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環見獄卒要帶她走,臉瞬間就白了。
過來帶人的獄卒看著月環一臉決絕的模樣,說道:“走吧,有人要見你!”那姑奶奶可不是好惹得主,他們若是用了強製手段帶了這個女人出去,那姑奶奶一個不高興他們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月環不過此時她為魚肉人為刀俎,就是想反抗她也沒這個能耐。聽到獄卒的話,月環立即站起來。
承弘趴在牢門上,叫道:“娘……”苦難能促使人成長,承弘才七歲,但是有這十多天的經歷讓承弘過早地成熟起來。
月環寬慰道:“承弘不用擔心,娘很快就回來了。”這些獄卒既然說是有人要見她,肯定不是騙她,因為沒有必要。
獄卒帶月環出了牢房,沒一會來到一間屋子外面,解下月環身上戴著的鐵鏈,說道:“進去吧!”
月環咬了一下嘴唇,用力推了一下門,走了進去。等看到屋子裡的人以後,她才真正放松下來。
向薇看著不成人樣的月環,笑道:“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月環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還是咽了一記口水。月環也沒跟向薇客氣,坐下後就開吃。這十多天,每天都是饅頭白粥,而且還吃不飽。如今有機會飽餐一頓豈能錯過。當然,這主要也是月環對向薇放心,知道向薇不會對她使下作的手段。
向薇對監牢裡的人如何對犯人一清二楚。所以她也不催促,坐下靜靜地等著。
月環吃飽喝足,看著向薇,說道:“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月瑤是那種仁善心慈的,看在姐妹情份上會救她,救了她肯定不求回報。可向薇卻不是,月環可是知道向薇不僅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而且還屬於無利不起早的人。若是沒有利益,她是絕對不會救她的。
向薇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有本事,只是一直隱藏自己,只要你答應以後為我所用,我就將你救出來。”
月環說道:“我除了會賺點小錢,沒其他本事。”論本事,向薇才是有真本事,也不知道月瑤是如何將這個女人降服的,
向薇笑道:“我就是要你幫我賺錢。當然,也不會讓你做白工,你所賺錢的利潤,到時候我們二八分。”
月環出可一口氣,這條件道也不算差:“只要你能幫我救出我兒子,我可以答應你。”向薇要她賺錢,她盡力就是了。再者也不是白做,還有兩成的利,就當是給向薇打工了。
向薇爽快地應道:“這個容易。”
月環面露詫異,這個不是應該很難?可向薇卻這麽爽快就應下了,豈不是表明這事並沒她想象的那般難。
向薇笑著解釋道:“你對律法不熟悉,本朝有規定,只要不是謀逆等大罪,罪犯之家的孩子六歲以下是可以由親朋好友領養的。承弘雖然如今七歲,不過這事只要花點錢就解決了。”朝廷雖然有這樣一個律令,可正常情況下是沒人願意領這些孩子回家。特別是官宦人家的,更不會將這些孩子領會家去養。
月環面色一下難看了。向薇都知道的事她那個便宜爹會不知道?可這個便宜爹竟然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名聲而不願意伸出援手,眼睜睜地看著她跟兒子往死路上去。
向薇以為月環對她之前不出面救助不滿,說道:“你是連家的人,你有父母兄弟姐妹,我家夫人只是你堂姐,在連家態度不明確的時候,我家夫人是不方便出面的。”
月環苦笑道:“我知道三姐一向心善。若是我預料得不錯,你肯定早就打點過了。”
向薇點了一下頭:“嗯!監牢裡的那些事我知道一二。你被關進來的當天我就跟牢頭打過招呼了,讓他格外照看一些。”
月環誠心誠意道:“謝謝你。”若不是向薇早就打點過,她肯定也被那些獄卒糟踐了。
向薇輕笑道:“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家夫人了。對了,這件事我家夫人不方便出面,明日你弟弟廷遠會到監牢裡來。等你明天出了監牢,先去泗水胡同。”
月環不明白這是何意:“你為什麽要讓廷遠出面?”
向薇嘴角劃過一抹笑意:“我家夫人出面不方便,廷遠是你親弟弟,他出面名正言順。”月瑤出面讓月環與錢途和離,這事傳揚出去到時候月瑤肯定得擔個不是。不管如何,月環上有父母,下有親兄弟姐妹,月瑤這個隔房的堂姐插手有些過了。可廷遠出面就不一樣了,就算傳揚出去,外人也無非是說他心疼胞姐。
月環沉默了一下,說道:“我要帶著承弘一起離開監牢。”
向薇搖頭道:“時間太倉促,而且承弘又是超了年齡的,我得需要時間打點。”也不是向薇做不著。只是向薇覺得在連家的不認同下,母子兩人一起走有些顯眼。
月環點頭道:“好。”月環想帶點好吃的回去給兒子吃。自己吃飽喝足,兒子還餓著肚子呢!
