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再見馬鵬的時候,除了覺得馬鵬成熟穩重了許多,還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感覺,至於是什麽月瑤也說不上來。
馬鵬看著月瑤,心裡有無法言述的感激。若不是月瑤,他的命運可能就跟夢那般,最後碌碌無為地死去。
莊若蘭覺得丈夫的神態很怪異:“夫君,你是不是也被月瑤的三個兒子給驚住了?當日月瑤一胎生了三個,可是將我嚇了一大跳。”
馬鵬笑道:“這也是月瑤的福氣。進來坐吧!”
馬鵬雖然很感激月瑤,但是面對月瑤他也沒什麽可說的。他也懷疑過月瑤是否也跟他一夢,夢到了哪些不可思議的事。可認真想了一下覺得不可能,月瑤的表現不像。
外面小廝進來道:“老爺,太爺有事尋你過去。”
馬鵬走後,月瑤跟莊若蘭倒是聊開了:“大表哥回來了,表嫂以後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莊若蘭在月瑤面前也不掩飾:“是啊,你大表哥回來了,我身上的擔子也輕了不少了。”丈夫在家,她就不用這麽辛苦了。
兩人正談得開心,外面一個婆子急匆匆地跑過來道:“夫人,不好了,太子薨了。”
莊若蘭一愣,趕緊叫道:“將府邸裡豔麗的東西全都撤了,定下的酒席也退了。”一早就聽說太子身體不好,卻不知道竟然會在年底沒了。
月瑤也急匆匆地趕回家。太子薨了,雖然葬禮沒有皇帝跟皇后那麽盛大,但是她們這些命婦也是要哭靈的。而且天下人也得守孝。
安之琛得了這個消息,再想起月瑤跟她說的話,感覺這也太巧合了。
太子沒了,月瑤也沒顧忌了:“我做過一個夢,夢見五年以後蠻族起兵叛亂,那時候太子已經沒了,四皇子跟五皇子等幾個人鬥得很厲害,朝堂的爭鬥牽連了前方的戰事,這場仗打了很長時間。”月瑤對政治不熟悉,但是她卻明白戰事拖得越長,死得人就越多,耗費的財力巨大,動搖的是國本。
安之琛想過許多的事情,但是卻沒想過起因竟然是一個夢。
月瑤將她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以前做的那些夢有些莫名其妙,可夢見打仗的事卻是有跡可循的。”現在太子沒了,下面的皇子誰不想榮登大寶,不用想就知道到時候會爭鬥得非常厲害了。
安之琛笑道:“沒想到子長還是半仙。”
月瑤問道:“你不相信嗎?”
安之琛點頭道:“相信,怎麽會不相信呢?”連侯爺都相信,他豈會不相信。
月瑤對安之琛也算有些了解,見他的神情沒有作偽的跡象,笑道:“你去了西北以後,一定要當心。”
當兵的自然喜歡打仗,得了月瑤的話,他不僅不擔心,反而很期待:“若真如你所說,你就更加不能隨我一起去西北了。哪怕等孩子大幾歲你也不準帶他們到西北去。”
月瑤雖然想去西北看看,但也不可能拿孩子的安危開玩笑:“我想等過兩年孩子大了,帶他們去江南走一趟。我已經好幾年沒見著老師了。”趁著安之琛去西北,她也能出去走一走。
找個總想往外跑的老婆也是一件讓人很頭疼的事,可偏偏月瑤尋的理由又極好,總不能說不讓月瑤去看望玉山先生吧:“成,不過得過兩年再說。”
月瑤點頭應了。
太子薨了,對月瑤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用出門應酬去各家吃酒席了。皇帝跟皇后白發人送黑發人悲痛欲絕,官員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哪裡還敢辦宴吃酒。
一直到二月中旬,京城才恢復了往昔的熱鬧。月瑤不大喜歡出門應酬,不過一些應酬不去又不成,比如李夫人四十隨的壽辰的請帖,月瑤就不能不去。
月瑤先去了上房見到了李夫人。李家現在赤手可熱,巴結討好的人多的是,月瑤也不是那上趕著的人,所以給李夫人見了禮以後就退出來了。
這次來參加李夫人壽辰的人很多,其中也包括林清菡跟牟青蓮。月瑤對林清菡的態度從來沒變,不生疏,但也不熱絡。至於對牟青蓮,月瑤就直接無視了。
林清菡對月瑤再多不滿,也不可能在主人家的宴會上表現出來,笑著說道:“姐姐怎麽沒將三個外甥帶過來呢?”
