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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503.第503章 510 考驗
船主看著站在船頭的月瑤,再望著悠閑地吃著東西的向薇,最後識趣地退下來。

 燈船上的船工小聲問道:“東家,這兩個人還不走嗎?”四大花魁散去,秦淮河上的燈船也都回去了。如今河上就只剩下他們這一艘的燈船了。這些人,想回家了。

 船主低聲說道:“回去做好你的事,哪裡那麽多的廢話?”客人從傍晚遊到天亮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很少而已罷了。

 向薇吃飽喝足,端了一盤海棠糕給月瑤道:“這都快天亮了,也該回去了!”說完以後,從盤子裡拿了一塊糕點遞給月瑤。

 月瑤沒吃,看著寂靜的秦淮河,笑著道:“前不久那麽熱鬧,這會卻是如此的冷清。”

 向薇咬了手中的糕點一口,低聲道:“悲春秋?”

 月瑤不是悲春秋,只是有些感慨。

 向薇吃完手裡的糕點,拍了拍手,說道:“不悲春秋,我們就回去。不見我們回去,怕是要將他們嚇著了。”

 月瑤已經確定,她的失蹤,已經將明珠他們可嚇著了。嚇著明珠不要緊,不要將女兒給嚇著就成。

 牛陽暉聽到消息說四大花魁與不少的文人士子奔著月瑤去,當是嚇出了一聲的冷汗。月瑤可是誥命夫人,如此高調地在秦淮河上亮相,還與青樓女子相見,到時候不定傳成什麽樣了。

 明珠得了消息就埋怨:“我早就說不妥當,你偏偏不聽。現在出事了吧?”

 沒多久,夫妻兩人得知月瑤不在燈船上,兩人互相望著對方,明珠率先問道:“月瑤去哪兒了?”

 牛陽暉無語道:“我怎麽知道?不過有向薇在,我們也不用擔心。”話說,牛陽暉其實也很好奇月瑤到底去哪裡了?沒去遊覽秦淮河,為什麽不回來。

 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河面上,映托著兩岸房子的倒影。挾著清冷的風,吹在身上,吹亂了髻邊的發絲。

 向薇有些冷了,走上前說道:“回去吧!很晚了。”這河上半夜風大,一直吹著冷風保準要著涼。

 船主見兩人終於願意回去,心頭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這兩個人要呆到白天呢!

 月瑤跟向薇正待要上岸,船主道:“兩個爺,留個字吧!當是做個紀念了。”其實若是這些人將來出名了,他們就將這字貼在船上,能招攬到更多的生意。

 向薇莞爾:“她的一副字都能抵十天的船費,給你留字豈不是讓你賺大發了。”說完笑呵呵地與月瑤下了船。

 船工在旁嘀咕著道:“東家,我們的船一晚上一百兩,十天,那不是說他的字價值千金?吹牛也不打草稿。”

 船主這才回過神來,拍著大腿直叫:“早知道我當日就不收船費了,直接求一副字就是了。”船主可不認為對方在開玩笑,因為根本沒必要開這樣的玩笑。若是能求得名家的字生意會更好,包船的費用也能提高。

 船主反應過來,再抬頭,可眼前哪裡還有人影。

 月瑤覺得向薇話太多了:“不留字就是了,說那麽多話做什麽?”有必要說這樣的話讓別人懊惱嗎?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我又沒說錯,你的一幅畫本就足以抵他十天的船費了嗎?你不是問一晚上船費多少?加上打賞的,一共一百六十兩銀子。”

 月瑤沒想到自己一幅字也能賣到一千多兩銀子。

 向薇笑道:“你那幾幅字,不少人想買。可惜你說是非賣品,可將那些人眼饞得不的了。”

 月瑤也沒辦法:“和悅說畫可以賣,但是字不準賣。”月瑤也不知道為什麽安之琛會提這麽一個奇怪的要求。只是這要求也不算過分,月瑤也就答應了。

 等明珠見到月瑤與向薇的時候,已經是寅時末了。

 明珠上上下下打量了月瑤,見月瑤安然無恙,這才開口說道:“你這是怎麽回事?說是去遊秦淮河,怎麽人都不見了?害得我一個晚上沒睡著。”

 月瑤有些抱歉:“本來只是準備觀賞一下秦淮河的夜景,卻沒想到出了一些狀況,耽擱到現在。”

 明珠忙問道:“什麽狀況?”

