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細雨,細雨漾漾。
明珠放了兒子在旁邊的榻上,認真地看著月瑤的信。看完以後,明珠笑著說道:“老爺,月瑤懷孕了,算算日子有三個多月了。”
牛陽暉倒不意外,月瑤夫妻恩恩愛愛,懷孕沒啥奇怪的。
明珠自言自語道:“月瑤這胎一定得是個閨女,這樣我們就能做親家了。”月瑤已經明確跟明珠所了可馨不適合嫁入牛家了。明珠雖然鬱悶,但她也知道月瑤所擔說的有道理,畢竟可馨差點跟小團子定親,再說給弟弟確實有些不合適,所以只能放棄。可若是月瑤再生個閨女,那這個顧忌就不存在了。
牛陽暉輕笑道:“你還是保佑她這胎是個兒子,這樣二妹就會生個閨女了。”明珠天天念叨著閨女,結果總生兒子。牛陽暉開始是希望兒子越多越好,但是當兒子達到了五個之多,他也想要個女兒了。
明珠非但沒在意牛陽暉的調笑,反而非常認真地說道:“你說的是,希望月瑤這胎是兒子。”說完以後,明珠有些鬱悶:“都好幾年沒見著月瑤了,真想她了。”
牛陽暉說道:“明年就能回京了。”他在江南呆了九年,資歷也攢夠了,也該回京了。而牛老太爺已經在給牛陽暉鋪路了,加上靖寧候府的幫扶,明年他肯定會調回京城的。
明珠聽了這話就笑了:“回京以後,再不要出來了。”蘇州雖然是魚米之鄉,東西都非常精致,但明珠還是覺得京城好。不僅僅是京城的東西比江南更好更多,最重要的是在京城她還能經常出去串串門子,煩悶的時候有人陪著說說話,哪裡像在這裡,悶死了。
牛陽暉聽著明珠的抱怨,笑著說道:“月瑤如今可是住到雲上街去了,你以後串門子就沒那麽方便了。”
明珠聽來著話,果然笑容就沒那麽燦爛了:“安之琛升了伯爵,也不好了。”住在雨花胡同,隨時都可以串門子,多好。現在一來一回就要一個多時辰,串門子就麻煩了。
牛陽暉覺得月瑤搬走是好事,省得明珠總是去串門子,然後老爺子老是嘀嘀咕咕,他也煩呢!
月瑤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安之琛正好休假在家,見狀趕緊讓人去請態度。這孕婦可是特別的嬌貴,安之琛就擔心月瑤生病了。
月瑤搖搖手:“沒事,估計是有人在念叨著我。”能這麽想念她的,十有八九是明珠了。
安之琛哪裡放心,還是讓管家去請了大夫過來。
張大夫給月瑤把完脈,連藥方子都沒開:“夫人沒事,胎也養得極好,不用擔心。”
孩子滿了三個月,立即就給親朋好友送信了。莊若蘭是最先過來的,看著月瑤不大顯懷的肚子,說道:“現在不比之前了,你得好好養胎。”高齡產婦,那是相當危險的,得特別注意。
月瑤笑著道:“大夫說我身體很好,沒有妨礙的。平日只要注意一些就成,表嫂不需要擔心。”
莊若蘭見月瑤的氣色很好,笑著點了頭,說起一件事:“霈哥兒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
月瑤非常吃驚:“怎麽這麽快?”月瑤也就這一個多月沒出門,一個多月就將婚事定下來,一聽就讓人覺得奇怪。
莊若蘭笑著說道:“婚事是公爹定下的,定的是工部郎中魏大人的侄女。魏大人的那個侄女我見過,性子乖巧可人,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挺不錯的。”
月瑤對馬成騰眼光還是比較信服的,端看他當年給馬躍挑選了湯氏這個妻子就知道了:“霈哥兒怎麽說?”
莊若蘭皺了一下眉頭:“那魏大人的弟弟只有秀才功名,捐了個九品的閑職,不過這魏姑娘的長兄已經考中了進士,如今在張陽縣任職。要說魏姑娘配他也是卓卓有余,可霈哥兒卻好似不大樂意。”
月瑤輕笑道:“哪裡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就霈哥兒這樣眼高手低的,由著他來,那乾脆別娶妻了。
莊若蘭也是松了一口氣,不管如何,這門婚事是馬成騰挑的,真有什麽事也怪不到她頭上來了:“對了,月瑤,廷正的事也不能一直就這麽拖著。”
月瑤一聽就知道莊若蘭言下之意:“廷正自己不說續娶,我也不好開口。這事,還是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莊若蘭忙說道:“月瑤,可不能由著廷正來了,要不然再來第二個林氏,到時候就更有你受的了。”
月瑤面色一僵:“應該不能吧!”廷正的眼光應該不至於這麽差的。
莊若蘭是真的不相信廷正的眼光:“先是林氏,後又來了一個樂姨娘,你讓他自己挑,他能挑出什麽好的來!”
