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文武全才

　這日陽光明媚，春光俏麗。馬府的園子也是奼紫嫣紅，綠柳映紅別有一番好風光。

　月瑤陪著明珠在園子裡走動。

　明珠見著月瑤安寧祥和的神色，說道：「月瑤，我表弟上門提親，你真不害怕呀？」

　月瑤呃了一聲：「你怎麼又繞回來了？」

　明珠搖著月瑤的胳膊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怕？你不知道，當日威遠侯派人上門跟昭毅將軍烏家提親，想將昭毅將軍的嫡次女說給我那表弟，結果烏家二姑娘嚇得當夜發起了高燒。」若是換成是她，估計也得嚇出病來了。

　月瑤笑了起來：「武將家的姑娘也這麼嬌弱？」昭毅將軍是從四品，單從男人的角度看，其實這是一門極好的婚事。可惜，很多姑娘太在意容貌，嗯，也許是因為膽小。

　明珠噓了月瑤半天：「你這什麼話？難道不知道姑娘家要富養嬌養嗎？說得好像你不是嬌養著長大似的。」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家裡的姑娘都是嬌養著養大的。

　月瑤輕輕一笑。

　明珠發現自己差點又給月瑤帶離了話題：「月瑤，快說說，我那表弟上門提親，你真不怕？」

　月瑤無奈搖頭：「有什麼好怕的？」

　明珠驚奇道：「你不怕，那為什麼要拒親呢？其實拋開我那表弟的長相，他能力還是不錯的。十八歲就是正五品的官職，我哥說以後他的前程不可限量。」

　月瑤眨眨眼說道：「我不怕他，不代表就得嫁給她。」見著明珠死纏著要問個究竟，月瑤只好尋了一個藉口：「他家太混亂了，而且他到底是嫡子還是庶子都不知道，侯府的親娘跟姨娘鬥得也很厲害。我才不要嫁到這麼複雜的人家去！」

　明珠點了一下頭道：「嗯，威遠侯府確實混亂，而且我聽說我那大表嫂跟二表嫂也鬥得厲害呢！」

　月瑤笑了笑，沒再接話。

　明珠很快將月瑤的話告訴了平氏：「嫂子，我沒想到月瑤膽子這麼大，竟然不怕表弟。」

　平氏倒也不意外：「月瑤見多識廣，安家三公子只是長相魁梧了一些，又不是長得嚇人，自然是不怕了。」

　當天晚上，平氏就將這件事告訴了羅韶：「沒想到月瑤竟然是嫌安家麻煩。」她還以為月瑤會瞧不上安之琛呢！

　羅韶笑了一下：「虧得你那麼精明，這只是月瑤搪塞明珠的藉口罷了。」月瑤連沈從浩都看不上，又怎麼會看上阿琛。

　平氏笑道：「懷了孩子，腦子也沒以前那麼靈光了。」

　羅韶摸了摸妻子的肚子：「太醫說再過半個月就生產了。到時候你也不用這麼受罪了。」平氏懷這胎吃了不少的苦頭。

　平氏摸著肚子，笑道：「等滿了月子，也能張羅明珠的婚事了。現在府邸的事，都是辛嬤嬤在操勞。」

　平氏說的辛嬤嬤，是太后派過來協助平氏操辦明珠的婚事。平氏懷著孕，所以明珠的婚事都是辛嬤嬤在操勞；外面的事則是全都是羅韶在打理。

　羅韶笑道：「安心養胎，那些事自然會有人打理得妥妥當當的。明珠的婚事重要，但是你跟孩子也一樣重要。」

　平氏聽了這話，心裡熨帖。

　月瑤正在默念詩集，彩雲過來了。

　彩雲朝著月瑤行了禮後說道：「姑娘，連家二公子說要見姑娘。姑娘，你要不要見一下。」過來的是廷儀。

　月瑤想了一下，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廷儀對她都還算不錯，而且這件事跟廷儀也沒有直接關係，不見的話也說不過去：「我換一身衣裳就過去。」也不知道二堂哥過來尋他做什麼。

　月瑤已經五年沒有見過廷儀了，再見到廷儀，容貌沒多大變化，只是如今的廷儀看著越發的沉穩，再沒有以前那麼跳脫歡快了。

　廷儀定定地看著走進來的月瑤。月瑤穿著一件鵝黃繡蔥綠柿蒂紋的褙子，梳了彎月髻，髮髻著了一直赤金鑲寶石髮簪，耳朵上著了蜜蠟耳墜，手腕上也戴著赤金嵌珠手鐲，非常的富貴。

　月瑤福了一禮：「二哥。」

　廷儀頷首：「三妹，這幾年在馬府可好。」

　月瑤點著頭道：「我在馬府一切都安好。聽聞二哥中了探花郎，恭喜二哥了。」祖父是探花，他爹也是探花，現在二堂哥也是探花，一門三探花，也是美談。

　廷儀說道：「月瑤，當日的事是我娘對不起你，我在這裡替娘向你道歉。」廷儀也是從廷禮那邊才知道這件事的。當時廷儀很震撼，他完全想不到他娘竟然會做下這等事。也從那時候開始，廷儀才收斂了性子，安心讀書。若不然，也考不中探花。

