的，但斯力克難得的堅持。

程雲飛雖然處於最安全的位置，但一點兒也不能穩定下來心情，身邊的變異人也帶著一絲焦躁，擺出戰鬥的姿態將他護在身後，程雲飛抿了抿嘴伸手拉住他，創新者比一般人高一些的體溫分外的讓人安心。

洞穴比預料中的要寬敞很多，即使是十多個人排行走估計都沒有什麼問題，沿著寬敞的山路往前走，道路微微向下傾斜，程雲飛想著說不定是什麼喜歡黑暗的動物居住的地方，說不定他們會在下面發現吸血鬼什麼的，三人正慶幸這邊的坡道並不陡峭，卻見原本還算平台的道路一下子到了盡頭，一道深不見底的大溝壑展現在三人面前。

怒濤般的吼聲呼嘯而過，狂風如同匕首般鋒利，帶著撕碎一切的力度，程雲飛不敢探出頭去張望，踢下去的石塊發出迴盪的聲音，一直沒有墜落到底，這裡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探索的地方，就算是有心，沒有適當的工具他們也是沒辦法安全下去的。

「先抓兩隻變異獸，然後發信號給軍方，讓他們派人來查看比較好。」程雲飛開口建議到，他眼睛掃過洞穴的石壁和頂上，神色帶著一絲莫名的緊張，那上面的抓痕可不是一般變異獸能抓出來的，而且洞穴閉上有被燒過的痕跡，如果三人遇上的是火系的變異獸，活著出來的可能性更低。

這次烏北和斯力克也沒有反駁，這麼深的洞穴他們安全出來的可能性太小，更何況洞穴石壁看起來並不結實，攀爬下去出意外的可能性太大，三人點了點頭就要慢慢推出去，一回頭卻見一片紅色的眼睛，洞內沒有人發出尖叫的聲音，三人在第一時間掏出了手槍，卻見眼前居然是一片黑色的蝙蝠，那紅色的眼睛訴說著他們不是善茬。

「該死的，怎麼會有這些東西！」一旁的斯力克臉色一變低吼了一聲，眼前的不是正常的蝙蝠，這種被稱為紅眼怪的蝙蝠也是變異獸的一種，但一隻的話普通人都不用恐懼，最多被吸一些血罷了，但若是一群的話，軍隊都不是敵手！

「官方資料裡面，紅眼蝙蝠早就已經滅絕，看來官方隱瞞的事情不少，不要驚動他們，試試看能不能慢慢移出去。」烏北冷聲說道，三人三獸盡量放輕了腳步，但在他們身形一動的時候那些蝙蝠便像是受到了刺激，朝著這邊一擁而上。

紅色的激光槍飛射在洞穴之內，但蝙蝠掉落的速度卻趕不上他們的前仆後繼，創新者見他們居然敢傷害自己的主人，咆哮著將靠近的蝙蝠撕碎，但兩隻手怎麼敵得過成千上萬的攻擊，即使有防護服在，程雲飛也感覺身上都是被咬破的痛楚。

「該死的！」斯力克大吼一聲，一把將脖子上的蝙蝠甩了下來，他那大熊的情況也不太好，在洞穴之中畢竟空間不大，這會兒反倒是成了蝙蝠的肉靶子，這樣下去的話恐怕三人真的要曝屍荒野了，程雲飛咬了咬牙，回收將背包中的變異獸拿了出來，朝著蝙蝠的方向扔過去。

在黑暗之中那白色分外顯眼，紅眼蝙蝠很大一部分都被那白猿吸引過去，程雲飛低喊一聲快走，三人再不與那蝙蝠糾纏朝外衝出去，烏北兩人速度最快，到達洞口才猛然發現，提醒他們離開的程雲飛卻不見蹤影，烏北臉色一黑，帶著黑神再一次衝了進去，在外頭的斯力克咬了咬牙，朝著天空連續釋放了所有的求救信號，將自己的背包留在洞口，只帶著武器再一次衝了進去。

程雲飛當然不是故意落下的，原本他就是在距離白猿最近的位置，白猿扔出去的一刻，烏北和斯力克身邊的蝙蝠被引走了三分之二，他身邊的居然絲毫不動，執著的發動攻擊，男人只好暗叫一聲倒霉準備硬衝，卻發現變異人被圍堵在最後寸步難行，顯然在蝙蝠的眼中，變異人的吸引力比他還要更大一些。

他不可能丟下小新獨自逃生，男人咬了咬牙，手中激光槍也不敢隨意掃射，只拔出匕首揮動起來，變異人身邊的蝙蝠屍體已經堆積如山，但這些傢伙似乎就認準了他們一人一獸，前仆後繼毫不惜命，程雲飛不知道是自己還是變異人身上哪種特質吸引著他們，心中一陣叫苦卻毫無辦法，只能盼望著那頭烏北和斯力克能夠逃生找來救兵。

