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山裡

　袁婷很自然的抗議：「芳姐，你就不能把人往好處想嘛！」

　田芳挺直脖子哼了一聲，很無情的打擊了她：「這是個好人沒好報的世界，好人，哼，好人早就死絕了！」

　張城對這番話倒是十分認同，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一味做好人是行不通的。

　要做就做個惡人，人見人怕的大惡人才行。

　又過了幾天，仍是沒有秦日昇入境的消息，秦老闆也似乎從人間蒸發了。

　這時候任誰都知道這條瘋狗怕了，屢受打擊後終於選擇了忍讓。

　很難想像秦日昇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害怕，用袁婷的話來說，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張城雖然對這結果不太滿意，可也只能勉強接受了，有機會到澳門再說吧。

　又過了一個星期，一系列的惡性案件終於了結了。

　除了有一部分髒水潑到了死鬼李局長頭上，可媒體之後卻集體失聲了，折騰了這麼久還沒弄清兇手的長相，警方面子上也實在掛不住。這一系列案件很自然的變成了破不了的懸案，也沒人會蠢到自討沒趣，非要和冷血殘暴的鬼影過不去。

　因此田芳在家裡，得意了起來：「看到沒有，人家不但殺了人還放了火，偏偏警方屁都不敢放一個，這個世界上還是壞人吃的開吧！」

　李欣彤面子上也有點掛不住，袁婷想反駁又啞口無言。

　只有張城，有意無意的糾正她：「殺人放火的不一定是壞人吧，惡人和壞人有區別的。」

　田芳想了一會，讚賞的拍拍他肩膀：「有道理，姐姐我越來越欣賞你了。」

　張城任由她搭著肩膀，對她終究是有一份愧疚的。

　這天晚上給李欣彤送行，她明天就該帶人撤了。

　四個人都喝了一點酒，袁婷又有些傷感了：「欣彤姐，我敬你吧，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面。」

　李欣彤倒是很看的開，輕鬆笑道：「你們來G市就可以見到我啊，又不遠。」

　端著酒杯搖晃碉芳，突然語出驚人：「欣彤，我看你乾脆辭職吧，你當警察天天這麼辛苦，你的脾氣又不貪污又不受賄，你一個月才能賺多少錢，來給婷婷做保鏢嘛。」

　袁婷眼睛亮了起來，很期待的看著李警官。

　李欣彤抿嘴又是一笑，很委婉的拒絕了：「要是有一天我真的辭職了，一定會接受這份工作，就這麼說定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田芳也不能強人所難。

　張城低頭吃著碗裡的飯，一聲歎息，並不看好她做警察的前途。

　理想和現實總是有差距的，總有一天，殘酷的現實會打碎她的理想。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家庭背景，她在警局裡可能一天都呆不下去。

　這作風正派胸懷遠大理想的漂亮女警官，和烏煙瘴氣的官場實在是格格不入，她的理想早晚有一天會破滅的。

　李欣彤倒是很灑脫的人，吃完晚飯起身穿好外套，挨個道別後帶著人走了。

　張城三個人送她到大門口，最後寒暄兩句。

　從打擊中恢復過來碉芳，仍是眉開眼笑的樣子說話：「李警官，祝你官運亨通吧，以後我要是有什麼事情求到你，你不會裝不認識吧。」

　李欣彤笑著答應了：「只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辦。」

　張城心裡又是一陣啼笑皆非，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時候變成朋友的。

　女人真是難以理解的動物，前兩天還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這就變成好朋友了。

　之後輪到張城的時候，最終還是只說出兩個字：「珍重。」

　李欣彤纖手和他輕輕一握，俏臉突然不自然的泛紅了，弄的張城還有些懷疑。她到底是想到什麼事情才臉紅的，很可能是因為車裡捉姦那次，想到當時她的長腿並在一起了幾下，那副面紅耳赤的動人樣子，心裡不免有些幻想。

　半個月後，與世隔絕的秦嶺山脈。

　綿延的山路盡頭，由十幾輛車組成的車隊無奈停下了。

　張城打開車窗看著周圍純天然，原生態的森林，草木，無奈的推門下車了。

　前面有人大聲吆喝：「導演，前面沒路了。」

　被叫做導演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戴著大草帽留著小鬍子，長相十分滑稽。

　如果不是有人喊他導演，很可能會被誤認為山裡種地的農民。

　導演看一眼前面的路，也無奈了：「下車，都清點一下器材，咱們進山。」

　十幾輛車的車門紛紛打開，攝像機，音響從車上搬了下來。

　張城也只能無奈的敲敲車門，小聲提醒：「袁小姐，田小姐，前面沒路了。」

　正在打瞌睡的袁婷和田芳被驚醒過來，打起精神推門下車。

　袁婷性格裡還有很重的少女心性，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後，被周圍幽雅的環境迷住了。

