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首飾

　　月瑤回到蘭溪院，就讓鄧媽媽將得到的四個首飾匣子拿上來，看著四個匣子道：「媽媽，打開。」

　　花蕾守在門口，不讓人進屋。

　　最上面放的是銀票跟地契，月瑤看了一眼就放下了。不過等鄧媽媽將四個首飾匣子打開，月瑤看得整個人都愣了。雖然月瑤知道老夫人有很多好東西，給她的東西也不會有差，但是卻也沒想到會給她這麼多好東西。

　　第一個首飾匣子盛放的是各式各樣的簪子，有鑲了羊脂玉桃子的赤金簪、赤金累絲長簪、纏絲赤金墜紅珊瑚流蘇的風簪、赤金點翠鑲嵌抱頭蓮簪；還有鑲嵌珍珠、白玉、寶石、珊瑚等各色的髮簪……

　　第二個匣子分別放著耳環、手鐲、步搖、珠花等各樣首飾，這些首飾的材料做工都是一等一的，每一樣都價值數百金……

　　第三個匣子分了兩個格子，上面的格子裡放的是一套寶石點翠頭面。上面每一顆寶石都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另外精巧貼上去的翠羽也泛著耀眼的光彩。下面的格子裡放的是做各式各樣的髮釵，這些髮釵有的鑲嵌了寶石、有的鑲嵌了金剛石，還有不少的點翠珠釵。

　　月瑤上輩子見過莫氏戴過這套寶石頭面。據說這套頭面出自當年內務府大師的手藝，是太后賞賜給太祖母，然後一代一代傳下來。

　　最後一個匣子也是分上下兩個格子，上面的格子不是一整套首飾，而是放著數塊玉珮與和髮釵、簪子。

　　月瑤從裡面取出來一塊流雲百福玉珮，這塊玉珮質地細密，晶瑩閃爍，綠絲懸浮，泛著凝重的湖綠色。這是糯種帝王綠，乃是帝王綠之中的極品。這麼一塊玉珮也是價值連城，而且這樣的好東西可遇不可求有錢都買不上。

　　下面的格子裡放了玉手鐲、玉髮簪、玉耳環、玉戒指。月牙取出一對手鐲，這也是極品玉種，老玻璃種手鐲。

　　鄧媽媽也看得恍花了眼。鄧媽媽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前面兩個首飾盒子合起來就價值幾幾萬金；後面兩個首飾合起來那就不好計算銀錢了。鄧媽媽心裡歡喜，這次老夫人分體己自家姑娘絕對是得了大實惠了。其他不說，就這種糯種帝王綠可是連自家夫人都沒有。鄧媽媽最後發出一聲常常的感歎：「老夫人真疼姑娘。」

　　月瑤看著這些首飾有些內疚，不管大伯父與莫氏如何，但是祖母是真的很疼愛她。若不然也不會將娘的嫁妝交還給她，還給了她這麼值錢的首飾。

　　月瑤眼中有著淚光：「祖母，對不起。」她也不想拒絕祖母的，但是明知道妥協的下場是生不如死還要妥協，她做不到。就算給了這些首飾，她也不能給這個答應祖母的。

　　月瑤擦了眼淚重新梳妝，然後對著給她梳頭髮的鄧媽媽說道：「首飾不用放到庫房裡，暫時也不別登記造冊。」

　　鄧媽媽點了下頭。月瑤等鄧媽媽給她盤好頭髮，自己將匣子放到櫃子裡然後鎖上。鑰匙在她身上，若是被動了她很快就能發現。

　　鄧媽媽也覺得這樣做最好，不過鄧媽媽現在認為最保險的就是錢莊了。猶豫了下後說道：「姑娘，若不然，我們將這些也存入到錢莊裡去，這樣妥當一些。」不僅老夫人給的首飾，還有夫人留下的首飾，加起來可是一筆很龐大的數目。放在這院子裡，鄧媽媽只要一想著莫氏一直虎視眈眈總覺得不踏實。

　　月瑤點頭道：「等有機會就將這些首飾送出去。」有機會是要將這些首飾存放到錢莊裡，放在這裡很難不外洩。外洩了不可怕，怕的是莫氏破罐子破摔。月瑤內心知道這種概率很小，但現在已經形成一種慣性思維，只要是莫氏的她就想到最壞的結果。

