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 事定

　陸瀅聽到小馬氏給她挑選了永昌伯府的劉巖，當下呆愣了。陸瀅雖然不常出去，但是也知道權貴人家的庶子是沒有大出息的。

　陸瀅忙說道：「娘，你怎麼選了永昌伯府……」陸瀅要讓小馬氏去跟馬成騰說不要永昌伯府。

　小馬氏也沒多想，只是覺得永昌伯府是權貴人家，雖然是庶子，到底也是權貴人家，說出去名聲也好。可是聽到陸瀅的分析，當下也慌神了。但是要讓她反悔，她也是萬萬不成的。小馬氏哭著說道：「瀅兒，你舅舅跟大表哥說，若是你不滿意婚事，就讓我們回陸家去。讓陸家的人幫你挑選一戶人家，瀅兒，不管如何，總比回陸家的好。」

　陸瀅瞪大了眼，陸家那些親戚如狼似虎，若是回陸家到時候她連骨頭渣都要被啃掉了。相比回到陸家，嫁到永昌伯府總比回到陸家的強。陸瀅努力說服自己。

　陸瀅身邊的丫鬟見狀卻是暗暗著急，若是不出意外她們都會是陪嫁丫鬟，到時候去了永昌伯府他們當丫鬟的連小命都危險了。於是丫鬟是在旁邊說道：「姑娘，永昌伯有四個兒子，三個嫡出一個庶出，孫子輩就有二十一個。奴婢聽說永昌伯府早就入不敷出，連媳婦的嫁妝都貪了。」

　小馬氏顫抖地說道：「什什麼？連嫁妝都貪了？」小馬氏想著自己將女兒親自推入火坑，死的心情都有了。

　陸瀅身邊的丫鬟點頭道：「這是四年前的事了，當時永昌伯的夫人想謀奪六少夫人的嫁妝，六少夫人不肯，於是這件事就鬧了出來，鬧得非常大，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小馬氏聽到這話，當下放聲大哭：「我的兒呀，怎麼這麼命苦……」她還以為是一戶好人家，卻沒想到竟然也是一個狼窩。

　丫鬟在旁說道：「姑娘，大夫人仁善，姑娘去求了大夫人吧！也許還有用。」趁著還沒定下趕緊將錯誤改正過來。

　陸瀅立即站了起來，去尋了莊若蘭。

　莊若蘭也沒想到小馬氏真選了永昌伯府，看著陸瀅哭得妝容都花了，莊若蘭微微歎氣：「你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你讓我怎麼辦？何家雖然是商戶人家，但是商戶人家有商戶人家的好處，你嫁過去他們也不敢欺負了你。」莊若蘭將另外兩戶人家的利與弊都說了。莊若蘭願意一一跟陸瀅分析，也是希望給陸瀅最後一次機會了。

　陸瀅此時已經懵了，四個人選，永昌伯是第一個除外的，地主老財是第二個要排除的，但是另外兩個人家她卻不知道該選哪家的人，選何家，一輩子穿金戴銀肯定是有的，但是選另外一家的話要是熬個兩年以後說不定會有鳳冠霞披帶。

　莊若蘭並不幫陸瀅選，她只是將利弊分析給陸瀅聽，到底要如何選，也要看陸瀅。

　陸瀅不是沒腦子的人，只是她一直存了攀比的心理，讓她鑽入了牛角尖裡，現在殘酷的現實讓她清醒過來，頓時問道：「嫂子，張家是什麼樣的情況。」

　莊若蘭將側重點放在了張明誠的身上：「張家三公子今年才十五歲，兩年前中的秀才，你大表哥打聽過了，張家三公子才學不錯，只要努力肯定還能進學。而且你大表高說張家三公子性情溫和，品性也是一等一的好。」莊若蘭這話沒講虛的，馬鵬雖然不大喜歡陸瀅，但是也不會將她往火坑裡推。

　陸瀅最後咬咬牙說道：「大表嫂，我選張家三公子。」她死也不願意嫁到商戶人家去的，一旦當了商人婦，不僅她自己矮人一等，就是以後的子孫都要矮人一等。

　莊若蘭不發表任何意見，說道：「你確定了？若是確定了我就讓人給張家回話了，過兩日就會上門換庚帖，到時候這門婚事就不能更改了。」換了庚帖就合八字，到最後就走既定的程序，這門婚事也就定了。

　陸瀅倒是不想答應了，但是形勢比人強，嫁到張家去總比嫁到另外三家去的強。

　馬成騰聽到陸瀅最後的選擇，雖然不滿陸瀅的挑三揀四，但是這關係陸瀅一輩子的事，他也就順了陸瀅。

　月瑤知道陸瀅挑選了張家的，倒是有些意外：「我記得張家家境一般呢？陸瀅怎麼會挑選張家？」就月瑤所知道的，四個人選，張家唯一的優勢就是張明誠有秀才功名。

　張老爺是從七品官職，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四個兒子都是嫡出，兩個女兒是庶出。從七品官職在小地方說不定能橫著走，但是在京城這地方，從七品的官職那真是放在人堆裡都尋不上。加上張老爺又在清水衙門裡，張家人口這麼多，日子過得非常拮据，據說就連張家的住房都是租來的，對於陸瀅選的這麼一戶人家，不讓月瑤訝異都難。

