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小先生

　羅明珠練了一個字以後累著了，梳洗後就睡覺了。月瑤休息了一下後看了會書。

　白易服侍明珠睡下後過來對著月瑤說道：「姑娘真厲害，我們家主子以前都是侯爺跟世子威脅著姑娘說練字就不讓出去，像今天這麼安安靜靜地練字還是第一次。」如是天天這樣就好了。

　月瑤望著白易道：「你們家主子就沒一樣特別擅長的東西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月瑤不相信羅明珠會沒有擅長的東西。

　白易搖頭：「沒有。」頓了一下後說道：「要非說特別擅長的，倒是有一樣，我們家姑娘學武的天賦不錯，就如姑娘學的那套拳腳，若是換成我們家姑娘，保準十天就能學精。」

　月瑤有些驚訝，沒想到羅明珠還有武學天份。月瑤奇怪地問了一句：「既然有這個天賦，為什麼沒學呢？是不是你們侯爺不讓？」

　白易苦笑道：「侯爺倒沒反對，靖寧候府是武將世家，讓姑娘學武也沒什麼，只是夫人堅決不讓姑娘習武，說女兒家的就該好好呆在閨閣之中，夫人為此還找太后哭訴，這件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夫人為了打消姑娘的習武的念頭，找了幾個大家閨秀，另外又找了幾個習武的女子，最後姑娘也就沒再習武了。」白易對這一段也不是很熟悉，只是聽說找的幾個大家閨秀都是溫柔嫻淑，溫婉可人；習武的幾個女子都是五大三粗，魁梧得嚇人。白易猜想姑娘應該是被嚇住了。

　靖寧候夫人想的也不錯，女兒家就算武功蓋世最終還是要嫁人，又不能參軍。就好比當日她娘知道爹教她習四書五經，也說女兒家學太多也不能考科舉。月瑤想到爹娘，又是一陣黯然：「明珠就沒其他也感興趣的，或者特別想要做的事？」

　白易搖頭：「沒有。」

　月瑤其實覺得羅明珠什麼都不會也沒有關係，有這樣的家世只要腦子清醒別被人糊弄了，一輩子也能夠得順暢。只是現在由著她陪羅明珠在山上，羅明珠折騰得拖著她，幾個月下來還不得累死她。月瑤的想法是讓羅明珠有事可坐，這樣就不會折騰她了。

　月瑤想了好久突然問道：「寧國公府的世子爺最擅長的樂曲是什麼？」這樣一個公子哥肯定有學樂曲的。

　白易不知道月瑤為什麼好好地會問這個，白易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連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在姑娘面前提寧世子爺。」

　月瑤對於白易的態度有些意外，想了下後問道：「外面都傳你家姑娘癡戀著寧世子，我怎麼沒瞧你們姑娘提過寧世子？」若不是外面瘋傳，又有上輩子聽到的事情，月瑤都要認為這是誤會了。

　白易很為難，最後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了。」她們家姑娘平時都很正常，平日惱怒了最多也就不痛不癢罵兩句，恨極了才會拿身邊的人出氣。可是每次只要一碰上寧立軒，就不正常了。白易都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沒法解釋。

　月瑤心思轉了又轉，若是可以她還挺想破壞明珠與寧立軒這樁婚事，不為其他，就為她看不順眼寧立軒，欺世盜名的一個人。

　月瑤香火道：「我看你家姑娘對曲子很有興趣，中間隔了大半個月都念念不忘，我覺得應該請一個精通六藝的師傅過來教她。」

　白易為難道：「以前請過，但是姑娘不學。」

　月瑤笑道：「以前不學，不代表現在不學。你家姑娘興致勃勃跟我學吹曲證明她也有這個興趣。有興趣，再加上好好引導，相信她會堅持下去的。」也沒求羅明珠精通，只是她有事了也不用時時拉著她。她有時間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白易的效率絕對是最好的，第二天中午樂師就就到，不過這次跟著樂師來的還有一個姑娘。

