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眾人也都回去了。
月環本想留下來跟月瑤說話,但是明珠坐在貴妃椅上沒動,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月環只有回去了。
明珠的眼神多厲,等月瑤回來後就道:“月瑤,以後這些人求你什麽事,你都扔一邊去,別理會她們。”
月瑤笑道:“我知道的。你也該走了,再不走,姐夫得過來逮人了。”牛陽暉能特意請事假陪著明珠過來,也是對明珠的看重。
明珠也知道月瑤還有許多的事處理,也沒多停留:“等你將事情處理好了,記得過來陪陪我呀!一個人在府邸裡,悶得很。”
月瑤一口應下。
安之琛將客人都送走了,瞅了個空問阿凱他穿的這身衣裳好不好看?大男人穿紅色,總覺得不好看。
阿凱立即讚揚道:“好看。爺,我以前還真沒發現,爺穿這顏色特別顯精神。”
“爺穿這這衣裳,仿若變了一個人似的。”大同也不會形容,反正就覺得特別的好。
安之琛見眾人都覺得好看,雖然心裡頭還是有些別扭,卻也不排斥這身衣裳了。
殷氏回去以後,跟威遠侯夫人說道:“今日會親去的人不少,靖寧候夫人,盧陽候夫妻,馬家大夫人莊氏還有明珠夫妻……”
威遠侯夫人面色平平地問道:“可一切順利?”
殷氏自然不會在威遠侯夫人面前誇讚月瑤的能乾,簡單地說道:“中間有丫鬟打碎了一個茶杯,其他一切都好。”其實宴會的時候,出點小差錯也很正常。
威遠侯夫人見兒媳婦這麽說,心裡也有數:“春燕呢?”
殷氏差點破功,會親之日,來的都是親朋好友,一個通房丫鬟怎麽可能會出現。好在殷氏的涵養足夠,說道:“沒見到春燕。”也不知道婆婆是不是老糊塗了,這話要傳揚出去……想到這裡,殷氏有一陣的挫敗,威遠侯府到現在哪裡還有名聲可言。
威遠侯夫人冷哼一聲:“沒瞧出來,竟然是一個妒婦。”
殷氏低著頭,沒讓威遠侯夫人見到她的神色。當年她新婚的時候,這個婆婆就給丈夫塞人,那時候讓她憋了一口怒氣。自己受盡了妾室的苦楚,沒想到不僅不體恤晚輩,反而做下這樣的事。更可恨的時候,二叔新婚的時候婆婆卻沒塞丫鬟,如此厚此薄彼,實在讓人心寒。
威遠侯夫人最討厭的就是殷氏這樣一幅要死不活的神情,當下就讓她出去了。
威遠侯夫人冷聲道:“本以為娶了個不沾俗事的,倒是走眼了。”
方氏旁邊的老婆子一直給她揉肩膀,卻並沒插話。她知道夫人只是發兩句牢騷,不是要聽別人說她看走眼。其實婆子心裡卻是嘀咕著三少爺若不厲害,哪裡能安然長大,以致現在都越過世子跟二爺了。這樣一個精明透頂的人怎麽會娶一個不通庶務只知道琴棋書畫的女子拖他的後腿。
殷氏回去以後,跟安之仁說的話完全不一樣:“原本以為三弟妹不通俗物的。這次才知道是我看走眼了,你是不知道,新宅子被她打理的妥妥帖帖,丫鬟婆子也是規規矩矩,這次宴會也是一點差錯都沒有。作為新媳婦,能將家務處理的這麽好也是難得了。”以前聽說月瑤還管過馬府的內務,她還以為是馬府故意放出來的風,現在想來怕是確有其事了。
安之仁點頭道:“那就好。”連氏能幫著三弟打理好內院,讓三弟沒有後顧之憂,他也就放心了。
月環回到錢府,面色有些悶悶的。
紅梅卻是忍不住說道:“姑娘,真沒想到今日會親竟然去了兩個侯夫人,一個世子夫人,三姑娘還真是面子大。”二姑娘不說,就靖寧候夫人跟威遠侯世子夫人對三姑娘也是和藹可親,看得出關系非常不錯。三姑娘的人緣,真不是一般好。
月環沒吭聲。
紅梅勸道:“姑娘,你若是再這樣,那些人可真得欺負到頭上來了。”錢家是商戶人家,一切都是利益至上。他們娶了月環過去,沒得到想要的利益,自然有所怠慢了。
月環還在沉思。
紅梅遲疑了一下,咬咬牙說道:“姑娘若是不覺得低了二姑娘跟三姑娘一頭,那姑娘另想法子也成。總不能一直在錢家低聲下氣。”月環在錢家不得臉,連帶著她們也跟著受欺負。暫時受欺負也就罷了,就怕一直這樣下去,將來再配幾個不成樣的小廝,那一輩子就毀了。
月環良久才道:“你讓我再想想。”
會親的時候馬成騰沒來,月瑤自然要先去看望馬成騰。看完馬成騰以後,月瑤才跟安之琛去了李家。
月瑤早就下了帖子到李家,兩個人到李府就看見了在門口等候的李蓁。安之琛看著李蓁心裡也比較滿意,派出嫡子出來迎客,表明李家對月瑤的看重。
李國荇看著走進來的月瑤跟安之琛,心裡不由暗暗點頭,兩人看著還很般配。月瑤能在新婚期內就帶著夫婿上門拜訪,那是對他的敬重,李國荇自然開心。李夫人見月瑤並沒有因為上次的事記恨她,雖然說開始是有點別扭,但現在對她仍如往昔,也很開心。
李家老大李衡在任上,妻子包氏也跟著去任上。現在府邸也就只有李蓁跟妻子萬氏,至於李翰現在還在書院。
因為人口少,所以男女並沒有分開,午膳也一起用了。用過午膳,男女這才分開。
李夫人問了月瑤道:“初次掌家,有許多瑣碎的事,也不用急,慢慢一件一件擄順了就好……”
這絕對是經驗之談,月瑤聽著頻頻點頭。萬氏笑著打趣道:“娘,這不知道的,肯定會認為你在教女兒呢!”