　月瑤嚇了一跳，趕緊扶住要給她行大禮的廷儀：「二哥，你這不是折煞我嗎？二哥，你若這樣，我可再不敢見你了。」

　廷儀面色滿是愧疚：「月瑤，是我娘行了歪路，對不起你。」

　月瑤不知道為什麼，心頭一酸。大伯過來責罵他，大堂哥也過來責罵他，可是二哥卻是頭一個說要道歉的人：「二哥，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二哥，這件事早就過去了，你也不用再提了。」

　廷儀搖頭說道：「月瑤，這件事若是真的過去，何至於讓你五年都不回連家。月瑤，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娘做得過份了。但是你總歸是我連家的人。」

　月瑤面色有些變了，看向廷儀的眼神也充滿了警惕。

　廷儀沒想到月瑤對他竟然如此防備，只是他娘做下的事，月瑤不防備都不可能：「月瑤，我不是讓你回連家。只是想我成親的時候，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廷儀說完，將大紅色的燙金喜帖遞給月瑤。

　月瑤接了喜帖說道：「二哥成親的時候，我會去的。」

　廷儀得了月瑤的准話，心頭一鬆。廷儀知道，當初的事對月瑤的傷害太大，現在月瑤對他們防備很重。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讓月瑤消除戒心得慢慢來。

　向薇看著月瑤道：「姑娘，你不會到時候真去參加連廷儀的婚事吧？」向薇覺得月瑤心軟的毛病又犯了。這個事情一旦開了口子，以後的事自然也會越來越多了。

　月瑤笑道：「我是答應了二堂哥參加他的婚禮，只是事情總有意外。發生意外去不了，也沒辦法。」

　向薇這才放心。

　月瑤並沒有看喜帖，倒是向薇看了以後說道：「真是巧合了。姑娘，連廷儀要娶的姑娘是周熙的嫡次女。」

　月瑤愕然，怎麼會是大師兄的嫡次女？不是應該是永昌伯府的嫡次女嗎？月瑤隨即苦笑了一下。上輩子廷儀只是考中二甲，名次還在一百名以後，現在卻是探花郎，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呢？她變了，同時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了。月瑤只希望，所有的改變都是好的。

　向薇笑著問道：「姑娘，等周悅嫁給了連廷儀以後，你們要如何稱呼呢？」正常來說，月瑤自然是要稱呼周悅為嫂子。可是月瑤卻是周熙的師妹，這關係可真夠亂的。

　月瑤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稱呼嫂子了。老師只正式收我一個弟子。」玉山先生雖然是收了周熙跟閔俊，但是兩人都沒有舉行過正式的拜師禮，所以禮法上也沒那麼嚴苛的要求。

　向薇嘀咕道：「姑娘真沒勁。」

　月瑤望著手裡的詩集：「你若有勁，你幫我整理一下這些詩集。」見著向薇逃也似的離開以後，月瑤嘴角噙著笑意。

　四月二十號，武考的成績出來了。武考的前三甲月瑤不認識，但是第四名永定侯世子關景鑠，月瑤還是比較熟悉的。

　月瑤覺得不可思議：「永定侯世子竟然考中了第四名？難道真是天才？」她只知道關景鑠文采一等一，卻沒想到關景鑠還有武學天賦，這可真是上天垂愛的人呀！

　向薇也很意外，向薇原本以為關景鑠能在武考之中進入三甲就不錯了，卻沒想到竟然能考中第四名：「這是有水份？還是現在的舉子都是繡花枕頭？」向薇不得不懷疑呀！就她所知道的，關景鑠十一歲的時候還是個病秧子，怎麼可能在七年多的時間就達到這樣的高度。

　月瑤雖然也不大相信，只是對於向薇的說法卻不贊同：「你又不瞭解人家，怎麼就能下這樣的判斷。這武考又不跟文考一般，都是要上場露真功夫的，哪裡能作弊得了。」

　武考一共分三場。第一場是騎射，騎馬繞三圈，發箭九枝，三者為合格，不達標的淘汰，不能進入下一場考試。一般第一場就得淘汰三分之二的人數了。

　第二場是步射跟技勇。所謂的步射就是在一定距離，發箭九枝必須中五枝以上，否則就得淘汰。一般這個環節也得淘汰一半。至於技勇，主要是測試臂力，一共分為三項，主要是弓、刀、石，這三項必須一次性完成規定的動作才算及格。

　第三場就是理論考試了，也就是文考。三場的綜合成績第一，就是這科的武狀元了。

　向薇非常識趣的轉移了話題：「姑娘，我覺得，你應該也讓廷正去參加武考。廷正考中武進士，對他的仕途有幫助。」

　說起廷正入軍營的事，月瑤有些奇怪：「我還以為大伯父知道了會出面干涉，卻沒想到我大伯竟然都沒吱聲。」

　向薇笑道：「你現在跟連家大房關係這麼差，他難道還氣沖沖地跑上來指責你不成？再者這個畢竟不是他親生兒子，這件事又是你做主的，人家要指責也不會指責他。連棟方的算盤比你打的精，也就你這種傻乎乎的人才會相信他是真心上門道歉的。」若是月瑤願意跟連家修復關係，保準以後什麼事都要被干涉。

　月瑤歎口氣道：「跟大房修復好關係，是不可能的。」她不責怪廷禮跟廷儀，因為這件事確實跟他們沒關係，但是要親近也是不可能的，最好的結果，就是維持面上的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