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秀才

　月瑤自從出了一次錯以後，不管做什麼，都會問得一清二楚才會行事，她就怕自己再鬧出這樣一件事被人糊弄了。

　月瑤日子不輕鬆，陸瀅跟馬琳琳也不好過。兩人天沒亮就起床，而先生跟教養嬤嬤非常嚴厲，

　馬琳琳只認幾個字，而字也寫得不好。先生還是被她氣走的先生，莊若蘭又加了兩倍的俸祿才請了回來的。先生受莊若蘭所托對馬琳琳非常嚴厲。每天二十張大字，不僅一個字不能少，而且字寫得不好還得重新寫過一百個。若是馬琳琳敢再口出狂言，先生拿了戒尺打手心。

　至於教養嬤嬤更甚，莊若蘭請的這個教養嬤嬤在京城就是以嚴厲著稱的。莊若蘭是特意為了教導馬琳琳才花了重金請來的這個教養嬤嬤。這次自然派上了大用場。

　教養媽媽也不打手板心，也不罰跪，做錯了事她就讓馬琳琳端一盆水頂在頭頂上。別說一天，兩刻鐘就讓馬琳琳受不住了。

　只有女紅跟六藝，莊若蘭就當吃草放羊了。

　馬琳琳跟馬成騰訴苦，得到的卻是一番訓斥。馬琳琳裝病，結果先生過來說她沒事，馬成騰也將她關在了祠堂，關了一天一夜。將馬琳琳最後的那點奢望都去掉了，最後老老實實跟著先生嬤嬤學習。

　相比馬琳琳，陸瀅卻很用心地學習。陸瀅以前是沒有機會學。莊若蘭對陸瀅不錯，但是卻不會費太多的心思，所以這次難得的機會她是卯足了勁。不說學得多好，至少態度還是很受嬤嬤跟先生的肯定。當然，再受先生嬤嬤歡迎，做得不讓他們滿意也一樣要受罰。

　綵衣笑著說道：「若是讓瑤姑娘跟著她們一起學，也許大姑娘會更好了。」

　莊若蘭失笑。

　彩雲搖頭道：「要是讓瑤姑娘跟著他們一起學習，不會有現在這樣的效果。瑤姑娘水準太高，跟她一起學習只會打擊學習的熱情。

　綵衣想了想也覺得很有道理。

　綵衣跟彩雲只是隨意聊天，哪裡知道馬琳琳還真提了這個要求，說要讓月瑤跟著她們一起學習。馬琳琳是不想讓月瑤這麼逍遙自在，她要月瑤也常常打手板心跟端盆的滋味。

　馬琳琳難得友愛一回，月瑤絲毫不給情面地拒絕了：「表姐，我跟嬤嬤學了一年的規矩，不用再學。」

　馬琳琳倒是能現學現用：「學海無涯，怎麼能學了一年就不學了。表妹，嬤嬤跟先生都很好的，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月瑤知道馬琳琳打的什麼主意，沉思了一下後點了頭。第二天按照規定的時辰到了學習的嵐思院。

　先生見著月瑤，就心生好感，問道：「姑娘學了什麼東西?」

　月瑤說道：「四書五經都學過。」

　先生訝異，不怪先生這麼奇怪，實在是馬琳琳跟陸瀅兩個學生太挫了。先生問道：「何謂四書五經?」

　月瑤道：「四書指的是《論語》、《孟子》、《大學》和《中庸》；五經指的是《詩經》、《尚書》、《禮記》、《周易》和《春秋》，五經又簡稱為「詩、書、禮、易、春秋。」

　先生怕月瑤說大話，問道：「哀公問政，子日……」先生停在這裡，示意月瑤接下面的。

　月瑤接話道：「哀公問政，子日『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人道敏政，地道敏樹。夫政也者，蒲廬也。故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義者，宜也，尊賢為大……」

