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汪嬤嬤歸來
月瑤走到後院,看著竹子上覆蓋的一層厚厚的積雪,走上前去搖了搖,積雪撲哧哧地往下掉。
細娟正想笑月瑤孩子氣,卻見月瑤取了一片竹葉放在嘴上,一首悠揚的曲子在蘭溪院上空響起。
月瑤上輩子在樂器方面也有涉及,她最精通的是琴,其次是笛子。這葉子吹曲卻是在庵堂的時候學會的,在庵堂的生活很單調,有一次在後山閒來無事當是消遣,後來一有空閒她就去後山吹著曲子玩樂,也正因為如此,師太一直沒給她落髮,說她塵緣未了。
細娟傻呆呆地問道:「姑娘,你什麼時候學會用葉子來吹曲了?」她在姑娘身邊這麼多年,知道姑娘學了幾日琴,卻不知道姑娘什麼時候跟人學了用葉子來吹曲,吹得還怪好聽的。
月瑤笑著說道:「無師自通。」其實偶爾聽聽樂曲也有益身心健康了,也因為這個想法守孝完了以後月瑤倒是時不時吹上一曲。
細雨走過來道:「姑娘,彭家和李家她們帶了自家姑娘過來了。」細雨知道院子裡又要增添新人了。
月瑤看著領過來的三個丫鬟,年齡在七八歲上下,跟月瑤年齡差不多。因為之前郝媽媽去見過,月瑤是相信郝媽媽的眼光。這次見也是自己掌掌眼,見了人問了兩句也就同意了。月瑤聽了三個人的名聲,想了下後給三個人重新取過名字,分別叫若翠、若米、若曉。
三個丫鬟很快就被郝媽媽帶下去了,三個人得先跟著郝媽媽學規矩,學好了規矩才能真正開始當差。
第二天,兩個鋪子的掌櫃帶了賬本過來見月瑤。
月瑤見了兩個鋪子的掌櫃,聽到說兩個鋪子的盈利金額,面色淡淡的:「前年兩個鋪子一共盈利一萬四千六百兩,去年兩年鋪子一共就只盈利五千三百兩。」兩個鋪子一個在東街中心地段,一個在東街的邊緣地段,兩個鋪子的地段都非常好。兩個鋪子租出去每年最少能收個四五千兩租金。還做什麼生意,不若吃租子。
兩個掌櫃的說辭也是一樣的,生意難做,說完都捧上了賬本,對著月瑤說道:「姑娘,確實生意難做,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看賬本。」
月瑤接也不接賬本,只是讓郝媽媽接了銀票,面上看不出喜樂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月瑤雖然不懂生意,但也知道一點,除非是有人貪圖兩個鋪子或者貪圖他們的生意惡意打壓。正常情況下兩個鋪子開了這麼多年,進貨渠道跟銷貨渠道已經成型,並不會因為主人不在生意就變差。不過月瑤也因為不想做生意,兩人既然敢拿了賬本過來讓她過目,賬本肯定沒什麼問題了。她準備盤鋪子的時候再查去年的賬,也因為有這個想法,她現在也不想跟兩個掌櫃的算賬。
兩個掌櫃的沒想到月瑤竟然賬本都不看,若是月瑤沒先前那個問話,兩人還能好一些。可是明明發現怪異之處卻什麼都不問,這就有問題了。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擔心。三姑娘聰慧的名聲可是早就傳揚出去了,現在卻問都不問一句,能不讓他們擔心嗎?
莫氏嘲諷道:「她以為鋪子是這麼好打理的,不過這兩個人也夠貪心的,竟然將大半的收益入了腰包。」莫氏其實有些心疼這些錢財,若是讓她管這兩間鋪子,兩個掌櫃的若是敢這麼貪墨,早就發賣出去了,貪心不足的奴才。
出了正月,連府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汪嬤嬤回來了。汪嬤嬤這次回來可不是做教養嬤嬤,汪嬤嬤這次直接成了月冰的管事媽媽。
月瑤面上露出憂慮的神情,很多事都沒改變過,還是跟上輩子一樣汪嬤嬤做了月冰的管事媽媽。
郝媽媽也有點擔心的說道:「這汪嬤嬤以前不是一直在教導大戶人家姑娘規矩,怎麼好好的就做了二姑娘的管事媽媽。姑娘,要不要去查一查。」這不得不讓人起疑。
月瑤一下就否決了:「不用查。」月瑤覺得沒必要去查這件事,原因很簡單,汪嬤嬤不是普通的婦人,不可能是被莫氏算計的。汪嬤嬤既然是心甘情願的,就算知道原因又如何,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郝媽媽微微歎氣說:「汪嬤嬤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有了她,大夫人以後更難對付了。」
月瑤搖頭道:「你放心吧,汪嬤嬤不會攪和到連府的內務事來。」以汪嬤嬤的精明,怕是害希望月冰與自己交好,姐妹相處融洽以後能互相依靠呢!
