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難念的經

晚上吃過晚飯，米樂把白天的事跟曲凡說了一下。

“我也沒想到你會去七號基地。那處雖然不是特勤局最核心的地方，保密級別卻是最高的，沒想到局里會這麼安排。”曲凡拿著奶瓶喂著飛飛。

“外表看著跟軍營也差不多，不過實驗室什麼的，不是在山體里就是在地下，我能看的東西沒多少。”別看他今天在基地里看的地方不少，但也只是冰山一角吧，就他的神識感應就已經發現不少地方。

“你現在剛去，保密級別還差的遠呢，就算我也是不能進的。”

“你別慣著他，讓他自己喝。”米樂看曲凡懷里的那個小子跟個猴似的一點也不老實，上前提溜過來放在矮榻上，臭小子瞪著大眼睛，鼓了鼓嘴沒放開奶瓶，在榻上咕嚕咕嚕的喝著。

“以後你上那邊工作，來回上班也不方便，而且建立植物園，恐怕還需要你看著。我看咱們也到基地里邊住吧，地方都是現成的。那邊小學幼兒園也是挺好的，環境也不錯。”開車也要一個小時，他不太希望米樂天天來回跑。

“這事張院長跟我說過，笑笑和飛飛還好說，就是奇奇，跟著國文老師學習了半年，現在已經入門了，如果停了就不好了，我原本都想讓他停兩年再上小學，好好跟著老師學習一下，現在可怎們辦？”

曲凡想了想，“是挺可惜，要不然先讓奇奇跟著爸媽住，周末接過來跟咱們在一塊。”

米樂一想著心里有些不舍，這孩子從生下來還沒離開過他呢，這要是一個星期都見不著，能不想嗎？而且他們兩個都不在身邊，孩子能不能多想啊？

“男孩子嗎？總要放開手，這事咱們兩個還是跟奇奇談一談。”

“過去看看。”

曲凡抱起飛飛“正好把這小子送過去，天天晚上往這邊跑沒一刻消停。”說完往肩上一抗，弄得那小子咯咯直樂。

幾個孩子已經搬到東廂住了，一進大門百子游戲圖的大屏風迎面而立，轉過屏風，是客廳，裝飾上雖然還是古香古色，卻帶有童趣，屏風後面是一個矮榻四周鏤空雕刻幾種卡通圖案，榻上更是放置著顏色鮮亮的靠墊，廳的正中放著厚厚的地毯，兩邊四個矮沙發，四扇鏤空隔扇將大廳隔開，另一邊是孩子們的小書房，正中間書架是使用一整棵直徑一米五的金絲楠木雕刻而成，書架高兩米五圓柱體內部四面雕刻，或大或小的空間放置著不同的圖書，側面還有小小的旋梯供孩子們攀爬。

兩邊四間小套房是四個孩子的住處，外面小間是孩子們的起居室，里面是臥室，衛生間洗浴室，因為孩子們都有自己的書房或者工作室，起居室更多的是休息的地方。雖然都是米樂幫著布置的，可也征求了孩子們的意見。

從房屋的裝飾也看出孩子們的心性，果果從小乖巧性格純善，或許因為最依賴米樂，在性格上有一些相似，將來也是一個溫文如玉的人，有幾分悠閑的氣質，因為從小學習美術，他的房間完全是自己裝飾的，色調柔和十分溫馨，房間內的擺設也是以舒服為主的。

奇奇外面的起居室文房四寶古畫幽蘭，卻有幾分文學雅士的意思，不過轉過屏風走進里間卻能看到不同的風格，臥室里裝飾色彩十分的鮮艷，小孩子的各種小物件直接放在厚厚的地毯上，床頭櫃上書籍隨意擺放天文地理什麼知識都有，這孩子性格實在跳脫，雖然在老師的教導下能夠坐下來，可是內心中性格更加天馬行空，天生的冒險家。

笑笑的房間比較單調，起居室里電腦等物件佔了一半，剩下的地方全是書籍，這孩子是真的喜歡研究科學，關于理科一類的學科他都喜歡，本身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學習起來十分的快樂，原本米樂還擔心孩子會孤僻，但是看著笑笑在弄懂一個課題那興奮的情緒，他也沒有辦法開口阻止，好在家里的孩子比較多，他年齡又小，平時也會跟著大家一起玩耍。不過這孩子內心敏感，性格直來直往，喜歡厭惡表現太過明顯，對人情世故有些欠缺，這一點上他們雖然擔心卻也只能慢慢的教導，更多是好好保護。