 向薇趕緊插話道:“還有什麽狀況?知道有人將我們的行程散播出去,哪裡還能去遊秦淮河呀!沒辦法,我們去遊了夜市。”

 明珠一下就轉移了注意力:“說起來也是奇怪,這消息誰泄露出去的呀?不過說起來你們幸好沒去,據說昨天晚上幾個青樓的花魁都去了,說是為了見你一面。我當時得了這個消息,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這些青樓女子真是被人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竟然敢去堵月瑤。當月瑤是什麽?月瑤也是她們能賭的。

 月瑤笑了一下:“這事過去就算了。可馨是不是還在睡?”

 說起可馨,明珠就不痛快了:“被我用話給哄過去了。你也真是的,有你這樣當娘的嗎?還要讓女兒擔心你?難怪向薇說你是後娘。”

 向薇覺得自己真無辜,躺著也能中槍。

 月瑤去外面逛了一天一夜,早就累了。洗漱一下後就睡下了,沒想到,等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難受。

 明珠知道以後趕緊叫著去請大夫。等大夫過來給月瑤把脈以後,說月瑤是受涼,感染了風寒。

 大夫出去開藥,明珠沒好氣地說道:“還是四個孩子的娘?就沒見過你這麽不愛惜身體的人?”

 月瑤頭重重的,人昏昏沉沉的,哪裡還去管得了明珠說什麽。吃完藥又給睡下了。

 月瑤再醒來時,看著可馨趴在床邊,眼圈紅紅的,明顯就是哭過。月瑤笑著說道:“娘沒事,不用擔心。”她身體底子好,吃貼藥就好了。

 明珠也將可馨給勸下去了。

 向薇幸災樂禍道:“讓你不要在船頭吹風,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吧?顧哲跟顧櫟對外說你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沒去夜遊秦淮河,這會倒是應驗了他們的話了。”

 月瑤此時哪裡有力氣跟向薇鬥嘴。

 鑒於昨天晚上發生花魁求見月瑤的事,明珠立即讓人放出話去說月瑤根本就沒想過要夜遊秦淮河,之前的那些都是謠言。

 外面如何議論月瑤不知道,本以為是小病,卻沒想到過了三天,身體還是軟綿綿的。月瑤嘀咕著道:“以前感染風寒吃貼藥就好了,這次竟然養了這麽久。”月瑤本能地懷疑這個大夫的醫術不行。

 明珠笑道:“竟然會懷疑我請的大夫?我告訴你,這個劉大夫是蘇州最好的大夫,祖上也是太醫,治你這小小的風寒難道還治不好。”

 向薇在旁插了一句話:“這叫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月瑤養病的時候,書局正好在拍賣她的畫。月瑤對此倒也沒太多的關注,她又不缺錢用。

 向薇卻不一樣:“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虧了。”

 月瑤笑著道:“哪裡能虧了。”都有底價的,低於底價她又不會賣。當然,月瑤也從沒擔心過她的畫賣不出去。

 當天下午,向薇一臉喜意地進了屋子,朝著月瑤說道:“今天擺出來的九副畫全部都賣了,一共賣了一萬七千六百兩銀子。”

 月瑤嚇了一跳:“怎麽會賣這麽多錢?”平均下來一幅畫差不多兩千兩,這大大超出了月瑤的預計。月瑤覺得這價格有點名不符其實,要知道,她老師玉山先生的畫都沒這個數。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我還覺得少了呢?”向薇將價格全部都抬高了,底價一千五百兩。不僅如此,她還安排了幾個人,讓這些人趁機哄抬價格。

 月瑤無奈地搖頭。向薇這樣做,萬一被人知道了,她肯定會成為鑽在錢眼裡的代表人物。

 向薇哪裡能不知道月瑤的想法,笑著道:“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月瑤的字畫能賣到這麽高的價錢,她造勢造得好是一個方面,最主要的是江南的人有錢,為了一副字畫一擲千金的主大有人在。這也是為什麽向薇知道月瑤有賣畫的意思,她強烈建議就在江南將畫賣了。在這裡賣,能賣個好價錢。

 月瑤的畫賣那麽高的價,蘇州不少的人都在議論此事,褒貶不一。

 對於外面有什麽議論,月瑤並不知道。當然,就算月瑤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就如向薇所說,這周瑜打黃蓋,一個願大一個願挨,這畫是自願買的,又不是她強迫別人買的。