　　鄧媽媽面上點頭，但是心裡也知道這麼多的首飾想要全部都送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眼下要做的就是好好保護這些首飾。

　　月瑤想了一下後說道：「若是有人來打聽我得了什麼首飾，你也不要把得太緊，將前面兩匣子首飾說出去，另外再將這一套寶石頭面也透出一點消息出去。」若是可以月瑤也不願意傳揚出去，但是這套寶石頭面名氣太大，太祖母戴過，祖母戴過，這東西肯定瞞不過莫氏。既然瞞不過還不若傳出去。

　　這其實也是月瑤的一種認知，她覺得前面三個匣的東西都傳出去也沒關係，但是最後那一箱子的玉還是該隱瞞下來的。而且她已經想好了，這些玉飾以後她戴出去也不怕什麼，她娘以前就很喜愛玉飾，收集了各種極品玉飾也很正常。

　　月盈給老夫人輕輕捏著肩膀。老夫人好辦點都瞇著眼沒有動，月盈以為老夫人睡著了，所以站起來鬆了鬆有些酸澀的腿腳。過了一會再見著老夫人均勻的呼吸，準備出去。

　　老夫人睜開眼睛看著月盈，她以前不大喜歡月盈，覺得月盈眼光狹窄，目光短淺，而且還不是特別有主見。但是現在跟藏得讓自己看不透的月瑤比起來，月盈雖然有點小心思卻是一眼就能看透。幸虧當日選的是月盈，沒選月瑤那個丫頭，若不然還不知道如何了。

　　想到這裡，老夫人苦笑，就算知道月瑤另有心思她又能如何，看在早逝的兒子份上她也要護著那個丫頭的。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月瑤雖然性情有些變，但是本性還是好的。

　　月盈見著老夫人盯著她，心裡有些害怕，以為她的小心思被老夫人發現了，囁囁道：「祖母。」

　　老夫人回過神來：「你去將第二格的抽屜打開。」月盈在身邊伺候她這麼長時間還算是盡心盡力。就這點，她也該額外給月盈一點東西，只是這些東西不能當著眾人的面，否則會引發很大的矛盾。作為一家之主，在面上她必須一碗水端平。

　　月盈打開抽屜，看著裡面有一個黑漆漆非常難看的小盒子。想起剛才月瑤空手出去，月盈心口撲騰撲騰地跳，跳得厲害。

　　老夫人看著月盈那掩藏不住歡喜的神色，忍不住歎氣，到自己身邊這麼長時間還是改掉不了身上小家子的味。想想當日月瑤拿到她娘的嫁妝時的淡定，兩人根本沒法比呀：「你打開它，這是祖母額外給你的東西。」

　　月盈打開黑色的小盒子，看著盒子裡放了一張兩千兩的銀票，一張三百畝水田的地契，還有一個泛著白色光澤的手鐲，那白色的光澤柔和得讓人捨不得轉目；羊脂玉鐲旁邊放著一個絲赤金手鐲。

　　老夫人輕聲說道：「這羊脂玉手鐲是你太祖母傳下來的，乃是難得的珍品，我年輕的時候也戴過；另外的絞絲赤金手鐲是內務府的東西，也是難得。另外銀票跟水田，是祖母私底下給你補的嫁妝。」

　　月盈非常感動：「謝祖母厚愛。」這羊脂玉手鐲比她得到的那四個匣子裡的所有首飾都好，還有這絞絲赤金手鐲也是難得的好東西。可是高興過後，月盈又忍不住想著月瑤跟月冰多出來的兩匣子首飾肯定都是難得的珍品。

　　這些日子月盈確實精心照顧老夫人，老夫人都看在炎帝，自然忍不了再教導一二。四個孫女之中，月瑤聰慧有手段不需要她的教導了；月冰有莫氏；蘇姨娘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只有月盈將來會有變數：「大丫頭，你記住這些東西你都好好收著不要告訴任何人，連你姨娘也不要說。以後出嫁了，這些東西當是你壓箱底的東西。月盈，等你以後出嫁，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嫁妝。別為了討婆婆跟丈夫的歡心就將嫁妝貼補出去，你得記住嫁妝是一個女人最後的依仗。記住了嗎？」老夫人沒有時間去考察姚修然，不知道姚修然真正的品性。她這麼說只是防範於未然。若是好的自然皆大歡喜，若是個不成器的靠不住的那以後還能靠嫁妝過活。

