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辭年出獄】
瞿城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都已經涼了,夏日的早晨空氣中帶着露水的味道,陽光打在臉上,感覺還算不壞。
他打了個哈欠,重新閉上眼睛,伸手往旁邊一摟卻撲了空。
他愣了一下,困意頓時都沒了,倏地睜開眼睛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四仰八叉的躺在天台上,四周散落着很多空酒瓶,而徐辭年已經沒了蹤影。
那家夥一大早跑哪去了?
瞿城揉了揉宿醉的腦袋,站起來四下看了一眼,剛想張嘴叫人卻發現自己竟然連那隻公孔雀叫什麽都不知道。
兩個彼此隻見過兩次的人,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問就做了那檔子事兒,還真是跟419沒什麽兩樣,要不是滿地的酒瓶子和衣服上沾染的污濁提醒着他昨晚發生的事情,瞿城簡直真的要以爲一切不過是他做的一場春***夢。
這……實在是有點太荒唐了。
雖然他以前對這種事情一向放得開,但是絕對不會借着酒勁兒趁火打劫,可是昨晚他簡直像着了魔似的,明知道那隻孔雀剛經曆了被人強X的事情,又喝了酒心裏提防正是脆弱的時候,卻還是沒有壓住心裏的欲***望,壓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食髓知味一般,連停都停不下來……
想到昨晚徐辭年坐在他身上,仰着頭咬着嘴唇,明明已經情難自禁卻仍舊一副不服輸的表情,一向自诩厚臉皮的瞿城都忍不住耳根發熱,身**下的大家夥也急不可耐的硬了幾分。
操……真是沒救了。
瞿城暗罵一聲,嘴角繃不住笑了起來,昨天發生那種事情,依那隻孔雀薄臉皮的程度,酒醒之後肯定會惱羞成怒,說不定也正是因爲不好意思才故意趁着他沒醒的時候偷偷溜掉。
低頭望了望已經擡頭的大鳥,瞿城用手指使勁戳了戳,“兄弟,你命真大,那孔雀沒把你直接剁了簡直是個奇迹。”
這麽一想,之前的不快全都抛到了腦後,瞿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從腰裏掏出根煙叼在嘴裏,大喇喇的把空酒瓶處理幹淨之後,轉身離開了天台。
他以前從來不信什麽狗屁一見鍾情,但是現在卻又不得不承認,世界上沒準真的有天意這種東西,既然老天都幫他把這隻孔雀送到了身邊,他就沒道理再放手,隻要人還在他瞿城的地盤,總有一天他會把人乖乖降服。
瞿城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想起那隻扭傷腳的孔雀,心裏又不自覺的有點擔心,那家夥受了傷又被自己折騰了一整晚,這時候肯定渾身難受的厲害,一會兒趁着跑操的時候,去獄警那邊給他弄點消炎藥膏抹上,應該會舒服不少。
心裏這麽想着,他幾步路走出了天台。。
這時候天空微微擦亮,操場上已經聚集了幾百号犯人,不遠處站着三區的獄警,這會兒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瞿城快速掃一眼,沒看到徐辭年的身影,當即有點疑惑,全體集合的時候他都沒來,這時候能去哪裏?
難不成昨天真的傷着了,這時候連起身都起不來了?
他的心裏有點打鼓,轉身就準備去牢房找人,卻被迎面走過來的幾個小弟叫住,“城哥,您來了啊。”
瞿城随便點了點頭,沒心思跟他們聊天,那小弟看他臉色不好,連忙問道,“城哥,您這是要去哪兒啊?一會兒就集合點名了,您要回去找什麽東西,我幫您去就成。”
瞿城頓了一下,才想起這個小弟跟徐辭年的牢房住隔壁,沒準真的知道情況,“昨天被刀疤臉爲難的那小子你見到了嗎?”
小弟一愣,接着反應過來,“哦,您說他啊,他今兒一早天還沒亮就走了啊。”
“走了?”瞿城臉色一變,“去哪兒了?”
那小弟不明白他的臉色爲什麽突然變得這麽難看,隻能照實說,“這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今兒一早二區的王警官就把他帶走了,說什麽以後也不會回來了之類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瞿城轉身就跑了,那小弟急忙在身後喊,“城哥您别走啊!昨晚上您打碎了餐廳玻璃門,今天監獄長要讓您在這裏受處分的!”