向薇將她腳下的食盒提起來遞給了月環,說道:“帶去給承弘吃吧!”那孩子其實也挺讓人疼的,只可惜命不好,碰到那樣一個不靠譜的爹。要是錢途與月環一條心,夫妻兩人一起提前做了準備,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月環沒矯情,接了過來,說道:“向薇,謝謝你。”
向薇笑了一下:“將來你幫我多賺一些錢,就是最好的謝禮。”
月環覺得向薇很奇怪,月瑤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對身邊的人尤其大方。向薇一個女護衛,沒兒沒女,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向薇看出月環的疑惑,笑著說道:“要想好好享受人生,首先的要有大把的錢財!”吃好喝好玩好這些都得要錢的。
月環嘴角抽搐了一下,提著食盒回到了監牢裡。
回到監牢。月環對著送他回來的獄卒說道:“大哥,求你通融通融,讓我兒子跟我一起住一晚上吧!”
獄卒這回很痛快地滿足了月環的要求。獄卒鎖好了監牢的大門,回去問了跟他一直值夜班的同僚:“老黑頭,看那女人不不簡單?那女人是什麽人呀?大半夜的過來?”
老黑頭橫了這個獄卒一眼:“不該問的不要問。”那女人滿身的殺氣,特別是那種沒有冰冷得仿若沒有溫度的眼睛,他看了都忍不住發寒,哪裡還敢去打聽這個女人的底細。
月環打開食盒,食盒裡除了一大碗米飯,其他都是肉菜,如紅燒肉、香辣魚塊、蝦肉丸,還有一隻清蒸雞。
月環望著旁邊的幾個女人眼睛都成綠色的,知道若是想吃獨食那是不可能的,當下扒拉了了一大碗,再扯了一個雞腿,其他的都推出去讓其他人分了。
承弘直咽口水,可他卻沒立即吃,而是朝著月環說道:“娘,你先吃,我不餓。”
月環很欣慰,摸著兒子的頭說道:“娘剛才吃飽了,這些都是特意留給你的!”
月環將雞腿留下來,準備明天早上再給承弘吃。
第二天一大早,廷正就到了監牢,和離書廷正已經寫好了,只要月環跟錢途兩個人當事人簽字畫押就成了。
月環也沒說什麽,直接在和離書上簽字畫押,然後望著錢途說道:“你放心,我出去以後一定會想辦法將承弘救出去。”
錢途聽了這話,沒一絲猶豫地也在那張和離書簽字畫押,做好這一切,錢途抬頭望著月環,說道:“承弘以後就拜托你了。”錢途不傻,從京城到西北三千裡的路,大人都很難熬得住,更何況孩子。承弘若是跟著他一起流放西北,百分百要死的路上。
月環抱著承弘,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會好好撫養他長大成人。這兩日,你好好照看她。”月環說完這話跟承弘道:“弘兒不用怕,娘會盡快來接你。”月環真想現在就將兒子帶走。
月環擦了眼淚,隨著廷遠離開了監牢。
廷遠帶著月環去衙門辦了手續。手續辦完了,月環與錢家就再沒半點關系了,一切處理妥當,廷遠準備帶著月環回連府。
月環怎麽可能跟著廷遠回連家:“廷遠,我不回連家了。你讓車夫送我到菊兒胡同。”月環說的菊兒胡同就是何力跟紅菱住的宅子。
廷遠去不答應:“姐,我知道你對爹怨恨,但是爹也是不得已。姐,你跟我回去吧!爹再狠心,也不可能將你往外趕的。”
月環冷笑了一下:“廷遠,我是不會回連家的。誰知道回了連家是不是還要再被賣一回。廷遠,你若是不讓車夫去菊兒胡同,那就在這裡放我下來。”連家那個狼窩,她至死都不會再入的。
廷遠沒法,只能讓車夫載著月環去了菊兒胡同。
月環看到開門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容,再聽到面前的人數這宅子是他十天買下的,月環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在監牢裡,她其實已經有所預料了,只是當時是猜測,如今卻已經證實了這兩個人背叛了她。
廷遠也不是不知事的人,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姐,你跟我回家吧!你孤身一個女人住在外面,一點都不安全。”
月環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孤身住在外面不安全,去了連府一樣不安全。月環低聲說道:“去泗水胡同。”
廷遠低聲勸道:“姐,泗水胡同那是平民區,治安也不好,你去那裡我不放心。”
月環也不瞞著廷遠,說道:“泗水胡同是三姐為我準備的地方,肯定不會有問題的。廷遠,你別再勸我了,我是不會跟你回連家的。”她不僅不會回連家,還不願意再跟連家有任何的牽扯。這樣的娘家,這樣冷血無情的親人,不要也罷。
廷遠聽到這句話,面色大變:“姐……”
月環笑道:“什麽都不要再說了,去泗水胡同吧!”
到了泗水胡同,月環看到心雨的時候,心裡真對月瑤跟向薇萬分感激了。而心雨看到月環時,衝過來抱著月環大哭,哭得那個肝腸寸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