月瑤其實內心也很佩服汪嬤嬤,心胸寬,眼光也放得長遠。月冰上輩子能在侯府站穩腳跟,汪嬤嬤有一半的功勞。這樣的人,月瑤就是想討厭也討厭不起來。
郝媽媽覺得月瑤想得太樂觀了,之前汪嬤嬤是先生的身份,現在卻是月冰的管事媽媽,性質不一樣,行事自然也不會一樣。
月瑤沒再解釋,說得多不如看。
按照禮數月瑤應該去見一見汪嬤嬤,不管如何,汪嬤嬤也教導了月瑤一年多,算是半個先生了。
月瑤換了衣服以後就去了月冰的院子,等到了月冰的院子,月盈跟月環已經到了。
汪媽媽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以前她只是教養嬤嬤,現在她是月冰的管事媽媽,兩者的地位是不一樣的,行事態度自然也不一樣。
月瑤只是不想失禮,見過汪媽媽以後就回了蘭溪院。汪媽媽等人走後對著月冰道:「二姑娘,夫人請我回來給你當管事媽媽,是希望能改正姑娘身上的一些陋習。希望姑娘不要辜負了夫人的一片慈母心。」若不是沒辦法,汪嬤嬤也不想再回連府的。只是形勢比人強,環境所迫她不能不暫時委身在連府。
月冰給汪媽媽行了一禮道:「媽媽放心,我不會讓娘失望的。」她今年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兩年就要說親。這兩年是黃金時間,她必須好好學東西,只有做到才藝雙全才有可能嫁入高門。
汪媽媽點了下頭:「那二姑娘以後可不能怕苦怕累了。」二姑娘底子還是好的,就是有些驕縱。若是能消除這點,汪媽媽相信二姑娘定然能尋到一門好親。
郝媽媽回去的時候一臉的古怪說道:「姑娘,我發現從山上回來以後,四姑娘就一直跟在二姑娘身邊,對二姑娘也是言聽計從。」在山上一個多月,四姑娘沒有半個字怨言,她覺得四姑娘挺不錯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郝媽媽不得不慶幸自家姑娘一直對四姑娘冷冷淡淡的,沒與四姑娘深交。若不然,姑娘肯定要難受了。
月瑤對此並不意外:「四姑娘是庶女,想要跟嫡姐好好相處也屬正常。」月瑤沒想到月環竟然這麼快就與月冰打成一片了,挺不錯的。
出了正月,如月瑤所預料的,月盈跟月環都擁有獨立的院子。
月環真正的舒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她壓抑住自己的本性,努力學著真正月環的性子行事。她很敏銳地發現蘇姨娘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變化。效果很顯著,但是這樣她感覺很累,她不是天生的演員,若不是月瑤說很快會跟蘇姨娘分開,她真不敢用這招,好在馬上就要搬離,分開不在一起,很多事也就好做了。
月環微微歎氣,離了蘇姨娘是輕鬆了,但是想要跟月冰打好關係也不是一項輕鬆的活。
月環很奇怪為什麼汪嬤嬤會回來做了月冰的管事媽媽,只是再奇怪她也無人可問,身邊的兩個丫鬟更是不能問了。
紅梅跟月環說了一件趣事:「姑娘,我聽說三姑娘一大清早就在蘭溪院吹曲。聽那些丫鬟婆子說,三姑娘是用的葉子吹的曲子,據說吹得很好聽。」
月環非常驚訝,她不是驚訝月瑤能用葉子吹曲,而是驚訝於日日將守孝掛在嘴巴上的月瑤竟然會在孝期吹曲,問道:「不是說守孝期間禁止樂器,三姑娘怎麼在院子裡吹起了曲子?」
紅梅對於自家姑娘時不時有點二很無奈:「姑娘,現在離老夫人過逝有五個月了,過了重孝期,而且三姑娘只是吹了一次,不是天天吹,談不上不孝順。」孫女的孝是九個月,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也沒規矩得那麼死。
