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才相逢即永別（3）

　　長樂哽咽著搖搖頭：「沒有……沒有……」

　　「責怪為父也是應該的，為父都知道的，可是當時，只有這一個辦法能保住你了。我讓大祭司給你卜了一卦，他說你只有這樣被送出王宮才能逢凶化吉。為父當時只能選擇相信。沒有想到，你真的遇到了貴人……知道有人會幫你，為父就是走，也走的安心了……」

　　「父王……嗚嗚……」忍了又忍，長樂的嗚咽聲還是忍不住從咬住的唇齒間漏了出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強制含著眼淚，讓人簡直不忍心看過去。

　　「你這個孩子，不是說了別哭嗎？大祭司還卜出了一個卦象，他說你會在貴人的幫助下除去凶險，但從那以後，整個六界都會大亂……妖界也會被波及進去……到時候，會有兩條道路讓你選擇……為父知道你已經長大了，會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的……以後，為父不能在你的身邊教導你了，一切都要你自己去扛著了……為父從來都不是一個好的王者，這亂世之中，不但不能保護自己的臣民，更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但是你不同，雖然你從小就長得像女孩子，但為父知道，你的心性非常堅韌……答應為父，一定要做一個好王……」

　　「我向您起誓，一定會做一個好王者！」長樂舉起右手放在胸前，聲音顫抖，語氣卻非常堅毅。

　　「好！好孩子！我終於可以去見你的母親了……這麼多年了，你母親的死是為父唯一的遺憾……你放心吧，就算是去了下面，為父也不是一個人的……我跟你母親說好了，她在下面等著我……下一世，我還要跟她一起……好孩子，別哭了……你記住，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妖王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終於，他連最後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乾裂的嘴唇輕微顫抖，明亮的雙眼變得灰暗，最後，終於連眼皮都蓋上了。

　　「父王——」長樂的悲鳴聲驚天動地，整個營地的妖怪都知道了剛剛被救回來的妖王去世的消息。

　　一把火，焚去了妖王的屍身。

　　長樂帶著駐軍地裡的一萬多妖怪，齊齊跪在火堆後，嘴裡念著鳳灼曦他們聽不懂的詞語。

　　白棋輕輕告訴她：「這是妖界的往生咒，讓逝去的妖怪可以順利進入下界，重新投胎。」

　　整個儀式簡單卻很莊嚴，火焰熄滅，長樂親手將妖王的骨灰裝進一個黃金製成的圓罐中，等到一切結束後，將骨灰葬入族裡的墓群。

　　人群散去，空地上只剩下長樂和他身後的十幾個族人。

　　長樂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表情，只有那雙隱忍的眼睛在告訴熟悉的人，他很難過。

　　父王走了。

　　他只剩下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世上了。

　　鳳灼曦走過去，將右手放在長樂的肩上。

　　這隻手在無聲的告訴他：不要緊，還有我在。

　　長樂心中一暖，忍不住緩緩站了起來，輕輕抱住了鳳灼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