飛飛這小家伙的房間完全是米樂設計的，這小子成天傻樂傻樂，性格極好，天天都快樂無比，天生一張笑臉，他的房間米樂也沒給放床，半間屋子鋪上厚厚的草墊，都是他親手編制的，那麼一大張地榻讓他隨便撲騰，屋子上掛著不少糖果秋千，小孩子最喜歡飛到上面晃蕩，屋子里所有的稜角都包裹著棉花，地上鋪著從法國買來的長毛地毯，上面更是放著飛飛的各種玩具和啟蒙的小圖片，這里基本上就是一間玩具房。他十分喜歡這間臥室，只是晚上起夜後總是迷迷糊糊的飄到他們那邊，天生的飛行能力讓他十分方便，曲凡嘴上雖然念叨，可每天睡覺，窗子總是會開一扇，夏日的夜晚也不會太冷，不怕孩子凍著，飛飛的這個小問題也沒有改過來。

先把飛飛送到他自己的屋子，兩人來到奇奇的房間，小家伙正在那寫著大字，站在凳子上寫的十分認真，就連他們兩人過來也沒有停下，兩人也不擾他，拿起他以往的字帖看了起來，已經有模有樣了，他寫出的字十分有體，只是筆力有所不足。看著奇奇專注的樣子，兩人心里無比滿足。

奇奇寫完最後一張大字，放下筆看著他們“爸，老爸，有什麼事嗎？”

“最近跟著老師學習怎麼樣？”拉過奇奇，捏了捏他的手右手因為寫字上面都有小繭，孩子十分刻苦。

“嘻嘻，老師上次上課還夸我呢。”奇奇在他懷里擰了擰。

用手指點了點他的腦門“老師夸你也不要自滿，要認真跟著老師學習，不但要學習老師的知識還要學習老師的為人處世。老先生是咱們國家的國學大師，值得你學習的地方很多，這些都要你自己去體會。”

奇奇點了點頭，滿眼尊敬，他年紀雖小，跟著老師學習半年，也學到許多知識和處世之道，受益匪淺，心中充滿了崇敬。

兩人相互看了看，還是曲凡張嘴跟奇奇把搬家的事跟他說了，然後問過他的想法。

奇奇到沒有像米樂想象中的那樣激動，反而想了想說“我明白爸和老爸的意思，老師年齡大了，教導我的時間不會太多，我也想趁他老人家身體好的時候在他身邊學習幾年，這半年來老師對我雖然嚴厲卻是真的把我當做弟子，教導起來從不藏私，我也希望能孝敬他幾年。”笑了笑往米樂身上靠了靠“雖然不能天天都跟爸爸弟弟見面，但跟果果哥哥比卻是強多了，前段時間老師和師母都讓我住到老師家，只是我不想離開老爸和爸爸才沒說，正好這段時間住到老師家，晚上師兄回來我也能跟著師兄學習雜學。”

兩人愣了一下，曲凡說“這怎麼行，兩位老人家年齡都大了，怎麼能讓他們那麼費心，你還是去爺爺奶奶家住吧。”

奇奇挺了挺胸脯“奇奇已經能照顧自己了。跟著老師學習的東西才多。師兄只有晚上才有時間。”小家伙滿眼崇拜。

得，他們兩人知道怎麼回事了，崔老的兒子再國學上也有很深的造詣，現在是燕京大學歷史系教授，他跟崔老不一樣，比較喜歡雜學，什麼都精通一些，奇奇跟在他身邊幾天，對他非常崇拜。

看兩位父親還沒有同意，奇奇又撅著嘴嘟囔了一聲“不然我也不想去爺爺家住。”

兩人臉色卻有些不好，曲凡嘆了口氣“好吧，這個星期去崔先生家拜訪一下。如果不打擾人家的話，奇奇就去崔老家住吧。”

走出東廂房，米樂拉著曲凡的手“你也別多想，孩子還是挺親咱爸媽的，要不過兩天把爸媽接過來。”

曲凡點了點頭“行啊，果果就要去上學了，爸媽也挺舍不得的，過來住一段時間吧。”

從年前曲凡的大哥一家就遷到燕京來住了，大哥一家跟著曲爸曲媽一起住在四合院，原本是挺高興的事，只是因為他大嫂的一些小心思弄得有些不愉快，孩子們也不太願意去爺爺奶奶家了。

要說曲凡的父母確實有一些偏心，老父愛兒這事也是正常的，而且說起來曲凡也沒繼承家里的公司，曲爸總是想要多給兒子點東西。原本對曲凡和米樂兩人有點意見，也因為家里的幾個孩子煙消雲散，對米樂也跟自己個兒子似地喜歡。家里的幾個小孫子聰明可愛，他們也就不舍得離開，最後還干脆定居在燕京。