　這姑娘十三四歲的模樣，長得十分嬌俏，一身水鸀色薄紗，梳著墜馬髻，髮髻間插著蝴蝶戲花珍珠簪；戴著一朵赤金鑲珠花鈿。看到月瑤的時候眼底閃現過嫉恨。

　月瑤輕輕一笑，不用人介紹，她就知道這個人是誰了。肯定是白家的姑娘了。

　羅明珠看著來人面色就不好，冷冷道：「你來做什麼？誰讓你來了？」以前沒覺得，這次的事讓她對白家的人厭煩透頂。

　那姑娘笑著說道：「姑母擔心你一個人在山上煩悶，特意讓我來給你做伴的。」靖寧候夫人對於送女兒去避暑山莊其實不大樂意，可是侯府真正當家作主的是兒子，她反對也無用。

　羅明珠最討厭別人抬出父母來壓她，仰頭倨傲地說道：「你現在就回去告訴我娘，就說我在這裡很好，讓她放心。」

　那姑娘面色一僵，見著一側沒說話的月瑤道：「表妹，這就是連家的姑娘吧？」

　羅明珠冷哼一聲。

　月瑤笑著點頭：「我是連月瑤，在連家排行第三，不知道你是？」月瑤也不喜歡這個女子，只是她不想得罪人。

　那姑娘對月瑤很不待見，若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明珠嫌棄，若是被送離了靖寧候府，她的前程就沒了。所以她知道此時萬萬不能得罪月瑤，她看著月瑤的笑容以為月瑤很好說話，當下說道：「我姓白，你稱呼我白姐姐就是了。」

　月瑤輕輕一笑，卻並沒開口叫人。她都沒叫羅明珠為姐姐，若是叫了面前的女子姐姐估計羅明珠又要炸毛了。

　羅明珠耐心不夠，也懶得跟此女多說話：「我還要練字，芷琴，你讓管事的安排她下山。」

　此女一臉錯愕。

　芷琴小聲提醒明珠道：「姑娘，現在已經是下午，現在下山要是碰到關城門，就不好辦了。」

　月瑤也挺到芷琴的提醒，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芷琴。芷琴是明珠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卻幫著白家的姑娘，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事呢？月瑤還沒琢磨完，就聽見白易贊同芷琴的提議：「姑娘，現在天色不早了，到山下肯定關了城門。明日再說。」

　羅明珠也不是特別刻薄的人，聽了這話道：「那安排她到前院去。明日一大早就送她離開。」

　白家姑娘忙叫道：「表妹，你就讓我留下來……」

　白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羅明珠打斷了：「讓她走，吵死了。」

　等人走後，月瑤才問道：「你好像很不喜歡她？」看著那不耐煩的神色，很明顯麼羅明珠非常討厭這個人。

　羅明珠冷哼道：「難道你很喜歡她？」

　月瑤笑了笑，她是不喜歡，但是她可不敢跟明珠這樣。上輩子她也是這樣，不喜歡的人不理睬，結果卻是得了那樣一個名聲，這輩子可不敢再重蹈覆轍。月瑤也沒打算勸說明珠，有些事情潛移默化影響會更有效果，說得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

　月瑤去了書房。

　白易很聰慧，昨天晚上看到羅明珠乖乖地跟著月瑤一起練字，想著東屋還是小了，今天就收拾出了一間廂房當書房。

　羅明珠跟著月瑤練了兩刻鐘不到就不耐煩不想練了。

　月瑤看著明珠的煩躁，輕聲說道：「寫得手疼的話，就磨墨。」月瑤將自己的身份歸咎為老師，而不是伴讀。所以非常有耐心。

　羅明珠本來想跟月瑤嗆兩句，白易趕緊站出來道：「主子，你要是能跟連姑娘一樣堅持，肯定也能寫出一手漂亮的字。」

　羅明珠根本就不在意這些話，寫不出漂亮的字又如何，反正她又不用寫字。

　月瑤見狀輕飄飄地說道：「我弟弟從開始練字到現在，每天都至少花一個時辰練字。你這才第二天就堅持不下去。明珠，你不會告訴我，你連我弟弟都不如嗎？」明珠最怕的是說自己不如人，一說就得炸毛。可有時候激將法也非常有用。

　羅明珠氣結。白易懂得月瑤的意思說道：「姑娘，連姑娘的弟弟今年才七歲呢！從前年開始，堅持了兩年多，寫得一手漂亮的字。姑娘可不能連個孩子都比不過。」

　明珠這下不是生氣，而是糾結了，一天一個時辰這也太長了點吧！但是看著月瑤那淡淡的好似看不起她似的神情，頓時氣呼呼地說道：「誰說我不寫了？我只是手酸了要休息一下。」

　月瑤望著屋子裡的幾個丫鬟道：「你們姑娘自己說了，她比我弟弟要強，以後每天至少會練一個時辰的字。你們都聽到了，都是證人。」

　白易抿著嘴巴笑了：「是，我們動聽到了。」

　羅明珠張了張嘴巴，她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想反駁，可若是反駁不代表連一個小屁孩都不如嗎？