月瑤笑道:“現在天氣冷,孩子帶出來怕吹了風,等過段時間再帶出來不遲。”
牟青蓮好像沒感覺到月瑤對她的冷漠,笑著自行接了話:“安夫人一胎生了三個兒子,這在京城都傳為佳話了。我都羨慕得緊。”
月瑤神情很冷淡,說道:“只是運氣罷了。”月瑤環顧一圈也沒看見明珠,心裡嘀咕著,明珠說了她會來參加這場宴會,卻沒想到沒見著人影了。
月瑤冷漠的神情讓牟青蓮心頭一哽。
一個穿著靛青色衣裳的丫鬟走過來道:“安夫人,我家郡主有請夫人過去一敘。”
月瑤一聽就知道是婉和郡主。無他,她就認識婉君郡主一個,而且關系還不錯。
牟青蓮望著月瑤的背影,掩在袖子裡的手緊緊地握著。她到李府的時候正好碰到婉和郡主,可婉和郡主連正眼都沒給她一個。現在對連月瑤卻是禮遇有加,這差距讓牟青蓮很不甘心。
林清菡不知道牟青蓮所想,說道:“牟姐姐,我家的大姑奶奶的性子就是這樣,你不用在意。”
牟青蓮笑道:“不會,這點小事怎麽會在意。對了,外人都傳安夫人有生子的秘方,你一直為子嗣憂心,何不去求一求安夫人,怎麽說她也是你大姑子。”
林清菡面色一僵。林清菡當日聽聞月瑤有生子的秘方,想去求月瑤,可她又拉不下臉,所以跟廷正說了這事,本想讓廷正出面幫她說書情,結果卻被廷訓斥了一段。說外面那些都是以訛傳訛,月瑤哪裡有什麽生子的秘方。
牟青蓮一副知心姐姐的神情:“面子固然重要,但子嗣更重要。”牟青蓮覺得林清菡命挺好的,當姑娘那會千嬌百寵就不說了,現在嫁給了京城第一美男子不說,還沒公婆約束。牟青蓮想到毛家的那個老妖婆就恨得要不行。要不是那個老妖婆,她何至於落到這等尷尬境地。
林清菡搖頭道:“不求她,我也一樣能生出兒子來。”
牟青蓮早知道兩人關系不好,剛才這麽說也是故意挑起林清菡的不滿,有些事點到為止,說過了會引人懷疑。
月瑤見到穿著一身宮裝的婉和郡主,行了禮後,望著婉和郡主隆起的腹部,笑著問道:“幾個月了?”婉和郡主跟關景鑠感情很好,已經上了一兒一女,這會又懷上了,讓很多人羨慕嫉妒。這要不是有明珠在錢,婉和郡主應該算得上是京城最幸福的女人了。可有明珠在前,她只能屈居第二了。
婉和郡主不由自主摸了一下隆起的腹部:“有五個多月了。”婉和郡主現在的日子過得很舒心。夫妻恩愛,膝下兒女雙全,海口的生意也非常好,每年都有大筆的進項。不過這麽好的日子婉和郡主還是覺得有一個遺憾,若是她也跟明珠一樣,有月瑤這樣的好友,那就很完美了。
月瑤笑道:“肚子尖尖的,這胎肯定是個兒子。”沒有女人會嫌兒子多的,哪怕婉和郡主不需要用兒子來鞏固地位,也喜歡兒子。
婉和郡主笑得很開懷:“太醫也說這胎應該是個兒子。不過跟你比起來,我可差遠了。”人家是三年生倆,月瑤這是三年生四,這彪悍的生育能力婉和郡主也不能不佩服呀!
月瑤有些囧。
婉和郡主的消息比較靈通:“聽說安大人要外放去西北了?你到時候跟著一起去嗎?”
月瑤搖頭道:“我倒是想跟著去,可孩子太小,受不住奔波。我們就在京城等著吧!”
婉和郡主眉頭蹙了起來:“月瑤,你也不是外人,我也不瞞你。我夫君也想去西北,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讓關景鑠去西北,她不放心。不讓關景鑠去西北,好像是阻了丈夫的前程,到時候丈夫心裡有怨,於夫妻感情有礙。婉和郡主真是左右為難。
月瑤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對別人家的事情更不會多嘴。可婉和郡主都跟她講了,她什麽都不說也不成:“其實去年年初的時候,四川有一個缺挺適合我夫君的。只是當時我有身孕,留下我一個大肚婆在京城他不放心,所以放棄了去四川的機會。現在西北有了一個適合他的職位,他又遲疑了,是我勸他應下了。”
婉和郡主壓低聲音問道:“你不會舍不得嗎?”
月瑤一笑:“肯定舍不得了,不過我覺得只要他能記掛著我跟孩子就足夠了。再者他在外拚前程,為的也還是我跟孩子。郡主,我覺得只要不是庸才,有本事的男人誰不想建功立業。世子爺有這個想法,其實是好事。”有一句話月瑤不好說,現在束縛住他的翅膀讓他妥協,但事後肯定會有怨的。
婉和郡主若有所思。
月瑤卻是笑著問了一句:“郡主,懷孕的人得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要不然對孩子不好。”
月瑤生孩子生得容易,這事在京城不是秘密。婉和郡主聽了月瑤這話,問了月瑤懷孕的時候做了什麽,又順便問了應該注意的事。這一說,就說了小半天。
婉和郡主臨別的時候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月瑤,以後你沒事,帶著孩子多來我府裡坐坐。”月瑤說的很多的事她聽都沒聽說過。
月瑤輕輕一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