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馨到正院的時候,晟哥兒還有斐哥兒旭哥兒都回來了,就差她娘還在畫室了。
沒一會,月瑤也出來了。
用晚膳的時候,可馨看著她娘一點異樣都沒有,心裡怪怪的。等用完晚膳,可馨忍不住問了月瑤:“娘,你不生氣了呀?”
月瑤笑著說道:“這事又不是娘做錯的,娘為什麽要生氣?若是娘生氣了,那豈不是用別人的過錯來懲罰了我自己了?”月瑤希望能通過言傳身教,讓孩子學會豁達。
可馨若有所思。
晟哥兒聽了這話直覺不對,立即站出來問道:“大姐,怎麽回事?誰惹娘生氣了?”
月瑤本來想阻止,不讓可馨說,不過安之琛卻是對月瑤搖了搖頭,說道:“讓可馨說吧!”安之琛認為什麽事都不讓孩子知道,對孩子反而不好。而且這件事肯定會起很大的風浪,讓孩子知道來龍去脈,等到外人問起他們孩子們心裡也有數。
可馨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下。
三兄弟聽到婉婷說月瑤狠毒的時候,臉色都不好看了。斐哥兒最先站出來,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娘說得對,不能跟這種人計較。跟這種人生氣,完全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她娘說的話太有哲理了。
晟哥兒卻不大讚同斐哥兒的話:“都被欺負上門了,不能這麽算了。”月瑤對幾個孩子一視同仁,可安之琛的教育方式卻不一樣。
晟哥兒是長子,以後要繼承家業的,所以安之琛重點培養晟哥兒。安之琛教導的效果很顯著,如今晟哥兒可不再跟以前一樣是斐哥兒跟旭哥兒的陪襯,現在一有事晟哥兒就站在最前頭的。
旭哥兒完全站在晟哥兒這邊。
安之琛對晟哥兒的表現很滿意:“現在你們還小,這事不宜插手,不過等你們長大以後,就要學會給爹娘分憂了。”
四個孩子也沒什麽意見。別看安之琛這些年不在家,但是安之琛回來以後在孩子心目中的威信樹立的相當好,月瑤都得靠後站。
林清菡從林家回來以後,知道婉婷去了安家,立即去尋了婉婷,盯著婉婷問道:“你為什麽要背著娘去安家?”
婉婷眼淚汪汪地說道:“娘,我想求求姑姑,求姑姑不要讓爹休了你。娘,我不想你走,我不想成為沒娘的孩子。”
林清菡抱著婉婷,柔聲說道:“你放心,你爹不會休了娘的。”
婉婷擦了眼淚說道:“可是所有人都說,爹會聽姑姑的話休了娘的。”不僅僅是府邸的人,就是她外祖母都這麽說,這就不得不讓婉婷擔心害怕。
林清菡神色堅定地說道:“婷兒,不要聽外面的人胡說八道,你爹他不會舍下娘跟你的。”對這點,林清菡無比得自信。
婉婷見林清菡這樣的態度,立即安心了。
林清菡安撫了女兒,回了自己的院子,讓丫鬟取出一個黃花梨木匣子,匣子裡放著滿滿的信件。林清菡隨便取出一封看,看完以後,面上的神情越發堅定。
這件事,其實弄得連家二房也是人心惶惶的。彭春的媳婦晚上憂心忡忡地問了彭春:“孩子他爹,你說,現在府邸裡流傳著大姑奶奶要讓老爺休了夫人的事,是真的嗎?”
彭春沉思片刻後道:“空穴不來風,這事大概是真的。”就衝林氏這樣的,誰家娶到這樣的媳婦真是倒霉透頂了。
彭春媳婦其實也挺不明白林氏的,若是大姑奶奶是個難纏的不講理的你討厭不願親近也就罷了,可大姑奶奶的性子再寬厚不過了,這麽好相處的人林氏都能鬧翻臉:“孩子他爹,那你說老爺會不會聽大姑奶奶的呢?”
彭春搖頭說道:“這事難說!”