曲凡的大哥是個孝子，跟曲凡兩人兄弟感情深厚，這幾年更是將公司一點點轉移到燕京了。

這本來挺好的事，只是這半年跟著他們住的近了曲凡的大嫂有了些心思，過年的時候看了他們家的大院子，還有那裝飾擺設，再看看自己家的小院，心里就有些不平，以前不在一起住不覺得，現在一比就比出來了，她原本也不是俗人，嫁給曲凡大哥後兩人關系還是不錯，那時在上海，有公公婆婆壓著也孝順賢惠，後來公公婆婆來到燕京，她接觸的所謂上層社會的夫人也就多了起來，時間長了就沾染了一些不好的習慣，現在離開上海到燕京人生地不熟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再說這幾年在圈子里也有些眼光，看著小叔子家里擺設物件都是不凡，隨便一件恐怕也要百十來萬，那紫檀黃花梨木的家具在外面難得一見，在他們家里卻是大白菜一樣到處擺放，玻璃種的翡翠在別人那都是鎮店之寶，他們家卻給孩子當棋子玩。雖然米樂第一次賭石的事她也知道，可後來的事就不知道了。心里自然有些不平在曲凡大哥耳邊沒少叨咕老爺子偏心。

曲凡大哥心里明鏡似的，他也知道自己老婆的小心思，不過因為公司的事陪她的時間少了，他心里有些愧疚，也就不去管她。對自己個的弟弟他比別人清楚，雖說曲凡當警察是自己的意願，可是這里邊未嘗沒有其他原因，至少這樣他們兄弟兩個不用財產起紛爭。公司都給他了，老爺子手里又能有多少錢，都給了弟弟他也不會覺得多。再說他跟曲凡兩人之間的感情是十分深厚，老爺子說的含含糊糊的，可是他也不是傻子怎麼看不出來，自己弟弟那將來是了不得的，說不定將來還要靠他，就從小兒子小時候說的那麼一兩句話，他隱隱約約也是了解點什麼，米樂那也不是凡人，不然他們家那幾個孩子怎麼來的，他可不像他老婆似地，目光短淺，真的以為那幾個孩子是代理孕母生的。曲凡大哥雖然知道點什麼了，可也不動聲色，只是每年都把孩子送過來，反正自己老婆更喜歡交際孩子在旁邊也煩，送到弟弟家更好。

要說曲爸曲媽還是挺想著大兒子的，他們兩個知道米樂的神奇，自然想要大兒子也跟著沾點光，可是一看兒媳婦這幾年變的，得，這事還是算了，老兩口干脆把著孫子不去管了。

不管怎麼說曲凡大嫂也只是有些小心眼嫉妒，做事也不會太過分，壞就壞在嘉嘉身上，嘉嘉從小在爺爺奶奶跟前，後來跟著他們兩個住燕京，都是米樂照顧的，小孩子敏感誰對他好他都清楚，更何況米樂身上的氣質本來就吸引小孩，所以他跟米樂特別的親，他回到上海父母工作的工作交際的交際，平時都是保姆帶他，雖然他媽媽每次都心肝寶貝的叫他，可是關心不夠，連他在那個班都不知道，小孩心中的天平自然有所傾斜。再說從小米樂身上有點什麼秘密都沒背著他，小孩心中米樂的分量就更重了。到了燕京之後離得也進成天往這邊跑。

就因為這些曲凡大嫂有些不高興，上個月孩子們去爺爺奶奶家去玩，米樂身體的原因，兩人沒有跟去，沒到中午孩子們就回來了，果果和奇奇兩個人臉色有些不好，兩人問了挺長時間他們也沒說什麼，後來還是跟著去的吳嬸說的，當時家里老人出去給孩子買東西，曲凡大嫂不知道為什麼把嘉嘉給打了，還罵了不少難听的話，句句說的都是指桑罵槐，吳嬸上前攔著也被罵了好幾句，就因為這個果果和奇奇都不願意再去，曲凡和米樂雖然心疼孩子，可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不能讓大哥難做。只是找了幾個借口沒在送孩子過去，父母年紀也是大了總不能再為兒女操心，大嫂雖說有些小心眼，可是對父母還是孝順的，他們就別節外生枝了，不看她也得看大哥的面上。

原本還想著過了這麼長時間奇奇應該忘了，沒想到孩子還真有心思，竟是心里有了主意。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相互之間的關系卻也是需要一點點維護的，他們可以忍讓一些，可是兩人心中的一些想法卻有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