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在去大鳳山之前,蕭雲還是見到了傳說中讓太太臉綠的新姨娘,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穿的素淨,一點都看不出來有狐狸精的影子。從不正臉對人,蹙著眉,一幅西子捧心的狀態。吳瑕甚至從小道消息得知,新姨娘還喜歡在花園裡悲春傷花,念著詩句,撒著清淚。
吳瑕轉述的時候簡直麻的不得了,對蕭雲說,「你爹口味真重。」
蕭雲不接話,只是若有所思的說,「這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在哪裡見過?」吳瑕好奇的問,「據小道消息稱,新姨娘之前可能是從事特殊行業,你是在哪個樓或者哪個院見到過,看起來沒有風塵氣,難道是清伶?」
「算了,既然想不起大概是沒有直接照見,想不起也沒什麼事。」蕭雲想,雖然還是有點不對,什麼姨娘能讓太太臉綠啊,不過現在也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只問,「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我們明天就出發。」
「碧水都準備好了。」吳瑕說,對新姨娘的談性正濃,「老爺給新姨娘單獨安置在一個院子裡,這可是除了娘以外的頭一份了。」
「只是下人們卻看不清,還說那女人會影響到娘的地位,就算老爺再怎麼寵愛,那女子到底是上不得檯面的地方出來的,哪能和娘身家清白比。」吳瑕說,說道下人們的議論,吳瑕又不屑起來。
「別人怎麼說都是別人的事,你個做人媳婦的,有把自己娘和上不得檯面的女人相比的道理嗎?」蕭雲皺眉說。
吳瑕做個閉嘴的手勢,好吧,我得意忘形了,想到太太現在被堵的吃不香飯,睡不好覺,就胃口大開,說話口無遮攔的。
————————蕭王氏房裡——————————————
「彭——」一個茶盞在地上開了花。
「賤人,賤人。」蕭王氏嘴裡不停念叨著。「早應該弄死她的,這個小賤人。」
「太太,先消消氣,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遮掩一二啊。」張嬤嬤也苦著臉說,這個事情真的棘手。
「怎麼遮掩,那個賤人既然敢進來,肯定已經想好萬全之策了,她是老爺親自帶回來,難道我要巴巴的上去跟老爺說,老爺,這個女人不能要,這是你兒子享用過的女人。」蕭王氏氣憤說。
「可是太太,這包的住還好,包不住,可都要吃瓜落啊。」張嬤嬤著急的說。
「哼,既然有那個本事進來,我就看她有沒有那個本事在這蕭府大宅活下去。」蕭王氏陰狠的說。
「太太的意思是——」張嬤嬤說,「可是老爺那?」
「老爺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等過了那個勁我再收拾她。」蕭王氏陰狠的說。「讓人去跟雷兒說說新姨娘的事,讓他以後少在內宅走動,有個心理準備,以後見面也不至於露出馬腳。」
「是。」張嬤嬤應聲說。
——————————姚氏房裡————————————————————————
姚氏依靠在美人榻上閉目養神,她的陪嫁丫鬟—雪妝,後來外配嫁給蕭家商行的一個管事李瑞,只能三不五時的進來請安,現在她正跪坐在榻腳給姚氏捶腿。
「小姐,這新姨娘可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最近我真是走哪都聽到討論新姨娘呢。」雪妝小心翼翼的說。
「我說你怎麼今天特意過來了呢,感情是擔心我了。」姚氏笑說。「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老爺的姨娘一個接一個的,什麼時候看我著急忙活過。難道新來的就是三頭六臂,還能影響我不成。」
「小姐,你這性子,怎麼十幾年都不變一下。這後奼女人爭的不就是寵愛,現在二爺看著也是可以繼承家業了,你怎麼不使點勁啊。」雪妝恨鐵不成鋼的說。
「雪妝,我發現自從你嫁人了說話越來越不講究,這話你在我這說說沒事,可不要說出去,我不是正房太太,老爺的寵愛,他給我就接著,他不給,我也斷斷沒有去迫害其他姨娘的理由。雲兒也不是正經嫡子,這繼承家業可不能亂說。」
「小姐——」雪妝無奈的喊道,最後竟然都掉眼淚了,「也是時運不濟,老爺為什麼偏偏那時候出事,讓小姐你一個好好的官家小姐,最後只能做妾。」