可惜這時候瞿城根本就顧不上這些了,一溜煙就跑沒了影子。
普通囚犯未經允許絕對不能随便亂串監區,不過瞿城可不管這一套,直接繞過三區大門就往二區跑,一路上撞見好幾個三區的小獄警,一看是他,也沒人敢強硬阻攔。
瞿城旁若無人的走到二監區,正巧看到不遠處王胖子正大搖大擺的往這邊走,他二話沒說,直接跑過去勒住他的脖子就往角落裏拽。
王胖子被吓得屁股尿流,以爲遇上了越獄犯,抄起警棍就打,一擡頭發現是瞿城,當即就傻眼了,“城……城哥……您怎麽在這兒啊?一大早就興師動衆的……咱,咱有話好好說。”
瞿城陰沉着臉,也不跟他廢話,“上次你押到三區的那個人呢?”
“哪……哪個啊?”王胖子欲哭無淚,他每天往三區押過這麽多人,哪兒知道瞿城說的是哪一個。
“就是我說要罩着的那一個!”瞿城的臉色非常糟糕,好像王胖子再說一句廢話就要打人似的。
“哦哦,你說他,他今天出獄了啊。”王胖子可算反應過來說的是徐辭年,當即松了口氣,“他一共被判了五年,到今年就滿了,再加上他平時又總幹些髒活累活賺邢分,所以被批準提前半個月出獄,今天早上還是我給他批的條子呢,這事兒他自己也是早就知道的。”
他本來以爲瞿城聽說徐辭年被放走,心裏會高興,所以故意擡高自己的作用,結果瞿城不僅沒有高興,一張臉反而黑的更加徹底了。
“你說他早就知道了?”
興許是瞿城的臉色太難看,王胖子一下子也沒了主意,隻能跟着點頭,“我……以爲您既然說要罩着他,肯定跟他關系不錯,這事兒也該早就知道了……”
瞿城抿着嘴角,臉上看不出是什麽表情,一雙黑色的眼睛裏一片死寂。
這家夥來的這麽突然,走的也這麽突然……不過是一夜的時間,竟然就這麽走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今天出獄昨天晚上爲什麽不說!?
瞿城心裏沒來由一陣憤怒,接着又是一陣無可奈何。
他以什麽立場來要求那家夥告訴自己這些?他們的關系說好聽一點叫各取所需,說難聽一點跟一夜情打炮又有什麽分别?
是啊,沒錯。
誰會爲了一個剛見面兩次的男人甘願留在監獄裏面,更何況從昨晚徐辭年的話裏,他也能聽出當年他入獄一定别有隐情,這時候好不容易熬了五年可以離開牢籠,自己又憑什麽跟他生氣。
垂下胳膊,瞿城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一字一句的問道,“他叫什麽?”
王胖子腦袋飛快的轉着,猶豫了一會兒,一咬牙一跺腳胡謅道,“他姓陳,叫陳軍。”
他打死也不能說實話,看瞿城這副樣子分明跟徐辭年有一腿,現在一個出獄了,另一個還在牢裏,萬一瞿城打聽到自己以前在二區是怎麽虐待徐辭年的,他哪兒還有活路啊!
更何況,現在徐辭年已經出獄了,三區跟二區的人又像來沒有牽扯,他說謊也是死無對證,瞿城肯定不會懷疑他。
陳軍……嗎?
瞿城在心裏默念了幾遍,一時百感交集,甩下王胖子徑直離開了。
他沒有去操場,直接去了昨晚的天台。
此時四處無人,天空大亮,遠遠地還能看到遠處的山間小路。
陽光灑下來,烤的周圍暖洋洋的,瞿城站在最靠近高壓電網的地方一直盯着遠方,他知道在這裏肯定看不到徐辭年的身影,但還是想來這裏找點念想。
這場莫名其妙的感情來得突然,結束的也快,像放了個悶屁一樣,連聲音都還沒聽到,就已經這樣急匆匆的結束了。
既然連最後離開都走的這麽幹脆,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吧?
真他媽不甘心啊,瞿城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難看,良久之後,他倏地站起來,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去就山,隻要能從監獄出去,他就不信逮捕住這隻死家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