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送畫

　一個月以後，月瑤的畫畫好了。月瑤親自將畫送到端王府去。

　端王妃看著月瑤畫的觀音菩薩，喜得不行，接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立即吩咐了人掛到佛堂去。

　婉和郡主樂呵呵地說道：「母妃，我說了月瑤的觀音菩薩畫得極好極傳神的，你還不信，現在相信了吧！母妃，我的賞賜可不要忘記了呀！」

　端王妃心情愉悅：「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端王妃也賞賜了月瑤東西。

　月瑤看著那個紅木匣子，就知道裡面的東西價值不斐。月瑤不願意受，趕緊說道：「王妃，上次臣女大膽跟王妃提了條件，萬萬不能再受這等貴重的禮物。」月瑤的意思是端王妃已經給她一個大的體面，萬萬不能再受禮了。

　端王妃聽了莞爾一笑，覺得月瑤太實誠了。

　婉和郡主在旁笑著說道：「月瑤，我母妃既然賞賜於你，你就受得起。若是不安心，以後多給母妃畫幾幅畫。」

　月瑤忙說道：「王妃恕罪，郡主恕罪，畫一幅畫耗費的心血很大，所以一年我只能畫兩到三幅畫，還請王妃郡主恕罪。」

　端王妃面露訝異，她原本還以為月瑤借助她自抬身價，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不願意多畫。

　婉和郡主笑道：「上次求你的畫都不給，現在又說一年只畫三幅畫，你是捨不得自己的畫作流傳出去？」

　月瑤覺得婉和郡主真刁鑽，要不是她自己哪裡會在這裡。月瑤說道：「是臣女的畫藝不行，不敢多畫。」

　端王妃笑著說道：「只要出的都是精品，少點也沒關係。」人家要精益求精，也不能勉強畫幾張粗糙的。

　月瑤鬆了一口氣：「多謝王妃、郡主。」

　端王妃卻是笑著說道：「送禮物都要合心意的，讓你辛苦這麼久總不能白忙乎。」

　月瑤還沒開口說話，旁邊的丫鬟將匣子打開。匣子一打開，就有一股墨香傳入月瑤的鼻尖。

　月瑤轉頭一看，竟然不是她所想像的名貴首飾，而是兩塊墨。

　月瑤是個識貨的人，知道這不是普通的墨，不過她還真沒見過這種形狀的墨呢！月瑤其實身上有著士子所有的缺點，那就是一旦碰到讓自己心動的東西，就分不清場合了。她也沒管在場的端王妃跟婉和郡主，伸手將墨捧在手裡認真地看，甚至還聞了聞。

　婉和郡主目瞪口呆。

　端王妃看著月瑤的神情，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和藹了，故意說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再挑選一樣禮物給你。」

　月瑤聽了這話趕緊說道：「王妃娘娘，我很喜歡，真的，非常喜歡。」說完這話，手裡的那塊墨握得緊緊的，眼睛還盯著匣子裡的墨，好似怕人拿走。

　婉和郡主忍耐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沒想到往日看著沉穩如大人一般的月瑤，也有這麼逗得時候。

　向薇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傻的月瑤，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端王妃也是笑容滿面，說道：「喜歡就好，我想你時常練字，用墨極多，所以就送了兩塊墨給你。」月瑤既然練了三種字體，而且每種字體都練得很好，那肯定是花費了大力氣的，送墨也是很合適宜的，倒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這麼喜歡。

　月瑤滿臉的喜悅：「多謝王妃。」

　月瑤出了王府，就趕緊打開旁邊的匣子，取了裡面的兩塊墨認真地看。她手裡有不少的好墨，但是卻沒一塊及得上眼前的兩塊。皇家不愧是皇家，隨便一出手，就能得這麼好的東西。

　向薇看著月瑤傻呼呼的神情笑著說道：「也不知道是誰說希望以後能少去王公貴族家裡，還說準備過幾日就去鄉下的莊子上。」

　月瑤抬頭奇怪地說道：「我是準備過兩日去鄉下的莊子上呀！怎麼了？」頓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向薇的話，月瑤笑著說道：「當然，若是能時時得這麼好的東西，跟他們多打一些交道也是好的。」

　向薇很無語。

　婉和郡主有些納悶了，問道：「母妃，這連家姑娘也太奇怪了。兩塊墨就讓她這麼歡天喜地的。」不就是兩塊破墨嘛，又不是什麼傳世珠寶，至於嘛！

　端王妃笑著說道：「你喜歡珠寶首飾，人家喜歡名墨名硯，這有什麼奇怪的。」

　婉和郡主搖搖頭：「還不奇怪呀，姑娘家家誰不喜歡珠寶首飾，有誰喜歡紙墨筆硯呢？還這麼過的。」

　端王妃笑著拉了婉和的手笑道：「青菜蘿蔔各有所愛，你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揣度別人。」端王妃也不要求女兒跟月瑤去接觸，以她女兒的性格不會喜歡月瑤這種性子的姑娘。