彭春媳婦卻持不一樣的看法:“若是老爺不聽大姑奶奶的話,不願休了林氏,那怎麽辦?”林清菡非常討厭連家原本的下人,現在用的都是她陪嫁過來的人。不過彭春是前院的大管家,林清菡的手伸不了那麽遠,不過彭春媳婦卻是閑職了。
彭春陷入了沉思。因為當年他跟月瑤有約定,等廷正成年以後就放他們一家的身契。後來彭春見廷正前程也不錯,也就沒離開連家,一直留在府邸幫著打理府中的庶務。
彭春想了一下:“等老爺回來再看看吧!”月瑤當日見他願意留下來便做主給他兩個兒子放了奴籍,又給他女兒翠兒找了一戶好人家。
彭春的大兒子自小跟著廷正念書,也認了不少的字,雖然不是讀書的料,但是寫寫算算還是可以的,如今在一家酒樓當帳房先生;小兒子腿腳功夫不錯,月瑤知道以後就給他小兒子謀了一個捕快的職,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好歹也是吃公家飯的。如今彭春的兩個兒子都娶妻生子,日子過得很好。彭春到現在都沒離開連府,也是因為感念月瑤的恩德。
彭春媳婦對廷正沒啥信心,林氏能這麽囂張,跟廷正的態度脫不了乾系:“孩子他爹,大姑奶奶要讓老爺休了林氏,還不是為了老爺好,要不然誰會願意做這個惡人呢?若是老爺不領情,到時候肯定要跟大姑奶奶鬧翻的。孩子他爹,我們還是早做打算!”要彭春媳婦說,這樣的媳婦早就該休了。
彭春沉默了半天,最後說道:“等老爺回來,看老爺的決定。”若是老爺為了林氏這麽一個不著掉的女人連養大自己的姐姐都不要,那連家他也不能再留了。
月瑤並不知道因為彭春夫婦會因為這件事會想那麽多。她此時正為安之琛跟孩子講家裡的事不高興呢,月瑤不滿地說道:“孩子還小,跟他們說這些也就罷了,還說什麽讓他們長大為我們分憂,你這也太急切了吧?”
安之琛搖頭說道:“哪裡急切了?孩子都八歲了,家裡的事也該讓他們知道了。月瑤,孩子多經歷一些事對他們沒有壞處。”孩子只有經的事多了,也就會更加懂事,也更會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
這是安之琛的切身體會,就拿他跟安之孝相比,小時候是他羨慕安之孝,可現在卻是安之孝羨慕嫉妒他了。兩人的身份地位對調了,是安之孝比他笨嗎?不是,論聰明勁安之孝比他強多了。根本的原因在於他跟安之孝的生活環境不一樣。他自小磨難重重,在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只有變強了,強到威遠侯跟威遠侯夫人也奈何不了他時候,他的人生才不會被他們所左右,所以他一直早朝這個方向努力。而安之孝卻被方氏護得太好了,什麽都替他想好了準備好了,安之孝到現在都沒經過過半點挫折。人生的際遇太平坦了,未必是好事。
月瑤雖然不大讚同安之琛這種方法,不過月瑤清楚,外面的世界安之琛遠比他了解得多。
安之琛跳過孩子這個話題:“今天婉婷過來了,你有什麽看法?”安之琛猜測月瑤又動搖了。
月瑤倒沒有動搖,只是有些難受:“若真讓林氏跟廷正和離,婉婷這孩子以後怎麽辦?”
安之琛有些意外,他還以為月瑤會說算了,不管了:“你七歲的時候嶽父嶽母都沒了,不也帶著廷正好好的長大成人。更不要說她還有廷正這個父親在,廷正還能虧待她了?”
月瑤覺得自己很矛盾,理智告訴她讓林氏離了廷正,不管是對廷正還是對連家二房都是好事,可感情上月瑤卻是充滿了罪惡感,她覺得要真拆散人夫妻可就做了惡事了:“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了嗎?”
安之琛搖頭說道:“沒有。就算讓廷正娶二房,也不能徹底解決這件事。”做事就要乾淨徹底,做一半留一半不是他的風格。
月瑤為畫展的事本就要勞心勞力,現在還得為這些家務事煩心,月瑤覺得特別的疲憊。
安之琛拉著月瑤的手,說道:“今天不畫了,早點休息。”安之琛支持月瑤開畫展,可是卻不願意月瑤太過勞累了。
可惜婉婷的事對月瑤造成的衝擊比較大,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一閉上眼就想起婉婷可憐的模樣。
安之琛見狀,乾脆將月瑤壓在身下,輕聲說道:“既然睡不著,那我們來做點別的事吧!”
月瑤臉有些紅紅的,不過卻沒拒絕。
數次恩愛過後,月瑤累得再沒心思去想那些煩心的事,沉沉地睡過去了。
第二天,月瑤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等見到可馨疑惑的眼神時,月瑤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在可馨也沒多問,只是跟月瑤說了一下府邸裡的事。如今平陽伯府是可馨在管家,別看可馨人小,可事情卻處理得井井有條,讓月瑤都有些意外了。
月瑤下午的時候照舊窩在畫室。等到用晚膳的時候,安之琛跟月瑤說一件事:“廷正明日到京。”
月瑤心頭一跳,不過很快收斂了神色。至於四個孩子,本就對廷正不大熟悉,後來又知道了林氏這個舅媽經常給他們娘沒臉,所以對廷正也沒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