 牛陽暉當天晚上尋了月瑤,說道:“二妹,你的畫價格都不錯,剩下的九幅畫要不也拿去賣了吧!”月瑤一開始就跟牛陽暉說了,她只打算賣九幅畫,其他畫都保留下來。

 月瑤笑著搖頭。

 牛陽暉問道:“價錢挺不錯的,為什麽不賣了?”今天不少的人都問上門來,問得牛陽暉沒有招架之力了。

 月瑤笑道:“若是這些畫全部都賣掉了,我怎麽回京城舉辦畫展呢?”賣掉幾幅畫,少的可以趁著這兩年補上,若是全都賣了,以後拿什麽辦畫展。

 月瑤開始賣畫的時候就已經表明,這次畫展隻拍賣拿出來的九幅畫,其他畫作都不賣,眾人一開始就認定月瑤是在吊人胃口,等月瑤的畫賣出天價以後越發認定這消息不屬實了。

 可等知府府裡傳出月瑤剩下的畫不再賣,要收回去的時候,那天在觀望階段的人,垂首頓足,後悔不已。

 三天以後,月瑤正在陪著可馨說話,明珠氣呼呼地走進來。月瑤見狀拍了一下可馨的小肩膀:“你先出去吧!!”

 明珠等可馨走了以後說道:“月瑤,你知道嗎?你那副牡丹畫如今到了春香樓的花魁手裡了。那女人竟然將你的那副牡丹掛在她的屋子裡。”

 月瑤不明白明珠為什麽這麽生氣。

 向薇笑著道:“那副牡丹賣了兩千六百兩銀子,是所有畫作裡賣得最高的。”其實是當時向薇看買畫的人勢在必行的模樣,所以哄抬了價格。要不是怕被人看出端倪,向薇肯定還要繼續往上抬價。

 向薇很是得意,瞧瞧她多厲害呀!要不是尋了人故意抬高價格,這些畫作肯定賣不到這麽高的價錢。

 明珠聽了向薇的話,不高興地問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什麽呀?月瑤的畫現在掛在青樓女子的屋子裡。”想到這個,她就特別生氣。

 向薇聳聳肩,說道:“人家花了大價錢買走了畫,那畫就是他的,他如何處置我們都管不著。別說只是送給一個花魁了,哪怕他拿去墊桌子,我們也沒權利干涉。”向薇覺得月瑤的畫掛在花魁的屋子裡也不錯,反正那牡丹的客人都是那些文人墨客,到時候還可以為月瑤多增加一些知名度呢!

 明珠惱道:“你就鑽錢眼裡去了,早知道這樣,我就該阻止你,讓你不要賣畫了,留著自己看也好。”

 月瑤將蔥綠色的抱枕放在背後,靠在上面:“好東西就是拿出來給別人欣賞的。”

 明珠沒法理解月瑤的做法,十年才得二十副畫嗎?這些畫完全可以留著掛屋子呢!

 向薇卻持不一樣的意見:“你看,要不要拿出去兩副字出去賣?我想肯定也能賣個好價錢。”月瑤的畫都是非常難得的精品,但是字嘛,卻輕松許多了。一副好字,月瑤三天就能搞定。

 月瑤都懶得回答向薇的話。

 明珠非常讚同月瑤的決定:“好東西留著自己看。”

 月瑤笑了一下,說道:“之前答應過送一副字給你,你自己從那幾幅字裡挑一副吧!”

 明珠向來不跟月瑤客氣:“成,到時候我就將你的字掛在宴客廳,讓每個來我家做客的人都看到你的大字。”

 月瑤精神有點短,又想睡覺了。

 明珠見狀忙說道:“月瑤,如今蘇州但凡有點名頭的都給我們送來了拜帖,其中有幾個連夫君都要禮讓三分。月瑤,你看……”以明珠的性子來說,肯定不管對方來頭多大,她都不會給面子。可牛陽暉在官場走,要是得罪的人太多,行事不方便。

 月瑤也不是不知事的人,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將下了拜帖的名單都列出來給我看下。”要見她,也得看有沒有這個資格。

 明珠笑道:“好。”只要月瑤願意見人就成,至於見誰,那就不是她們所能決定的。

 在床上躺了四天,月瑤終於可以下床了。

 向薇笑著道:“你這是前段時間太累了,又吹了風,才會這麽嚴重的。”前段時間除了吃跟睡,一直都在忙,這樣哪能不生病。

 就在當天,月瑤收打了一封海口的信。月瑤正準備拆信,向薇將信件接過去,舉在頭頂上看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月瑤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向薇指著信件道:“這信被人看過。”雖然這封信看似完好無損,但是她非常確定,這封信被人拆開看過。