李夫人笑著道:“我一直都將你們當女兒一般待。”生了三個兒子,沒生女兒,這是李夫人唯一遺憾的地方。
安之琛回去的時候,面上還帶著笑容:“子長,跟李大人一席長談,受益良多。”
月瑤笑著道:“廷正就是得了李伯伯的悉心教導,才長得這麽好。爹有李伯伯這樣一個至交好友,是我跟廷正的福氣。”
安之琛笑了一下。月瑤可不僅僅得李國荇喜愛,也得馬大人跟表哥的喜愛,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走完親戚,月瑤存放在馬府內的書籍跟字畫還有一些珍藏也都運到安府內。書房放不下這麽多東西,月瑤收拾了一間廂房,將東西方到廂房內。
安之琛看著滿屋子的書,笑了一下。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讀書人家了。
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半個月就過去了。安之琛的婚假只有半個月,婚假完了要當差去了。
安之琛的差事比較特殊,有時候輪值就不會回來。婚假回去後,就輪到他當值,兩天不能回來。
月瑤這兩日都扎在畫室內,府邸裡的事全都交給了郝媽媽跟幾個管事媳婦。向薇不喜俗物不代表她不通俗物,所以她在一旁看著,這樣幾個管事媳婦也不敢偷奸耍滑。
向薇正在吃著甜湯,就見月瑤在畫室裡叫她。向薇放下喝了一半的甜湯,進了畫室:“姑娘,你叫我做什麽?”
月瑤指了指桌子上的幾張畫。
向薇看著桌子上的四張畫,有些奇怪地問道:“姑娘,你畫安之琛也就算了,做什麽畫威遠侯府的人?”姑娘的畫可是價值千金,竟然畫這些人,豈不是浪費筆墨跟精力。
月瑤指著畫道:“你再仔細看看!”
向薇嘀咕了一句:“胡弄玄虛,還不若直接說。”見月瑤不說,向薇只能繼續看這四幅畫。
過了半響,向薇還是沒看明白。
月瑤無奈地指著畫,說道:“你看,和悅的臉型是不是和柳姨娘特別像?還有這鼻梁,是不是也很像。”
向薇這下終於明白月瑤作這幾張畫的意思了:“你的意思,安之琛跟柳姨娘很像?”直接一點說,就是安之琛是柳姨娘的兒子。
月瑤點頭:“我覺得,子女的容貌肯定在某一方面像著父母的。和悅只是有皮膚有些黑,若是皮膚白皙一些,這種特征會更明顯。”
向薇吃笑道:“安之琛可不僅是黑,他還特別的強壯,所以沒人會覺得她跟若扶柳風的柳姨娘想象。”月瑤的觀察力有多精準向薇非常清楚,所以她覺得安之琛是柳姨娘的兒子無疑了。
月瑤也對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只是她卻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安之琛這點發現。
向薇樂了:“姑娘,我相信你,是因為在你身邊這麽多年,對你的眼光確信無疑。你現在告訴安之琛說柳姨娘是她親娘,證據呢?就算安之琛會相信,你覺得柳姨娘會相信嗎?”
月瑤有些遲疑:“可我既然有這個猜測,不告訴他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月瑤相信,安之琛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親娘到底是誰。
向薇覺得這是個麻煩:“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安之琛了。要說,等過些日子再說。”
月瑤看著向薇,說話的語氣一下輕柔了:“向薇,和悅是一家之長,該有的面子我們還是得給他,你以後不要連名帶姓地叫他,好不好?”不指靠著向薇當安之琛為主子,只是向薇該尊敬安之琛。
向薇臉上似笑非笑:“他不滿意了?”
月瑤輕輕地搖頭:“沒有,是我覺得不妥當。向薇,和悅是我丈夫,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該尊敬他。”
向薇哼了一聲:“都說女生外向,果然是如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才剛嫁過來,就向著安之琛。
月瑤笑道:“你不反對,我就當你答應了。”
月瑤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沒跟安之琛說起這件事。沒有確鑿的證據,貿貿然地說這件事,到時候心裡難受的還是安之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