　　月盈這下眼淚直往外湧：「祖母放心，我都記在心裡。」嫁妝是一個女人立身的根本，她是絕對不會拿出來貼補婆家的。要用也只能他的兒子用。

　　老夫人今天說了這麼多話，身體有些支撐不住，萬分疲憊道：「我累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說完閉上眼睛休息了。

　　月環可沒月盈這種失落的心情。在她心裡這完全是意外之財。一回到屋子就單剩下蘇姨娘的時候，月環迫不及待地打開匣子。

　　月環看著兩匣子滿噹噹的首飾，兩眼放光。這東西可都是真的，都是之前的好東西呀！月環再將三千兩的銀票握在手裡，長出一口氣，拉著蘇姨娘的胳膊道：「姨娘，我們終於不再是窮人，我們也有錢了。」

　　蘇姨娘看了下匣子裡的首飾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匣子的首飾不是金就銀，了不得帶著米粒大小的寶石。兩匣子首飾就沒一樣點翠工藝的首飾。她來連府這麼多年，很清楚老夫人有不少的好東西，可是那些好東西女兒一件都沒有。蘇姨娘現在有些後悔，早知道老夫人會分體己就該讓女兒與老夫人多多親近親近，這樣女兒也不用吃這麼大虧。咳，蘇姨娘想著老夫人以前佩戴過的那些極品首飾，忍不住心口疼。老夫人也太偏心了，不說多，一件也好，卻連一件都沒有。

　　月環取了一緋紅的翡翠鑲金手串戴在手上：「姨娘，好看不好看？」她覺得非常好看，真的，非常漂亮。這要拿到現代，沒幾百上千萬買不來的。

　　蘇姨娘也不想掃了女兒的興致，笑著道：「好看。」

　　月冰一下得了這麼多的好東西，也是樂開了花，臉上的笑容都不需要掩飾。到了屋子裡打開一看，眼睛都晃花了。當下笑得跟朵花似的，月冰忍不住取了一樣戴又換另外一樣，樂此不疲地換來換去。

　　莫氏見到四個匣子裡的首飾卻沒多少高興，女兒這裡除了一套翡翠頭面跟幾樣零散的首飾夠得上極品，其他都只一般。

　　莫氏想到月瑤手裡的東西：「去打聽一下，三姑娘得了什麼東西？」老夫人若是真的一碗水端平當時就該打開匣子讓眾人看看。老夫人這麼做肯定是不想讓人知道，想要隱瞞一些事。由此可以肯定四個姑娘的東西都是不一樣的，而三姑娘的東西肯定是最好的。

　　月冰了莫氏的話剛才的歡喜一掃而空，放下手裡的圓潤的珍珠項鏈道：「娘，你是說三妹妹的東西會比我多，比我還好？」若是這樣，那祖母可真是偏心到家了。

　　莫氏搖頭：「應該不至於比你多，但是她得的東西應該會比你好。」莫氏也不能百分百的確認，因為她不知道老夫人手裡還留下多少的東西，而那些東西是否都是極品。

　　莫氏聽到劉婆子說月瑤從老夫人屋子裡出來，手上是空空的，搖頭道：「老夫人不會讓人說她不公平。她一直說要一碗水端平。」老夫人就算要貼補也是私底下的，絕對不會讓人說她不公，所以她根本就沒懷疑過老夫人會再次給月瑤東西。

　　月環興奮過後，對著蘇姨娘道：「姨娘，現在有這些東西，以後我們的日子也好過了。」月環想著有這麼多錢，他們手頭就不這麼緊，以後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蘇姨娘摸著月環的頭：「這些都是你的嫁妝，姨娘跟廷倫不會用的。你也大了，這些東西你都收起來。」

　　月環笑著搖頭：「姨娘，你不是說以後公中會給我置辦嫁妝，再者嫁妝還要數年以後呢，哪裡就這麼著急。」說完挑選了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給蘇姨娘戴上，月環讚歎道：「姨娘戴著真漂亮。」

　　蘇姨娘笑著說道：「趕緊收起來，自己好好保存著。」她怎麼能用女兒的嫁妝，這些可都是以後女兒去夫家立足的根本。

　　月環想了下將首飾收起來，再看了一眼手裡的銀票，最後還是將銀票遞給蘇姨娘：「姨娘，這兩銀票你先拿著。我們用錢的地方很多，你若是周轉不開就拿去用。若是等我出嫁的時候還沒動你再還給我，你看好不好？」雖然月環也想將銀票握在手裡，但是她不能這麼自私，他們非常缺錢，以致她跟廷正都營養不良。現在雖然改善了不少，但是有錢在手，也是有備無患。