　向微卻是說道：「姑娘，有這等閒工夫還不若多練兩個字呢！」若是月瑤的事，他肯定會讓人去認真仔細地打聽，但是陸瀅的事，他才沒這個時間呢！

　月瑤一笑，倒真去了書房練字。

　湯氏對於陸瀅挑選張家，有些意外：「倒沒想到，還有點腦子。」要讓湯氏選，她肯定也選張家的。張家三公子是一支績優股，以後中舉中進士，身份地位就截然不一樣了。

　素竹卻是猶豫地說道：「夫人，張家很窮。」

　湯氏笑道：「小姑母手上還有不少的錢財，等將來陸瀅出嫁公爹肯定也不會虧待了她。」就她所知道的，小馬氏在京城外就有一個數百畝的小田莊，在京城還有一座兩進的宅子，跟馬家沒法比，但是有這些嫁妝，嫁到張家去足夠站穩腳跟了。

　素竹點了下頭。

　陸瀅同意了，小馬氏自然是沒話可說了。

　湯氏是希望陸瀅的婚事早點確定，省得又反悔了，所以她的動作也很快，當天下午就讓人給張家透了口風出去了。接著就是走既定的程序，走了程序速度就很快了，下完訂以後就要挑選成親的日子。

　張家的意思是定在年底成親，兩家協商，最後經馬成騰的同意成親的日子選在正月二十六日。

　定親以後，陸瀅也就不再跟著嬤嬤學習了，而是跟著湯氏管家。湯氏將陸瀅帶在身邊，偶爾指點一下，但是緊要的地方，就讓陸瀅自己摸索了。

　莊若蘭聽到後搖了一下頭，湯氏這種行為不是說錯，但是卻是沒有用心，只是陸瀅也不得莊若蘭喜歡，所以也沒管太多，只是吩咐了彩畫道：「讓身邊的婆子丫環多提點一下瀅姑娘，不然嫁到張家去，鬧了笑話，馬家都要有不是。」

　彩畫道：「姑娘，張家三公子雖然說有才，卻是才華不顯，現在又是二夫人出頭，夫人何必去做這樣的事呢！」

　莊若蘭搖搖頭道：「做事憑本心罷了。」她若是想貪圖陸瀅的回報，早就沒管過陸瀅了。只是覺得女兒家都不易，能幫襯就幫襯了。

　去衡陽出差的人回來了，這次帶隊的本是馬成騰，但是馬成騰因為說生病了，所以換了一個姓布的官員。這個官員雖然沒陞官，但是一般官員下去都會賺了一筆。這也不是受賄，只是下去的官員都會有的，多是下面官員的孝敬。

　馬成騰對於這個沒放在心上，玄天大師說他不宜遠行，錢可以沒有但是命更重要呢！

　這天馬家收到了沈家的請帖，是沈家邀請馬家的人參加牟夫人的生辰宴。

　莊若蘭現在懷孕，自然不可能去參加別人的生辰宴，只是這樣的機會難得，所以讓湯氏去，另外還帶上了馬琳琳。馬琳琳今年也十三歲了，這一年多學得不錯，可以放出去參加應酬。

　湯氏派人去請了月瑤過來，對著月瑤說道：「後日我們要去參加牟家夫人的生辰宴，你做一下準備。」

　月瑤眉頭一皺，說道：「牟家沒給我下請帖。」月瑤的意思是沈家沒給她單獨下請帖，她是不會跟著湯氏去牟家。

　湯氏一愣，她沒想到月瑤竟然不願意去，跟月瑤說了好一會，可惜都說不通，月瑤就兩個字，不去。

　月瑤站了起來，說道：「表嫂，若是沒其他的事，我回去了。」牟氏不給她下帖子，若是她跟著湯氏去了沈家是非常落面子的事。牟氏認為她會上趕著，可真想錯了。

　湯氏就看著月瑤出去後半響沒說話，等回過神來後湯氏搖頭道：「也不知道是被誰慣出來的毛病。」這沈家可不是別家，是月瑤未來的夫家，這樣不給未來婆婆面子，到時候鐵定要被夫家嫌棄死。湯氏原以為月瑤是一個很通透的人，卻沒想到也是一個傻的。

　素竹道：「夫人，既然瑤姑娘不領情，順著她就是了。」

　湯氏搖頭道：「這件事得跟大夫人說一聲。」月瑤很得莊若蘭的喜歡，這件事還是讓莊若蘭跟她說一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