「怎麼回事！」正當男人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卻見圍堵著兩人的蝙蝠忽然變成了兩個派系，一群依舊對著他們猛烈攻擊，似乎不殺死他們就不會罷休，另一群卻朝著原本該是一家人的蝙蝠發動了反擊，頗有一種護衛的姿態，程雲飛發現這些蝙蝠的眼睛從血紅變成了一種夢幻的紅色，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創新者好不容易從蝙蝠堆中衝出來，渾身上下都是血口子，也不摘掉被那些小畜生咬了幾下，程雲飛比起他來還要好一些，只是衣服也被血色掩蓋，變異人低吼一聲，用護衛的姿勢將他圈在自己的懷中，護著他倒退著走了幾步，洞口的方向已經完全被那兩派自相殘殺的蝙蝠佔據，兩人只好退到了那深淵的旁邊。

程雲飛並不知道這些東西的變異跟自己的異常的身體有沒有關係，但至少目前來看這樣的變異是好的，最好是這些東西自相殘殺殆盡，這樣的話他們還有一線生機，脫身出來程雲飛才發現自己的外套已經被咬得到處都是破洞，每一處都滲著血液，看起來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創新者見狀更是咆哮了兩聲，伸出舌尖小心翼翼的舔舐著他露在外頭的傷口，程雲飛心中一暖，雖然落到這樣的境地，但有這個傢伙在身邊是不幸中的大幸，不是嗎？

好景不長，那些變異的蝙蝠畢竟只是少數，慢慢的便有蝙蝠突破重圍，程雲飛心中一驚，手中匕首不斷，創新者更是一把擋在他的身前，居然是那身體作為肉盾成為最後一道防護，外頭的兩人這時候也衝了進來，看見異常的場面來不及反應，拿出槍支就開始射擊，蝙蝠的屍體不斷落下，一會兒洞穴內就是濃郁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

「程雲飛，再堅持一下，軍方很快會有支援。」斯力克放聲喊道，裡頭聽見的程雲飛也是精神一振，雖然衝不出去但只要堅持到軍方支援趕到就是勝利，現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他跟創新者身上的傷口都沒有處理，雖然身體恢復能力快但也擋不住傷口多，血液的流失讓兩人的體力都在不斷下降，尤其是程雲飛臉色蒼白到了極點，大量失血造成的眩暈讓他有一種站不穩腳步的感覺。

創新者也知道他的情況不太妙，嘶吼一聲將他背在身上，爪子一抓就是三四隻蝙蝠，但他一人又怎麼能護得男人周全，一會兒他又將程雲飛摟在了胸口，這樣一來倒是能更好的保護，但卻佔據了他的兩隻手，蝙蝠攻擊起來更加肆無忌憚了。

「不是吧！這才幾天居然發緊急信號彈了，還是催命的。」外部營地的士兵看著那信號不屑的撇了撇嘴，踢了一腳身邊的人說道，「趕緊起來救人，別到了那邊連屍首都沒了，真是，新人就是沒輕沒重，幹嘛發最緊急的信號，難不成還指望我們派一個營過去。」

原來往年訓練的時候，裡面遇見危險的士兵多是發最緊急的信號，但其實過去之後大部分只需要幾個人就能處理的，顯然這一次這幾個士兵也沒有當一回事情，懶懶散散的爬上直升機，帶上他們的變異獸朝著信號發起的地方趕過去。

五人五隻變異獸的救援並不算少，但那是指一般的情況下，在看見那洞口的背包是，幾個士兵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暗道不會真的連屍體都已經被吞噬入腹了吧，當下打起精神帶著變異獸朝著洞內壓進。

待聞到刺鼻的血腥味，幾個士兵更是皺緊了眉頭，一路上蝙蝠的屍體已經告訴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心中暗恨自己大意，出來的時候應該要求更高的救援，但現在可沒有回頭路，當頭一個大喊一聲趴下，手中激光炮已經朝著蝙蝠群射擊過去。

「住手！」烏北只來得及喊出這兩個字便被一名士兵壓在地上，回頭看去除了那一地的蝙蝠屍體哪還有其他，憤怒和驚恐一擁而上，烏北一把拎開壓住他的士兵，朝著深淵的方向快步走去，下面哪還有那兩人的身影。

「該死的，你們在做什麼，裡面還有人在！」斯力克也氣得大喊，雖然消滅這些蝙蝠激光炮很有效果，但是炮彈的衝勁裡面的人怎麼抵擋得住，尤其是程雲飛在最裡頭根本是毫無防備。

那幾個士兵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時之間臉色也有些難看，但剛進來的場景他們選擇發射激光炮並沒有犯錯，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被蝙蝠圍攻在內，看著深不見底的深淵幾人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辦法來，只是再一次發射了救援信號。

烏北臉色陰沉，猛地走出山洞，果然看見士兵帶過來的救援艇上帶著一些繩索，一把扯過將幾團繩索結在一起，在外頭那樹幹上饒了幾圈，趁著臉朝著裡頭走去，還在崖上查看的士兵見狀皺了皺眉頭，警告道：「這樣冒失的下去太危險，下面的新兵生還的機會太少，我勸你還是等待軍方支援再說。」

回答他的是烏北毫不猶豫的跳躍，那黑神有些焦躁的繞著崖上轉悠了一圈，居然學著男人的姿勢順著繩子一溜而下，斯力克皺了皺眉只是轉身說道：「長官，請盡快申請救援，掉下去的兩位是程雲飛和他的變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