　羅明珠糾結得不行，想開口說話，卻見月瑤低下頭認真練字。明珠深處一口氣，連月瑤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不就一天一個時辰，她一定能堅持。

　白易低下頭，連姑娘真厲害，這麼一忽悠姑娘在山上的幾個月肯定能日日堅持練字。其他不說，三個月下來字肯定是大有長進了。

　向薇朝著白易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走出去後向薇說道：「倒是厲害，三言兩語就將明珠姑娘的火氣滅了，可真不簡單呀！」

　白易掃了她一眼：「連姑娘不簡單的地方還多著，你以後就會知道了。你我姐妹一場，我不會坑你的。連姑娘那裡，是個好去處。」

　向薇沉默了一下後問道：「一個閨閣之中的姑娘為什麼心心唸唸找人保護她？難道有人要害她？什麼人要害她？」

　白易沒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有什麼人想要對她不利？」

　向薇輕笑道：「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不可能有仇家。害人無非是權勢地位錢財，權勢地位就不消說了，你的意思她很有錢？」無父無母的孤女，權勢地位那是不可能，剩下一條就是錢財了。

　白易點頭道：「連姑娘手上有巨資，我粗略估計了一下應該不下十萬兩。這筆巨額的財產惹了連家人的眼。這孩子也聰慧，知道連家的人靠不住就尋求馬家的人當靠山，讓連府大夫人莫氏有所顧忌。不過前段時間莫氏做生意失敗，虧了大筆的錢。我想應該是這個原因她害怕莫氏謀財害命，所以她才急於尋找貼身護衛。」

　向薇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後說道：「剛才聽她說還有一個弟弟，她弟弟現在在哪裡？」

　白易搖頭笑道：「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那孩子被她送到李國荇家跟著李家請的先生學習，那孩子現在就住在李家，都不回連家去。我聽說李大人將那孩子當成親生兒子一般教導。」頓了一下後說道：「李國荇是她父親連棟博的至交好友。」

　向薇微微一笑：「這麼說，這姑娘是個很有心計的人了？」

　白易點頭道：「是有心計，不過本性純良。若不是被逼得沒辦法，她也不會答應給主子做伴讀了。」

　向薇笑起來：「是伴讀嗎？我怎麼感覺她更像是先生？」只不過先生都很嚴厲，這個小先生很會哄人。

　白易笑道：「世子爺說，連姑娘給小主子當先生綽綽有餘。」這潛意識就是靖寧候府的人確實將月瑤當成小先生了。

　向薇眼中閃過深思。過了好久向薇看著白易道：「難道你一直跟在明珠身邊嗎？是否大材小用了？」

　白易笑道：「我覺得挺好，這樣的日子很平靜。」白易之所以來到羅明珠身邊也是因為當初羅明珠出過事，世子爺羅韶擔心妹妹再出意外，所以放了白易在羅明珠身邊保護她。

　兩人說著話聽到門口有吵鬧聲，白易去了門口。守門的婆子說道：「白易姑娘，白寒姑娘說要進去找姑娘。我們說得通報，她就吵了起來。」守門的婆子是得了吩咐不放任何人進來的。

　白寒冷著臉說道：「我要去找表妹。」

　白易掃了白寒一眼：「姑娘正在忙，不能被打擾。你有事明日清晨再來吧！」白易是很看不上白家的人。

　白寒憤憤不平：「為什麼姓連的可以在這個院子裡住著，我卻要安排到前院去。」

　白易面無表情地說道：「你明日問姑娘為什麼這麼安排。」說完也不願意跟這個人廢話，直接讓婆子請她回去。姑娘好不容易靜下心來，別讓這個人又惹了姑娘上火。

　羅明珠練了一個時辰的字手酸得很：「寫字真累。」

　月瑤點頭：「接連寫一個時辰的字確實很累，你以後分開，上午練半個時辰，晚上再練半個時辰，手就不會這麼酸了。」

　羅明珠奇怪了：「那你為什麼不累？」

　月瑤淡淡地說道：「我已經習慣了。」其實這兩天主要是陪著羅明珠，她才一直寫這麼長時間，在連府的時候月瑤都是練半個時辰會休息一下，然後看看書，接著再練會字。

　羅明珠努努嘴，洗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