 月瑤有些奇怪:“這些人拆廷正給我的信做什麽?”廷正給她寫的信說的也是家常,又不會說什麽機密。

 向薇搖頭道:“不清楚,不過你回信的時候注意一下。”相隔千裡,想知道些什麽也難,只有保持警惕了。

 月瑤趕緊拆開信看,信裡其實也沒寫什麽,就寫了一些日常的瑣事。要說有什麽特別的,也就是廷正在最後說他納了個妾,如今這個妾已經懷孕了。

 向薇看完以後皺著眉頭道:“林清菡現在可是在海口,也不知道這個妾是廷正自己看上的,還是林清菡幫著張羅的。”

 月瑤很肯定這個妾不是林清菡張羅的,原因很簡單,雖然大夫說她生產艱難,但又沒說不孕,如今林清菡還年輕,她怎麽會這麽輕易放棄了。

 向薇這次沒有幸災樂禍,而是有些擔心地說道:“這個時候納個妾,而且還懷孕了?這個女人怕是不簡單。”向薇也是看著廷正長大的,對廷正也很關心。

 月瑤卻是將信放到抽屜裡:“廷正在官場那麽長時間了,哪裡那麽容易被人算計到的。”這麽容易被人算計只能說無能,相隔數千裡她想操心也操心不過來。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下午月瑤收到廷正的信,傍晚的時候知道老師帶著三個孩子過來了。

 旭哥兒一見著月瑤就撲過去,抱著月瑤道:“娘,我聽他們說你生病了……”話沒說下去,旭哥兒就哭了起來。

 晟哥兒跟斐哥兒也都認真地看著月瑤,一臉擔憂的模樣。

 月瑤又高興又愧疚,摟著三個兒子,哽咽道:“娘沒事,只是不小心著涼了,現在已經好了。”

 可馨知道三個弟弟來了,急急忙忙地過來。

 斐哥兒一看到可馨,就埋怨道:“姐,我特意寫信給你讓你好好照顧娘,你怎麽還讓娘著涼了。”他娘一向都不懂得照顧自己,當時娘去蘇州時他就不放心,沒想到這才離開多久就生病了。

 可馨有些自責:“是我沒照顧好娘。”

 月瑤聽著姐弟兩人的對話,整個人都呆滯了。什麽叫她不會照顧自己,要女兒好好照顧她。

 向薇咬著嘴唇才沒笑出來。這事一定要寫信告訴安之琛,讓他知道他有多麽可人疼的兒女。

 玉山先生笑著道:“還愣著做什麽?這外面風大,進屋說話。”斐哥兒人小主意大,這他早就知道了。

 進了屋,晟哥兒三兄弟就說月瑤瘦了許多。圍著月瑤說了不少的貼心話,說得月瑤心裡暖和和的。

 月瑤有些奇怪,這才分開一個多月,這麽三個孩子仿若脫胎換骨似的。等三個孩子被可馨帶下去後,月瑤問了玉山先生:“老師,孩子都怎麽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玉山先生道:“你還記得那范和嗎?”

 月瑤記性還沒這麽差,點頭道:“旭哥兒三兄弟在學堂打架,就是給那孩子出的頭?那孩子怎麽了?”

 玉山先生重重歎了一口氣,說道:“前段時間范和的祖母病逝了,三個孩子去看過范和以後,就格外的懂事。這次聽到你生病了,幾個孩子都嚇得不輕。要不是我攔著,他們當天晚上就要過來尋你了。”玉山先生知道三個孩子聽到月瑤生病,定然是擔心月瑤跟范和的祖母一樣,所以當時才會火急火燎地要到蘇州看望月瑤。

 月瑤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下來了。她忙於自己的事,都疏於照顧幾個孩子了。

 玉山先生笑道:“孩子懂事了知道心疼你,擔心你,這是好事,這有什麽好難過的。”

 月瑤就覺得自己虧欠了幾個孩子。

 玉山先生聞言又忍不住一歎:“有得有失。不過孩子如今也都大了,都懂事了,你也不必想那麽多。雛鷹大了,得學會自己飛。”月瑤要忙於自己的事情,肯定沒那麽多時間跟精力照顧孩子。

