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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碎空的夜魔機甲,日夜趕工,在一個月後,已經能夠投入使用了。
夜碎空初試其鋒芒,竟能夠引爆恒星,這個結果讓其很滿意。
於是,在他的命令下,聯邦幾乎所有的科研室,都在為變異人量身打造機甲。
而所有的幽靈鎖兵,也在聯邦和夜魔軍的普通士兵中,廣泛選拔,伍星雲作為這支隊伍的首領,積極投入備戰中。
各方面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在開戰。柳蒙則異常誅心的將當初夜魔軍和聯邦的恩怨,稍加改變,變成了黃金檔的電視劇,就此取代了當初的《大碎空系列劇》。以前不說這些,是因為當初的事情,是夜碎空心中永遠的痛,他在那次月球之戰中,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愛人,沒有人敢揭他的傷疤。
但現在,伍星雲平安歸來,毫髮未損,這使得夜碎空放下心結,不再避諱提及當年的往事。
幾乎整個銀河系的人類,都在為此做準備中,甚至有很多人得知了當初的真相後,紛紛倒戈夜魔軍。
即便如此,在夜碎空得知自己點名的聯邦最高軍事統帥辭職回家的時候,還是讓他感到意外。
“他竟然……不願意聯合!”夜碎空皺著眉頭,看向伍星雲,“為什麼!”
伍星雲沒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想,他不能夠接受這一切,文將軍不願意的話,就別勉強了,找別人指揮聯邦配合,是一樣的。”
夜碎空歎了口氣:“我和聯邦交戰兩千年,文諾是我見過的,為數不多的對手。如果他肯跟我們合作,比其它的庸才來幫我們,要好的多。”
伍星雲對於這些事情,看得沒有夜碎空透徹,他雖然當兵多年,但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戰略謀略之類的,根本不怎麼懂,就算是懂,但也無法應用自如。
他說:“我想去看看他。或許,這會是最後一次見他。”
夜碎空本來不想答應,他很清楚,儘管文諾曾經拋棄過伍星雲,儘管對方做過很多對不起伍星雲的事情,但在伍星雲心中,這個將他帶出來的連長,始終佔據著一定的位置。
夜碎空糾結了很久之後,終於點頭:“行,快去快回……如果,你在三天后還沒回來的話,我會去找你。”
伍星雲乘坐聯邦的最新瓦格雷飛船,在第二天的時候,就抵達了文諾的老家,在聯邦境內的RT32星。
那顆星上,到處都是夜碎空的畫像,以及他身穿夜魔機甲的巨幅宣傳畫。
夜碎空的形象早就從當初的猙獰殘暴,改成了宇宙英雄的造型,在那副畫像身後,是緩緩上升的朝陽。
伍星雲按照聯邦政府給的地址,沒花太長時間,就找到了文諾的家。
文諾住在郊外的一棟兩層樓的木屋內,木屋背後,是大片的苜蓿花,門前,則是一望無際的麥田,以及一條筆直的公路,和附近的飛船停靠點。
伍星雲萬萬想不到文諾竟然住在這種地方,而當他敲開文諾的家門,看到文諾的時候,不由的大吃一驚。
即便是當初他從末世歸來,見到的文諾,也沒有這樣頹廢的時候。
文諾的頭髮都多了幾根白髮,鬍子也沒剃,甚至衣服都穿的皺巴巴的,上面還有著酒氣。
文諾的手中提了一瓶酒,當他看見伍星雲站在門口的時候,有些意外:“你來做什麼?不會是替夜碎空做說客的吧?”
伍星雲搖頭:“不,我來看看你。”
文諾苦笑了一聲,請伍星雲進屋。
屋裡一片狼藉,似乎從未有人收拾過一般,在伍星雲的記憶中,這位素來以整潔著稱的連長,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
“將軍,你……還好麼?”伍星雲有些膽顫心驚的問。
文諾搖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到了別的事情:“知道麼,我曾經恨過你一段時間。我想不通,一個聯邦培養出來的士兵,一個我親手帶出來的忠誠的戰士,怎麼會倒戈向敵人!”
伍星雲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他尚未開口的時候,文諾便擺了擺手:“可是現在,我知道了……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為什麼。你……你和他……竟然是我,兩次將你送到夜魔的身邊……”
文諾沒在說話了,伍星雲也沉默了下來。
現在銀河系每個人,都知道了伍星雲和夜碎空之間的故事。
他是如何在末世之中,見到那個無助哭泣的葉凡,又是如何跟他一起披荊斬棘,創建變異人基地。
夜魔軍以此作為宣傳,來表示自己對聯邦的感激,是聯邦,將愛人和希望送給了夜魔軍。並且表示從此和好的意願。而這個故事,幾乎感動了所有的人,除了——文諾。
“夜碎空,甚至所有的變異人,已經有解開基因鎖的辦法。或許你們自己都不知道,但我逼問過那些生物學家。變異人的後代,將比普通人的能力更強,擁有更加可怕的繁殖能力。夜魔軍已經控制了大部分勢力,而聯邦的覆滅,只是遲早的事情。”
“我不願擔任這樣的長官,不願看著為之效力的聯邦,就此消亡。儘管它現在,已經名存實亡,我也不願意,和夜碎空並肩作戰。”文諾灌了一口酒,他的眼眸更加深沉了一些。
“當初,我是那樣的希望他死,甚至不惜犧牲一切。可是這結果,卻竟然是挽救了他。如果當初沒有那些核彈,就不會有你穿越黑洞,如果沒有你,他夜碎空,根本不可能活下來!我……哈哈,我真是,銀河第一大傻瓜!”