月環望著紅梅,心思一動:「你覺得紅衣如何?有沒有覺得她說的話總想離間我跟幾個姐姐的關係。」紅衣經常似有似無地說月盈跟月瑤的不好,至於月冰卻從沒說過。
從這些事月環推斷紅衣應該是莫氏派過來監視她的,其實到現在月環也不是全心相信紅梅,但至少紅梅做事有分寸,規規矩矩的。監視她不要緊,但是放這麼一個有二心的丫鬟在身邊是決計不成的。
紅梅面色一僵:「紅衣雖然有些碎嘴,但是也是為姑娘好。」紅衣的那些小動作小心思,紅梅都是有數的。只是到底是朝夕相處的姐妹,她也不想將紅衣往下踩。
月環淡淡一笑道:「是不是為我好,我心裡有數。」分了院子以後,三個姑娘的院子都離得很近,也方便交流。
莫氏在月瑤給她請安的時候說道:「三丫頭,你一個人在蘭溪院也怪冷清的,正好月冰旁邊還有一個院子空著。你搬過去住,到時候你們幾個離得近,可以經常處在一起,人多也熱鬧。」
月瑤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用了伯母,蘭溪院很安靜,我覺得挺好的。」當初莫氏的算盤打得好,想讓月瑤住在蘭溪院睹物思人,現在達不到目的又想讓她搬出去,想也別想。
月冰回去以後問道:「汪嬤嬤,你覺得我這個三妹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其實有些看不透月瑤的。
汪媽媽面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仍然如以前授課那般嚴肅:「三姑娘,我不是你的嬤嬤,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管事媽媽,姑娘該叫我一聲媽媽的。」
月冰從善如流,改口道:「媽媽。」
汪媽媽頷首道:「三姑娘是一個很聰慧的人,知道什麼對自己好,什麼對自己不好,更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四個姑娘裡,以三姑娘最聰慧,其次是四姑娘。當然,二姑娘也不笨,只是相比要差了一點,不過二姑娘也有優勢,那就是腰桿硬。
月冰想了下後說道:「我倒是想跟月瑤交好,可惜總覺得無從下手。嬤嬤,你說該用什麼法子,讓月瑤的態度和軟下來。」
汪媽媽搖搖頭:「三姑娘是一個很聰慧的人,你看她能得了馬大人如此的疼愛就知道三姑娘心計不淺,而三姑娘的態度很明顯,她不想與姑娘親近,既然如此,姑娘也不用上趕著碰壁。若不然,三姑娘會懷疑姑娘別有居心的。」既然不能跟親姐妹似的,保持距離也是一種很好的法子。
月冰冷哼一聲:「我能對她有什麼居心。她總是擔心有人圖謀她的錢財,我看她是得了妄想症。」月冰對月瑤的那些嫁妝確實沒什麼想法,只是她看不過月瑤的囂張。
汪媽媽相信月冰對月瑤手裡的嫁妝沒什麼想法,但是不能保證夫人也沒什麼想法,相反,汪媽媽確認莫氏是真的對這筆錢財動心了。可是這些話,她也不可能與月冰說。
月冰也知道此事說開了沒意思:「媽媽,三妹妹一直對我們都是不冷不熱的。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呀?」以前月瑤可不是這樣的。
汪媽媽想了下後說道:「三姑娘不願意跟姑娘交好,但也絕對不願意跟姑娘交惡。姑娘,大戶人家挑選兒媳婦最看重的是品性。三姑娘也不想傳揚出去她與堂姐妹不合。同樣,姑娘就算不喜三姑娘,以後出門做客在外也要表現出姐妹和睦。大戶人家人員龐大,內裡齷蹉很多,但是面上都是一團喜慶。」
月冰想了下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