　先生頻頻點頭，等月瑤背誦完後面的，先生問道：「可有練字?」

　月瑤點頭：「有，三歲開始描紅，四歲開始練字。現在練的是梅花字體。」月瑤取了筆在白紙上寫了剛才念的《中庸》那一段。

　先生看了月瑤寫的字後笑道：「很好，很好。你還念過是書?」有了馬琳琳跟陸瀅墊底，月瑤在先生眼裡那就是美玉。

　月瑤說了先生教的書名。

　先生聽完以後，直接說道月瑤不需要過來跟著一起學習。這樣的學生，哪裡還需要她來教。

　莊若蘭請的這個先生水準也不高，教導馬琳琳跟陸瀅是足夠了，但是教導月瑤就不夠看了。

　馬琳琳哪裡願意就這麼放過月瑤，還要月瑤跟著嬤嬤學規矩。可是教養嬤嬤看到月瑤走路的姿勢就問道：「姑娘學過規矩?」

　等教養嬤嬤知道月瑤學過一年的規矩，也是點頭，示意月瑤不用再來學習了。

　月瑤笑道：「表姐，我說了我不用再學習，再學習也是浪費時間。表姐就是不信。」

　月瑤這一通話差點將馬琳琳的鼻子都氣歪了。

　月瑤回去以後再沒有剛才的狂樣了，老老實實地跟著莊若蘭學習管家了。學了大半個月，慢慢的也就有了經驗，再處理一些小事的話月瑤也不會手忙腳亂，更沒再出過錯。

　三月是童試的時候，馬躍這次又下場了。馬成騰其實對他已經不抱期望了。可是馬躍卻愣是考上了。

　馬成騰驚訝萬分：「真的考上了?」期望太多，失望也太多。正在已經絕望的時候，馬躍卻給了他一個希望。

　等確定消息屬實，馬成騰歡喜不己。

　鄧媽媽得了這個消息，大著嘴巴說道：「我早就說過我們姑娘是福星，看看，我們姑娘一來府邸就喜事連連。」

　開始兩個少夫人懷孕說這是月瑤帶來的福氣，本質上是大家在跟風。現在眾人卻覺得很是，自從瑤姑娘過來，府邸確實變得越來越好了。瞧瞧，大姑娘不再隨意打罵下人了，二少爺也考上秀才了。這可都是好事。

　月瑤是福星這股風又刮起來了。

　程氏聽到這個傳聞差點嘔出一口老血出來。這明明是她兒子勤奮努力考上的，結果卻將功勞歸為掃把星月瑤，能不讓他惱怒了。

　馬琳琳現在是沒時間跟在程氏後面瞎鬧了。她每天的時間都在學習，哪裡還有時間管這些事。

　唯一淡定的就是湯氏了。丈夫考中秀才，不管以後能不能更進一步，反正有了功名，捐一個官，就算當不了大官，她也是官太太。

　最詫異的就是月瑤了。上輩子馬躍可沒考上秀才，沒想到這輩子變化這麼大。不管如何，馬躍能考中秀才是好事。

　馬成騰將馬躍招到書房，誇讚了馬躍幾句。

　馬躍在得了馬成騰的誇獎後心裡莫名的難過。從小到大，爹最喜歡的就是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馬鵬那個榆木疙瘩。可自從馬鵬考中舉人，爹就完全偏向了馬鵬。他已經好多年沒得爹一句誇獎了。

　馬鵬在側說道：「二弟，你是準備繼續考，還是捐個官。爹說要你精心學習，準備下一次的秋闈，我的意思是讓你捐個官。這可是事關你一輩子的事，你也這麼大了，應該能為自己做主。」

　馬成騰嘴角蠕動了半天，馬成騰本來害覺得馬躍開竅了，要是一鼓作氣也肯定可以跟馬鵬一樣考中舉人進士。可是馬鵬的話打掉了她這個幻想。馬鵬說得很有道理，馬躍這次中秀才名字很靠後，以這樣的名次想考舉人，不說以後，下一場是肯定考不上的。

　馬成騰雖然同意馬鵬的意見，讓馬躍自己拿主意，但是面色不大好看。他覺得自己在家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以前可是說一不二的，現在大兒子老是跟他對著幹。

　馬鵬與馬成騰持相反的意見。他考中舉人是運氣，考中進士甚至殿試都不是運氣。可馬躍不會有這樣的運氣，馬躍心思根本就不在書本上，讓他繼續念也念不下去。還不若早點出來當差，以後也能頂立門戶了。

　馬躍其實心底挺不滿馬鵬的，但是馬鵬現在入了翰林院兩年多，氣勢也起來了，在馬鵬面前，馬躍心底有些發虛。不過他聽了馬鵬的話倒是認真思考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馬躍說道：「爹，我想出去當差。」他十七歲了，要去學堂跟著十二三歲的娃子唸書真心不想去。

　馬成騰無奈答應了。小兒子自己不願意繼續唸書要去當差，他還能有什麼可說的：「成。我再活動一下，給你捐個官。」

　馬鵬說道：「爹，戶部有一個提舉的缺，若是你覺得成，我們找人疏通一下。應該能拿到這個缺。二弟，提舉是正八品的實缺，雖然職位不高，但卻是朝廷正經的入了冊的位置。」這要不是馬躍考中了秀才，可能還要多費一番周折。

　馬成騰覺得不錯，八品的實缺那可是不容易拿到。京城那麼多想的權貴人家的子弟，衙門的位置又是定數的，每次有缺出來很快就被搶走了。馬成騰有些不放心，說道：「確定嗎?」

　馬鵬點頭道：「找人疏通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馬躍聽了也是一臉的歡喜。那些進士老爺很多也都是七品，他能得一個八品也相當不錯了。

　馬躍第一次對著馬鵬說道：「要勞煩大哥了。」

　馬鵬笑道：「自家兄弟應當要互相提攜，等這個差事落下來，你要勤勉當差。」

　馬躍自然應了。

　馬成騰摸著鬍子，滿臉的笑容。兒子和睦相處，兄友弟恭，這是興家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