 月瑤心裡愧疚,準備多陪陪孩子。哪裡知道,三兄弟卻不讚成,異口同聲說道:“娘,你忙你的去吧!我們沒事的。”只要娘好好的,他們就不擔心了。

 第二天,三兄弟早上非常自覺地在書房寫大字。

 明珠知道後感慨道:“三個孩子這麽又懂事又聽話,要是曜哥兒跟耀也跟他們一樣,我就不發愁了。”為著兩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她都不知道掉了多少的頭髮。

 月瑤苦笑道:“我看著他們這麽懂事,心裡難受得厲害呢!”人都是很複雜的,以前孩子闖禍鬧事,月瑤就特別希望他們能乖巧聽話。如今孩子知道體貼她,月瑤又難受得厲害,反倒希望他們如京城那般,無憂無慮的。

 明珠倒沒說月瑤身在福中不知福:“當娘的,就是有操不完的心。”

 月瑤現在對此深有體會。

 明珠又於月瑤說起了另外一件事;“請帖都發出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過來。”明珠開始擔心讓月瑤去見男客會被人說閑話。可等她看完月瑤擬定的名單,半個字異議都沒有了。因為這些人年齡都在五十歲以下。

 明珠說完以後,道:“月瑤,萬一他們都不來怎麽辦?”這些人可都是赫赫有名的,連牛陽暉都請不著。

 月瑤輕笑一聲:“有什麽好擔心的,不來就不來了,總不可能求上門去。”月瑤邀請的這些人,都是她所在的領域之內。若是全部都來有點誇張,不過只要來一半就夠了。

 出乎月瑤的預料,不僅邀請的人都來了,另外還來了兩個泰山級別的人物。一個是名氣僅次於玉山先生的大畫師劉老;一個是掌管蘇州最有名的書院的明林書院,桃李滿天下的朱老。

 玉山先生看到月瑤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笑著說道:“劉老與我交情深厚,我請他,他一定會來的;另外朱老與文老乃是同窗好友,他看在文老的面子上,也不會推辭的。”

 月瑤立即讓人將三個日子全部都帶上了。

 邀請的畫師跟書法大師全都來,其實有一半的人是看在玉山先生的份上。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們對月瑤也認同。

 如今蘇州大街小巷不僅傳頌著月瑤的天價畫,伴隨的還是月瑤二十年如一日的勤學苦練。這些事都是向薇放出去的。開始向薇對於外面的非議也不在意,可外面傳聞越來越不像話,她感覺幕後有人在使壞,特意將月瑤這些年練字作畫的辛苦的事情放出去。這效果很不錯,風向一下就變了,邀請的客人自然也知道外面的傳聞。

 這次會面有玉山先生在,眾人比較給面子。中間朱老還笑著讓月瑤寫一副梅花篆字給眾人觀賞一下。

 月瑤聽完就應下來,沒半點猶豫。聽的傳聞再多,也不如親眼所見來的真實,畢竟她今年才二十五歲,跟在場的人比,她實在是太年輕了,想要考驗一下不為過。而梅花篆字,不僅是要看書法功底,也足以驗證她的繪畫功底。

 朱老看著月瑤寫下的第一個字,不由就點了點頭,都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水準如何了。朱老說道:“老董,眼光不錯,收了一個繼承衣缽的弟子!”二十年前文成翔就說月瑤有繪畫天賦,可因為是一個女娃,他們誰都沒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二十年時間這個女娃就達到如此高的水準。

 劉老笑著道:“老董可是佔了大便宜,若是安易當年收了這個丫頭為弟子,可就沒老董什麽事了。”安易是文成翔的字,與斐哥兒的先生文老是同一個宗族的。

 玉山先生笑了一下,說道:“說起來,文老收了我的徒孫,也是他的運道。”

 朱老在旁聽打趣道:“老孟可是偏心,那麽好的苗子竟然隻想著老文。”朱老早就聽說了文老先生收了一個天資高又勤奮刻苦的孩子,所以特意過來見見。見到斐哥兒,朱老就覺得文老這回是撿到寶了,那孩子小小年齡就已經有大家風范了。

 玉山先生非常得意。

 月瑤一直到傍晚時分才回去,臨走的時候,劉老笑著道:“古有七賢圖,子長今日也仿效古人作一副畫,老董,你覺得我的這個提議如何?”他們出題,才更能看出月瑤的水準。

 玉山先生笑著說道:“好,不過這幅畫畫成以後,可不能跟子長索畫。”其實玉山先生心中也有此意。

 劉老大笑:“自然不會。”

 其他人也很想看看,月瑤這次畫出來的畫作,會是什麽樣的?能讓玉山先生特意為她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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