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
老太太即在府裡,隔三差五的就要小輩們聚在一起陪她吃飯聊天。吳瑕現在也習慣了蕭府的伙食,雖說不上吃的盡心,好歹不用一回院裡就忙急忙活的要吃的。再說吳瑕很喜歡聽他們在一起說話,有好多八卦可以聽啊。
這天去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蕭老爺還沒走。請完安就聽老太太對蕭老爺說,「發往王家的信回了,說是過了二月二就讓他家大小姐過來,你看派誰過去接一下。」
蕭老爺想了想,「過兩天倒是有個商隊要去京都,我讓風兒跟著去,到時候接了羽衣過來。一艘船應該夠了。」
「嗯。」老太太點頭表示滿意,問蕭風,「風兒,你可樂意幫祖母跑這一趟。」
蕭風說,「風兒自當盡心盡力。」
「嗯,要不你把你媳婦也帶上,船上沒個女眷,怕羽衣不自在。」老太太提議說。「讓她們嫂子小姑的也好好相處一下。」
李慧蘭聞言眼睛一亮,閨閣女子很少有遠行的機會,所以這對她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娘,知道你心疼羽衣那孩子,但是讓內眷出門接引,沒這個規矩。」蕭王氏說。哪門子的小姑,不過是爹不疼娘不要的賤種。
「規矩都是人定的。」蕭老爺說,「娘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老爺怎樣說就怎樣做,我反正也就提一提,沒得還讓人誤會,我這個做媳婦的特意給婆婆添堵。」蕭王氏笑一下說。「不過這開春後,咱們家還真有幾波貴客,我娘家的一個嫂子,他的兒子二月初會來梁城談生意,我那老嫂子就想著順道過來看看我,估摸著,可能比羽衣還要早到呢。」
蕭王氏對蕭老爺說,「怎麼說也是我的嫂子,聽說她閨女也會帶著來,這都是表妹來做客,要不,讓雲兒也去迎接一下,既不厚此薄彼,也表示我們家的禮數。」
老太太漫不經心的問,「你娘家嫂子?你哪個娘家嫂子,我怎麼不知道你娘家還有個有待嫁閨女的嫂子。」
蕭王氏一頓,「這嫂子雖是旁支,但是架不住生了個好兒子,匯德坊,老爺知道吧,就是他兒子開的。這幾年她家和我大哥家走的很近,我大哥不止一次在外說,她兒子是王氏族這一輩的佼佼者。」
「匯德坊的老闆要到梁城來談生意?」蕭老爺關注的是另一方面。
「是吧,不過也沒定,大概是過來看看情況。」蕭王氏說,「那個小子是個能幹的,蕭家的子弟也不差,到時候兩廂交流一下,不是很好嗎?」
蕭老爺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凳子扶手,這是他思考問題的標誌。場面一下子冷清起來。
蕭王氏望著蕭老爺小心的說,「老爺要是沒有異議,我就安排人去了。」
「嗯?安排什麼?」蕭老爺像是才回神。
「就是說的讓雲兒去接一下我那嫂子啊。」蕭王氏說。「風兒去接羽衣,這邊怎麼也要差不離吧!」
「糊塗。一表三千里的表親能比得上自家正正經經的表小姐?」蕭老爺說。「你那親戚來了,你在外院安排妥當,擺個接風宴就差不多了,還讓雲兒去接?那我的兒子每天也不用做事了,天天去接親戚們來就可以了。」
「風兒,你去京城時順便去蕭家的金鋪去看一看,去年年關送來的利潤竟然比往年少了將近三分之一,你去看看是什麼情況。」蕭老爺說。
「你就帶著你媳婦一起去。」蕭老爺沉思片刻還是說,「出去見見世面也好,這種機會也不多。」
蕭風沉穩點頭,李慧蘭倒是有點喜形於色,「謝謝爹,謝謝祖母。」
從老太太院子裡出來,李慧蘭興奮抓著吳瑕的胳膊的嘰嘰喳喳,好像明天就到了京城似的。現在,李慧蘭確實把吳瑕當做好閨蜜沒錯。吳瑕無奈的說,「大嫂,你先別興奮,等到了船上不暈船了再興奮也不遲。」
「就是暈船我也不怕,也不知道京城裡有什麼好玩的。吳瑕你放心,到時候我會從京城帶特產給你的。」李慧蘭說。這段時間來,蕭王氏對她的苛刻依舊,只不過她和蕭風的感情卻越來越好,這也讓她越來越開朗。
「特產到不必,我很是懷戀大前門槐樹下的那家豌豆黃,大嫂不要給我帶別的,就帶幾盒豌豆黃回來就行。」吳瑕說。
「行,大前門槐樹下的豌豆黃是吧,我記住了。」李慧蘭笑著說。