文諾大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最終無助臉,眼淚從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
伍星雲上前,輕輕的拍著他的背:“這不能夠怪你,誰也不知道將來會怎樣。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命運嗎?!”文諾反問,他一把拉住伍星雲,將其拖到了二樓。
二樓只有一個房間,上面掛滿了畫像,每一張畫像下,都有著無數的獎章。
“這是我的曾祖父。”文諾緩緩的說,“他曾經殺死過一個變異人,立下功勞。卻被夜碎空殺死,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這是我的祖父,他指揮戰艦,和夜魔軍作戰多年,你應該聽說過天使之翼吧?那就是他的戰隊。他也死於夜碎空之手。”
“還有我的父親……”文諾站在自己父親的畫像面前,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他尤其記得,幼年時,父親出征前抱著他看天空的流星。而在那以後,父親再也沒回來過,他死在和夜魔軍交戰的戰場。
“我當初參軍,就是為了和夜魔軍作戰。為了聯邦,為了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可是現在……現在竟一切都變得那麼可笑!”
“那些持續了那麼久的戰爭,這些我的家族曾經獲得的榮譽,已經沒有了半點意義……”
“我們,是為什麼而戰?我一直忍耐這二十年,只為了當初的信念。可現在,聯邦分崩離析,新上臺的議員,全部都是夜碎空的人。那個聯邦,曾經讓我激動,讓我為止效命的國家,已經不存在了。我又為什麼,要聽從敵人的召喚……”
伍星雲站在一旁,文諾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他都無法回答。
他來的時候,未嘗不抱著勸說文諾的念頭,可是現在,他卻打消了這個念頭。
文諾坐在地上,看著牆上掛著的這些曾經代表了榮譽和犧牲的畫像。
而伍星雲就站在他的身邊,一動不動。
“你說,有一天,如果薩爾納加佔領了銀河系,統治了人類。那麼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是否也會變得可笑,變得毫無意義?”文諾問。
伍星雲搖頭:“不知道。”
黑夜慢慢地降臨,兩人在房中,都找不到答案。
文諾心中一片茫然,而伍星雲則在思考文諾所問的那些問題。
也不直到過了多久,伍星雲才說:“我只是覺得,世事無常,以後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昨天的英雄,今天就可能變成戰犯;而今天的惡魔,明天就或許是英雄。但我只知道,不論事情怎麼變化,我所做的一切,無愧於心就好。薩爾納加來了,他們是會成為人類的敵人,還是人類的神明,誰都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但現在,他是我們的敵人,那麼,就用對待敵人的方式來對付他們。”
文諾沉默著,身影藏在陰影之中。
“其實,有時候,忘不了過去,就永遠無法向前看。但老是看到以後的事情,卻會忘記我們其實活在現在。”伍星雲自言自語,“我有時候也挺迷糊的,反正……我想的不多,就想著,大家就這樣好好的活著,就好了。”
文諾微微笑了笑,他揮了揮手,示意伍星雲可以走了。
伍星雲卻並沒有離開,他猶豫了片刻,在晨曦中對著文諾敬了個禮:“不管將來怎麼變化,但曾經的榮譽和光榮,是永遠不會變的。”
伍星雲轉身離開,沒怎麼過多的停留,就坐上飛船離開了。
但是當他再次抵達夜碎空身邊的時候,他怎麼也沒想到,緊跟在他身後而來的,是文諾。
文諾已經將鬍子全部剃光,衣服又筆挺整齊,沒有一絲灰塵。
文諾並沒有理會夜碎空,他只是朝著伍星雲伸出手:“你走之後,我想了很長時間。有些事情,不論敵人怎麼狡辯,都是無法改變的。我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扭轉聯邦的倒塌之勢。但有些事情,卻是必須要做的。我……願意在這個時候,做聯邦的最高軍事長官,指揮戰艦,配合你們的行動。”
伍星雲眼神一亮,握著文諾的手,使勁的搖晃。
但文諾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微微扭頭,看了夜碎空一眼:“但我永遠,不會和你握手!”
在銀河系中的人類積極備戰的時候,大片的濃霧,再次出現在銀河系的邊緣。
薩爾納加,在解決完內部的紛爭後,再次降臨。
準備了兩千年的戰爭,就此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