　婉和郡主還是無法理解：「男子的話還可以在這一行有所建樹，她再用功以後還不是相夫教子。」婉和郡主覺得月瑤做得都是無用功。

　端王妃笑了笑，沒再跟婉和郡主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別的事了。婉和郡主也很快轉移了目標。

　月瑤回到馬府，去尋了莊若蘭，正好馬鵬也在。

　莊若蘭看著月瑤滿臉的笑容，問道：「怎麼，有什麼大好事呀？」月瑤很少有這麼情緒外洩的時候，這麼高興的時候更是少得可憐。

　月瑤說她得了兩塊墨的事情說了：「這兩塊墨應該是徽州墨家所制的最好的墨。」能給皇家用的，能差嗎？肯定是最頂級的了。

　莊若蘭知道月瑤有文人的氣息，倒也沒多大意外。

　馬鵬卻起了興趣：「為什麼說是應該？」

　月瑤沒見過這樣的墨，只是覺得它們跟書上描述的差不多，所以覺得應該是。

　馬鵬說起來還沒月瑤的見識呢，所以他很識趣的說道：「你若是不能確定，就讓爹鑒賞一下。」

　月瑤想了一下，等馬成騰下差以後，真捧了兩塊墨去尋了馬成騰，讓馬成騰鑒賞。

　馬成騰看著月瑤手裡的兩塊墨眼睛都亮了：「你從哪裡得來的。」

　馬成騰聽到是端王妃賞賜的，點了下頭，然後跟月瑤說道：「這兩塊墨是油煙墨，油煙墨採用的是植物油煙，然後加入牛皮膠、真足麝香等對像製作成，所以製作出來的墨品潤澤有光，御香沁人，你這兩塊更是其中的珍品。」

　月瑤在王府聞到那股墨香味就知道不俗了。

　馬成騰笑著說道：「你當日畫藝比賽得了第二名，舅舅還沒送禮物給你，今日就給你補上了。」

　馬成騰也送了一塊墨給月瑤，這對月瑤來說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月瑤在第二日，捧了一副畫軸到正院。月瑤笑著說道：「嫂子，這是我畫的，希望你喜歡。」

　屋子裡的丫環只有彩畫，莊若蘭也沒避著彩畫，接過來親手打開。看著畫上的東西莊若蘭一愣，畫上是一個婦人抱著一個胖娃娃，畫上的兩個人栩栩如生。

　月瑤知道莊若蘭看著不顯，其實她知道莊若蘭也很想生一個兒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沒有子嗣，壓力都非常大。

　月瑤說道：「表嫂，這是齋戒一個月以後畫的，我已經對著祂念了一千遍的《觀音經》，只求送子娘娘送嫂子一個大胖小子。」

　莊若蘭摸著畫上的胖娃娃，轉過頭來對著月瑤笑道：「月瑤，這禮物我很喜歡。」早日生下兒子，他也能鬆一口氣。

　月瑤笑道：「嫂子的願望達成這才是最好的。」

　彩畫在旁笑著說道：「這是肯定的。」

　月搖也說了他要去鄉下莊子上的事。當然，不是去上次的那個莊子上，月瑤想去馬家的別莊。月瑤說道：「昨日我已經跟舅舅說了，舅舅也答應了。嫂子，我準備明日就走。」

　莊若蘭自然不會反對了，公爹都答應了，她哪裡會反駁，只是囑咐月瑤多帶一些東西過去了。

　向薇回去的路上笑著說道：「若是大夫人真的生了兒子。到時候你在京城可真的出名了。那時候求送子觀音的人肯定排隊能到城門外。」

　月瑤笑道：「就算這樣我也願意，不過真那樣也不用擔心，我一年只畫三幅佛像，多的不畫，多少銀子都不畫。」月瑤覺得玉山先生知道她畫佛像可能會氣得鬍子都掉了。

　莊若蘭親自捧了這幅送子觀音回到臥房，然後拿起月瑤附送的《觀音經》念了三遍才作罷。

　彩畫在旁笑道：「月瑤姑娘真細心。」夫人得了這幅畫的時候，一直緊皺的眉頭都鬆緩了。

　莊若蘭笑了下。原本莊若蘭是想請月瑤畫一幅老壽翁送給國公府的太夫人，沒想到月瑤給她畫了《送子觀音》，不過這幅送子觀音，她是真的非常喜歡。莊若蘭一直聽馬鵬說月瑤是他的福星，她也希望，這次月瑤能給她帶來福星。

　月搖寫了一封信給明珠，說明了她要去馬府的別莊上，還在信裡邀請了明珠一起去。

　月搖這是第一次出門前告知明珠的。月瑤對著向薇疑惑的眼神笑著說道：「明珠現在心情雖然平復了，但是出去外面走走對她也有好處。」可能大面上過去了，但是付出了這麼多最終得了那麼一個結果，心底到底還是有一道傷痕了。

　向薇倒是難得地點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