「雪妝,慎言。」姚氏坐正起來,再無一絲懶散,看著腳邊哭泣的婢女,又氣又心疼,姚氏伸手摸著雪妝的頭,「家裡當時那個習慣,老太太看在舊情上願意拉我一把,我已經很感激了,不在蕭府做妾,當時的我又能有什麼好結果。老爺對我,也非全無情誼,現在雲兒也大了,我更是別無他求,只盼還有一日能家人團聚,我就感謝上蒼了。」
「小姐——」雪妝哭花一張臉,她也是為她小姐委屈。
「雪妝,可是那李瑞對你不好。」姚氏問,「可是因為你只是姨太太身邊的丫鬟輕怠你了。」
「他敢。」雪妝氣色一凜說,見姚氏似笑非笑的神情才知道自己是被小姐刷了,雪妝不好意思的拿起手帕整理儀容,「李瑞對我沒什麼不好的,尤其是我生了開泰後,家裡基本上就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只是,李瑞對我越好,我越覺得小姐委屈,小姐原本應該也能遇上一個佳公子,琴瑟和鳴,夫妻順遂的,可是現在小姐,小姐卻只能壓抑著自己,扮演著自己,蕭王氏是個什麼東西,擱在以前,給小姐提鞋都不配,現在,卻能想給小姐甩臉子就甩臉子。」
雪妝說著又哭了。
「哎呦,哎呦,我怕你了。」姚氏拍著雪妝的後背,「怎麼說著說著又哭了,這都陳谷子爛麻的事了,就你還時刻掛記在心裡。可不能再哭了,再哭,下次不讓你進來了。」
「別啊,小姐,奴婢不敢了,你看,奴婢不哭了。」雪妝一時情急,就像還在姚氏身邊當差一樣的求饒起來。
「雪妝,我再跟你說一遍,嫁給老爺,我沒有一點不情願,相反我很幸福,老爺給了我寵愛,給了我特權,給了我尊重。尤其老爺給了我雲兒,這麼俊美優秀的孩子,我可不知道嫁給別人,生不生的出。」姚氏說。
「小姐生的少爺,自然是俊美非凡,能力卓越。」雪妝嘟嚷說。
「行了,難得進來一次,都被你哭過去了,來,我這新到了幾匹布料,你看有沒有合適給小開泰做衣服的,裁幾塊回去。」
「呀,都被小姐晃悠過去了,今天來特意是問新姨娘的事的。」陪著姚氏翻撿布匹的時候,雪妝突然說。
「怎麼還記得這茬啊?」姚氏哭笑不得的說。「不過是老爺沒見過這樣哭哭啼啼的類型,養在家裡玩的罷了,何止於你這樣巴巴的來問我。」
「養著玩也不用帶到家裡來啊,還給她單獨一個院子,之前這裡面,可只有你是單獨一個院子,其他的姨娘都是兩個,三個的一個院子。」雪妝說。
「她那是什麼院子,我這是什麼院子,有可比性嗎?」姚氏不在意說。
「院子是小事,這是份殊榮,是份體面。」雪妝急了。
「你急什麼,要急太太更急,我著急上火的有什麼用。」姚氏說。
雪妝簡直不能在恨鐵不成鋼了。
蕭雲之前就已經和蕭老爺請示過了,出發那天早上只要和老爺,老太太,姚氏告辭就是。馬車出了城,轉個方向先往元李村去了。吳瑕說了,在家吃了中飯再走。
吳老爺看見吳瑕歡喜的不得了,拉著手直說要在家再多住幾日。吳瑕無奈說去大鳳山,路上的行程都是算計好的,哪一步慢了都不能準時回家,在家吃個中飯,我還得多趕一點夜路。
「那就別去了唄,就在家耍,是一樣的嘛。」吳老爺說。
吳瑕看著他不說話,「你當蕭家傻啊,說了出去玩,結果在娘家住了一個月,蕭家人該怎麼看我啊!」
好嘛,好嘛,不留就不留吧。吳老爺委屈的說,又趕緊的讓廚房去做吳瑕愛吃的菜。吳疵此時正在書房努力,聽到大哥要去玩也不羨慕,只咬牙說,等我考上了,等我考上了,我也出去玩,東南西北的去玩,沒兩年我都不回家。
惹得吳夫人一個爆栗在他頭上,「養個小沒良心的。」
路上的風景不過就是樹啊草啊山啊,看久了也沒什麼看頭,馬車再舒適,這路上坑窪不平,趕起路來也很辛苦。
吳瑕之前還能哼著小調,現在也只能窩在蕭雲懷裡裝死。蕭雲倒是沒有什麼不適應的,打開話本看的津津有味,吳瑕有興致的時候,還讓蕭雲給他念兩段。
出門伊始,吳瑕還捧著一頁在馬車上歡愛的龍陽圖,笑的猥瑣,真到了馬車上,馬車快了,坐穩都是難事,還想著做些什麼,那根本不可能。馬車慢了,稍微動一下,馬車裡的動靜馬車外聽的清清楚楚。吳瑕只能敗興放棄。
蕭雲起初還沒弄明白吳瑕失望的是什麼,等到知道了又哭笑不得,在他耳邊如此這般說了後,吳瑕才恢復了些興致。
此次出門有兩輛馬車裝人一輛馬車裝物,除了車把式,蕭雲的甲乙丙丁都跟來了,吳瑕這邊帶的是碧水,陵水,還有做飯的秀娘。湘水那廝,廣闊的內宅八卦才是她的最愛,出門,敬謝不敏。讓她陪著孫嬤嬤在家看家。
只是路過城鎮,蕭雲都會停留一兩日,一是為了休整,二也是為了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商機。如此走走停停,約莫過了十天,馬車來到了大鳳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