　田芳下車之後，高跟鞋不小心踩到一團爛泥，差點跌倒。

　田小姐看著周圍的環境，很自然的大發脾氣：「老周，你搞什麼鬼啊，不就是拍個MV嘛，用的著跑來這種荒郊野外的嘛？」

　導演慌忙跑了過來，連聲道歉：「原生態嘛，不進山怎麼能拍出好作品，放心吧田小姐，我經常來這地方取景，絕對安全。」

　畢竟是給袁婷的新歌拍MV，田芳又發了一通脾氣也就沒話講了。

　袁婷倒是一副很期待的樣子，還伸手去摘路邊的野花，一副童貞未泯的可愛樣子。

　張城看著她腳上半高跟的涼鞋，歎一口氣，心說袁大小姐呀，你很快就會知道這地方不好玩了。

　既然知道要進山，張城這個助理自然是早有準備的。

　打開車門拿起一個大背包，背在身上，左右手還各提著一袋東西。

　正在旁邊用手煽風碉芳，自然不肯放過機會，來奚落他：「不過就是進山三天，拍個MV嘛，你背這麼多東西，不是打算進山當和尚吧。」

　張城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袋子裡的東西，你最好別用。」

　旁邊的袁婷已經在拍額頭了，痛苦的：「又來了，你們兩個是不是一天不鬥嘴，就沒法活了呀。」

　田芳輕哼了一聲，驕傲的挺起美胸往前面走了。

　張城也懶的搭理她，背上雙肩包提起兩個大包裹，和袁小姐走在隊伍最後面。

　幾十人組成的長長隊伍，這會還沉浸在剛進山的新奇感覺裡，所有人都在說說笑笑。

　一片輕鬆的氣氛裡，袁婷回過頭來，甜笑著說話：「有機會真該多出來走走的，小城，你老家那裡的山，環境也是這麼幽雅的嘛。」

　張城隨口敷衍了一句，全身上下的大小傷口都在隱隱做痛。

　其實很想告訴她，我老家那裡的山並不高，山裡都是樹，幾乎每走一步都有生命危險。

　袁婷也早就習慣了他沉默的性格，只是興致很高忍不住想領，而在大部分時間裡，張城都是一個很沉默諜眾。

　才剛走了一公里山路，就有人走不動了，長長的隊伍不得不停下來休息。

　袁婷也累到香汗淋漓，扶著一棵大樹休息一會。

　張城還沒來得及警告她，一隻個頭很大的蜘蛛從樹幹上爬了下來。

　袁婷嚇的花容失色，一聲嬌呼過後，下意識的躲到男人身後。

　張城突然被她緊挨過來，愜意滿足的同時又有些好笑，女孩子嘛，總是會怕蜘蛛的。

　身後被香軟緊帖著，耳朵裡傳來袁小姐，的嬌呼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蜘蛛，小城，快把它弄走啊！」

　張城看著樹上的大蜘蛛，難以控制的嚥下口水。

　亞洲捕鳥蛛，難得一見的美味珍品。

　只要去除下巴的毒腺，用薄荷葉裹著吃會很美味。

　忍著強烈的食慾，用手指把大蜘蛛趕走，當然不捨得傷害這麼稀有的物種。

　袁小姐小手緊抓男人胳膊，小聲問道：「它走了嘛。」

　張城忍著笑意，小聲回答：「走了。」

　袁婷這才敢睜開眼睛，看到張城臉上忍耐的笑意，俏臉飛紅輕輕一巴掌打了過來。

　被她軟弱無力的纖手打在胳膊上，張城終於咧嘴笑了出來，這可能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享受了。

　袁小姐俏臉微紅，赧然嬌嗔：「你還笑，死定了你，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蜘蛛？」

　張城很輕鬆的回答：「地老虎嘛，最喜歡吃麻雀，噢，這是我們老家的叫法，咱們去那邊休息吧，你侵犯它的領地了。」

　袁婷這才注意到頭上一張大大的蜘蛛網，嚇了一跳，小臉刷白趕緊走開了。

　兩個人走遠了一點，張城很體貼的讓她扶著自己健壯的肩膀，打開背包拿出一雙旅遊鞋，一條透氣性很好的長褲。領教了山路難走滋味的袁婷，這時候也不敢逞強了，乖乖的一手扶著男人的肩膀，另一手試圖脫掉半高跟涼鞋。

　張城看她動作這麼彆扭，索性突然彎下腰，替她脫鞋。

　袁婷嚇了一跳趕緊按住他結實的後背，任他動起手腳來。