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步步蓮華》第50章
第五十章

 霍世鈞這幾天,早晚過得都挺鬱悶。

 按理說,現在軍需解決了,最多三兩天內,士兵們就能分到棉服棉被,暫時算沒什麼火燒眉毛的大事,他該舒坦才對。但他偏偏就是不舒坦、越來越不舒坦。

 先是前天一早,他一睜開眼就發現床上只剩自己一人,早飯也是自己一張嘴,連留下伺候著的雨晴也趕著想去花廳,一副勉為其難恨不得立刻打發他走的樣子,弄得他胃口全無。他出門前,管不住腳去了趟花廳,在門口溜了一眼,見裡頭清一色的女人圍著大桌在忙碌,你一言我一語的,愣是沒敢進去,徘徊了幾下,最後不過看幾眼他老婆的背影便怏怏離去。到了晚上他回家,老婆算是陪他一道吃了飯,回屋洗刷完了,她卻又在燈下抱著針線活不放,對他的各種暗示視若無睹,好容易等到她做完手頭的活上了床,又已是深夜,像昨夜一樣,嚷了句困死了,倒頭便背朝他睡去。

 到了昨晚,有點受傷了的男人決定不再當望妻石,她做針線,他就獨個兒去了書房,還遲遲不歸。最後終於等到她打發了人來請自己,懷了絲小快活回房後,見她已經歇了,趕緊也躺下去,不想抱住了還沒摸幾下,卻見她閉著眼睛一臉倦容,軟軟送他一句,“今天我真的乏了。下回吧。好不好?”

 霍世鈞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聽話的人。但是聽到她那聲軟綿綿的“好不好”後,一雙祿山之爪一時竟也找不到下手之地,一番思想鬥爭,最後還是聽話地歇了下去。

 有了前兩天的遭遇,霍世鈞開始改變策略了。

 抓住對方弱點,攻其不備,這是他一向推崇的戰術。現在他決定把這一套用到他老婆身上,所以今天他回來,夫妻兩人一道吃晚飯的時候,善水便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了,一杯杯地喝酒,沖著自己咪咪笑,樣子和前兩天瞧著大是不同。只是這幾天,她一門心思就撲在棉衣的事上,也就沒怎麼在意,自己吃了一碗飯,見霍世鈞還沒停下來,便與邊上站著伺候的白筠說起了話,因她掌著這事,便問現在已經完成的數量。

 白筠道:“咱們十一個人,日以繼夜地趕,如今已經出來將近一半了,再有個四五天,估摸著就能全完工了。”

 善水道:“大家都很辛苦。等做足衣服,這個月的月錢,每人多發一倍。”話說完,一抬眼,見霍世鈞正看著自己,便補一句,“不是公中出,和買棉絮布料的錢一樣,是我自己的體己。”

 霍世鈞撇了下嘴,放下手中的酒杯,看一眼白筠。

 白筠笑眯眯道:“那可太好了,我把這話趕緊的傳給大家,好讓大家樂呵一下。”說罷,朝另個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的小丫頭做了個眼色,帶她出去,邊廂房裡便只剩他夫妻二人。

 霍世鈞盯著善水,微微眯了下眼睛,“我很一毛不拔嗎?要你自己出私房錢?”

 善水笑盈盈道:“世子爺你最大方了。那行,都從公中走。”

 霍世鈞一怔,忽然有種被釣的感覺。只現在別事要緊,所以也不和她計較,拖了椅到她身邊湊近些,面上帶了笑,“柔兒,難得我今天心情好,你陪我喝兩鍾吧?”

 善水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有什麼喜事?”

 霍世鈞抓過個空杯,往裡斟了盞酒,道:“明日軍資陸續能到,你說是不是喜事?”

 善水點頭,“確實是大好事呢!那你喝吧,喝多些也沒事,早些去歇了。”

 霍世鈞把那盞酒推到她面前,柔聲勸了起來,“難得我高興,一個人喝也沒意思,你陪我喝幾杯。”

 善水搖頭,為難地道:“不行啊,我今天的活還沒幹完,你也知道,我一喝就醉。等衣服做完了,我再陪你喝個夠,好不好?”

 霍世鈞左哄右騙,就差捏開她嘴來個霸王硬上弓,見她死活不入套,沒轍了,只好仗著些微的酒意,氣哼哼道:“你都沒給我做過一件衣服!現在卻這樣沒日沒夜地替別人做!”

 善水辯道:“怎麼沒給你做?我嫁妝裡不是有給你做的衣服鞋子嗎?”

 “那不一樣!你那會兒連我是圓是扁都不知道!那個張若松,你要是嫁了他,那些衣物就都是他的了。你又不是特意為我做的!”

 “你別扯歪了去!鞋子就是照你碼子趕出來的……”

 善水話一出口,立刻就後悔了,趕緊閉嘴。只是已經晚了,霍世鈞瞪著她,面無表情道:“鞋子是照我碼子做的,也就是說,別的都不是了?你本來就打算做給別人的?”

 無理取鬧的男人最可怕,也最討厭了。

 善水微微蹙眉,忍耐地道:“你酒還沒喝多少,怎麼就撒酒瘋了?你又不缺衣服穿,跟你那些士兵較什麼勁?還沒完沒了了!”見他臉色愈發陰沉,歎了口氣,“行行,我怕了你了,我給你做!等手頭這些完了,立馬就給你做,這樣行不行?”