月瑤本來是不準備管這件事的,可現在聽了莊若蘭的話,她又開始擔心了。若是真的再來一個林氏,那可真要讓人瘋了:“等他有看中的,我再幫著把把關。”主動攬這事那肯定不能。
莊若蘭覺得月瑤在這事上也不靠譜:“若是廷正還是執意要娶,你到時候怎麽辦?”
月瑤覺得頭疼了,說道:“不會有這麽倒霉的事。”
廷正的個人條件相當不錯,所以行情非常好,比當日未娶妻的行情還要好。不僅同僚,就連上峰都想給他說媒。
廷正開始以心情還沒平複婉拒,可現在事情都過去三個多月了,再用這個借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沒辦法,等休沐的時候,廷正就跟月瑤說了這件事。這次廷正學乖了,隻說再娶的事求月瑤幫著張羅,這話等於是說只要月瑤覺得好,他就娶。
有了莊若蘭的話,月瑤還真不敢撂挑子。萬一又因為她的疏忽再來一個林氏,月瑤想想冷汗就出來了。成,她寧願現在操勞一些,也不要以後再面對一個偏執狂。
相看姑娘又不辛苦,加上月瑤的胎已經穩穩的,安之琛也沒拒絕,不過安之琛提了一個建議:“品性能力很重要,但是容貌也一樣重要。”上次月瑤說張家的這門親失敗了,有一半的原因是張氏長得太普通了,要是張氏也是花容月貌,也許情況就不一樣。
月瑤嘀咕著道:“男人都是以貌取人。”
月瑤偶爾還會上火發脾氣,不過安之琛也體諒月瑤的不容易,所以不管什麽事都讓著月瑤,兩人倒也沒再吵過架。聽了月瑤的話,安之琛笑著說道:“不僅男人,女人也不例外。”女人都喜歡風流俊朗又瀟灑的書生,而不喜歡孔武有力高大威猛的男人。
當初安之琛回京的時候長得太黑,結果京城的姑娘都退避三尺,月瑤忍不住笑著說道:“胡說,那我不選了你?挑伴侶,品性還是最重要的,容貌在其次。”
安之琛也不跟月瑤爭辯,只是說道:“問題是廷正很看重女人的容貌。”從林氏跟樂姨娘兩個人都是美人,由此可以看出廷正是喜歡美人的。
要是月瑤這回給廷正尋個容貌一般的,肯定不會得廷正的喜愛,到時候十有八九是要納妾的。納妾,安之琛也沒意見,他不納妾不代表別人不能納妾,而且納妾也不能說對方品性不好。只是安之琛覺得,若是月瑤給廷正挑的妻子容貌一般,以後估計還會鬧出妻妾相爭的事。到時候,又得讓月瑤受累了。
月瑤沉默了一下後說道:“好。”
廷正的行情並沒有安之卓吃香,主要原因在於安之卓有一個好的祖父,加上前妻沒有留下一兒半女,所以行情很好;而廷正在京城的名聲,不算特別好。而月瑤要求又高,聰慧能乾還要容貌上等,又得是嫡女,一時半會還真不容易尋上。
月瑤也不著急,她現在懷著孩子,又不能操勞,所以暫時只是將風聲放出去,她準備等孩子生下來再議。
向薇笑著說道:“夫人,李夫人過來看你了。”
無事不登三寶殿,月瑤一聽就知道,李夫人肯定是有事才來的,而且十有八九是為了廷正的婚事過來的。
不出月瑤所預料,李夫人確實是為了廷正的婚事而來的,而且連人選都有了:“月瑤,那孩子樣貌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就是運道不好,正要說親的時候碰上祖父祖母先後過逝,出了孝就耽擱了花杏。”
李夫人說的這個姑娘是李國荇的侄女,不是嫡親的侄女,是他一個族兄的女兒,在家中排行第七,就叫七娘。這李七娘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只是在十五歲正要議親的時候祖父過逝,等剛出了孝又碰到祖母過逝了。如今這孩子虛歲都二十一了,這要再耽擱越發的難找了。
月瑤是知道李夫人很心疼廷正的,這姑娘肯定不差,只是月瑤有顧慮,她怕廷正不願意。
李夫人見月瑤猶豫,以為她不大滿意,忙說道:“這事我也是問過你伯伯的,你伯伯也見過七娘,也誇讚那孩子很不錯,端莊又穩重,得了你李伯伯的同意,我才跟你說這事的。”
月瑤聽了這話立即點頭說道:“好,那伯母尋個機會讓我見一面吧!”連李伯伯都覺得那姑娘不錯,那就值得她見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