和蕭風兩夫婦分開後,吳瑕對蕭雲說,「我說怎麼聽說王羽衣要過來,太太那麼淡定呢,原來是早就安排好救兵了?王家旁支家的小姐,哧,我還以為太太給蕭雷求娶的妻子要更上檔次一點呢。」
「你這麼說,是沒聽說過匯德坊,匯德坊,三年前出現在京城,迅速成為達官貴人出門交際的首要場所,你說他是酒樓,他不單單是酒樓,你說他是技坊,他技藝不算出眾,你說他是青樓,他從來沒有公開過ROU體交易,人人都想效仿匯德坊的經營方式,但是他們都失敗了。」蕭雲很淡定的解釋說。
「京城裡獨一份,想來必是日進斗金。但是怎麼的,他也才開了三年,再怎麼賺錢,也缺乏一點底蘊,難道太太想,蕭雷娶了他妹妹,那人就能把匯德坊的經營方式告訴蕭雷?」吳瑕說。
「全然告訴自然是不可能,只是,要在其中參一股,分點錢還是可以的。就算什麼都沒有,好歹也是個強有力的外家,比起羽衣表妹要好的多。」蕭雲說。
「羽衣表妹要是個好的,我也要助她逃離這個漩渦才是,有太太這個娘就要扣一半分,至於蕭雷,也是面上光,我聽說啊,他最近在百花樓包了一個花魁,真真的。」吳瑕咂舌說。
「你從哪裡知道的?」蕭雲面色古怪。「蕭雷在青樓的消息,太太一向防的很緊,在爹和祖母面前不會露半點口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想知道就知道啦。」吳瑕調皮的說。還沒走到院門口,蕭老爺身邊的小廝已經在那候著了。
「二爺,老爺叫你過去一躺。」小廝行禮後說。
「好,我就去。」蕭雲對小廝說完,又對吳瑕說,「你在家要待著無聊,就出去走走吧,那個吳永濟總是在我耳邊念叨著要見你。」
「那你什麼時候能從爹那回來,我等你一起出去。」吳瑕想了想說,他能出去是蕭老爺發的話,去年是想著新媳婦要低調,過了一年就可以隨便些了。
「我大概從爹那出來就直接出門了,你在外要是逛累了就去南洋商舖坐坐,到時候我讓阿甲去找你。」蕭雲說。
「好吧。」吳瑕說。
最終吳瑕也沒和蕭雲一起回來,在城裡溜躂了一圈,然後到南洋商舖門口時,掌櫃的屁顛屁顛的過來傳話,二爺有事耽擱了,不能過來,讓二奶奶在鋪子裡看有沒有合心意的,然後自己回去吧。
等不到人,店舖有什麼好逛的。吳瑕只交代說送一盒香木珠到城外吳家,就坐車回去了。
看了會書,練了會字,吃了飯就往床上一躺,吳瑕一邊想著這日子過的真墮落,一邊哈欠連連的想睡覺了。
蕭雲回來的時候,吳瑕都睡了一覺醒來了,所以蕭雲一進被窩他就知道。把腿塞進蕭雲雙腿間,把手伸到蕭雲懷裡,「忙什麼呢?這麼晚回來?」
蕭雲原本怕自己身上的寒氣冷著吳瑕,結果吳瑕倒好,直接就撲上來了。蕭雲也只能掖好被窩,手摸著吳瑕的耳鬢。「怎麼還沒睡?沒什麼事,爹有些猜測,我去外頭打聽打聽消息。」
「什麼猜測?和匯德坊有關嗎?」吳瑕嘟嚷著嘴說。「打聽到了。」
「我娘子真聰明。」蕭雲在吳瑕口上啄一口,「那你再猜猜是什麼猜測?」
「不猜,你說。」吳瑕說。
蕭雲想了會,覺得說給吳瑕聽也沒什麼妨礙,才說,「匯德坊開分店很慎重,太太說匯德坊的老闆要到梁城來談生意,爹就猜想是不是朝廷有什麼動作。」
「匯德坊的老闆來談生意也不一定是為了匯德坊啊?說不定是想做點別的生意。朝廷?什麼事要牽扯到朝廷?」吳瑕好似有些清醒了。
「先帝在位時就說過的要開海禁,一直傳出風聲,卻一直沒有成行。當今天子登基也有五年了,政權在手,殺伐果斷,如今又傳出風聲,怕會成功呢。」蕭雲說。
吳瑕沉默了片刻,說,「就算朝廷真開了海禁,地點也不會在梁城。梁城離京城太近了。」
「就算不在梁城,若海禁一開,梁城也要受益不少。」蕭雲說。
「開在東洲,西州的可能性比較大。」吳瑕猜測說,「如果是真的,我們趕緊過去買地皮吧。」
「沿海線那麼長,你知道是選哪個?還是等消息再確定了再說。不管怎樣,梁城到時候一定會成為重要的中轉港口,把握住機會,蕭家就能再上一層樓。」蕭雲說,「不過現在,睡覺睡覺。」
「如果真的開了海禁,爹會派你們誰去開發港口當地?」吳瑕問。
蕭雲的呼吸均勻又悠長,但吳瑕就知道他沒有睡。
「爹的野心肯定不止港口,他還想開發海航線,到時候又是誰去負責?」吳瑕又問。
蕭雲沒回答。
吳瑕悠悠的說,「哎——有個雄心壯誌喜歡四處打拼的爹,做兒子光守成可是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