 霍世鈞哼了一聲,把方才倒的酒一口盡了,酒盞砰一下放桌上,“我不稀罕!”說罷揚長而去。

 這都什麼臭脾氣……

 善水盯他背影,憤憤罵了一句。

 其實嚴格論起來,這兩人的脾氣,那叫烏龜對王八,誰也別嫌誰。當然攤到當事人身上,自然就不這麼認為,覺得自己才是委屈的一方了。善水的性格,屬於那種有事放不到明天的類型,前世也就是因為這樣才過勞猝死。現在悠閒了這麼多年,終於遇到一件她覺得有意義的事,自然就一心撲在了上頭。所以現在雖曉得他惱了,也懶得理睬。當晚回房時,男人氣頭未消,沒再睬她。耳邊少了他的聒噪,善水反倒清心不少,一口氣縫好了兩件衣服,折疊得整整齊齊放好,這才**去休息。當夜二人自然相安無事,一覺到了天亮。

 三四天晃眼便過。兩百件棉服終於趕做出來,被送到了軍營中去。且這幾日,軍資也已悉數到位,軍中正在發放,到處都是一派忙碌景象。

 藩台營主將營房裡,霍世鈞正與宋篤行等人議事。宋篤行彙報完了邊防守備以及軍資發放等情況後,又道:“前次嘩亂是有人暗中唆變,我查了出來,或驅逐,或降貶,統了下數,如今空出二十來個軍官職位。有百長、翼長、校尉,最高的銜職是奮武前鋒校。你看如何補充?”

 霍世鈞低頭看著手上的公文,頭也沒抬,隨口道:“這種事,你自己看著辦便是,不必事事問我。”

 宋篤行呵呵一笑,“世子,我確實有個想法,就是不知是否可行?”

 霍世鈞道:“說。”

 “咱們這武平軍,統共二十三個營,達數萬之眾。劉九德人雖走了,只他在此經營多年,軍中仍有不少他的舊人,咱們這幾個月,雖已先後拔出了些人,只一時也難盡數將所有人都揪出剜掉。恕我直言,世子威勢有餘,旁人卻以畏懼居多。最妥的方法,便是收攏人心,尤其是下級軍官與士兵的人心,一來,他們最易養成世子的親兵,二來,收了他們的心,日後便是有人再蓄謀不利,也掀不出大的風浪。世子妃那裡,不是送過來兩百件棉服嗎?除去有姓名的那些,餘下的我並未分發下去。前次嘩變之時,世子妃臨危不懼,風度親善,在士兵中頗得人心,實在是想要的人太多,發誰,旁人都不服。前幾天我提過,有人在比武爭奪,只是亂哄哄一片,最後不了了之。我倒有個想法。如今天寒地凍,士兵操練不暢,不如就以世子妃的棉服為彩頭,咱們設一個擂臺,以武奪衣,勝者獲取。一來,可以讓弟兄們活絡下筋骨,討個樂,二來,暗中察看,從中挑出有能之人擔當這些職務。加以培養,日後便是世子的親兵勇將……”

 宋篤行說著,見霍世鈞抬頭看了過來,略微皺眉,忙立刻又道:“我曉得世子用人唯才不計出身,所以才這樣大膽建議。當然,成或不成,全由世子來定。”

 霍世鈞現在露出這表情,倒不是宋篤行這主意不好。其實他也承認,宋篤行搞這些,還是挺有一套的,這建議,他沒理由不同意。只是他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世子妃的那兩百件棉服了,簡直成了塊心病。為了這些東西,他和她之間的溫度,現在已經降得像外頭的冰雪,透心地涼……

 宋篤行等了片刻,見霍世鈞只皺眉頭,半天不置一詞,一時也弄不清他的想法,試探地問了一聲:“世子?你看如何?”

 霍世鈞這才回神。“准了。”

 宋篤行喜形於色,想了下,又道:“世子,我還有一不情之請,若是不妥,還望世子勿怪。”

 霍世鈞道:“說!”

 “奮武前鋒校,職位重要,須有能之人擔當。我擬讓先始勝出之人再設擂臺,勞動世子妃選一件她做的棉衣,繡上勇字作大彩頭。最後勝出之人獲取,若當用,便也由此人擔這校職。”

 霍世鈞沉吟片刻,壓下心中那種怪異之感,終於嗯了一聲。

 宋篤行笑道:“那好,我這就去準備。軍中弟兄們知道了,想必都會高興。”

 宋篤行的辦事能力,一向頗有水準,很快便制定出了章程。全藩台二十三個營,只限職位在五十長之下的人參加。按照人頭數比例分配所獲棉服數,搭設擂臺各自比武奪取。然後將這些勝出之人再集中起來,全軍設一大擂,爭奪世子妃親自縫製、象徵最高榮譽的勇字棉服。

 沒到中午,這消息便已傳遍全軍,頓時歡聲四起,人人興高采烈,但凡稍微有點本事的,無不奔湧著去報名參賽,摩拳擦掌地等著擂臺開始。

 此時此刻,藩台營裡,武平軍中,人人皆歡欣,卻獨獨有一人愀然不樂,不是那節度使霍大人還是誰?一想到自那日自己拂袖而去後,前幾夜她便都只留個冷冰冰的後背給自己,有心想求和,卻又拉不下臉,且覺著這次自己若再不振夫綱,率先低頭了,往後再面對她,便真永無出頭之日,這才堅持了這麼多天。只是心中雖這樣想,偏偏胸口處那拳頭大的地方卻又如有貓抓不停,面上還不能露出半分,委實有些辛苦——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