　　蘇姨娘最後還是接了月環的銀票，手裡握著銀票抱著月環低低地說道：「傻姑娘。」對於女兒這一舉動蘇姨娘覺得很貼心，再苦再累可是有這樣一雙孝順的兒女她也覺得值得。

　　莫氏的消息很靈通，從那些傳聞之中就猜測到月瑤得了哪些首飾。莫氏猜測到這個結果後當下氣得面容都扭曲了。其他的東西都跟女兒差不多她雖然不舒坦，但好歹持平。可作為傳家之寶的寶石頭面竟然落在了月瑤的手裡：「寶石頭面可是連家的傳家之寶，老夫人竟然會將它給了三丫頭。老夫人這是在做什麼？」當年做這套寶石頭面的師傅可是內務府的頂級大師，那大師傳世的作品非常少，能得一件那就是莫大的榮光。以後戴出去都是面子。莫氏真沒想到老夫人不留給她卻留給了三丫頭，老夫人這是不將她當兒媳婦看待了？

　　月冰奇怪道：「娘，寶石頭面比我的翡翠頭面還要好嗎？」月冰這套翡翠也是當年的太夫人傳下來，價值連城。

　　莫氏搖頭：「兩套頭面差不多，但是寶石頭面是當時的太后賞賜給你太祖母，是作為傳家之寶的。」莫氏這是誇大其詞，一套首飾哪裡就能當成傳家之寶了，只是傳了兩代就認為是該傳給兒媳婦。

　　月冰聽了很感興趣：「等哪一日我去看看。」她要比一比兩樣首飾到底哪一樣貴重。

　　月瑤用過午膳才去了上房，月瑤對著老夫人複雜的神色心裡很愧疚，想開口說什麼最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月盈看著月瑤的異樣奇怪地問道：「三妹妹，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月瑤搖頭：「沒，可能是剛才過來的時候太陽太大曬得人有些頭暈。歇一會就好了。」說完再望著躺在床上的老夫人，忍不住又低下頭去了。

　　老夫人看著三丫頭眼底的愧疚與悲痛，心下也軟了。對著月瑤說道：「三丫頭過來，大丫頭你先下去吧！」

　　月盈想著老夫人額外的貼補，忍不住想是否祖母也會給三妹妹額外的貼補。三妹妹已經是她的雙倍，若是祖母再貼補。想到這裡月盈要下頭，應該不至於。

　　月瑤等月盈離開老夫人身邊，撲倒床邊哭著說道：「祖母，對不去，對不起祖母……」

　　月盈見到月瑤哭得這麼上心，挪動的腳步又停了一下。她不大想出去，不過對上巧如怪異的眼神最終還是走了出去。

　　老夫人輕聲說道：「三丫頭，別哭了，祖母好好的。」月瑤哭得這麼傷心也不鬆口讓老夫人更加擔心，著老二媳婦到底跟這孩子說了什麼話，讓三丫頭對莫氏防備到這種地步。

　　月瑤哭得很兇猛，最後咬牙道：「祖母，我也希望連府能一直繁榮昌盛。祖母，我答應你，若是我在連府實在呆不下去我會用最委婉的方式離開，盡量不讓連府名聲受損。」這已經是月瑤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

　　老夫人張了張口，最後應道：「好。」

　　月盈在外面就聽到月瑤越來越大的哭聲心裡非常疑惑，這三妹妹到底做了什麼事哭得這麼傷心，還讓祖母原諒她。

　　巧如等屋子裡的人喚她，立即領著兩個捧著水的小丫鬟進去。這水是給月瑤淨臉用的。

　　月瑤陪著老夫人用了晚膳後回去了。月盈松月瑤出院子的時候裝成不在意問道：「三妹妹，什麼事惹得三妹妹這麼悲傷的？」

　　月瑤望了一眼月盈：「一想著祖母的身體難過得忍不住哭了。」相信這件事祖母也不會告訴別人了。

　　月盈不相信，但是她也知道三姑娘的嘴巴就跟蚌殼一般，想從她嘴巴裡問出什麼話來，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